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再定每旬小测、年终大比,绩优者升阶、绩差者降阶。门下弟子无分男女,一视同仁。
    三年出师五年模拟,文能历数武功基础精要如家珍,武能拳脚剑法破万敌。
    至于逛街、购物、脂粉、衣饰、八卦,那是啥?
    峨嵋众弟子: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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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嵋众弟子开始消极怠工,今天一个病假,明天两个探亲假,后天三个受伤假……
    凑够七个死亡假,不知能否召唤神龙?
    这还了得?!
    宋青书决定管管。
    峨嵋女弟子齐齐痛哭:「弟子无能,有辱峨嵋门楣。嘤嘤嘤!」
    宋青书薄怒:「尔等并非无能,而是懒惰!」
    峨嵋女弟子哭声震天:「哇哇哇!」
    宋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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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书只能去给峨嵋历代先贤的牌位请罪,长跪不起、不思饮食。
    静玄忙着安抚众弟子,遣贝锦仪去安抚掌门。
    一夜而已,宋青书已憔悴黯淡犹若一抹轻薄的幻影。
    贝锦仪魂飞魄散,扑上前扯住对方胳膊惊叫:「掌门何以自苦若此?」
    宋青书摇头,笑容温柔隐忍,大义背锅。「是我无能。」
    贝锦仪一脸羞愧,弱弱狡辩:「弟子资质有限,不堪造就……」
    宋青书一声长叹:「这世间如郭祖师这般天纵英才又有几人?便是我的资质又哪里及得上我那无忌师弟?」
    宋青书黯然神伤:「纵然我习得九阴真经,武功天下第一,世人也只当我是武当弟子,峨嵋不过狐假虎威。但凡我在一日,旁人不敢闲话。可将来……又有谁来支撑峨嵋门户?」
    宋青书狠心决绝:「罢了!事已至此,强求无益。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宋青书以手支地呛咳不断,背脊轻颤却仍强自挺直。那神态仿佛早已是背锅积习难改,纵然粉身碎骨化为飞灰,亦无怨无悔。
    贝锦仪心如刀绞,泪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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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皆知,宋青书以武立国、血战定天下,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
    不意他的温柔如春雨般绵软,他的忧伤如秋水般悱恻。
    贝锦仪将宋青书的那番话与交好的同门一说,大伙抱头痛哭。
    如是再三,人尽皆知。无论早课、习武,终无人无端缺席。
    宋青书不喜反忧:「大伙不必如此,原是我强求。」
    峨嵋女弟子心口一痛,纷纷表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宋青书愧意更深:「宋某忝为峨嵋掌门,本该护你们周全。便是舍弃一切,也当令弟子无忧。」
    峨嵋女弟子眼眶泛红,话音哽咽:「我等既是峨嵋弟子,理当光耀门楣,不该依赖掌门庇护一生。」
    宋青书阖眸长叹:「是我之过。倘若灭绝师太尚在,峨嵋绝非如今这般田地!」
    峨嵋女弟子见宋青书一意孤行自罪自疚,各个抓狂。一致同意将早课及习武的时限延长至每日四个时辰。
    宋青书终于闭嘴,负手立于金顶漫看霞光浸染,云海翻涌。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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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书再问峨嵋庶务。
    峨嵋账目惨不忍睹,弟子月例仅五钱银子,账册上就已空空如也。
    贝锦仪委实怕了他皱眉,忙小声道:「月例可酌情稍减。」
    宋青书惊奇:「如何减?」
    贝锦仪:「这……」
    宋青书扳指历数:「四季衣裳、首饰、脂粉、零嘴,哪个能少?」
    贝锦仪:「呃……」
    宋青书又道:「人情往来、探望亲长,岂能俭省?」
    贝锦仪:「唔……」
    宋青书还道:「众弟子潜心习武,这兵刃养护、针灸医药却不能断。除了一身武艺,琴棋书画总该习得一样。若有心爱之物,更是花费无数。另有女子之间难免攀比,旁人有,我峨嵋弟子岂能无?」
    贝锦仪满面通红,讷讷不成言。
    宋青书断言:「女子花消本就多于男子。月例得加!」
    贝锦仪:「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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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书端坐正殿,检讨自己:「众弟子这般拮据,是我无能。」
    峨嵋众弟子一向这么过日子,各个茫然以对。
    宋青书宣布:「本月起,提高弟子月例份额。低阶弟子每月三两银子,中阶弟子每月四两,高阶弟子每月五两。」
    天大的馅饼砸将下来,众弟子神晕目眩,齐声欢呼:「掌门英明!」
    唯有静玄急切阻拦:「寅吃卯粮,请掌门三思!」
    宋青书又摆出虚心求教的架势:「宋某以为,节流不如开源。蜀锦灿烂,我峨嵋弟子针黹一绝,何不行商获利?」
    静玄这才忆起当年武当如何起家,再无二话。
    宋青书目光一扫,笑道:「烦请丁敏君、李明霞、静慧三位师叔助我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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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敏君面沉似水:「宋青书,我早知你不会放过我!」
    宋青书:「?」
    丁敏君振振有词:「峨嵋庶务繁重,我若分心,武艺如何精进?」
    宋青书感慨:「你入峨嵋门墙十数载,若能技压群雄,早该脱颖而出。」
    丁敏君老脸一红复一黑:「宋青书,你记恨我当年在少林落你颜面。鬼蜮伎俩,令我在众师妹中丢脸,你以为我不知?」
    宋青书茫然思索:「还有这事?……委实记不起来了。」
    丁敏君:「……」
    宋青书轻叹:「各人天资不同,武学之道强求无益。却是账目筹算、买低卖高,千头万绪,须得寻个精细人。静玄不善此道、贝锦仪面嫩嘴软,唯有丁师叔可担此重任。更有,丁师叔已近花期,多多接触外男,也好寻个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