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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她没有本领,于是准备故技重施。

    萧知云轻蹙眉头,将眼神凝在伶舟行的唇角。咬了咬唇,干脆一鼓作气扒拉着他的袖子,垫脚闭眼吻了上去。

    伶舟行偏头轻松躲开,这回磕在他的下巴上。

    二人皆是沉默住了。

    萧知云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唇,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整个人从脖子到耳根瞬间绯红,只觉脸颊发烫。

    她半句话都不想说了。太羞耻了,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

    小鹿乱撞是什么,她只听见啪叽一声,心死得透得不能再透了。萧知云现在只想躺平装死,干脆将她就地埋了算了。

    伶舟行缓缓摸了摸下巴,抬眸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些许疑惑。

    他们就这样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萧知云没有台阶下,因为太过丢脸,已经处于快要发飙的边缘。她保证,要是伶舟行乱说话或者嘲笑她,她就发疯和他吵架,以胡乱的精神状态应对尴尬。

    伶舟行看着面前脸色涨红的萧知云,那双平日里总是淡淡死感的眸子陡然间染上了几分愠色,竟觉得颇为有趣。像一只气鼓鼓的山羊,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伶舟行压了压嘴角,敛了神色肃声道:“我的云片糕呢。”

    萧知云:?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紧绷的萧知云一下子泄了气,战斗力归零,毫无了攻击力:“没……没做完。”

    这不是刚把江米粉倒进去准备调粉就被喊过去了嘛,而且怎么又是你的云片糕了,不讲道理。明明是她没事干突然手痒,怎么就变成她想要做糕点讨好他了。

    对面不讲道理的冷哼一声,接着不耐烦质问:“那你送去寿康宫的是什么。”

    “哦,”萧知云有点懵,还有点疑惑,这是要先铺垫什么吗,她怎么不太懂这个吵架的发展趋势。这就是真在冤枉她了,而且伶舟行怎么还知道她带了什么去寿康宫啊。

    萧知云很是无辜,干巴巴地平静回答他:“是厨子做的啊。”

    这个回答太过令人意外,伶舟行刚准备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时又是沉默片刻。半天才道:“……朕今日要是见不到云片糕,就把你敲晕了去埋花。”

    这么不讲道理?

    ……还又拿埋花来吓唬人。萧知云眨眨眼,突然有了身为妃嫔的自觉,合理建议道:“妾觉得,陛下现在更需要降火茶。”

    伶舟行:……

    …

    乱说话的下场就是,半刻钟后,她就化身成为辛勤的糕点师傅,回到了御膳房,继续搅上了江米粉和润好的糖。还不能偷懒,因为旁边有一脸冷漠伶舟行监工。

    黑心啊,万恶啊,她才不过休息了擦个汗的功夫。

    但为什么伶舟行就能懒懒散散地躺在摇椅上,谁怎么有眼力见给他搬来的,还有下人打着扇端着冰在一边伺候。万恶的皇权,这是奴役!萧知云服气了,你是真的好狗,难怪别人会起义反抗暴政。

    服了,按照现在她的待遇,不会在宫里还没过上两天舒服日子,就马上要快进到叛军攻城的结尾了吧。

    萧知云沉默了,于是化悲愤为动力,把盆里的米粉当伶舟行的脑袋搅,果然身心都愉快了几分。

    七月天,阳光透过纸窗落在地面上,露出树影的点点斑驳来。偶有一两风声飒飒,突然的是柴火旺了的炸开声,将萧知云吓到,整个人差点直接蹦起来。

    伶舟行不免轻笑出声。

    云片糕看似简单,工序却有些复杂。

    粉调好后,要连同糕模放入热水锅内炖制。天热要旺火,避免米粉发胀,水要始终微开,糕粉遇热气而粘性增强。

    糕坯条制好后,还需入锅再急火蒸,回锅下屉,撒少许熟面干。再趁热用铜奈将上下四边平整,好装入不透风的木箱内,用布或棉被苫盖严密,使糕坯将水分充分吸收,保持软润。

    虽然是难得的兴致,但她做起这些费心思的东西来,神情倒是格外的认真。伶舟行撑脸看着萧知云小心翼翼的动作,偶尔见她做做糕点好像也不错。

    不过御膳房远了些,不大方便,她要是喜欢,可在养心殿开个小厨房给她玩玩。

    伶舟行微微一愣,这无端生出的想法,叫他忽然想起梦里来。

    “会做桂花糕么。”他突然问道。

    萧知云刚把糕胚放进木箱里,算是差不多结束了,累死人了。她才洗净了手,正拿帕子在擦干,疑惑地看向出声的伶舟行。

    不是吧,狗皇帝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夏天的哪里来什么桂花啊。怪不得是暴君呢,萧知云扯了扯嘴角,瞬间脑补了一出大冬天让她冷水洗衣服,大夏天穿袄子孵蛋的凄惨画面。

    给他做个云片糕都不错了,别的她才不干呢。

    遂坚定道:“呃……不会。”

    “撒谎。”他瞥她一眼,话接的极快。像是一眼看穿一般,没什么情绪地淡淡

    道。

    萧知云:……?

    你怎么比我还肯定。

    伶舟行嘴角噙了一抹笑,一副我就是知道你在撒谎的欠教育模样。

    萧知云决定装傻。

    嘴角不知何时沾上了点米粉,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才忘记尝了,但甜度其实刚好。

    “过来。”伶舟行向她伸出手,萧知云不明所以地走到他的面前,顺带从内侍手中抢走扇子给自己也扇扇风。他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将她嘴角拭了干净。

    先前磕在他的下巴上,这会儿唇竟有些肿了,显得润润肉肉的,看上去好软。伶舟行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帕子被他握在掌心,拇指的指腹轻轻擦上她柔软的唇。

    他的眼神微暗,回忆起那时转瞬即逝的感觉来。

    萧知云心觉不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后颈,整个人向下跌在伶舟行身上,与他一同倒在摇椅里。

    团扇啪一声落了地,宫人们都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萧知云瞪大了眼睛,手撑在他的胸口,生怕自己滚下去。伶舟行揽在她的腰间,在她后颈处捏了捏,将她往下压,唇和他微凉的唇贴在一处。

    青天白日的,刚被压榨完现在又接着被压榨,全给他享受舒服了,哪有这么好的事。萧知云愤恨地闭眼回咬他一口,现在是真心觉得伶舟行需要些降火茶了。

    …

    接个吻而已,而且就是简单贴贴嘛。

    想了想,萧知云就觉得没什么。毕竟假如他……嗯……对自己一见钟情的话,她也挺貌美的,这么日夜相处着,一时忍不住,想亲亲也是很正常的嘛……

    伶舟行也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既然两个人都觉得没问题,那夜里就又自然而然地躺在一处了。

    宫人们按例留了一盏烛灯,然后合门退下。养心殿内唯一不自然的,恐怕只有白日里撞见两位主子亲近的下人们了。

    昭仪娘娘还真是大胆,竟然敢直接咬了陛下一口,陛下的唇好像都破了皮,沾了血迹。他们都要吓得不敢呼吸了,结果陛下竟也不曾生气,只是冷着脸将娘娘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的。

    然后陛下怀里的娘娘……呃……张牙舞爪,气呼呼的像一只河豚。

    今日实在是辛苦自己了,白天也没机会补觉。萧知云掖了掖被子,前几日特地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羽绒枕头,晚上睡得更香,她胡乱蹭了蹭,实在困得不行

    算是沾床就睡。

    伶舟行看了她一眼

    没说什么。

    忽而阿杏在珠帘外跪道:“陛下恕罪

    娘娘后背今日还未来得及上药。”

    “进来。”伶舟行淡淡道。

    阿杏这才提着药箱躬身进来

    这事都怪她给忙忘了

    刚才过问了身边的小宫女

    娘娘一直和陛下在一处

    竟没人敢去上药。如今擦的都是些不留痕的药

    乔太医嘱咐过了

    最好一日都不要断。

    平日里

    阿杏一般都挑着伶舟行沐浴的时候

    特意避开着。不想让陛下瞧见娘娘后背的伤疤

    怕陛下多想。

    “嗯……?”萧知云还没完全睡着

    但也已困的睁不开眼了。迷迷糊糊听到他们说话

    配合地翻了个身

    趴在榻上

    ?)

    随便他们动作。

    阿杏不敢抬头看陛下

    伶舟行候在一旁

    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她将萧知云的寝衣拉下来几分

    露出结痂的伤疤来

    便也只能就这么给她上药了。

    那样光滑白嫩的后背突然有了这么一道伤口

    尽显突兀。伶舟行沉默地看着

    只觉得碍眼得很。

    在梦里的萧知云

    宁愿替他有凝血之症

    只是因为相信梦中的他

    不会让她受伤。但他不仅让萧知云受了伤

    还伤的如此之重。回想起止血那时萧知云痛苦的样子

    肩上的牙印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突然问:“这药用着

    可会觉得疼。”

    阿杏手上的动作一顿

    颤颤巍巍答道:“不会

    这是祛疤的药

    涂上只觉冰冰凉凉的。”太医院都知道娘娘受宠

    自然不敢怠慢

    用的都是最好的药。

    安睡的萧知云神情放松得很

    看来确实是不疼的。

    这伤口最好快些恢复好

    见着太过碍眼。他不管梦中的人是谁

    但他不想觉得

    梦中那个人答应萧知云的话

    如今的他会做不到。

    他难道还不及

    梦里的那个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