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再管这些手脚健全却脑子.有坑的人,赶紧抬著等待救援的人冲回商场。
    雨中,周承上前,一把扯住沉淮序,大声喝道:“你在干什麽!你不用命瞭!”
    沉淮序……
    仿佛是飘荡在半空中的游魂,被突然拉回沉重的躯壳裡,沉淮序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厚重得睁不开眼。
    周承低头就看到沉淮序满手泥水混著鲜血,嘴颤抖几下,又快速扫过沉淮序的全身,没有其他的血痕,然后拉著他往回跑。
    虽然不知道他发什麽疯,但是回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先离开这裡。
    沉淮序愣在原地,是被十几年前相似的味道萦绕鼻尖困住瞭,他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找不到周承的巨大惶恐,如多年纠缠的噩梦再次席卷他的全身,恐惧令他泪水失禁,没有抬脚的力气,快要消散在暴雨中瞭,他满脸的迷茫,停留在原地,直到被周承从阴影裡抓住,被周承强硬地拽离台风天户外的危险处境。
    脚踩破水面的声音啪啪响著,沉淮序的视线从模糊慢慢变清,眼帘裡的身影,是他期待数十年的样子。
    周承出现带著沉淮序走出风雨,也无意间一起走出瞭年少时的阴影。
    回到商场内,还来不及教训,周承就被沉淮序从身后紧紧抱住,哭泣声从后背滚烫地传来,泪水炙热快要烫穿他的心髒,他顾不得说什麽转过身回抱著沉淮序,更用力更紧地拥抱。
    紧紧相拥的两人顾不上四周,死裡逃生的两人难以克制地拥抱接吻,四周响起打趣和掌声,南方风气的开放和十多年的时光,让以前躲躲藏藏的两人不再惧怕展示自己的真情,得到的不再是抵触厌恶,而是鼓励支持。
    有个吃瓜群衆敏锐地发现瞭玄机:“那个男人的裤子和受伤的人一样,他一定以为是男朋友被压住瞭,才冲出去的。”
    “哇哦……原来不是简单的救援,还有爱情,我又相信爱瞭。”
    围观的人隻知道沉淮序的不顾一切,却不知道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不顾一切过一次,但那次,什麽都没得到。
    两人浑身是水,周承拉著他上楼找瞭傢男装店,买瞭衣服毛巾一起去瞭更衣室,两人挤在宽敞的更衣室,互相擦拭著雨水。
    “刚才,你是误会那个人是我吗?”
    周承低声问,语气有些哀伤。
    “嗯……”沉淮序的回答带著鼻音。
    “你傻啊,我好好地跑到外面干什麽,我就是厕所排队太久瞭。”
    “嗯……”
    “那你看到不是我,为什麽不回来,一个人在那站著……是触景伤情,想起来往事吗?”周承就不懂婉转,根本憋不住,水擦到一半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追问,沉淮序的耐心渐渐消退,鼻音重重地嗯瞭一声。
    周承挠瞭挠后脑勺,看著沉淮序换上干净衣服,“你不要再怕瞭,我说过不会再分开,就永远不会再消失,即使我没能回来,隻要你等我,我就会出现。我没有食言,即使是十八岁那年,我也回来瞭。”
    沉淮序低头扣扣子的动作顿住,愣愣地想著周承的话,是啊,他从没有食言,即使是那年地震造成的分别,十年后,他也出现在他们互许终身定情之地。
    和他重逢,他以为那是意外,是幸运,是偶然。可也许,那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是即使失忆,也依旧记得有个人在等他的周承回来瞭。
    沉淮序想到这个可能,忽然带著泪笑出来:“对啊,你没有食言,你回来瞭,即使是十八岁那次的承诺,你也没有食言!”
    沉淮序扑上去抱著周承的肩膀,为周承无心的一句话感受到命运的恩赐,还有周承明明忘记一切,依旧在冥冥中,完成瞭他所有的承诺。
    沉淮序又哭又笑:“既然你没有食言,那你就没有对不起我,我原谅你瞭。我们和好吧。”
    周承听罢欢呼一声抱住沉淮序的腰在狭窄的更衣室转瞭一圈,又把人抵在墙上不满道:“我都完成八项瞭,隻差最后一个,你这样说显得我半途而废一样……”
    沉淮序被他举著,低头深情地凝视著他:“那你想怎麽样。”
    “给我一个,我一定能完成的第九关,让我闯进去……”
    沉淮序缓缓低下头,话语逐渐模糊不清:“好,那第九关就是,吻我十分钟。”
    “保证完成……”
    两人在狭小的房间裡激烈亲吻,口舌交缠,绝对不止十分钟。
    ……
    后来沉逾白问起,为什麽原谅周承,沉淮序说:我想要什麽他就会给我什麽;刁难让他受累,也心甘情愿;我想干出格的事,他也会陪著我一起尝试;冤枉、误会他,隻会跟我解释但是不会气恼;把我的平安放在他的生命前面;可以放弃傢産陪我流浪;会冲入狂风暴雨中把我带回来——我想……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一次举办婚礼,沉逾白成为伴郎,婚礼上他还在腹诽:要不是那个人死缠烂打以死相逼,各种苦肉计轮番上演,哪能有今日。亏得他不嫌丢人,不过看著哥哥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与其死气沉沉,不如让这个人去折腾吧。至少哥哥现在比之前精神多瞭。
    “我愿意……”这一次在主持人宣誓时,沉淮序回答得坚定多瞭。
    长长的路,我们久久牵手,未来的路,我们慢慢走。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