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闫扶着温棠到休息室里做了一会儿,直到温棠脸上重新恢复血色,两人才赶到校门口。
林枳和徐意办事靠谱,秩序打理的也很好,温棠冲在林枳比了个大拇指。
林枳看见后得意的挑了下眉,又不服气的看了陈闫一眼。
四人一上午的工作干的都很好,得到了刘主任的夸赞,但这种表面话温棠林枳和徐意都是微笑带过。
陈闫不屑于和他这种人做表面工作,直接的怼道:“还以为你有多忙,原来也就是出去吃了个饭,散了个步,啧。”
刘主任被说的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好不精彩。
“总之,大家辛苦了,中午多吃点饭。”
温棠点点头回道:“那主任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林枳和徐意两人点头示意,陈闫则是大步向前走,校服拉链散着,微风拂过,校服被吹气,少年朝气肆意。
温棠和林枳慢悠悠走在后面,林枳问:“好点了吗?”
温棠笑说:“没什么大问题,老毛病,你不是最了解了吗。”
林枳脸上的担心依旧没有散去,“就是因为我了解,所以才担心。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严重了?”
闻言,温棠的笑意有一瞬僵在了脸上,也只一瞬。
随即,又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安慰林枳:“我的身体我能不知道?不会有事的。”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温棠自己也不信了。
她清楚的知道每天疼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药物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不安、无措、无力渐渐蔓延到了全身。
她不想的,她在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这么不公平。」
第二十一章
「检测报告」
「胃癌晚期」
「姓名:温棠」
其实那天过后,徐意单独找过一次温棠,也是让温棠去医院做个检查。
起初,温棠一样的态度表示拒绝,但是徐意并不是和她商量,是以哥哥的身份命令她并要求一起去。
徐意在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语无伦次,一度要找医生确认,他觉得错了,一定是结果出了问题。
“呵,没事,一定是医生搞错了,机器坏了,没事棠棠,别怕。”
徐意露出难看的笑,但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红了。
温棠愣在了原地,心里却是意外的平静。
她猜到了,一切都有迹可循。
吃不下饭,恶心呕吐等等等等。
原地不动的那几分钟,温棠在回忆,脑海里把十七年来所有美好,痛苦的记忆都迅速重新放映了一遍。
不由得,她笑了。
“走吧,意寒哥。回家。”少女声音略带低哑,轻飘飘的。
两人就这么无言的走了一路,谁都不说话。
就在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温棠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抬头看着这熟悉的小区,她生活十七年的地方。
鼻头一酸,腿像是灌了铅,挪不动步。
夕阳的余温找在身上,像一个小火苗要去融化一整块冰。
温棠转头看向徐意,叫了一声“哥哥”后就没有了后文。
徐意撇开头不去看温棠,他会哭,他受不住。
他细心呵护了十三年的姑娘,马上就要离他而去了。
他的眼睛早已在头发的遮挡下布满了血丝。
“哥哥,先别告诉我爸妈。”
徐意不回话,手攥的死死的。
“别担心,我想过几天再告诉他们。那……哥哥,你能不能在答应我一件事?”温棠依旧看着徐意,脸上扯出一抹微笑。
半晌,徐意终于开口,“什么?”
温棠微垂眼帘,说道:“也别告诉陈闫,我怕……”
怕他伤心,也怕他没那么伤心。
徐意心底自嘲一笑「我呢?你到最后都看不到我。」
“好。”
快要入冬了,w市在北方,六七点已经逐渐披上黑布了。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并肩走向小区,走向港湾。
徐意把温棠送到楼下,过去因为温棠所以他很期待去温棠家。
现在,因为温棠,他的腿迈不进去。
“你上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去了。
温棠目送他离开,自己转身上了电梯。
电梯里,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难受,在楼道缓了好一阵才进门。
柳煦最先发现温棠不对劲,问:“宝贝,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棠心里苦涩,但仍露出一贯的笑容,安慰道:“没事,妈,我就是胃有点不舒服,我先去屋里了。”
“那吃饭的时候叫你啊。”
都说母女连心,温棠觉得自己已经装的很自然了,但还是一下就被妈妈看穿了。
她在心里无声吶喊。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
她在柜子里找出药,她还想挣扎一下,就像鱼刚离开水一样。
疼痛感逐渐退去,她的心却依旧冰冷。
她在想父母,林枳,徐意还有陈闫……
她就那么麻木的坐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曾经的美好。
在过去看似不起眼的一个瞬间,现在回忆起来犹如稀世珍宝,格外珍贵。
她正想着,柳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棠棠,出来吃饭啦。”
温棠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调整好状态,就和往常一样,说:“今天爸爸做的什么好吃的呀?”
温祁还在摆菜,笑着回道:“当然是我姑娘最爱的红烧排骨。”
温棠的心犹如刀绞撕裂般,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