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 第 53 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12
    男人一张削瘦的脸面白如纸,乍一看上去与右眼上蒙着的白色纱布之间几乎没有界限。他穿着灰蒙蒙的衣裳,整个人也像是被烈火燃尽的枯草、香炉中残存的烟灰。

    他通身上下似乎只有一只没瞎的左眼尚且算有色泽,但就连它也是浑浊、不清明的。

    周宜春的嘴唇是冰冷的枯白,面对着心不在焉、迫切想要离开他走向另外一个男人的心上人,他第一次如此固执、大胆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他嗓音颤抖的道:“江江,我要你吻我。”

    他需要一个证明,哪怕是虚假的,他也想要证明对方是爱自己的,证明自己并非全然的一厢情愿。

    漂亮、聪慧的江江在他卑微扭曲的心里始终被奉在高高的神坛上,男人在青年面前从来都是卑躬屈膝、懦弱自卑的。

    他实在没办法了。

    实在没办法了,两人的关系像是彻底走进了死胡同。

    这些年周宜春会察觉不到青年愈发的敷衍与厌恶吗?

    他像是自.杀般地陷入情感的漩涡,江让对他微微皱眉他都会心惊肉跳。哪怕被再怎么打骂侮辱,男人都始终安慰欺骗自己。

    他告诉自己,青年还肯打他、骂他,那就是在乎他。

    所以,江让劝他去治疗眼睛的时候,周宜春是真的很高兴。

    青年已经很少会去主动关心他的事了,尤其是最近半年,大多数时候,如果不是要钱,江让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周宜春像是个守着珍宝的盗窃者,他试图用软弱的外壳、可笑的手段将珍宝锁在的身侧,但越是这样,他便是越是时时惶恐、时时担忧。

    直到今日,阶段性的治疗结束,几乎是刚被允许出院,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他们的小家。

    多么温馨、可爱的小窝啊,他看到那些被随意丢弃的衣衫、乱糟糟的桌面、随意踢开的拖鞋,脑海中几乎能瞬间幻想出他的江江可爱的一举一动。

    于是他红着脸,围上围裙,认认真真开始收拾起来。

    他的江江是个随性的孩子,就算请了阿姨也没什么用,江江走到哪,屋子就能乱到哪。

    活像是一只破坏性极强的小兽,精力旺盛极了。

    周宜春仔细叠着衣服的边角,一直收拾到一件略小的、三角的布料时,本就微红汗湿的脸颊愈发潮红起来。

    他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纤长的指节没忍住轻轻牵起透白的布料,但几乎是触碰到的一

    瞬间,男人又下意识地警惕注意着门口的动静,活像是只被打怕到应激的狗。

    在确定青年一时半会回不来,周宜春三魂六魄都像是丢了一半,他慢慢弓下偏瘦的脊背,将布料搭在鼻尖唇吻间,颤抖着舔.吻了起来。

    男人苍白的颈间鼓胀着肉虫般的青筋,红舌蠕动,涎.液不断滴下。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变态色.情,活像是一只毫无道德、礼节的下等动物。

    一直等到气温不再潮热卷曲,一直到它们终于被餍足的男人抚平时,那布料早已化作全新的、深色的、湿润的新衣。

    而周宜春则是露出一种贪婪垂涎的笑意,将它宝贝似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这显然不是男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也不会是江让丢失的第一件内.裤。

    做完这些事的周宜春终于重新恢复成了一副懦弱、正常人的模样。

    男人显然心情极好,他躬身正打算将叠好的衣衫放入衣柜,眸光微微掠过,却忽地全身顿住。

    他在沙发的夹缝中看见了一条闪着银光的细手链,手链间隐着一颗深蓝的钻石宝珠,纯度很高,十分耀眼,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江让确实很喜欢奢侈品,却很少会用自己手上的钱去买。

    周宜春能确定,这条手链不是他送给青年的。

    脑海中似乎闪过某些惊异的雷光,冷风从窗畔的细缝钻了进来,它们像一柄利刃,直要往人的脑髓里钻才好。

    灰沉沉的窗外是一片早已枯败的花草盆栽,而窗内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周宜春抖着手捡起那条手链,深蓝的宝石多么美丽啊,它耀武扬威地显摆着自己近乎锋锐扎眼的美,挑衅一般地在灯光下显出四散璀璨的光芒。

    猩红薄雾的黑眸在那深蓝之中找到一行雕刻隽美的字迹。

    江让、陆响。

    多么般配字眼,多么光明正大的爱情,又是多么刺眼的背叛。

    一瞬间,青年开学时的表现、哄骗他时温柔的种种异常态度都像是含着糜烂蜂鸟尸体的花骨朵。

    它无疑是美的,绽开来却是尽是闷热与腐臭。

    周宜春钝痛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如死去的尸首一般,面无表情地僵硬在原地。

    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模糊的。

    人总是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甚至自欺欺人地试图遗忘。

    周宜春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拿起的手机,也不记得自己发了多少

    消息。

    世界是寂静的,他的江江也是寂静的。

    没有任何回音的苍白空间近乎能将一个人逼死,它总能催生某些极端的罪恶。

    于是,罪人抖着手打开了定位软件。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因为江江总是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从前江江的脾气不好,自从江父江母去世后却乖了很多。

    周宜春从来都知道他的江江从来不是安分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惶惶不可终日到病态的妻子,安装上监视器,只为盯住他的丈夫。

    江让相貌出众,情商很高,在与旁人的交往之中,往往如鱼得水。

    这样的性子,自然很容易吸引到一些心怀觊觎的人。

    周宜春不在乎那些人的勾搭,也不在乎江让偶尔的分心玩弄。

    甚至于,他是窃喜的。

    即便青年始终不曾给他一个名分、即便青年对他非打即骂、厌烦不已,但站在对方身边的人那样多,他们来来走走,最后留在江让身边的,还是只有一个他。

    也不是没人来挑衅过他,那些沉溺于江江温柔陷阱的男人们总是如同斗胜的大公鸡一般,站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他们嘲笑他,就算他是青年的青梅竹马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瞧着,看得见、吃不着?

    其实这样的说法是不准确的。

    他们越是嘲笑,实则越是害怕。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他周宜春是特殊的。

    明眼人都知道江让与他之间的纠葛,青年甩了那么多人,只有周宜春,以朋友的身份,永远占据青年一侧的位置。

    周宜春以为自己总能等到青年想通的那天。

    但他没想到,他没等到江让的爱,却等到了对方彻底公开承认的恋情。

    ——江让从前从不会允许‘短期男友们’在昂贵物品上刻字,因为不好转手售卖。

    他抖着手去翻学校的论坛帖子,一篇又一篇,像个自甘吸吮着毒药的蠢货、独自旁观着爱情纪录片的可怜货色。

    所有人都在赞颂他们伟大的爱情。

    他们说,富公子与穷学生,多么浪漫唯美的邂逅啊。

    真相就在眼前,可周宜春却仍旧心怀期待,他能感受到那烈火焚烧的痛苦,却又不得不活在那火焰中,苦苦哀求、崩裂挣扎。

    他想,万一江江还是跟以前一样,玩心重,很快就会丢掉那些玩具呢?

    于是,可怜的狗摇着尾巴跟着定位走,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家婚戒店。

    洁白璀璨的灯光下,玻璃柜中的青年正含着温柔入骨的笑意,与陌生男人十指相扣,挑选情侣戒指。

    周宜春险些彻底崩溃,被江让骗、发现对方再次背着他恋爱,这些都不曾让他崩溃,但那家婚戒店所代表的含义却让他再也无法承受。

    于是,他站在店外,自虐般地一遍又一遍神经质地拨打电话,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江让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他憎恨、痛苦、如同被盐水刺扎的蛞蝓,毒汁般的粘液从他的口腔、舌尖、眼瞳中冒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要彻底化作一滩稀烂的污水。

    可就算是污水,也想要如附骨之疽般,永远如脓疮般扎根在青年的身上。

    于是他色厉内茬地威胁,可江让仅仅只是做个秀,他就又原谅了他,哀哀地自甘下贱。

    周宜春有时候也会自嘲的想,他就是个没用的下贱货色。

    可他就是没法改。

    怎么都没法改,即便明知那是灼烫的沸水、针扎的项圈,他也没法放手。

    他情愿就这样死在沸水中,脖颈被那项圈彻底扎穿,血竭而亡。

    江让是丝毫不知这些的,以至于他的厌恶、不喜、嫌弃都显出几分天真的残忍。

    青年仅仅是听到一个这样卑微的请求,都近乎维持不住面上虚伪的笑容。

    他就知道周宜春是条擅长蹬鼻子上脸的狗,手上捏着些自以为的把柄,就以为能挣脱开狗链,反咬主人一口了。

    如今更是可笑,竟然还敢大着胆子要求他主动献吻。

    面容朦白的青年稍稍垂下薄红的眼皮,那深黑如阴影般的黑眸中隐约显出几分难以收敛的凶光。

    他想,真是条该被剥了皮的贱.狗。

    江让的手指微微抽搐,显然,他厌恶极了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厌恶这种被曾经踩在脚下的人反将一军的感觉。

    耻辱心令他的手腕都微微发起抖来。

    可他又偏偏需要斟酌,毕竟,他身后的不远处,就是那位他未来钱与欲的载体。

    江让清楚自己得稳住眼前的蠢货。

    于是,美丽的青年抿抿粉色的、闪着欲光的唇,指节用力地拽住男人杂乱的灰色衣领,迫使对方弓下腰身,狼狈低头。

    周宜春比他要高不少,但高又有什么用。

    这么多年来,对方在他面前还是不是只敢佝偻着腰过活?

    江让近乎凶狠地撕咬上男人枯萎苍白的唇,青年

    锋锐的齿尖险些将薄白的皮肉扎穿,水液在他们的唇齿间交换,过分急促的动作与呼吸令周宜春被呛得脸色通红。

    但他依旧努力地、温柔地去回应他满心怒火的友人、他的爱人、他的生命之火。

    这其实并不像是个吻,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暴力。

    某些时候,暴力与怒火上头,反而会衍生成某种古怪的欲意。

    江让从施加者的身份、男人懦弱的顺从中获得了独属于征服者、上位者的快意。

    他毕竟压抑了太久。

    和陆响在一起多久,他就压抑了多久。

    他日日夜夜的伪装,毒蛇锁在他的心笼,被那些阴暗的情绪滋养得愈发庞大茁壮。

    不开玩笑的说,这样的状态维持下去,江让都担心自己和陆响在一起的时候生理上会出现障碍。

    于是,此时卑躬屈膝的周宜春就理所应当地成了他宣泄的垃圾桶。

    两人靠在人声鼎沸的商场的阴暗角落,吻得难分难舍、仿佛要发泄心中的一切怒意、痛苦与不堪。

    但很快,江让就清醒了过来。

    他看见了不远处,手中拿着手机,挑眉含笑注视着他的纪明玉。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白皙的额头便覆上了一层薄透的冷汗。

    江让分明看不清对方蓝色眼珠中典雅的波光,却又疑心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个如何难看出格的形象。

    烈火焚心不过如此。

    青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猛地用力将黏糊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撕开,许是因为过分恼怒,所以他想也不想地甩了一巴掌过去。

    周宜春竟就任他打,脸上的春潮不曾散去,眼神恍惚,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爱吻之中。

    江让浑身像是被淋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冷让他整个人都宛如一只被荆棘扎穿、血流不止的夜莺,瑰丽的红唇慢慢变得苍白。

    他看着那穿着杏白打底,戴着银丝眼镜、手肘搭着外套的文雅男人对他微微勾了勾唇,手中的手机微微晃了晃,像是某种漫不经心的暗示与威胁。

    江让头皮一炸,口中的话句都不甚流畅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绝对、绝对不能让纪明玉跟陆响乱说。

    否则,不说男人会不会弄死他,他的计划也将全盘落空。

    青年立马变脸似地柔下了面庞,他轻轻揽住周宜春的腰身,细声细语地又是劝慰、又是轻哄,好说歹说才将男人哄骗走了。

    纪明玉却是一副并

    不着急的模样

    男人腻白的指尖轻轻挑弄着耳垂畔细细垂下的银链耳环

    一副饶有兴致盯着他看戏的模样。

    漂亮的银链耳环在他耳垂后略显碎长的乌黑发丝间蜿蜒动荡

    很漂亮

    配合着男人典雅斯文的外表、微尖的狐狸眼

    竟无端显出几分勾引的意味。

    可此时的纪明玉就是再美、再勾人

    落在青年的眼中

    也只是只会吞人骨头的画皮男鬼。

    江让咬咬牙

    还是主动走了过去。

    青年的脸色并不好看

    即便方才的偷情刺激得他面若春水

    但此时骤然冷下

    便难免显出了几分古怪的灰意。

    “班、班长。”

    心虚的青年张了张唇

    吞吐半天

    竟就吐出了一句称谓。

    纪明玉收回了冰冷的指尖

    耳链摇曳

    划出漂亮的弧线。

    男人唇边含着细细的笑意

    但细下看来

    却又隐着几分半生不熟的凉意。

    “江同学方才

    在做什么呢?”

    他分明是明知故问

    典雅的面容却还要做出几分细微的惊讶

    狐狸眼慢慢勾起。

    江让一张脸躁得通红

    他努力保持镇定

    却难言眉眼间的心慌意乱。

    好半晌

    青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狡辩的法子

    他可怜地垂下微红的眼眶

    就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男人。

    他真可怜啊

    分明早已被欲.望与利益渗透的眉眼透着股无辜、破碎的美感

    充斥着谎言的嘴唇微微翕动

    吐出柔弱伤痛的谎言。

    他说:“班长

    ?)

    方才我、我是被迫的。”

    江让慢慢垂眼

    轻声细语道:“他是我的好友

    很多年的好友

    我不知道他的心思

    我以为他只是找我有事

    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青年轻轻抬起腻白的指节

    柔柔抹去眼角的泪水。

    他哀哀道:“班长

    你别、别告诉阿响好么?”

    “我、我以后一定会离他远远的

    你信我

    好不好?”

    纪明玉慢慢眯眼

    他分明不是被劈腿的正主

    却像是在摆着正主抓奸的姿态

    接受着青年的讨好、承诺、道歉。

    男人耳畔的银光微微闪烁

    好半晌

    他像是完全不吃青年这套

    似笑非笑道:“江同学

    我自然是想要相信你的

    可是陆响到底是我的好友

    我怎么能让他完全被蒙在鼓里呢?他总得要有知情权

    不是么?”

    江让心里急的上火

    面上也终于难以维持那层假皮了。

    眼见青年就要彻底绷不住了

    纪明玉却慢条斯理地抬了抬落到鼻梁上的眼镜。

    反光的镜片掩盖了男人蓝色海洋般的眸底深色

    他温声道:“当然

    我相信江同学也不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想当破坏好友感情的坏人......”

    他语气稍顿

    江让抿唇

    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青年咬唇道:“你有什么条件?”

    纪明玉缓缓笑开

    典雅的面容如同荒芜神庙中的神像。

    他温和道:“江同学

    你知道的

    我们学艺术的

    总有些怪癖。”

    “我喜欢找一些特别的人来当我艺术创作的基底

    你很合适。”

    这样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贪婪、虚伪、两面三刀的你

    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江让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

    说到底就是给人当模特

    也不算多难

    青年此时正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

    自然想也不想地点了头。

    纪明玉慢慢笑了

    耳畔摇晃的耳坠像是某种催眠的器具

    在某一瞬间

    古怪地显出一种病态、冰冷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