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凉垫上的重云默默睁开眼,想到下午遇到她时的情景。
    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几根碎发搭在胸前。两颊红晕蒸腾,耳垂格外鲜红。
    热火猛地燃烧。重云噌得坐起,大半夜的吃冰棍,边吃边冥想。
    是不是那天同学恶作剧放的小电影造成的恶果?美女新邻居什么的……少年的妄想一发不可收拾。他连忙收敛心神,默念口诀。
    五点半准时起床,迎着朝光吐纳。六点沿着小区外围跑步,六点半冲澡,六点四十吃早饭,七点踏出家门。此时距离早自习还有二十分钟。
    若是往日,他还会提前五分钟到校,但今天正好遇到不可抗力。
    他骑着自行车出小区,看到白鸟站在门口焦急地看手机。
    白衬衫搭黑裤,淡妆,和昨天看到的鲜活生动的她有点区别。
    “怎么了?”重云停到她身边问。
    这大概是校园青春小说才会出现的场景。帅气高冷的男高中生长腿驻地,双手扶着把手,筋骨分明有力。白鸟不可避免地愣怔了一下。
    “呃,叫的车堵在路上。”
    “这边早上很堵。我送你去地铁站。”
    “哎?会不会打扰你上学?”白鸟摆手,“没关系,我再等一会儿。”
    最终白鸟败在重云沉默不语的坚持下。
    她小心翼翼地侧坐在后座——这半辈子真没坐过别人的后座。
    幸好重云背着书包,隔开两人的距离。白鸟抓住书包两边。
    “书包在往下滑。”
    白鸟脸颊烧红地捏住他的衣服边角。
    倒不是暧昧之类的情绪,而是……对方是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啊!会被别人怎么看哦。
    重云骑车和他本人个性一样稳当,均速前行,不争不抢。
    “你是玉衡第一高中的学生?”
    玉衡第一高中名声响当当,相当于未来人才储备库。
    “嗯。”
    白鸟干笑两声,“哈哈,我以前念的蒙德公立高中。”
    蒙德公立高中唯一的优点是自由轻松。
    七分钟后,自行车停在地铁入口。白鸟下车,“谢谢!”
    重云摆手,行云流水地转身赶往学校。
    晚上,白鸟送给重云一袋冰棍。他帮了她大忙,拯救了一个新入职员工的第一天。
    就这样,两人渐渐熟络。重云面冷心热,白鸟面热心也热,相处融洽。
    白鸟了解到重云的父母在海外工作,家里常年只有他一个,于是经常喊他吃晚饭。
    她喜欢做饭,然而一个人做不了太多,有个吃得多的少年正好可以多做一两道菜。
    这日,白鸟敲响对面的门,开门的却是另一个高中生。
    发型乖巧,眼尾下垂,蜜色眼眸,嘴角噙笑,客气而疏离。
    “请问有什么事吗?”
    看起来清秀,气势却不得了,压迫感迎面而来,少不了一个班干部名号。
    “我找重云。”
    他回屋,很快重云出现。
    “晚上来吃饭吗?可以把你同学一起喊来。”
    “我去问他。”
    稻妻风格的木制餐桌上前所未有的出现三个人。
    菜是十足的璃月菜,扣三丝、清炒虾仁、水煮青菜。
    “姐姐好,我是行秋,重云的好朋友和同学。”行秋的微笑轻而易举地消融了距离。
    “你好……我叫白鸟。呃,重云的邻居。”
    行秋暗中掌控交流节奏。重云和白鸟无意识地顺着他的话说,把认识和熟悉的前因后果透露得一干二净,还不觉有异。
    吃完饭,白鸟瘫在沙发里处理任务,他们洗碗洗锅。
    她瞥到两人洗碗的背影,不由感叹赏心悦目。
    行秋说:“姐姐,我们回去写作业了。”
    “哦,好的。”
    白鸟擅自给行秋贴上了“乖孩子”的标签。重云在他的衬托之下稍显沉闷。但是要问白鸟和谁相处最自在,那还是重云。一是相处时间长,二是着实看不懂行秋。
    接下来几天都没看到行秋,白鸟松了口气。
    “今天的盐水鸭排了很久的队伍,快尝尝。”
    重云觉得没有白鸟做的菜好吃,“明天我们去渌华池春游。”
    “高三春游?”
    “嗯。”重云神色平常。
    或许这就是玉衡第一高中的底气。听说过璃月高考竞争激烈的白鸟忖度。
    然而没经历过璃月高考的她很快兴致勃勃地说:“我给你做便当吧!”
    重云点头。
    “唔,春游,做些方便分享的吧。”白鸟计划起来。
    次日,白鸟一到办公室就接了个取稿件的任务。
    白鸟惊讶地念出声,“枕玉老师!”
    枕玉是近些年热门的作者,与其他本土作者不同,他的作品更受海外市场欢迎,尤其是稻妻那边。白鸟大学时就喜欢看他的作品。
    “快点去。我把手机号码推给你,到地点联系他。”编辑说。
    再一看地点,渌华池。白鸟心想,说不定能看到重云。
    取稿地点在渌华池的一个隐蔽的地方。白鸟远远看到学生穿着的人站在那里。
    难不成枕玉是高中生?白鸟惊奇不已。转念一想,别人高中出书,她高中……差距真大。
    走近,枕玉的真容清晰落入眼中。
    “行秋?”
    “白鸟?”
    两人面面相觑。
    “编辑小白?”
    “枕玉老师?”
    行秋先回神,匆匆把牛皮纸袋装的手稿递给她,“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我先回去了。”
    “哎?”白鸟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跑没影了。
    行秋就是枕玉,枕玉就是行秋。白鸟竟然没有得知“枕玉是高中生”的惊讶感。毕竟,行秋其人,气度不凡,有种“别人家的孩子”的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