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张康直接跑到张大爷面前，“爷爷，今天我不吃饭了！我不想吃忆苦思甜饭！”
张大爷张张嘴。最终他叹口气，“不想吃就不吃吧，我自己吃。”
他知道，家里人对忆苦思甜饭越来越反对。
以前，他每个月都要做一次忆苦思甜饭。现在，他一年也就做三四次忆苦思甜饭。尽管减少了吃忆苦思甜饭的频率，家里人却还是越来越反感忆苦思甜饭。
家里人并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只觉得他是没苦硬吃。
一开始，他做忆苦思甜饭，是因为孙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爱挑食，还爱浪费粮食。所以他才做忆苦思甜饭，想让孙子还有家里人都不要挑食，不要浪费粮食，要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
以前他们那个年代，吃不饱饭，只能吃山上的野菜，管它是什么野菜，都往肚子里填，可连山上的野菜都吃不饱。
粮食太少了，吃不饱啊。
几十年过去了，张大爷仍然记得以前吃不饱，饿的睡不着觉的日子。
饿得烧心烧肺，饿得全身骨头都快融化的痛苦，他此生都忘不掉。
吃了忆苦思甜饭，孙子爱挑事的毛病改了，也不浪费粮食了。张大爷还是继续坚持每年都吃几次忆苦思甜饭。
他就是怕孙子记不住这苦，重蹈覆辙。也怕家里其他人也跟孙子一样，养成挑食和浪费粮食的坏习惯。
所以他一直在坚持每年吃几次忆苦思甜饭。而且这野菜多好，比其他菜有营养，比其他菜更养生，多吃点很好。
之前他儿子和儿媳妇说，康康已经不挑食不浪费粮食了，已经把坏习惯改了。就不用再坚持吃忆苦思甜饭了。他不同意，儿子和儿媳妇也只得依他。
到了现在，他知道，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对忆苦思甜饭的意见很大了，大到现在孙子宁愿不吃饭也不想再吃忆苦思甜饭。
张大爷他终究不是特别执拗，不是要把人逼得太狠的人，终究是妥协了，他说：“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吧。”
张康双目一亮，“爷爷你说真的？你不逼我们吃野菜啦？”
“嗯。”
张康一蹦三尺高，“太好了！爷爷，谢谢您！！！”
孙子兴高采烈地离开，张大爷垂下头，默默望向远方。
“爸，妈！爷爷不逼我们吃野菜了！他说我们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
张爸张妈惊讶。张妈喜上眉梢，“爸终于松
口了？”
“嗯嗯！爷爷说，不逼我们吃了！”
张爸赶紧去去找张大爷，“爸，今天不吃野菜了？”
张大爷转过头，“这些年，是我……”他低下声来，“只要你们记着，以后不挑食，不浪费，就不用再跟着我吃野菜了。”
“爸，不会的，我们都会记着的。”
“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吧。”
“爸，你中午想吃什么菜，我这就去买。”
“我吃野菜团子。”
张爸一愣，“爸，你……”
张大爷：“是我自己喜欢吃，野菜多有营养……算了，别想多了，去买菜吧。”
张大爷转过身，背影落寞又孤单。
张爸握拳，“爸，我觉得……今天还是吃野菜吧，野菜挺好的，营养高，多吃点对身体好。”
野菜虽然味道一般般，但营养确实比较高，比一般的菜养生一些。如果味道好一点就好了。可惜啊，好吃的没营养，不好吃的营养却高。
张大爷摇头，“我晓得你们都不喜欢吃，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别因为我而勉强。我没生气，莫多想。”
见张大爷是真的没生气，是真的理解了他们，张爸安下心来，拿钥匙去买菜。
上午九点，卖菜买了两个小时，两背篓的野菜全部卖完。乔漾和王奶奶背起背篓，坐车回家。
坐在车上，王奶奶乐呵呵道：“今天卖的比昨天快。”
“是啊。”乔漾回着王奶奶的话，心里惦念着留在家里的大崽二崽。她买的监控还没到，她现在没办法知道家里的大崽二崽怎么样了。
她原本是想把大崽二崽放进空间里，一起带着去镇上。但仔细考虑过后，决定把大崽二崽留在家里。
大崽二崽得习惯这个家，也得习惯她出门时，它们留在家里看家。
等它们适应和习惯之后，她就可以出门时随意把它们放进空间里了。
十几分钟过去，车子抵达村口。乔漾背上背篓，赶紧回家。刚打开门，两个毛茸茸的团子就扑到了她身上。
大崽二崽用力抱紧她，生怕她跑了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焦虑。
“好啦好啦，我回来了。”乔漾揉揉它俩的额头。
“来，进空间好好耍耍。”抱着大崽二崽，她进入空间。
进入空间，大崽二崽的委屈和焦虑消散了许多。没多久，它俩就恢复平静，又撒着脚丫子在空间里跑起来撒起
欢来。
“大崽，二崽，来，练习一下游泳。”
有些小狗狗天生就会游泳。但大崽二崽不怎么会。
乔漾抓着它俩，教它们游泳。它俩一下水，狗爪子一刨，头埋进水里哐哐喝灵泉水，喝得可欢了。
“别喝了！让你们练习游泳的，不是让你们喝水的！”乔漾哭笑不得。
最后只得抓了它俩退出空间，把它俩放进水盆里练习游泳。
水盆里的水不是灵泉水，大崽二崽便不喝了，老老实实刨水，游起泳来。
“学得真快啊……”乔漾羡慕起狗狗来。
大崽二崽半个小时不到就学会了游泳。比人类强多了。她以前学游泳，可是学了好久呢。
这大抵是狗狗的基因天赋？
快中午的时候，张妈去厨房，帮着张大爷做野菜团子。
“这是车前草？”张妈扫视篮子里的野菜。
“对。”
“这车前草很鲜嫩。”
翠嫩翠嫩的，瞧着就新鲜。
“老板早上刚从山里摘的，可不新鲜吗。”张大爷清洗着车前草，甩甩水。
把洗好的车前草焯了下水，剁碎，只加一点盐，捏巴捏巴，捏成团子，放进蒸锅里蒸。
慢慢地，一丝一缕的清香从蒸锅里蔓延出来。
正在切肉的张妈闻到这丝清香，鼻子动了一动，转向蒸锅。
她靠近闻香气，“爸，今天做的野菜团子挺香的。”
张大爷也在闻菜团子的香气，“是香。”
“妈，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呀！”张康循着香味来到厨房。
张妈：“爷爷蒸的野菜团子。”
张康惊讶，“野菜团子？野菜团子有这么香吗？”
张爷爷：“今天买的野菜好，所以蒸着香。”
张康凑近，吸吸气。张爷爷拉开他，“靠这么近，别烫到了，你又不喜欢吃野菜，闻什么闻。”
“我……”张康噎住。他想了想，闻着香，也不一定好吃。野菜不就那味吗？他讨厌吃野菜的。
“我就闻闻。”说完他转身就离开。
蒸锅里的野菜团子越蒸越香。没一会儿便蒸好了。张大爷立即掀开锅盖。
锅盖一打开，浓郁的香气瞬间爆发。浓香扑面而来，打到脸上，张大爷狠狠一抽气。
哎哟，今儿这野菜团子，咋这么香！
蒸锅里，绿团团的野菜团子，
脆嫩鲜亮，不断溢出香气。
张大爷咽下口水，忙不迭拿筷子夹起一个野菜团子。
野菜团子清香又浓郁，软绵中带着微微的甜。咀嚼几下，仿若将整个春天都吃进了嘴里。
春日般的清新，春日般的甜美，一点一点，将张大爷低落的情绪慢慢驱赶走。一点一点将多巴胺的快乐拉扯出来。
他嚼着野菜团子，仿佛回到了他小时候。野菜团子给予他的快乐，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吃到肉那样的快乐。
“爸，味道怎么样？”张妈咽着口水，不禁问道。
“好吃！”张大爷竖起大拇指，不顾烫，又吃了一口热腾腾的野菜团子。
张大爷大口嚼着团子，“这车前草真不赖。”
“真的？”
“真的。”
“我尝一个。”
“你不是不爱吃？”张大爷黑漆漆的眼睛直直与张妈对视。
“咳，这么香，尝一尝。”张妈赧然，脸皮发烫。
“尝呗。”
得到首肯，张妈连忙夹起团子。嚼了几嚼，她瞠目，“……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难以置信地盯住手里的野菜团子。
张妈简直不敢相信。她以前吃过车前草。也就是普普通通的野菜的味道而已。怎么今天这车前草，这么好吃？
“碰着好菜了。”张大爷嚼着团子，口齿含糊道。
这时，张爸进了家门。他办完事，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子诱人清香。这清香，清新怡人，令人心旷神怡。
他循着香味进厨房，“好香啊。”
见张妈和张大爷站在蒸锅前，吃野菜团子，他哑然。
老婆不是说再也不想碰野菜了，怎么在吃野菜团子？难道是老爷子非要让她吃的？
“老公，快来尝尝这野菜团子，可好吃了！”张妈把一个野菜团子塞到张爸嘴里。张爸闻到香气，“原来是这团子的香味儿。”
嚼了几下，他吃惊道：“嚯，今天里头放啥了这么好吃？”
张大爷：“啥也没放，只放了盐，跟以前一样的做法。是这菜好，我买的时候瞧着这菜好，想着味道肯定不错，煮了味道果然不错。”
“好吃。”张爸一口一个野菜团子。
张妈吃着团子，想起了儿子，“康康，康康，快来吃野菜团子！”
刚喊了一声，就见张康从门口探出头。
张大
爷：“康康他不爱吃，别逼他吃。”
张康咽口水，明显很想吃的样子。可他又碍着面子，拉不下脸面。
他之前可是在爷爷面前说了，宁可饿死，也不愿再吃野菜的！
可是……今天的野菜好香。他吸溜口水，好想吃。
张爸笑了笑，“来，吃吧。”
张康瞄瞄爷爷，踟蹰着没动。
张大爷咽下去一口菜，“他都说了不喜欢吃，别逼他了。”
爷爷，我是不喜欢吃野菜，可我现在想尝尝啊！张康有苦说不出。
“今天这野菜好吃，康康说不定喜欢。”张妈看不下去了，拿起一个野菜团子味道张康嘴边。
吃到野菜团子，张康愣住，“哇……”
一张嘴，满口清香都溢了出来。这种香，香到像是吹了一阵春日里的风，清新怡然，不自觉让人心神放松。
张康捂住嘴，不可思议道：“也太好吃了吧！”
要是野菜团子都是这么好吃，他何至于会像以前那样那么讨厌吃啊。这么好吃的野菜团子，天天吃他都愿意！
一家四口，一个接一个地吃着蒸锅里的野菜团子。很快，张大爷蒸的十五个团子被吃得干干净净。
“没了？”张康看看锅，“爷爷，菜还有吗？再蒸一锅？”
“还有。”
听说还有，张康激动道：“那赶紧再蒸一锅！”
从前不喜欢吃野菜的张康，这会儿喜欢野菜喜欢得不得了，“快点快点！”
张大爷唉了声。这野菜这么好吃，哪里还能忆苦思甜。
不过转念他又想通了。无论如何，多吃点野菜是好事。毕竟野菜营养比较高。
吃过午饭，乔漾来到院子里，看了一下她培育的黄瓜苗。
她前天培育的黄瓜苗，现在还没发芽。还得再等等。
太阳渐渐往下偏移，铁牛叔在院子外头喊：“漾漾，漾漾！”
乔漾赶紧开门，“铁牛叔？”
“我忙完了，这会儿就去给你犁地？”
“行！”
乔漾跟着铁牛叔去田里。她牵着大黄牛。铁牛叔拿着犁，耙还有锄头。
到了地里，乔漾给大黄牛倒水，“二牛，喝点水再干活。”
二牛本来不想喝水，突然，它的大鼻子动了一动，凑近水。
见二牛喝得急，铁牛叔不解，“来之前给它喝了水的，咋这会儿渴成这样子。”
不是渴，是灵泉水太诱人。乔漾但笑不语。她递给铁牛叔一罐蜂蜜水，“叔，你也喝点再干活。”
“我不渴。”
“是蜂蜜水，喝点吧。”
蜂蜜水？回忆起之前喝的乔漾烧的蜂蜜水，铁牛叔下意识咽嗓，接过罐子。
喝着蜂蜜水，铁牛叔晒得黝黑的脸伸展开来。
“叔，要是不够喝，我等会儿再拎一罐来。”
理应说够了，但蜂蜜水实在是太好喝，铁牛叔不好意思道：“那，那谢谢了啊。”
“谢啥谢，应该的。”
她让铁牛叔帮忙犁田，疏松土壤，本来要给工钱的，铁牛叔不让给钱。没办法，她只能请他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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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蜂蜜水，铁牛叔把犁驾好，开始犁地。
犁完地，两人把土地整理平整。
土壤整理平整完毕，乔漾和铁牛叔拿着水管，给土壤浇透水。
接着，把生菜种子和细土混合在一起，搓均匀。混合了细土的种子撒到田里，再盖上一层薄土。
种子发芽大概一二十天后，就能移植了。移植栽种后，再过一二十天，生菜就能成熟，就能摘下来吃了。
每天给菜苗浇灵泉水，菜苗应该会成熟得更快。乔漾娴熟地拿着耙子盖土，道：“再过一个多月就能吃上了。”
“是啊。”铁牛叔用耙子盖着泥土，笑得憨厚。
晚饭，乔漾做了荠菜豆腐汤，苕粉炒腊肉，油焖大虾，凉拌车前草，还有酸水土豆片。
铁牛叔埋头苦吃，吃得满面红光，连连说好吃。
乔漾给他夹菜，“叔，今天辛苦你了，多吃点。”
他乐呵呵地往嘴里塞饭。
她瞧瞧他的左腿，又给他倒蜂蜜水。
吃完饭，铁牛叔离开时，乔漾往他怀里塞了两罐子蜂蜜水。
她希望他能多喝些灵泉水，最好灵泉水能慢慢治好他左腿的残疾。
待铁牛叔离开，乔漾又去观察黄瓜苗。还是没发芽。她指尖溢出灵泉水，浇在育苗的土壤上。
她蹲着，“小苗苗，快点发芽呀。”
黄瓜，生菜种上了，她还要种韭菜，辣椒，小白菜等等菜。
以后能吃灵泉水浇灌养成的蔬菜粮食，自给自足。思及此，乔漾笑眼弯弯，哼起歌来。
“咱们农民好啊，咱们农民好，丰收的喜悦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