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辞职

    参加完老板的葬礼, 晓一直到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怎么?了?”夜晚,甚尔翻身上床,见?晓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安静得异常, 奇怪道。

    跟失魂落魄的晓相?比, 甚尔一切如常,仿佛今天寂静无声的葬礼只是他闲暇时打发时间的散步活动,结束后还带着惠在?市区街头买了棉花糖, 神情并?无多大变化?。

    见?晓没搭理自己, 甚尔又道:“你又跟他不熟, 何必这么?惦记。”

    “……也?不是。”晓顿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 慢吞吞道,“只是……有点感慨。”

    “离离子说,店长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晓侧头看向甚尔,“这是真的吗?”

    “也?许吧。”甚尔掀开被子躺倒, “谁知道。”

    “这是可能做到?的吗?对于咒术师来说。”

    “有些人?可以。”甚尔回答, “目前我就见?过三个。里面两?个都死了。”

    “人?类怎么?能活这么?久?”

    “术式特殊。现在?活着的那个老不死, 术式就是不死,据说已经活了有几千年了。”

    “……这样啊。”晓转回脑袋,“真是神奇啊。”

    “没什?么?神奇的。”甚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日本隔几年就会诞生不少?奇奇怪怪的术式。那个奇怪刘海小子不就是?他能收服咒灵, 跟惠差不多。”

    晓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

    甚尔翻身关掉床头灯,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 久到?甚尔都快睡着了,晓又?突然出声道:“甚尔, 你嘴角的疤痕真的是小时候摔的吗?”

    昏暗中,甚尔缓缓睁开双眼。

    他顿了一下才道:“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还不早点睡。”

    被褥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晓刚翻过身,甚尔便张开手臂接住了她。

    晓仰头伸手摸了摸甚尔的嘴角,“怎么?弄的?”

    甚尔伸手把晓的手拉下来,无奈道:“不小心……”

    “是不是被咒灵伤的?”

    甚尔一噎,没说话?。

    “我都知道了。”晓压着胸口的闷气,转身又?从甚尔身上翻了下来,“你是天与咒缚,天生没有咒力,很厉害,所有人?都打不过你,但是若是没有咒具,你拿咒灵毫无办法。”

    这是所有咒术界都知道的秘密,可晓不知道,还是硝子在?与她闲聊间无意中告诉她的。

    “咒灵只有用咒力才能袱除。”晓说着说着,忽然哽咽,“所以当你赤手空拳的时候……”

    甚尔当即翻身坐起?,把床头灯再次打开,一回头就看见?晓一双眼睛水波潋滟,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突然怎么?了?”甚尔又?是茫然,又?是不解,只能上前把晓抱进怀里,“你又?怀上了?”

    情绪波动这么?剧烈?

    晓本来还在?心疼着呢,结果甚尔突然一句话?,顿时就笑了出来。

    “怀什?么?怀!”晓擦了擦眼角,又?哭又?笑,“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甚尔一脸懵逼,“那你哭什?么??”

    晓又?不说话?了,只是眼泪一直流,但嘴角却还笑着,看得甚尔头皮发麻,差点就以为自己老婆被鬼上身了。

    “哎呀你真烦人?!”晓接过甚尔递过来的纸巾把眼泪擦干净,又?立马“始乱终弃”地把他推开,“走开走开。”

    “你是在?生我的气?”甚尔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

    “因为我之前瞒你的事?”

    “没有。”

    “那是因为我小看你?”

    “…….没有。”

    晓一瞬间的迟疑,让甚尔马上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没有小看你。”甚尔发誓,“都是误会!”

    晓终于彻底笑了出来。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晓拉着甚尔重新躺下来,侧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我就是……有点想多了。”

    “因为老板?”

    “嗯,有一点吧。”

    因为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不是七岁的孩童,有些东西,她看在?眼里,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高专停尸间里奇形怪状的残肢,学生数量及其稀少?的校园,危险的仓库,还有耳边时不时听到?的各种奇闻怪事……

    咒术界不是个和平的地方,咒术师更不只是特殊的警察。

    他们只是孩子,才十七八岁不到?的年纪,却已经在?生死之间逐渐麻木。

    硝子曾说,抽烟在?他们那里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一开始她还不太理解,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他们是战士,没有在?温室中生长的权利。

    这一切实在?是太陌生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其实背地里,也?是战场。

    她想,说不定她就曾经遇到?过,就在?她过去上学的路上,或者是埋头写作业的课桌旁……她与这个世界擦肩而过,一无所知,在?她欢喜着走过街头巷尾的时候,有人?正在?为了保护他们,而失去生命。

    超乎自然的能力让人?眼花缭乱,但它们构成的世界,却原始又?野蛮。

    弱肉强食,甚至深入历史深厚的大家族。

    不,在?看似文明的装裱下,他们饮血茹毛得更加猖狂。

    天与暴君——禅院甚尔,他曾经在?禅院家遭受的遭遇与虐待,咒术界所有人?都知道。

    可晓不知道。

    就她不知道。

    即使是现在?,她的丈夫还在?企图瞒着她,笨拙地,刻意地……想要保护她。

    可是她又?不是笨蛋!

    这个奇怪的世界,这个诡异的世界,人?竟然可以活上千年,也?可以飞上天,可以一拳打裂大地,也?可以瞬间治愈伤口……

    而甚尔一个人?在?这其中,走过了二十年。

    他的家人?不支持他,甚至轻蔑他,他是咒术界的异类,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就像她的爸爸一样——事到?如今晓终于明白为什?么?谦和与甚尔的关系如此奇怪,她想,若她与谦和一样,早早就接触了这个世界,早早就听说了天与暴君的流言,说不定他们两?个就不会有接下来的相?识了。

    但命运还是把他们牵到?了一起?。

    晓把头埋进熟悉的温暖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甚尔还有点心慌,“这回可以休息了吗?”

    “……”晓笑骂,“快关灯!”

    甚尔得令,立马关上床头灯。

    第二天甚尔轮休,一大早起?来送完惠去学校,回家时晓才刚起?床不久。

    通常这个时候甚尔会等晓吃完早饭送她去上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