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撵刚到,就看到正在离开的圣驾,弘历应该是刚到,等她进院子,只见弘历正在影壁处站立,不等她行礼,就道:“方才李玉看见你的步撵在后面。”
    所以便在这里等着她?
    “进去罢。”弘历神色不太好。
    “黄常在可是——”温晚低声道。
    “她福薄。”弘历淡淡的道。
    “这个孩子…亦同我无缘。”这句倒是带了伤心。
    温晚只能道:“皇上节哀…”
    “真是最毒妇人心!”弘历声音透着怒气。
    温晚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她如今已经算了解他一点了,他的怒气似乎不是对三阿哥的样子。
    “皇上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嗯。”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到屋里,皇后迎了过来,给弘历见礼,温晚避开,然后给皇后行礼。
    “妹妹来了。”皇后道。
    各自落座后,弘历直接道:“皇后如何看?”
    皇后显然早就思量过了,毫不犹豫的道:“臣妾只觉得太巧了。”
    “已经派人又去假山细查了,一寸都不会漏。”
    “嗯。”弘历点头,表情终于松了些。
    “皇后心中有数便好。”
    “朕亦让人过去查看了。”
    “朕以为,这球要想准确无误的踢上去,必然是有人事先埋伏在假山中…”
    “慧妃自认为用了个能人,可也不看看她能不能掌控!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真是蠢的很!”
    “皇上说的是,只是慧妃妹妹…”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温晚静静听着,表情看似漠不关心,实则她的心中全是冷凝。
    弘历什么都知道。
    这些人并不算弘历多上心的人,他都了若指掌一般。
    那她呢?
    他挂在心头,事事操心的她呢?
    皇后与她心照不宣,她以为是女人更了解女人,所以她知道自己的迫不得已和伪装。
    可皇后都看的出来的,弘历真的一无所知么?
    若他知道,又知道多少?
    他不拆穿,又是为什么呢?
    温晚快速的盘算,自己总共没出手两次,都是借用巧合意外,弘历看她自带滤镜,应该也想不到她会去做那些根本与她无关紧要的事,毕竟她的脑回路同寻常后宫女子截然不同。
    最多,他只觉察她待他的敷衍。
    这么一想,温晚又松了口气。
    如今她有技能加持,演技上应该能混淆一二了。
    “慎贵人居心不妥,过几日,就把她处置了罢,去冷宫静静也好。”弘历这句话让温晚越发放心了。
    弘历没察觉慎贵人是娴妃的人,皇后也没有察觉。
    足以可见,他们的脑回路还是被限制了。
    有些事,要大胆猜测,无需证据!
    放松下来的温晚,安心的等着吃瓜看戏。
    很快,慧妃娴妃纯嫔几个都来了。
    慎贵人作为见证人,也来了。
    弘历面无表情的叫起后,皇后就道:“黄常在,失了孩子。”
    “本宫十分痛心,所以叫诸位妹妹来,听听此事的始末。”
    “慎贵人,你说罢。”
    底下站着的慎贵人立刻道:“是。”
    然后就把事儿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温晚瞥了眼纯嫔,她神色倒是还好,只眉眼间能看到一丝怒气。
    这些人做什么筏子,都扯上她的三阿哥,真当纯嫔是个面人儿了。
    等慎贵人说完,娴妃竟先开了口:“我记得皇上提过,黄常在腹中的孩子最是康健,应该不至于因这惊吓就不好了罢?”
    “原来孩子在腹中如此脆弱?一惊,就能落了胎…”
    “也太吓人了。”
    “不知黄常在身子如何?可有影响?”
    “黄常在身子也损了些,不过好好养着,总会好起来的。”皇后叹了口气。
    娴妃便露出了惋惜又可怕的表情。
    慧妃坐在她的对面,忍不住道:“娴妃姐姐未曾生育,不知这孩子便是如此娇嫩的!”
    皇后道:“太医说,黄常在是心绪不安有些日子了,又总吃不下睡不好,所以让自己体质变差,这才因惊吓而如此的。”
    “原来如此。”娴妃道。
    慎贵人一听这话,立刻道:“皇上,皇后娘娘,嫔妾不能不为黄常在作证,是那个球,打中了黄常在的肚子…所以才让孩子不保的!并不只是惊吓而已!”
    “你方才为何不曾明说?”皇后蹙眉。
    “嫔妾方才…是太慌了…只顾着黄常在的身子了…”
    “打中了肚子?”娴妃再次惊讶。
    “也太巧了。隔着那么大一座假山呢…唉…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娴妃轻叹。
    慎贵人低头:“嫔妾不知,嫔妾只是将所见所闻实话实说。”
    “如此巧合奇怪之事,本宫只是有些惊叹而已,并非质疑慎贵人,毕竟,欺君之罪,是要连累满门的。”娴妃淡淡的道。
    慎贵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一下。
    慧妃立刻护着:“巧合虽奇,但这世间奇闻异事比比皆是,娴妃姐姐未免想多了。”
    “兴许,真是我想多了。”娴妃似笑非笑。
    慧妃瞥了她一眼,不想再同她纠缠,转而道:“皇上,皇后娘娘,三阿哥身边的人,闯了这样大的祸事,三阿哥不懂事,尚且不能管束下人,这也就不能算三阿哥的错,臣妾觉得,只罚那该死的太监就是。”
    “只罚一个小太监?可是…可是…黄常在肚子里的是皇上的龙子啊!一个小太监就能抵了?皇上…黄常在该多伤心啊…她一直小心谨慎,只想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慎贵人落了泪,似乎是为黄常在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