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解释
    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饶是在权力斗争中浸淫多年的秀臣,此时也惊掉了下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宪纪君,你父亲……”
    加茂宪纪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沉的悲痛:“父亲大人……已经于今晨病逝了。”
    “什么?!”秀臣不由地瞪大了双眼,苍老浑浊的眼眸震颤着,“病逝?!”
    这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加茂家主根本就没有生病,他浑身上下都健康得不得了,病重只是为了回避咒互联而专门搬到台面上的说辞。
    但知道加茂家主是在装病的人极少,除了夫人芳子和几名心腹以外,就只有秀臣一人。
    健康的加茂家主不可能偏偏在今天这么巧就骤然病逝,一定是有人刻意谋杀!只为了另扶一个能掌控在己方手中的新家主上位,好拿到加茂家的关键一票!
    秀臣气得捏紧了拐杖,苍白的胡须都颤抖了起来。
    说实话,他没能料到咒互联的人为了操控决议会的结果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偏偏他和加茂家主私下密谋的事不能在人前曝光,否则按照咒术界的法度,他会因为暗箱操作而失去高层干事长的身份。禅院直毘人和五条悟绝对会趁机向他发难的!
    因而秀臣此时不能出言作证说加茂家主根本没有生病,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接受这个小屁孩的病逝说辞。
    高层决议会这一仗,秀臣败得很惨。
    加茂宪纪的到来改变了战局的走向,他的一票不出意料的给了同意合作这一方。
    计完票后,这场决定日本咒术界未来命运的决议会就这样宣告了终结。
    ——咒术界将与咒互联深度合作,进行全方位的体制重建。
    而荆和夏油杰将作为咒互联这一方的顾问留在日本,对体制重建工作进行监督和指导。
    结果宣布后,秀臣跌坐在了靠椅上,颓然地叹息着,甚至忘了要追究几个叛徒的责任。
    古田动作麻利地递上了自己的辞职信,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夏油杰这边。
    在总监部受气一年,现在终于跳槽到了待遇优渥的下家,可以美美坐上小领导了。夏油杰许诺等日本咒术师协会建立之后,会在行政部给他留个位置。
    会议结束后,拍摄会议流程的摄像机也被关闭了,等其他人陆陆续续出去后,秀臣才拄着拐杖来到了夏油杰和荆的面前,愤怒地骂道:“你们竟然敢杀御三家的家主,真是疯了!”
    “您在说什么呢,秀臣阁下。”夏油杰故作不解神色,“正如宪纪少爷所说,加茂家主是病逝。他不是病重到连出面迎接客人都做不到吗?想来是病情突然恶化才会骤然离世吧。”
    “我理解您为故友离世而感到悲痛的心情,但请您冷静一些,节哀顺变。”
    秀臣当然是冷静不了一点,但也的确拿他们毫无办法,现在他失去了咒力核心,自身的权力地位都摇摇欲坠,哪还有精力去为一个死人查明真相。
    加茂家主是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秀臣恨恨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出去了。
    ……
    这场决议会他们大胜而归,然而荆却完全提不起兴致庆祝。从加茂宪纪出现在会议室那一刻起,他便开始保持沉默,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荆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他先注意到了加茂雅美和加茂宪纪这对母子的关系,意识到了雅美对于丈夫和正室芳子的憎恨,并将这一情报告诉了夏油杰。
    夏油杰打算利用这份恨意送加茂家主去死,于是一个人去见了雅美,为了瞒住他,还特意找了五条悟帮忙打掩护。
    夏油杰设法换掉了加茂家主,让更亲近他们的幼子继位,以此获取加茂家的关键投票。
    决议会的胜利,正是夏油杰层层算计的结果。
    与他不同,夏油杰在某些方面格外的冷血,荆知道利用加茂母子是能最快达成目的的方法,但是他没有选择这样做,夏油杰却这样做了。
    荆再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别,也恐惧着他们或许有朝一日,会因为观念上的差别而再次渐行渐远。
    从前他心里只想着要如何与夏油杰靠近,可现在他们成为了恋人,荆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过去的伤口并未被完全抚平,对于分道扬镳的恐惧依旧存在于他的心中。
    所以,看着夏油杰在秀臣面前伪装无辜的模样,他实在说不出话来。
    上车之后,荆依然保持着沉默,也没有主动和夏油杰亲近。夏油杰当然感觉到了他周身的低气压,等返回酒店后,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他:“荆君,你……”
    荆坐在床沿,撑在双腿边的手抓紧了床单布料。他问:“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吧,前辈。”
    自从确定关系之后,荆已经很少用“前辈”这个称呼来叫夏油杰了。久违的一声“前辈”,让夏油杰有种彼此间的距离又被拉远的感觉。
    但他知道,这是因为荆生气了,也知道自己必须要给出一个瞒着荆擅自行动的解释。
    夏油杰站在荆的对面,背靠着墙,缓缓开口道:“加茂母子的事,的确是我故意煽动的。”
    “我单独去见过了加茂雅美,告诉她,如果你们母子不想继续再过寄人篱下被人掌控的生活,就不能再被动下去。我没有逼她做什么,只是单纯站在她和加茂宪纪的角度去陈述利弊,杀掉那个男人是她自己的选择。”
    “当然,她做得很聪明,并没有留下确切的证据,没有人能指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