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身不由己啦。”息未讪笑道。
    这时,空开口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息未叹了口气,“脑袋有点混乱,坐这里休息一会儿,你们呢?你们要去哪里?”
    派蒙抱着手臂,“告诉你也没关系,仙人们来璃月港兴师问罪了,情势很严峻,我们要去黄金屋看看【先祖法蜕】。”
    “……哈?先祖法蜕?”息未脸困惑,“仙人们为什么要来兴师问罪……难道是摩拉克斯仙逝的事?”
    空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一番,但眼神中多少带有了一丝审视,“先祖法蜕其实就是岩王帝君的尸体,仙人们是为帝君遇刺的事儿来的。”
    派蒙叉腰,紧皱着眉,“对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他……的尸体吗?”息未垂着眸子,,掩住眼眸中不明的情绪,声音微微滞涩。
    空和派蒙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便点头同意了。
    息未一路上非常沉默,但心中一直在胡思乱想。
    完了,仙人们都来兴师问罪了,还有尸体……
    这……难不成是真的?!
    摩拉克斯明明说过不会留他一个人的……对方一向一言九鼎,他真的以为不论世间万物如何变化,他们都不会变的……
    与其同寿……难道是在对方身死后自己将变回正常寿命的普通人吗?
    这样的契约,对摩拉克斯一点也不公平,他宁愿是让他给摩拉克斯陪葬……
    息未垂着脑袋,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声音闷闷的,“钟离先生……还活着吗?”
    “我们刚刚才见了他呢。”派蒙欲言又止,“你好像很难过啊……”
    “岩王爷走了,我自然难过。”息未艰难地扯出一个笑。
    所以说,其实钟离并非摩拉克斯?他一直都猜错了……?
    息未跟着他们来到黄金屋,推门的那一刹那,他的手都在紧张得发抖。
    黄金屋不愧其名,果然满地金灿灿的摩拉。
    但息未眼中只有【先祖法蜕】。
    他凑近了透明罩,仔细端详片刻,心中默默舒了一口气,嘴里嘀咕着,“还好我见过他的龙身,巨大而又华美,而这龙又小又丑的,根本就不像啊……”
    还好还好,摩拉克斯大概率没事,至少这个尸体不太像他……
    “诶……?息未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派蒙在不远处喊道。
    息未转头回答:“没什么。”
    这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公子]达达利亚。
    他与空说了几句话就开打。
    息未听着他大概的意思是要取走摩拉克斯的神之心,然后空要阻住他。
    好在达达利亚并没有把息未放在眼里,直接忽略了他。
    息未在他们势均力敌的交战中,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躲在了一边,大气也不敢喘。
    不久,达达利亚战败。
    “哇,空原来这么厉害的吗!”息未忍不住感叹道,他好久都没看到这么酣畅淋漓的精彩战斗了。
    随后,达达利亚拿出了百无禁忌箓。
    ——他要解封被镇压在孤云阁的远古魔神。
    息未忍不住想爆粗口,然后却发现对方的目的是想逼摩拉克斯现身。
    唔……虽然有点不厚道,但他也可以适当期待一下活的摩拉克斯出现?
    所以在达达利亚离开后,空和派蒙赶往港口时,他也打起精神,准备偷偷跟去看看摩拉克斯会不会出现。
    虽然也不是很偷偷,只是赶路速度没有空快罢了。
    在靠近璃月港的地方没有了山的遮挡,他看见了海上两道通天的漩涡水柱,几个如海蛇一般的异兽从海里拔地而起。
    他瞬间便忘却了要去看摩拉克斯是否出现的目的,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和担忧。
    ——港口的百姓该怎么办……?
    那……那可是摩拉克斯守护了千年的子民啊!
    以前的他或许不会有什么想法,但身为摩拉克斯的伴侣,也想尽自己的力量守护对方珍视的东西啊。
    纵使摩拉克斯可能并未仙逝,但他也要做好对方真的……的准备。
    息未眼泪都掉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擦,“摩拉克斯……”
    回到港口,果然人们都在逃窜,大的抱着小的,年轻的扶着老的。
    他们害怕,他们逃离,但他们并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转。
    有人在引导。
    息未都忘了璃月的政治体系,璃月有着优秀的七星,各司其职,各有所长。
    息未由此得以喘息片刻,加入了帮助百姓撤离的队伍。
    帮助百姓撤离的是大部分是南十字船队的成员,还有一部分是志愿者,少部分则是千岩军。
    因为大部分千岩军都在前线奋战。
    息未抱起一个在人流中哭泣的小女孩,一边哄着她,一边把她带到高处。
    他单膝跪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别哭,你的家人如果看见你哭,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最坚强了,好好待在这里,一定要相信帝君,相信仙人,相信七星,他们不会让我们的家被毁掉的。”
    小女孩哭花了脸,咬了咬牙,“嗯!我相信!谢谢哥哥……”
    息未转身便又奔走在各个房屋和小巷中,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他又进入了一个小巷中。
    他听见有人在说话,越到尽头便越清晰,越到尽头,他的脚步就逐渐慢了下来。
    他听见那人说:“往那个方向跑,有南十字船队接应!”
    他彻底驻足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
    那个人的声音熟悉而陌生,千年间只出现在梦里,如今再次听到,竟是那么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