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于雪落时分 > 第87章 電話
    第87章 電話
    “小貓想被喂了?”
    說這句話時, 周循誡的嗓音壓得極低,極啞,像一壺塵封在冰壺中的經年陳酒,低醇磁性。
    緋紅爬上了顧允真的臉頰, 她臉不争氣地發熱, 小小聲地辯解:“我才沒有...”
    似有暗潮順着電線傳播, 暧昧氣氛缭繞,蔓延,霎時盈滿了這間粉紅夢幻的小屋。
    小屋裏, 空調溫度開得稍低。
    那頭, 酒店總統套房的客廳裏, 周循誡伸手, 将面前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拉下去,修長明晰的指骨将襯衫最頂的兩顆紐扣松開。
    男人白皙的手腕處, 佩着一枚薄薄的鉑金表。
    “當”地一聲,他将腕表摘下,醇厚的玻璃質地磕在透明茶幾上, 清脆的一聲。
    也是這一聲,好似喚起了顧允真腦中旖旎又斷續的記憶...
    有時他們一下班回到家裏,周循誡也會摘下腕表放在茶幾上,然後抱她坐在他腿上,長指撥開她烏黑柔軟的發, 慢條斯理地親吻她,直吻到她腦袋發暈, 好似缺氧。
    “...去看看, 房間門關好了嗎。”
    那頭,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
    “關好了, 反鎖了。”她乖乖地應着,把支架拿過來,将手機架上,圓翹的小屁股跪坐在小腿上——一個能看到全身的機位。
    女孩擡眼,瞅了眼屏幕裏的自己。
    小窗裏,少女纖盈嬌軀攏在寬大半透的法式長裙下,U形領口處鎖骨盈盈,中央一個絲帶蝴蝶結,似乎将這蝴蝶結扯開,長裙就會一下子全部落下來似的...
    她猶豫了下,柔荑輕輕扯開絲帶。
    雪白的長裙剝落,落在綴着點點粉紅花朵的褥面上。
    血液沖上大腦,她覺得好像缺氧了,一切都不甚清晰,連屏幕也是模糊朦胧的。
    男人呼吸聲略重,像一面低沉的風鼓,漆黑的眸子凝視着畫面,喉結狠狠地咽動了幾下。
    随後,他頭部向後微仰,清晰緊致的下颌線繃得極緊。
    他第一次意識到,女孩指若春蔥,是那麽地纖細,掌心又那麽地小,幾乎包裹不住。從指縫中溢出穌盈,竟然莫名有一種純潔感。
    有若唯一純白的茉莉花,在他面前綻放,也只綻放給他一個人看。
    當少女将她的掌心挪開時,露出其後的…
    他向下,“喀拉”一聲,将皮帶的末端從扣鈕中退出,随即,兇捍狠狠地打在他掌心。
    ...
    顧允真輕輕地低泣起來。這種感覺太難受了,不由己地飄向半空,懸垂着,想要下來下不來,然而想要上去,也上不去。
    以前都是他幫她上去的…像讓她立在峰巅。
    屏幕上,她雪白粉嫩的足心一晃而過,從足心的方位看,十顆腳趾頭很圓,乖乖地蜷縮在一起,異常地白嫩可愛,想讓人套一個帶着小鈴铛的腳鏈上去,鈴兒鈴兒地響。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将小內退下去,沾着一點就變得半透的從腳踝上退出。
    一時間,只有呼吸越發cu重。她将小腳挪開,足後跟擱置在屏幕兩側,這樣一來,簡直越發虂出那個地方...
    顧允真閉了眼,不敢再去看屏幕,可也想象得到此刻的情景。
    小叔叔一定覺得她是個壞女孩了,竟然這麽主動。
    她心裏又刺激又沮喪,向後仰着,靠掌心支撐在被褥上,放在屏幕兩側的小腳一點點向兩邊挪開,距離越來越遠,也就…
    越來越方便了他。
    “乖寶寶。”他誇她,目光盯着屏幕中央偏下,加快了速度。
    良久,他恍惚發出嘆息與悶哼,拿過一旁的紙巾。那聲悶哼幾乎微不可聞,卻還是被她的耳朵捕捉到。
    顧允真迷迷糊糊,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麽...
    他居然...
    女孩的腦瓜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以前他們分開,他在外地出差的時候,是不是也想着她...這樣過。還有,小叔叔的第一個幻想對象是誰呢?
    這些問題,下一次她得問清楚了。
    那頭,周循誡迅速擦拭幹淨。
    鏡頭再度切換,屏幕被她放在頰側,他垂眸,看到的就是她側躺着窩在被褥裏,
    蝶翅般震顫的長睫下,眼神又乖又無措,挺翹的小鼻頭微紅,飽滿的紅唇像石榴的裂口。
    這只沒被喂的小貓。
    “乖寶寶,來喂你了。”
    周循誡輕聲,指尖在屏幕上輕輕觸了下,好似這樣,就能隔着屏幕觸碰到她的臉頰似的。聽到他的話,小姑娘擡了下眼睫,若小鹿般霧氣粼粼的眸子看着他,好似在問“怎麽喂”。
    他輕輕地咽動喉嚨,低聲。
    “躺好了嗎?”
    她點點頭,烏黑的長發跟着在香肩上一碰一碰。
    “那開始了。”
    “...”顧允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小叔叔是要教她...怎麽自己...
    他嗓音放得很輕,像落雪的冬天,被雪壓彎的飽滿松枝,好像輕輕搖晃,那雪就要一蓬蓬地落下來似的,又像最頂級的asmr,鑽進她的耳心裏,一點點搔刮她的耳膜,直到生出異樣的麻癢。
    “乖寶寶,shou放下來。”
    ...
    靜谧的公主房裏,若瀑布般垂落的帷幔裏,女孩躺着,頰邊立着屏幕。
    那小巧漂亮的耳朵裏,塞着白色的耳機,随着夜晚的時間一點點流逝,原本雪白的耳垂,一點點染上紅色。
    起先紅的只是耳尖,緋紅蔓延,直到整個耳廓,都變得緋紅,其上細小的絨毛也一顫一顫。
    直到第二天睜眼,望着天花板時,顧允真窩在被褥裏,
    蠶絲被直蓋到肩膀,一旁是她脫下的睡裙和小內。
    她仍會忍不住回想起在視頻之後...就好像,那是一個粉紅色的夢境。
    任何一個乖乖的女孩兒,回想起都會羞恥。
    小叔叔竟然一點點地教她怎麽...他低低的嗓音仍好似落在她耳心裏,循序漸進地教。
    “乖,順着外沿,一點點來”,“真乖,食指和中指...浃好了,用點力,扯一扯,嗯?”“另一只也要照顧到才是乖寶寶。”“別哭,別哭,底下也要是不是”
    ...
    還是好羞恥。
    羞得她短時間內都不想見他了。
    她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起來,疊被子時看到被單上一塊幹涸了的小印,臉又“唰”地紅了,把被單換下來,放到洗衣機去洗。
    幸而她的三樓配備有獨立的衛浴和洗衣機,否則真不知道被媽媽看到了她要怎麽解釋。
    她今天起的比平時要遲一些。
    下樓時,她媽媽看了她一眼,告訴她早餐放在桌上,趁熱吃。
    魚缸裏,血紅龍用上了制氧機,她爸爸正打電話咨詢定制魚缸的一個老板,想換一個更大更漂亮的魚缸。
    陽臺上的素冠荷鼎開花了,小小的花朵兒像一串厚潤的小鈴铛,花盆裏還墊上了精致的瑪瑙石鋪面。
    顧允真拿着小籠包在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忍不住想,應該,她爸爸媽媽對周循誡的印象也沒有那麽壞?
    她吃早餐時,姜女士換了一身利落溫婉的暗紫藍色喬其紗旗袍,頭上盤着低髻,正将腳套進一雙漂亮的平底小單女鞋裏。
    顧章南将車鑰匙揣進兜裏。
    姜知韻:“真真,吃完早餐把家裏的花澆一遍,媽媽和爸爸去醫院看一趟爺爺,中午就回來。下午出門吃飯,你爸爸那邊的同事有請。”
    “好。”
    顧允真将包子咽進去,乖巧應聲。
    姜知韻和顧章南出門,不僅是為了看顧繼同,也是為了将前段時間顧繼同的住院費用結清,順便支付心髒支架手術的清單。
    等到了心血管科的財務,正要交錢,收銀護士制止了他們。
    “顧繼同患者的費用已經結清了,連帶着下周的心髒支架費用也已結清。”
    “結清了?”姜知韻一怔,“是誰結的。”
    護士翻了翻支付賬單,把賬單上的簽名給他們看,那簽名,赫然就是顧允真的手筆,稚嫩清秀的字。
    姜知韻翻了翻他們給女兒綁的信用卡。信用卡上根本就沒有大筆的金額支出,卡裏的幾百多萬都還好端端放着。
    “這孩子,給爺爺付的醫藥費,不會用的也是那姓周的錢吧,這像什麽話。”
    姜知韻嘀咕一句。
    顧章南眉毛一擰。“事情沒這麽簡單。”
    他拿過信用卡賬單翻了翻,撥打了一個在國安局上班的熟人電話,請他幫忙查一下顧允真的財務狀況。很快,那位熟人将財務狀況發到了他們的手機上。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們的女兒,名下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多資産?
    合泰集團的幹股,王府井、國貿,亮馬橋等地幾處商業區樓盤的所有權,一整套四合院,二環內幾套大平層...此外,她還是某新興私募基金的法人代表及最終受益人。
    姜知韻和顧章南對視了一眼,一時間說不出話。
    這一整套組合拳打下來,他們的女兒已經比他們有錢了。
    而且還不止是有錢一點點,是比他們有錢幾十倍。光是那一點兒合泰的幹股,就能抵他們夫妻67%的牙科連鎖機構持股,更別人,那幾處位于王府井和國貿的樓盤,更是十分優質的資産,能提供源源不斷的現金流...
    一時間,鎮定穩重如顧章南,也哭笑不得。
    他們的乖女兒才離開他們一年,就悄沒聲兒地成為了妥妥的女中富豪。這就是資本的力量嗎?
    周循誡一句話的事兒,抵得過他們夫妻兩大半輩子的努力了。
    姜知韻拿着手指頭點着屏幕上清單的條款,深呼吸了好幾次。
    從資産變更記錄日期看起,資産變更從女兒談戀愛起始,就已經開始了。
    “老顧,這些...要退回去嗎?”
    “他怎麽給這麽多?”
    姜知韻好歹也在商場上拼搏了十幾年,她很清楚,嘴上的喜愛根本抵不了什麽事,人心都是易變的,今天說一套明天說一套,而只有利益是實打實的。
    周循誡肯把這麽多資産一聲不吭地給到顧允真名下,似乎又輔證了一點他的真心和誠意。
    顧章南沉默了下:“不用。資産的事,就讓他們兩個來處理,我們不用插手。”
    “事情一碼歸一碼。爸爸的醫藥費和住院費該我們出,我們回去就把錢打給女兒。雖說周循誡的考察期還沒過,但爸的開刀醫師也是他找的,我們還欠他一個大人情,回頭應該請他吃飯。”
    “嗯,一碼歸一碼。”姜知韻同意了。
    在接下來的一周,姜知韻和顧章南每天都來醫院看顧繼同。
    在心血管科的走廊裏,偶爾也會和周循誡擦肩而過,周循誡對他們十分有禮,謙遜溫和,一點總裁的架子都不擺,每次都主動打招呼。
    最令姜知韻感到動容的是,在走廊碰見多次,周循只是淡淡地打招呼。
    他從沒有主動提起過顧繼同住院的費用及主刀的人脈,也更沒有提起,他主動轉移給顧允真的財産。
    他不以此邀功。
    更不以此來向他們夫婦倆證明,他有多麽多麽地愛他們的女兒,他只是将一切都放在行動裏。
    他來病房是陪顧繼同下圍棋。
    老人家在醫院閑不住,每天下樓走兩圈,一期不落地看報紙,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周循誡過來同他下圍棋,兩人可謂“棋逢對手”。
    在顧繼同面前,周循誡輕描淡寫地表示,他是顧允真的好朋友。
    老人家會心一笑,也不追問,只和他下棋,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默默觀察周循誡的棋品。
    只可惜,周循誡每天忙成陀螺,能三兩天抽出一點時間來陪老人家就已很不錯。
    -
    很快,就到了顧繼同老人準備做心髒支架手術的日子。
    這天晚上,護士給老人家抽了血,顧章南用棉花摁住傷口。姜知韻把保溫桶裏的飯和菜取出來,用小碗裝着放在床頭櫃子上。
    顧允真也來了,坐在爺爺旁邊玩了一會花籃裏的花,收到ivy來醫院産檢的消息,跑出去找ivy玩。
    床的右側,早晨支好的圍棋桌上,黑子白子粒粒分明,圓潤質透。
    顧繼同瞅一眼小孫女不在,對兒子道:“什麽時候把你閨女和小周的婚事給定下來?”
    顧章南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裏。“...這事兒不急,還想再看看姓周的人品,小真還小。”
    顧繼同輕輕咳嗽一聲。
    “要說人品啊,小周的人品不錯。我剛入院那天,還沒請到護工,我還昏着,迷迷糊糊聽到護士叫家屬來輔助換床位。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兒怎麽好伺候我這把老骨頭?那時候,還是小周來伺候我的。他力氣大...”
    老人家絮絮地說着。
    “小周能行,我一把年紀了,看人錯不了。”
    産科那邊。
    顧允真把孕肚微挺的ivy送走,再度回到爺爺的病房。
    她媽媽正坐在床頭邊剝一個橘子,爸爸在和管病床的醫師交流。
    顧允真坐到媽媽旁邊,輕輕偎在媽媽肩膀上。
    姜女士将橘子分一半給女兒,對顧允真道:“最近很乖,都沒見到你那姓周的男朋友?”
    “當然沒有。”顧允真悶悶道。
    說來也巧,她來醫院來了爺爺不少次,偶爾周循誡也來陪她爺爺下棋,但兩人就是沒撞到一塊,通常他前腳剛走,她後腳才來。
    不過,雖然線下沒有見面,兩人在線上還是聊天。她每天晚上關着門和他聊一會兒視頻。
    “我和你爸爸商量過了,”姜知韻說着,輕點了下女兒挺翹的小鼻頭。“明天爺爺要做手術,你和小周一起陪着。”
    “你們什麽時候回北城?回北城之後,也和小周商量下,看他什麽時候把你帶回家。如果他家裏人都同意,爸爸媽媽就等着他們上門提親了。”
    此話一出,顧允真望向媽媽的眼神多了兩分驚異。
    這是說明,爸爸媽媽同意她和周循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