见他望着自己身前，表情有些空白。
顺着他的视线，杨沛云奇怪地低头，然后看到……濡湿的一片。
倏地，脸颊爆红。
她猛地捂住胸口，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转过去！！帮我打水洗洗…别盯着看了！”
陆怀泉喉结滑动，不知在吞咽什么，眼神都幽暗了下去。
“不用洗，多浪费啊，云云知道该伤心了。”
杨沛云震惊地看着他，似是猜到他想干什么，结巴道：“你你…别太离谱了陆怀泉，大白天的你，你别…啊！”
陆怀泉哪听得下那么多，浓郁的奶香气都快把他勾得眼睛发直，再也忍不住地拦腰抱起杨沛云，扔到床榻中。
“反正也要午睡，”他掐着人的手腕，学着方才杨沛云的动作，将脸蹭着她心口磨蹭，“做点睡前该做的呗。”
馥郁的甜香与极致的柔软，几乎快要成为勾魂摄魄的深渊，陆怀泉被勾的眼中短暂地迷离一会，便起身喘息着，对着被欺负的泪眼哗哗的杨沛云，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室旖旎。
不知闹了多久，午后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刺眼，陆怀泉餍足地抱着人，一边拍打着后背哄着她，一手擦过湿润的唇瓣，笑得邪气。
杨沛云脸颊潮红，满面羞涩与气恼：“变态。”
她都不敢睁眼，逃避一般地闭着眼睛骂道：“大变态！”
陆怀泉慢条斯理地俯身亲她，唇齿间甜腻的味道不知来源自哪一边：“嗯。”
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称号，心满意足地眉眼俱弯：“大变态认了。”
杨沛云心心念念的江南之旅，最后一多半都是这样不堪回首，脸红心跳的往事。
03.
陆云篍两岁多的时候，陆怀泉便请了师傅教他启蒙。
路还走不稳当的年纪，已经开始学着坐在小桌板前认字。
杨沛云觉得不可置信，又有些心疼，陆怀泉安抚道：“启蒙自是越早越好，我设的任务并不繁重，没问题的。”
她后来观望了几天，陆云篍虽疲懒，上课总是东倒西歪的，但至少态度是认真的，几天下来，也不会总是动不动就原地睡觉。
杨沛云便也觉得挺好，至少能改掉他一天睡八个时辰的坏习惯。
一开始是在家中启蒙，后来便送去了宫中与皇子们一同学习。
李谳比陆怀泉成亲早，一儿一女都比陆云篍大个两三岁，杨沛云有时候无事，便也会去宫门口接他。
谁知这一日，还碰见了位故人。
韦照牵着妻子进宫复命时，与杨沛云擦肩而过，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走了两步后，顿住脚步，不可置信地回身望过来。
杨沛云也没想到会碰见他，之前她还问过陆怀泉韦家的事，前太仆韦家一向清廉，也并不参与党争一事，后来李谳上台后，韦家老爷便致仕回乡，韦照当时也跟着父母离京，许久没有消息。
居然已经回来了吗。
见人愣住许久，韦照身边的姑娘也跟着望了一眼杨沛云，疑惑道：“夫君，怎么了吗？”
这一声，顿时将韦照从回忆中唤醒，他吶吶道：“没什么……”
却没有收回视线，仍旧死死地盯着杨沛云的身影。
杨沛云望了眼天色，离陆云篍下学尚早，继续待在这里，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冲着韦照夫妇略一点头，淡然地转身上了马车，吩咐回府去了。
轿辇很快掉头离开，消失在韦照眼中。
他妻子问：“是之前在京城认识的人吗？”
韦照眨了眨干涩的双眼，转过身，不再惦念身后的任何，疾驰而去的马车也好，那年伤痛的中秋也罢，他再也不会回头看一眼了。
他只是轻轻摇头，声音轻如云烟：“是我认错人了。”
便牵着妻子的手，往前走去。
陆怀泉回府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好看。
他从身后揽住杨沛云，声音发沉：“遇见熟人了？”
杨沛云原本是打算装聋作哑瞒过去的，见他这样，指不定又要发疯，叹了口气：“你也没跟我说他回京的消息啊。”
陆怀泉原本还打算忍耐，听闻这话便忍不住了，神色变了又变：“为何要同你说？难不成你还记得他？”
他越说越气，孩子都已经大了，陆怀泉却仍旧没有安全感般：“……是不是还惦念着他？当初若没有我，你早该嫁给他，你想嫁给他是不是？”
这些年，没少发生这样的事，杨沛云长得稚嫩昳丽，每每出门，少不了以为她是大家闺秀上前搭讪的。
每遇见一次，陆怀泉便要疯一次。
杨沛云都已经习惯了，便是如何安抚他，都已经轻车熟路起来。
在他怀里转过身，杨沛云环住他的脊背，升调轻和。
“今日太傅又夸奖了云云的功课，他方才拿给我看，我看不出好坏，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陆怀泉倏地冷静下来。
他接过杨沛云递来的功课，上面字迹还显得稚嫩，但是注释已经写的精准独特。
杨沛云指着开头的名字：“你看，陆云篍，是我们的孩子。”
“他已经会读书写字了，昨日不是还抱着你的腿喊爹了吗？”
陆怀泉视线转向她，杨沛云温温柔柔道：“我们成婚很久了，孩子都这么大了，陆怀泉，我是你的夫人。”
“我不会喜欢别人，从前往后，都不会，我喜欢的只有你，也只会是你。”
“所以，别再害怕了。”
陆怀泉本是个很凉薄的人，就像初冬湖面上的冰层，他克制，清醒，总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