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宏定定地望着弟弟的眼睛,缓慢的口气中是不容置疑的深情,从容地说:“这一辈子,你对于我而言,不仅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也不仅是携手一生的爱人,更是我手心里的宝贝,怎么爱都爱不够,所以,我不想要来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孩子夹在我们中间。”
    东方不败骄傲的眼睛里一下子满盈着泪水,哽咽着说:“哥哥!”
    东方宏用修长的手指擦去弟弟眼角的泪水,放在自己口中尝了尝,说:“真苦。”
    东方宏再次将弟弟抱入怀中,说:“所以,这一生,我都不要看到你流眼泪了,好吗?”
    东方不败在他怀里乖乖地点头,唇角弯出一丝笑意。
    东方宏说:“好了,乖,后天就是父亲的忌辰,我带你去给父亲上坟。我会和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决定的,他若是不满,就全冲着我来吧。”
    东方不败窝在哥哥的怀里,听到这句话,略略有些黯然。
    东方宏亲昵地刮了刮弟弟精巧的鼻子,说:“我觉得父亲不会不高兴。若是我们都打算好了光棍一辈子,现在这样在一起,互相照顾,有什么不好呢?”
    东方宏把怀里的弟弟扶起来坐直在自己膝盖上,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好意思说,现在想要向你坦白。”
    东方不败抬眸看着哥哥,低落的情绪被他这话勾起了一点兴致。
    东方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为了解开弟弟的心结,心一横,说:“你不要总是以为是你引得我走上了歪路如何如何,其实,你一开始一直都是拒绝我的不是吗?倒是我,一见到你,就……完蛋了。”
    东方不败的眼睛略略睁大了。
    东方宏抱住膝上的弟弟,像摇摇篮里的婴儿一般轻轻地摇着。
    这种轻柔而充满温情的动作很能抚慰东方不败伤痛的心。他不禁微微阖上眼眸,听哥哥在自己耳边继续温柔地说:“我那时候以为只是出于多年以来想要补偿你的心愿,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来,竟然是情愫早生,自己却还恍然不知。所以,那次见到令狐冲吻你的时候,我才会那般心如刀摧,急忙赶过去轰他走。”
    东方不败将先前的心结完全放下,微微笑着说:“那你也太狡猾了,还拿出哥哥的身份来压人家。”
    说着,东方不败伸出手臂,揽紧了哥哥的颈脖,并将自己的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东方宏接着说:“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靠在我怀里睡,结果,我就……硬了。那是我第一次……”
    东方不败闻言抬起头来,惊奇地挑眉说:“不会吧哥哥,你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勃|起过?噗哈哈哈,你也太纯洁了……”
    东方宏红了脸,索性将弟弟拉近来,吻上了他的唇,叹息般地说:“所以,我只爱你,只要你,你是我生命里的光,是太阳,没有你不行。你就别再纠缠什么孩子之类的话了,我对着除了你之外的人恐怕硬都硬不起来。”
    东方不败抱住哥哥的颈脖,轻轻一笑,然后安心地享受哥哥温情脉脉的亲吻。
    此时,外面却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靴子走动的飒飒的风声。
    东方宏急忙给弟弟理好衣服,扶着他站了起来。
    房外,是青木堂堂主贾布的声音:
    “启禀教主、大主子,明军已经抵达黑木崖外八十里处的黑龙滩。”
    东方不败脱去刚才还泪眼婆娑的娇弱模样,眼神瞬间变得像空中翱翔觅食的雄鹰一般锐利,樱唇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说:“好,本座精心布阵多时,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东方不败看着哥哥,说:“现在该我了。”
    东方宏了然地点头,说:“好,换衣服。”
    贾布看着东方不败先缓步走了出来。
    教主今日换上的是一身大色的扶桑装束,一朵朵重重瓣瓣、妖娆盛开的菊花图纹点缀在面料华贵挺括的羽织直坠外衣上,头上则歪歪地戴着一顶小巧的红色的侍乌帽子,还用一个大红色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半边面颊。
    从容不迫,气度稳健。
    教主其实没有变,这还是那个教主啊,贾布顿时心头一热,急忙想跟上去。
    可是,紧跟着出来的是和教主身量相仿的一位紫衫弟子,他和教主交换了一个亲昵的眼神,好像彼此都互相欣赏对方的这一身行头的意思。
    贾布知道那是戴了人皮面具的东方宏,顿时黯然地知道自己的一时忘情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东方不败眼角一扫,看到贾布后,说:“咱们先按兵不动,在西边的山头看他们如何排兵列阵。”
    贾布马上收了各种芜杂的心思,恭顺地垂首答道:“是,属下马上去布置。”
    十二月的黑木崖,寒风飒飒,一片寂寥。
    在距离黑木崖八十里开外有一大片依山靠海的沙滩,名曰“黑龙滩”。
    这平素荒无人迹的地方此时却是人满为患,上万的明军兵士手执刀戟,沉默地站立成方阵。
    “咚、咚、咚”雄浑的战鼓声穿风越林,震撼晴空,惊得林间的飞鸟惊惧地扑扇着翅膀,先知先觉地逃离这个即将血流成河的地方。
    随后响起一阵靴子踏践沙滩上的沙子的“咯吱”声,只见一队队精装结束的东厂番子簇拥着一座二十四人抬的朱红色肩舆,缓缓进入方阵的中心。
    东厂番子们的黑色衣装在寒风中翻飞,加上他们脸上的阴森的表情,一个个狰狞得如同为阎王开道的阴司鬼兵一般。
    肩舆上端坐的是东厂督公张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