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纳沉默地看着老约翰。
哪怕老约翰的动作当真不怎么起眼，也足够让他知道老约翰现在的立场变化了。
如果说刚刚进入办公室时的老约翰是担心自己看顾着长大的孩子的老约翰，那到了这一刻，老约翰就变成了暗影教会的老约翰，也要为暗影教会的某些事负责。
而杜明纳早已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变化。
之前还在他灵魂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的魔法女神传承晶核，早已在他的实力更进一步后就莫名丢失。
那会儿杜明纳还在时空之球里，无法轻松感受到传承晶核去的地方，只能隐约地知道，传承晶核凭借自身的特殊性，顺利地脱离了时空之球的环境，回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杜明纳直到回到溙蒲山脉中，才真的感受到传承晶核所在位置。
魔法女神所有的传承都重新汇聚到了一起。
杜明纳也不知道其他原本以为拿到了传承，还要和别的传承者打一场，甚至要分生死的人会在这之后有什么感受。
就他个人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就算传承还在他体内，他也不想着再去走传承给他规定好的路线，他更希望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免得过于依赖传承，到最后却连自己的所有都会被人轻易控制。
杜明纳同样能模糊感受到重新汇聚起来、现在已经变得完整的魔法女神传承晶核留在溙蒲山脉某处。
那地方离进入时空之球的圆形深坑还挺近。
拥有传承晶核的时间长了，杜明纳早已知道传承晶核中也有模糊的意志。
他在时空之球内突破，强行将传承晶核排斥到体外，只怕传承晶核已经将这事记住，为此，重新完整的传承晶核才那么在意之前失利的地方。
埃比代表酒神，与魔法女神的关系极深。
老约翰背后的暗影教会也必然极为重视魔法女神的传承。
如今，两人联合起来，要问他一件事，若说和魔法女神传承无关，杜明纳便怎么都不相信。
只是，他又能说什么？
杜明纳闭了闭眼。
“传承如今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埃比点头道：“我知道。那块传承碎片从你身上离开后，还特意去了找我。只可惜那块碎片也不愿意跟在我身边，很快就溜走了，我只是想问你，它现在去哪了？你能不能感应到？它似乎对你还有一些执念。”
老约翰垂了垂眸，刻意避开杜明纳的目光，这才说：“我也知道你不是传承者之一了。我现在就比较想知道，你是否清楚如果要重新找一个传承者，就该要找谁？或者用什么办法去找？难道还要像过去一样，等传承碎片自己去挑选出一个合适的对象，然后开始和传承有关的筛选？要真这样……又要等上多长时间？”
像暗影教会等，仍旧愿意忠于魔法女神的教会，就为了魔法女神，都舍弃了成为可以活动在明面上的神殿的资格，隐没在暗处。
他们苦熬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杜明纳等人出现，知道魔法女神传承之战要开启了，他们这些过去忠于魔法女神，却彼此都有些互不服气的教会也终将能团结起来，并有一个共同的领导。
现在倒好，先是传承之战因为夜神的计划而暂停了一段时间，再等一等，夜神都还没有彻底解决呢，之前选中的传承者身上的传承碎片都没了？所谓的传承之战自然就成了一个笑话，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杜明纳也清楚这对一直都在苦等的这些人来说，究竟是一个多大的刺激。
只是传承碎片的心思……
他能模糊地感受到对方的位置，却当真无法一下子把握太多。
再想了想后，他终于道：“也许传承碎片齐聚后，并不需要一个所谓的传承者呢？”
如果传承者的资质真的足够强，传承碎片跟随对方，就只是给对方锦上添花，那对希望自己的道可以被发扬光大的魔法女神来说，就算一件喜事，魔法女神会巴不得让对方得到自己的传承。
但资质足够强的人，哪怕不利用传承，也有可能走上魔法道路的巅峰。
魔法女神的传承对传承者的影响还是更强烈了些，根本无法更温和地给予对方引导，而是会偏强硬地影响对方的魔法道路。
这对真正的天才来说，反而是一种伤害。
魔法女神留下的传承齐聚后，遇到的就是这样的难题。
它更希望跟在杜明纳身边，并且确信杜明纳能完成魔法女神以前都没来得及做到的某些事，并让魔法道路能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然而杜明纳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一份传承了。他再额外得到那部分知识，也无法帮到他更多。他还有可能被魔法女神留下的记忆误导。
传承晶核中残存的女神意志也明白这点，所以在杜明纳回来后，一直都没主动往杜明纳这边来，仅仅是在圆形深坑附近默默等待着。
只有杜明纳主动尝试感应它的存在时，它才略微给予了一些回应。
但距离实在远了一些，它这次模模糊糊地传递过来的信息让杜明纳都有些不大分得清，还需要多花时间来辨别。
“埃比，你以前有没有搜集过魔法女神遗物？那些不带有传承的遗物。”
埃比眸光一闪。
然后，他的手都激动得有些颤抖。
“你的意思是？！”
杜明纳摇摇头。
“我不确定。但像你们这样的神明，不是没有那么容易彻底死亡么？只要信仰还在，你们都有复活的希望。就算神格碎了，信仰还在，又没有被夺走，就有重新凝聚出神格的可能。魔法女神的信仰一直都没有断绝，仍旧有人愿意相信她。而她过去在修炼上的感悟也都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