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也去。”
聚餐...好吃的，将关键词在脑中转化，紫原敦不慌不忙举起手。
“倒是难得说了点好话啊，黄濑。“
捧着一团黑乎乎不明物体出场的绿间真太郎淡定的推了推眼镜。
“呜哇，这是什么东西啊，小绿间。”
猛地跳开的黄濑凉太拍了拍胸口：“看起来脏兮兮的。”
“别、别靠过来啊喂。”
总是会把未知生物联想到什么灵异事件的青峰大辉故作镇定地后退一步。
“好多洞啊，绿仔。”
紫原敦戳了戳，是硬硬的触感，顺势把指尖放入口中砸吧了两下。
“紫くん，不要什么东西都放进嘴巴里啊。”
桃井五月无奈扶额。
“…是甜的。”
他掀眸，用闪亮而执着的眼睛盯着绿间真太郎缠着绷带的手。
“当然的了。”
侧身避过紫原敦突如其来的攻击，迅速护住手中的不明物体，绿间真太郎再次不动神色推了推眼镜，流露出一点浅淡的得意。
“这是今日晨间占卜说的巨蟹座幸运物。”
“啊，这个好像是O记最近推出的蜂窝煤巧克力竹炭粉燕麦曲奇饼干。”
在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退出包围圈后，站在原地的黑子哲也反而看得更为清楚。
“因为有点好奇，所以昨天路过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海报。”
用平淡到毫无起伏的语调一口气说出听起来这么离谱的名字还真是厉害呢。
要素太多，一时间藤原惠竟有种槽多无口的无力感。
“哈，这么长的名字，感觉和五月做的黑暗料理有得一拼。”
不想承认刚刚他居然被这种东西吓退，青峰大辉假装自然的把胳膊搭在黑子哲也肩上，恶声恶气点评道。
“这是可以说的吗，小青峰。”
同样凑过来观望的黄濑凉太捂住嘴巴，自以为隐秘的通风报信。
“小桃井眼睛在冒火哦。”
“本来就是啊，我又没说错，你们——”不都吃过。
“啊痛痛痛，五月，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
青峰大辉捂住后腰：“是真的很难吃啊。”
见势不妙的黄濑凉太悄摸摸逃离战场，以免被经理小姐的怒火波及。
自来熟搂住绿间真太郎的肩：“一会儿去
聚餐啊，小绿间。“
被推开了也不在意，他笑眯眯道：“我请客啦，小惠也和我们一起。“
“想多了吧你，黄濑凉太。“
自顾自做了决定，话又一句连一句，插都插不进去，是知道她不会打断别人说话是吧。
有一种被熟人拿捏住的不爽，藤原惠冷着脸拒绝：“我可不想和八百年没吃过饭的人一起。“
“唔…今天中午也吃了饭。”
紫原敦摸了摸已经快要饿扁的肚子：“不是我，惠妞。”
被刘海半遮住的紫眸闪过阴翳：“好麻烦呐，是谁、站出来——”
看了眼并没有制止他的赤仔，他做出握拳恐吓的经典姿势：“捏爆你们。”
“哈、哈，紫くん，男孩子不可以这么暴力。”
经理小姐再度扶额，队里问题儿童多，一个青峰大辉来添乱还不够，最近紫原敦也老是发表些莫名其妙的言论。
“在说什么啊你，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吧，如果青峰大辉是八百年没吃饭，你估计要翻番。”
毫不客气用看傻瓜的眼神上下打量一圈紫原敦：“不应该啊，都这样了，你的国文成绩怎么还比我高。”
“真太郎，你不会是把没借给我的滚滚铅笔给他了吧。”
想到唯一的可能性，藤原惠怒目而视还一本正经拿着那个、长到她根本记不住名字的、黑乎乎的东西的绿间真太郎。
半眯着眼，藤原惠紧紧盯住他的脸：“给我想清楚再回答。”
因为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惠——”
“惠——”
在他回应之前，原本只注视着他的黑发少女移开了视线。
“干嘛，小征。”
“已经很晚了，一起去吃饭吧。”
*
好像总是差那么一步，既不是最亲密、也不是最冷淡，既不是第一、也不是被排除在外的选项，绿间真太郎永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注视着她。
比起其他人或许称得上、能够在心底掀出波澜壮阔的相遇，绿间真太郎与藤原惠的开场着实普通又无趣。
帝光中学秉持着以人为本的教学理念，并不会按照入学成绩编制学生们的班级和学号。
然而确实很凑巧的是，分别以第一、第二名次入学的赤司征十郎和绿间真太郎，在国一最开始，就分在了同一个班级。
掌声和艳羡的目光会涌向前者，而更多的惋惜、更少的
在意，留给了绿间真太郎。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尽人事——他已经做得足够好，听天命——至于结果，那就交给上天。
比起温和从容的赤司征十郎，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绿间真太郎显得尤为沉默寡言，他确信，应该不止一个人背地里会喊他奇怪阴沉男。
因为他总是会带着奇形怪状的幸运物。
是命运吧。
不仅在同一个班，学习成绩会被比较、性格也会被比较，在参加同一个社团、进入相同的学生会部门后，社团表现、部门活动，方方面面的对比下，他竟然还和赤司征十郎成为了朋友。
“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么？”
伏桌写题的少女头也不抬：“绿间くん一看就是那种万年第二学霸人设，只会在背后哭唧唧努力，完全不会抱怨的人。”
“和年级第一惺惺相惜，既是最好的伙伴，又是宿命的对决。”
讲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原本还对着练习题愁眉苦脸的藤原惠一敲手心：“虽然老套，但JOMP少年漫不都这么写的嘛。“
“……”
绿间真太郎沉默，虽然话题拐到了奇怪的角度，但竟然和她说的没什么大出入。
“啊，绿间くん，这题是选A吧。”
“不是。”
“欸——不可能吧，我明明是按照公式来的，奇怪。”
“…忘记标上重力了。”
“万恶的物理。”
藤原惠又趴了下去。
亮晶晶的眼神很快熄灭，绿间真太郎想起幼年时偶然调到的晨间占卜节目，那是他第一次接触星辰的世界。
穿着暗紫色华丽的魔女服，优雅而神秘的主持人故作思考，以奇异的语调宣告着今日晨间占卜结果。
“嗯…让我看看，今天巨蟹座的幸运物——”
“星星。”
“…是在说星星形状的玩偶吗？”
女主持两手一摊：“毕竟谁能把真的星星带在身边呢。”
官方下场吐槽引来观众席上哄然大笑。
达到炒热气氛的效果，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对着流星许愿，也许会有好事发生哦。”
已经忘记是否许下愿望，也并不知道是否已经实现，如果他当时真的祈求过上天——恍惚间，绿间真太郎觉得，或许刚刚，流星已然落在他身边。
和赤司成为朋友是意料之中，诚如藤原惠所言，绿间真太郎不会抱怨
他人的优秀，更不可能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产生更为恶劣、他确信不会在他人生字典里出现的情绪——嫉妒。
和藤原惠产生交集却让他始料不及。
帝光中学虽然不是贵族学校，然而名号也能在东京学校里排上前列，更何况这年国一开局，就送上赤司财阀少爷和嫡支藤原氏唯一的公主入学的爆炸新闻。
公主。
绿间真太郎觉得自己可能穿回了什么平安京，不然这种只会在大河剧出现的称呼怎么会在校园里频频出现。
家世良好、成绩优异的少年能背出藤原氏的兴衰更替，前提是这些东西只会出现在历史小测的试卷答题纸上，而不是添油加醋的校园论坛八卦。
“初次见面，我是藤原惠，如果可以的话，别用‘藤原’什么的喊我。”
听起来是相当符合礼节的敬语，但从她略带轻蔑和厌恶的语气中，绿间真太郎还是窥见出一点不同。
他不愿以貌取人，因为自己也深受其害。
但绿间真太郎也不得不承认，ひめ【hime】，这样古老的称呼放在她身上恰如其分。
帝光中学的制服已经足够好看，然而任何人都不会认为是这套衣服才衬托出她的美丽。
是的，「綺麗」【kirei】。
就是那句也许已经被引用到腻味、被收录进国文教科书里的那句“今夜月色真美”的美丽。
仿佛是沐浴在清冷月色下，绸缎般闪着光泽的长发披散，细长的眉，弯起的眼，润白的皮肤，浅淡樱色的唇瓣，瘦削的肩挺立，脆弱和坚韧，矛盾又和谐的一并体现在她的身上。
与他无关。
他撇开眼，隔着在她之后的赤司征十郎站起身：“绿间真太郎，请多指教。”
怎么可能不被卷入其中，连座位和学号都挨在一起。
和赤司逐渐熟稔的同时，就算足够仔细，也不可避免和藤原惠产生了交集。
先是早晨到校时顺带的打招呼，为什么能说出顺带，是因为她总会慢两拍才能想出他的姓氏。
“Midorima，真的有这个姓吗？”
傲慢的公主记不住他的名字，反而要倒打一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是绿间真太郎也有点莫名其妙的委屈。
“惠，不要这么说。”
夹在其中的赤司征十郎轻松打了个圆场：“抱歉，绿间，惠她不是故意的。”
然后是学生会偶然被拜托的照顾。
“麻烦你了，绿间，稍微有点急事。”
国一就周旋在学生会和篮球部的赤司征十郎显然比他更忙碌，功课并不逊色于他的绿间真太郎承担了藤原惠的部分补习工作。
没有工资，也没有酬劳，还要被公主大人当面吐槽“是在背地里偷偷流眼泪的努力人设”。
绿间真太郎抿唇，手指却自觉指向她遗漏的错处。
“真太郎。”
是很普通的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明亮宽大的写字桌上，和画满各种图的物理题作斗争。
“我说，真太郎くん，我还是觉得绿间这个姓氏很拗口啊。”
任性的公主大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他知道。
然而正是知道这一点，他才会更加委屈。
捂住左胸膛里好像快要跳出的心脏，也想要捂住眼下绯红的面庞，绿间真太郎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可救药。
“…不要这样。”
“在说什么，真太郎くん。”
藤原惠还在低头计算着讨厌的摩擦系数。
“……”
绿间真太郎所担心的、会被发现的、鼓噪的心跳，还有发烫的面颊，都没有发生。
可他还是忍不住弯起唇角：“…没什么，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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