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六眼的失踪，让整个五条家都开始动了起来。
事关重大，家主与长老一致决定对外封锁消息，仅派出家族核心咒术师秘密外出寻找。
其他家族成员日常照旧，不能让禅院、家茂两家看出端倪。
这次试炼五条家早有谋划，就是第一批来刺杀五条悟的诅咒师，也是被五条家筛选过的。
简而言之，杂鱼都是家族挑选好，送给五条悟刷经验的小怪。
五条家算无遗策，考虑了试炼中可能存在的几百种可能，也自信的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中。
完全没想过，无解的术式“月神之眼”会失效，更没想过他们会完全丢失六眼的行踪。
毕竟莲野千鹤看上去并不强，根据久智的情报看，她的咒力很稀薄，咒术偏向于辅助而非战斗。
只因低估了她，现在……
一切都朝着未知发展。
人的成长是多元多面的，但基础观念和思维方式决定了未来。
五条家屹立不倒，自有自己一套教育方式，他们深知思想对人的束缚远强于其他。
也许束缚很强，但总有人会不顾一切打破誓约。
六眼自出生便被抱离父母，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毕竟——
爱才是最深的束缚，最恶毒的诅咒。
血缘是羁绊，但那些不够，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让六眼服务于家族。
而不是家族所有人服务于六眼，物质可以给，但爱要吝啬。
要让六眼，永远渴求被家人真实的爱着……
这并非单单是家主之意，这是五条家高层大多数人的意思。
最好是为我所用，而不是我为其所用。
毕竟，六眼再强，现在也不过六岁。
即使觉醒了无下限，也还是个摸索着看世界，正在形成自己基础世界观的小孩。
他们期望六眼能像自己预想的那般，走他们设定好的路线，而不是未知。
最好牵绊在五条家，而不是……
他们恐惧变数，却又无能为力。
这边，五条家高层内部因六眼的失踪暗流涌动。
另一边，莲野千鹤则带着五条悟，入住了东京最豪华的酒店套房。
几张身份证被莲野千鹤进行了数据再修改，她甚至侵入了医疗卫生系统，编造了一部分就诊资料。
最早之前大多为纸质材
料，并未录入系统，即便现在有，系统也非常简陋——
为了方便，她还给俩人编写了好几套身份，坚强的姐姐和她的天生体弱的弟弟，年轻的后妈和她的盲眼养子……
总而言之，人设千奇百怪。
“千鹤这不公平……姐姐也就算了，后妈是什么意思？”五条悟小声。
莲野千鹤蹲下平视还未长开的小豆丁，实在没忍住戳了戳小朋友带着婴儿肥的脸肉：“怎么？你才六岁就想当我爸……”
“千鹤的话，也不是不行（￣へ￣）。”五条悟无视莲野千鹤的调侃，无下限隔开她得寸进尺开始捏自己脸颊的手，那双晴日蓝空似的眼里也盛气笑意。
“那也得等你这么高才行。”莲野千鹤起身，踮起脚比了个高度，“一米九，你小子还得等等呢。”
“肯定不会矮的。”五条悟认真。
莲野千鹤狐疑地看向他：“总感觉你话里有话。”
“怎么会呢？”五条悟小朋友笑眯眯：“那是千鹤感觉错了呢～”
声音黏糊，尾音还拖长上扬。
莲野千鹤感觉自己再次被可爱击中，她为避免自己失态，目光看向趴在桌上打盹的白白，有点不自在：不要这样撒娇啦……”
“千鹤不喜欢吗？”声音委屈，听起来好像很受伤。
五条悟通过观察新朋友，发现莲野千幻好像和五条家的人都不一样。
她很少有情绪激动心跳加快的时候，只有面对猫咪和他做出一些“卖萌”行为时，心跳，体内血液流速，体表温度会升高。
那双无机质的十字眼瞳，如一潭死水，看上去有点呆，可偏偏外貌又是十分明艳的那一类。
就是乖乖抱猫的时候，看着也很不好惹的样子。
明明他们之间年纪看上去差了很多，可她并没有把他当做小孩子去哄去欺骗。
好像曾经认识一样……
“当然喜欢了。”莲野千鹤看向他，对五条悟闪亮亮的眼眸毫无抵抗力，她想去捏捏五条悟的脸，毫无意外被无下限挡下。
她鼓起腮帮：“我都这么喜欢悟了，就让我捏一下嘛。”
“才不要。”五条悟拒绝，然后转身走向离自己最近的卧室，见莲野千鹤还保持举手的动作，他软下声音补充：“很晚了，该睡觉了。”
“说的也是呢。”莲野千鹤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好用了。
回忆了下人类身体熬夜的危害，她果断起身，把
打盹的白白捞进怀里，打着哈欠，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洗澡睡觉，明天还有别的事呢。”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她忽地停住脚步：“悟这孩子，真是贴心呢，麻麻真的好欣慰……爱你哟～”
不确定小朋友会不会炸，莲野千鹤说完这句话就窜进了房间。
五条悟没想到她会犯这个贱，有些呆的看着关上的房门，好半晌，他纤长的雪色睫羽才颤动了一下。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被关上的门，张了张嘴，最后又抿上。
好一会，他才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哼，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面部紧绷，身体僵硬，难得一见的同手同脚走进卧室。
五条悟有些恍惚地挑选好睡衣，没有和在五条家时那样，规规矩矩脱衣。
而是随脱随丢，走进了浴室，打开淋雨，在热水浇下来后，他才逐渐清醒。
温热的水打在身上，五条悟却开始复盘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可不管怎么击中注意力，脑海里都是莲野千鹤回房间时的那句爱你哟。
五条家的人才不会这样表达呢，他们羞于说出口，也不认为爱是一件光彩的事。
“才认识第一天……”他喃喃，独属于孩童的奶音里带了几分犹疑，“我好奇怪。”
思绪凌乱，五条悟没有像往常那样，把今日使用咒术，战斗的得失复盘清楚。
反倒一直在想莲野千鹤的问题，她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能力为什么会这么奇特？喜欢是真是假？
那句“爱你哟”是随口就来的，还是真的喜欢他很久了？
莲野千鹤只听得懂直球。
莲野千鹤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他只要刻意对她卖萌！她就无力招架。
莲野千鹤很喜欢触碰自己……
等等！
五条悟关掉淋雨，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她前面那句话，怎么这么奇怪？
神经啊！麻麻是什么鬼？
这家伙……
用浴巾擦头发的时候，五条悟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莲野千鹤好像一直都在夸赞自己。
虽然他的确配得上那些夸赞，但……也不至于这样夸吧？
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怎么看他怎么喜欢吧？
五条悟白嫩脸颊上浮出粉色，带着水汽看上去格外可爱。
他一丝不苟打理自己，眼里像是碎满了
星星。
莲野千鹤先用毛巾给白白擦了一通，这才去洗澡。
裹着浴巾出来时，发现白白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洗了个澡反倒精神了，莲野千鹤躺倒在床上，脑海里一会是漫画剧情，一会又是自己在梦里看到那个高大的五条悟。
一会是小朋友五条悟，一会又是今天遇到的咒灵诅咒师。
然后就是自己模仿来的新能力，好奇会是什么。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发现自己身体虽然很疲惫，但精神却很亢奋。
将小猫咪拉进怀里，莲野千鹤和往常一样，将脸埋进小猫咪柔软的肚皮上，妄图安抚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
她盯着小猫咪的肚皮，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因为贴蝴蝶，标签黯淡了点。
但好像还能用，不如，用在猫猫身上？
五条猫猫因为今天被莲野千鹤抱着亲亲摸摸好多次，灵魂充盈，精神饱满。
白白吃完罐头就去睡了，他则是一边看莲野千鹤的任务进度，一边陷入回忆。
那时候的记忆太过久远，似乎早就埋没进了历史的长河。
他感到不可思议，也有点感叹命运无常。
他一直以为，试炼的那段日子，是自己太过渴望正向的情感，而生出的癔症。
幻想有朋友会喜欢他，幻想有人爱他。
一起流浪，逃离所有的束缚。
无量空处的生得领域里，属于系统的操作界面恒定的散发出冷光。
无数的垃圾信息在其中飘荡，散发着恶意的光，扭曲让人厌恶。
与此同时，自他身体逸散的能量，也在组成一幅幅带着暖意的信息。
信息具象化成相片，电视，甜点，深蓝色的十字眼瞳。
相片里，是莲野千鹤和幼小的他。
两人站在大头贴相机前，由于他那时的个子太矮，使用无下限还不够精准，达到和莲野千鹤的高度时，总会把她一起推走。
为了拍那张合照，最后是莲野千鹤做出来一副大反派的模样，拎着他的衣领拍的照。
电视上，播放的是富坚义博的成名作《幽游白书》，男主浦饭幽助比出手枪状，在小阎王的教导下，将全身力量汇聚于指尖，力量如手枪发射，击向诬陷自己的老师。
莲野千鹤比出同样的动作，对他说，“瞧好了小朋友，这一枪……”
“什么嘛，明明没有咒力。”
“是哑的。”
甜点呐。
五条悟抬手捂住脸，璨蓝眼眸溢出流光，汇聚想一个个散发着柔和波光的信息碎片。
是仙台，他们跑遍了售卖喜久福的好多家店铺，都未有毛豆鲜奶油的。
但是他找到了另一种口味，“这个超棒的，千鹤试试嘛～”
毫无防备咬了一口的莲野千鹤脸皱成一团，“是把卖糖的打死了吗？快把我毒哑了。”
最后，是莲野千鹤和他一起动手，做出来丑的各有特色的毛豆鲜奶油喜久福。
太甜，莲野千鹤只吃了一个，是他做的，只是吃下的时候面露痛苦。
超甜超好吃，剩下的不出意料，都进了他的肚子。
眼球？……五条三三有点好奇，因为没有在记忆里找到过它的讯息。
他伸出食指，点向那颗靓丽如深海宝石的十字瞳眼球。
下一秒，信息如洪水灌入展开……是那些夸奖，还有他的疑惑——
“千鹤为什么要这样夸我？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在完成系统任务，而且我也不排斥，夸你的感觉不赖。”
“夸我是千鹤的系统任务？”
“对啊，任务都是关于你的，所以我来了。”
“那你会夸别人吗？”
“为什么要夸别人，你这么可爱，我是为悟而来的呀。”
幼小的他，看着那双印着他模样的深蓝十字瞳，认真道：“喜欢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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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对他露出了一个超灿烂的笑容：“保持下去，长大了给我摸摸腹肌。”
五条悟：“……再说。”
莲野千鹤捏了捏小猫咪的肚腩，掏出了那个被消耗后黯淡的标签，凑近小猫咪的耳朵。
“宝贝，帮麻麻看看这玩意到底能干嘛～”
被从生得领域里拉出来，还没从感伤里走出来就在猫猫身体里强行开机的五条悟：“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