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季昀的小脑瓜转了一下。
    他皱起眉,没转明白。
    前方周逾白积极举手:“老师,他是塞西卡血统,你问这个要考虑塞西卡的生物背景。”
    “你选修别选生理了,”生理课老师唉一声,撑着讲座叹气,又直起腰板,撑着讲台,眼睛跟探照灯一样巡视全场,语重心长道,“同学们,今天是我们新学年的第一天,俗话说得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他是阿茨匹萨来的。”
    前边周逾白在老头的长篇大论中侧过脸,欲盖弥彰地用手掩着唇,小声密语:“那地方人规矩就是多,话也多。”
    早已放下智脑的路西文卡闻言懒懒笑了下,眼尾微挑:“你咋不说他们说话跟吟游诗一样。”
    “现在这个不就挺像吟游诗的。”
    “少说两句,小心季昀扭头在网上当阿茨匹萨的地域黑,找十万个Al替他自动吵架。”
    “你不如当心他嫌我们吵,写个小程序在我们小群里自动回复,我们每发一句话,他就自动回‘已读不回已读不回’,就跟你跟你暧昧对象一样,秒回的。”
    两人自顾自说完,肩膀齐齐一塌,在前头笑个不停。
    亓季昀和他的猫耳都没搞明白两人在笑什么。
    “……不能如此涣散。”讲桌上生理课老师的发言终于到了尾声,他结束表演,转而朝这头微微颔首,道,“好了,你坐下吧。”
    座椅拉开的声响跟下课铃几乎同时响起。
    他手还搭在椅背上,亓季昀沉默地瞥了眼椅子,觉得这拉开的椅子不坐也罢。
    他决定去外头散散心。
    他们教室门外就是天井,亓季昀出了门,左右看一眼,也没想好干什么,索性绕着天井转悠,放松放松眼睛,锻炼锻炼身体。
    这节课是大课间,他转悠的时间很充裕,走到饮水机边上的时候,亓季昀还在想,要是这两人都谈恋爱了,他打游戏还有什么乐子能找,视线随意往下一瞥,整个人定住。
    对面上层的天井,周逾白在检查他那Alpha的古诗词背诵,手上端着一本书,戴着眼镜,装模作样的看着挺爱学习。
    对面下层的拐角,人来人往中,他瞥见熟悉的衣角,比那更明显的是一个身形比他高大的女Alpha,几乎把他整个人罩进去,对方一动,露出倚在墙上的路西文卡,不知那个头发卷卷的Alpha说了什么笑话,他低头笑笑,面带桃花。
    简直没眼看。
    亓季昀想去洗洗眼睛,他半倚着栏杆无语几秒,遥遥瞥见楼下开学带着他来入学的校长助理,以同样的路线,带着一个人从下方穿过,背影修长,清俊如竹。
    可惜头发也是卷的。
    第一眼瞥见的惊艳瞬间被无语掩盖,亓季昀甚至还往上埋了两把土,自己踩了踩。
    最近什么眼光,已经眼花到这种程度了?
    一定是被这群人影响的。
    他还是去喝杯饮料醒醒脑吧。
    单手拎着沁水的奶茶穿行过回廊,亓季昀还没进门,就瞥见他那一向无人出入的后门开了个口,来往人流如织,吵吵嚷嚷堵在他们小三角附近,造成了交通大拥堵。
    他皱了下眉头。
    不应该啊。
    亓季昀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最后一位,最靠近后门的位置,单人单桌,他前排是周逾白,前排同桌是路西文卡,虽说平时也有些人想来找这两小花搭讪,但碍于他本人杵在那,跟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冰原似的,并没有太多人有直面飓风的勇气,更别说顶着风雪前进。
    他还在猜测是不是教导主任又发布什么皇帝诏曰让学生当牛做马把课桌椅搬到一楼换新或是拿去晒了,还没走到后门,便透过窗口瞥见后排多了一张桌子,多了一个人。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头海藻般盈着光的卷发,皮肤白得像被仔细雕琢打磨过的羊脂玉,手指修长。
    窗户内人似有所感,回过路西文卡的话,微微侧过头,跟他对视的瞬间略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朝他点头示意。
    唇畔笑意浅淡,温和,像竹林里新沏的茶。
    此时面无表情的亓季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谁这么大胆子坐他隔壁。
    这么大胆子的新同学是位Alpha,据说是从阿茨匹萨新来的小吟游诗人,说话最喜欢“好的”“谢谢”“不好意思”,还喜欢给Omega拉椅子,非常有绅士风度,很有教养,笑着的时候眸子一弯,总让人感觉有点眯眯眼。
    “很适合戴那种眼镜。”
    据晚一步回来的周逾白评价,她这人看着就像谈了108个小O并同前面106个都保持着联系方式的样子。
    之所以说是106个,是因为他猜对方现在谈着一个,智脑里还预备着一个。
    八卦头子周逾白评价:“可了不得。”
    听完的亓季昀偏头,问:“你当这预制菜呢?”
    “让开,我要进去。”
    番外之他只是只小布偶(2)
    亓季昀一进门,起码百分之五十的同学往后避了避,甚至还有个Beta递了杯饮料过来:“哥,喝饮料吗?”
    他把自己手上的奶茶往上一提。
    其他人:“打扰了。”
    那个Alpha侧过头看他:“上课吗?”
    他在自己原本拉开的位置上坐下来:“不上课你替我上?”
    语气淡淡的,但莫名就很不好惹。
    按理说都到这份上了,聪明人就该闭嘴了。
    她轻轻嗯了声:“这样。”
    坐下来的亓季昀都顿了下。
    这家伙怎么还能给自己加戏。
    不过同桌而已,往前老班想找个人给他补补生理也给他安排过,亓季昀已经充分练就睁眼当瞎子的一身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