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和保姆阿姨带她出门玩,让她看车,是让她注意危险遵守交通的意思,结果嘁嘁眼中的看车,就是单纯地看车——的车标,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抬头对她说:宝宝马。
    她哭笑不得,什么宝宝马,人家叫宝马。
    不是比家里那台宝马车型小的,就要篡改人家名字,叫人家宝宝马。
    “那,怎么办?”
    嘁嘁拧着眉头,半惑半愁地问。
    好像听懂了。
    戎玉怡感动,她的宝宝越来越能理解人话了。
    戎玉怡按捺住抱着她狂亲的冲动。
    “故事的最后,她承认了罪行,圣母玛利亚解封了她的舌头,恢复她说话的能力,把她珍贵的宝物还给了她,并赐福于她,使她一生都过得幸福快乐。”
    “哦……”
    “这个故事教会了我们什么?”
    “什么?”鹦鹉学舌。
    “不能说谎。”
    “哦……”
    “哦。”戎玉怡笑了笑,“故事讲完了,咱们睡觉吧?”
    闻言,嘁嘁在她怀里翻了个身,逃出了她的怀抱,继续蛄蛹。
    她像是个人体小太阳,到处发热,一离开自己的怀抱,自己就冷了下来。
    戎玉怡无奈地盯着她,问:“嘁嘁最珍贵的宝物是什么呀?”
    “妈咪!”
    她回答着,却也不耽误她背对着自己,抱着床边比她人身还要大的恐龙玩偶晃手手。
    戎玉怡没有纠正她,自己是人,不过纠正也没用,戎玉怡很难跟一个正处于质问恐龙玩偶为什么不回答她问题的年龄段小宝宝解释,为什么有些东西没有生命。
    而且,她下一句是想恐吓嘁嘁,如果她再不睡觉,圣母玛利亚会来把她最珍贵的宝物带走。
    结果她还没开口,嘁嘁便抱着玩偶翻过身来,问她:“妈咪呢?最珍贵的,宝物。”
    嘁嘁没有得到回答。
    两岁的小孩说断电就断电,就算没有得到回答,她也浑然不在意,很快忘到宇宙之外。
    戎玉怡给她盖好被子,转身下了床,换保姆进去。
    来到一楼餐吧,戎玉怡给自己倒了一杯Kombucha,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书房,打开电脑。
    最珍贵的…宝物啊?
    屏幕显示钟凯瑜发来的邮件,时间显示:2002-7-7
    内容:出狱。
    戎玉怡在案前的大班椅坐下,蓦然想起两年前在机场,她问大哥,当初假死,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
    大哥对此内疚,没有瞒她。
    当年温铩羽对他说,他想要查清事情真相的来龙去脉,找出那个陷害他的人——此时此刻他们以为凶手只有一个——加之温折戟需要出国做手术,于是答应了温铩羽的要求,假死。
    当然了,温折戟现在才知道当年的真相,凶手出乎意料的多,但温铩羽口中的查清事情来龙去脉就是个扯,不过是个幌子。
    温铩羽的真正目的是,他独自一人离开,则戎玉怡留下。
    戎玉怡愣了一下,这和温铩羽此前跟她说的……
    似乎有点出入。
    于是她问大哥:“那你知道那段视频吗?就是,海古停车场里,邵家平拍的录像。”
    温折戟也愣了一下。
    “还有这个玩意?”
    戎玉怡:“……”
    得。
    又被骗了。
    戎玉怡笑了两下。
    是气笑的。
    所以邵家平压根不是在车上当着两兄弟面前说的,或者说,他把温铩羽拉到一个地方单独说了这件事?
    真相到底是什么,她不得而知,温折戟亦然。
    转眼九月份,秋高气爽。
    嘁嘁最近认识了新邻居,天天羡慕别人家有狗,有猫,有鹦鹉,有乌龟……
    邻居家里有两个小孩,很欢迎嘁嘁去她们家中做客。
    戎玉怡只能拜托阿姨带她去玩,阿姨则认为去哪里放电不是放?于是每天准时登门邻居家。
    苦了戎玉怡忽然没了小玩具,坐在院子里喝茶,不时听到隔壁房子传来的欢声笑语。
    太无聊了,也不知道哪个电闪雷鸣之间,触发了她在英国求学的渴望。
    戎玉怡想过要找一份工作,可她性格太孤僻,注定接受不了有人对她施压,思来想去,学无止境,她决定这次换个学科攻读,譬如金融。
    至于金融科里读什么,戎玉怡还没来得及想好。
    嘁嘁先生病了。
    小朋友发烧可不是小事,邻居家不能去了,免得把隔壁兄妹给传染。
    可就算发烧了,打蔫地打蔫地,嘁嘁也不愿意睡觉,戎玉怡抱着她看各种动画片,猫和老鼠,离岛话配音的查理布朗和史努比,大力水手……
    忽然,门铃响了。
    戎玉怡扭头望向门的方向。
    搬到英国后,她住的是很久以前温铩羽购置的房产。
    黑色大门,庄严,肃穆。
    她的下巴因扭头而抵在怀里的嘁嘁头上,小朋友抬起头来看她,不说话,眼睛亮晶晶,眼眶却红红的,因身体不舒服而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
    门铃又响了。
    “妈咪去开门,好吗?”她低头问嘁嘁。
    保姆今天休假,她一个人在家里带嘁嘁。嘁嘁没精打采地点点头,瘪着嘴巴,艰难忍着才没让眼泪流出来。戎玉怡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坐起来,把她放沙发上,起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没急着开门,先伏到门上,盯着猫眼。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猫眼视野有限,只能看到上半身,他穿着单薄的黑色毛衣,左袖断开半截袖子却又被别针接上缝合,不规则对称的是右边腰腹处同样有几根别针,露出了里头的肌肤……就像是断壁残恒露出了里头的钢筋一样,性感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