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同意吗？
“嗯。”宋溪明将他眼里的心疼尽收眼底，垂在身侧紧握着手又悄然松开。
“我们还是…”
“盛阳。”
宋溪明打断了他，停下了脚步。
跟在一旁的盛阳也随之站在原地，看着宋溪明转身直直面对着自己。
他们还在站在一片阴影处，暗光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盛阳很能清楚得看到宋溪明轻颤的双睫。
周围似乎都虚化了，只有宋溪明镜片下的眼似墨沾染了水，黑沉沉的，带来一片压抑的风暴。
“没有不同意，我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我爸妈都能接受。”
“他们不同意的只有我试图让你也喜欢上我。”
宋溪明的声音传入耳中，余音震蕩让人倏然一颤。
盛阳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他有些不自在，试图离宋溪明远一些，他刚一动，就被很紧地握住肩膀。
两人四目相对，盛阳似乎能够听到来自宋溪明的心跳声，急促迫切的似乎想要一个答案。
盛阳的视线逃避似的转向其他地方：“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再多了解一点。”
“先朋友…”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宋溪明平静的心再次烦躁起来，他并不想再听见这个词：“想要亲你是朋友吗？”
他强迫盛阳和他对视着，眼里汹涌的情绪喷发。
“喜欢有一万种表达方式，那你呢盛阳。”
“你真的，对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被盯着有些受不了，盛阳低下头，声音很轻：
“…不行。”
内心一片冰冷，早就在第一次被拒绝时，宋溪明就知道了，开口说喜欢的后果。
薄云中，月亮出现了。
路灯橘黄的光照不到宋溪明，只有月光倾斜，半明半暗下，他放开了手，鼻腔泛起酸意，镜片下遮挡的眼眶慢慢变红。
似乎都是一样黑沉沉的夜，结局从夏天到冬天。
这不是宋溪明想要的结果，只有连朋友都不是了，他才会死心。
无数个设想的结局里，选择回到朋友，然后呢？
宋溪明很清楚，自己不愿去见证盛阳身旁的人是谁，也做不到假惺惺的去祝福。
他侧过头，被风吹得淩乱的头发遮挡住神情，一滴水光从下巴砸落，无声无息。
在蔓延的无望中，宋溪明听见盛阳说。
“宋溪明。”
“…未成年不能谈恋爱。”
第 23 章太阳
宋溪明一下子被答案的反差沖击到失去思考能力。
坠入冬天的心髒在盛阳的话下又骤然升温，冷热变化，蔓延到全身，最终在眼睛里彙聚成河。
像是不可置信，宋溪明有些僵硬地转头望向面前的人，他不由地去喊对方的名字。
“盛阳。”
“…你刚刚说的未成年不能谈恋爱，那等我们都十八岁，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怕对方刚刚的话是幻听，怕突然的幸福会崩塌。
他觉得整个人都停在了某一刻，只有藏了多年的暗恋无迹可逃，却又碍于没有明确的结果，最终小心翼翼地问出一句：“我可以追你吗？”
对方眼里的情绪分明，盛阳认真道：“十八岁后就可以。”
他还不忘未成年不能谈恋爱这事情，又强调了一遍：“成年了才能谈恋爱。”
话一说完，盛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乱移，刚到一棵枝叶萧条的树上，又看回宋溪明。
从现在开始，他们共同进入了新的角色，那麽也要共同去探索这段新的关系。
“好。”宋溪明直直地盯着盛阳，只是声线还沙哑着。他面上表情複杂，汹涌的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
盛阳把宋溪明眼睛上蒙着的那一层水光看得一清二楚，也能看到宋溪明慌乱的将脸侧开，徒留不停的泪一滴又一滴地顺着下巴坠落。
盛阳瞬间不知所措起来，他略微倾斜着身子探头强迫宋溪明也看向自己。
他一手去擦对方的眼泪，一手想去拥抱他，看着对方泪眼朦胧，最后拉了拉宋溪明的胳膊，只是克制得抓住对方的手腕。
手指擦过的眼泪莫名滚烫，盛阳一下又一下擦去掉下来的泪珠，语气无措道：“宋溪明你别哭了，眼睛都要肿了。”
也就小时候能见到宋溪明哭，盛阳不由心情複杂起来。
“…我控制不住。”宋溪明吸了下鼻子，空閑着的手顺势擡起贴在盛阳手上，脸颊就着对方的手蹭来蹭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盛阳，我好喜欢你。”
两人的手都带着冷风的凉，但身体里心髒的跳动很快，带动着流动的血管，热意由内到外。
盛阳只觉得手上宋溪明说话时的气息明显，还会时不时因为对方的动作而碰到高挺的鼻尖和红润的唇，带起一阵酥麻。
面对又一次的喜欢，他脸色发红，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还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也喜欢上了你，但是…我并不讨厌你，我想…可能有那麽一点点喜欢。”
两人的眼神一直在昏暗中对视着，盛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宋溪明却是像拥有了糖果的小孩一般，明明还在掉着眼泪，却双眼发亮似地盯着他瞧。
宋溪明眼眶又开始酸了，手腕被紧紧握住，能感受到冷风下对方的指尖冰冷。他反手将盛阳的两只手都拢进自己的掌心，只是两个人的手都差不多大小，没法全方位地捂热。
“我会努力让你再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的喜欢上我。”
他揣着对方的手一同钻进外套的口袋，然后，把额头靠在盛阳肩膀上，胡乱蹭了几下，很开心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