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和Hyde在一起了,直到他提出要和我分手。
    因为他最放不下的不是我。
    好。
    我最放不下的也不是他。
    是你。
    从那时候Hyde受伤,我第一个想起来要求助的是你就可见一斑了。
    想想看,人真是荒唐的动物,可以和所爱的人分手,也可以和不爱的人相处,还可以重新燃起旧情,重新回到旧情人那儿去。
    我就是如此。
    那天下着大雨,看见你淋得湿透从外面回来,我的心脏都几乎不跳了,进屋的时候耳鸣得厉害,眼睛一阵模糊,脑子一阵发热,我扑过去就从背后抱住了你。
    已经凉掉的汗水味道,混着尘土气息的雨水味道,衣服上似有似无的香烟味道,我拼命感受着你的味道,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上你的后背,用柔软的舌尖摸索坚硬的脊椎的轮廓。
    我成功了,你的身体不会撒谎,你还要我。
    长这么大,我的头发没有像那时候那样乱过,从客厅到卧室,从地上到床上,本来就混乱的屋子被我们弄得更加混乱了。
    我什么都没说,但我心里疯了一样地喊着你的名字。
    Ken……咱们和好吧!!
    咱们的确和好了,然后你就和Hyde几乎断了往来。
    可是,事情很正常的没有照我想象的发生、发展。
    某天,你从外头回来,你的脸色很差劲,你嘴唇在哆嗦,你在我还没来得及询问是怎么回事之前就采取了让我绝对想不到的行动。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我恶心,我想吐,想哭,想嘶喊,但你没有给我这个时间。
    你的眼神不容我解释。
    那么,我便不解释。
    当你坐在床沿指着自己□然后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时,我前所未有地恨你。
    真的。
    可这种情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当你哭着推开我,当你的眼泪滑过脸颊,滴落在我手背上的时候……我原谅你了。
    抱着你,能感觉到你的体温和颤抖。
    然后,我听见心上那个伤口被撕裂的声音。那里真的有一个伤口的,很深,很疼,而且无论在有你还是没有你的日子里都在滴血。
    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不用去追究是谁的错,这种事……没法追究的。
    可能咱们真的不合适吧。
    说不定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算了,我想。
    算了。
    分手之后,我见过Hyde一两次,他说他想去唱歌。
    分手的第三年,我又见到了Hyde,他给了我一盘他自己录的磁带。
    里面只有一首歌,名字叫《I’m so happy》。
    我最喜欢里面关于报应的那句。
    我相信报应了,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我太轻易涉及爱情的报应。
    可是……我一直以来不管受了多大委屈都不曾后悔过的事只有那一件:爱上你。
    ……
    开着车行驶在高速路上,音响里面放着的正是那首《I’m so happy》。
    “……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m so happy with love!
    ……”
    从没想过,声音原来可以如此疯狂。
    我打开车顶的敞蓬,让盛夏的阳光晒着我的身体,让灼热的风擦过我的脸颊,让眼泪在风里挥发。
    我那时候的车速快得惊人,快到最快之后,我松开了方向盘,跟着音乐的□对着口形:
    “……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m so happy with love!
    ……”
    我以为我会从高架桥上把车开下去,跟着沉重的车子沉重地砸到地面上。
    可是,我没有。
    减慢了车速,擦去了眼泪,我的手最终还是放回了方向盘上。
    第二天,我没能起床,发烧到39度,然后就是连续四天打点滴,等神志终于清醒之后,我开始认真总结以前的种种。
    ……
    回忆到交往后的第一个新年。那个年过得很糟糕,因为你病了,比我这次病得厉害。你什么都吃不下去,吐到连胃液都吐了出来。
    晚上,我抱着你睡,滚烫的额头窝在我怀里,半夜时分听到你的梦呓。
    “Te……”你在喊我的名字。
    当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被一个你最在乎的人在梦中呼唤是一种什么滋味?我无法形容,到现在还是无法形容。
    “你昨天晚上说梦话来着。”第二天,我在你烧退之后告诉你。
    “我说什么了?”你虚弱地问。
    “你喊我名字喊了一宿。”我借着给你掖被子使劲低着头,不想让你看见我脸红。
    “是吗……”你笑了一声,“我昨天一直梦见咱们在那个什么……”
    “什么?”
    “就是那个什么呗。”坏坏的表情传达出不怀好意的讯息,我脸更红了。
    “你眼袋都出来了。”你岔开话题,“一宿没睡吧?”
    “你老叫我,我怎么睡啊。”我白了你一眼,却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我想,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感觉就是无奈了吧,希望发生的不曾发生,不想经历的偏要经历,事在人为只是说说而已的自我安慰,归根到底,命运仍旧是主宰。
    Ken,咱们不是一类人。我相信,即便克服一切障碍,忽略一切矛盾,咱们也不可能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