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家夥的動靜輕得仿佛是蘇念安的錯覺一般, 若不是他反複地蹦跶試圖引起爸爸的注意,蘇念安大概率會在情緒激動之中錯過和第一次和小家夥打招呼的機會。
    不過最後,他還是及時察覺到了。
    “小家夥好像動了。”
    蘇念安的一句話瞬間讓明謹弋警覺起來, 哪怕向冷靜自持的明謹弋也有了幾分不平靜, 他的掌心貼在蘇念安的肚子上,試圖捕捉那一點輕微的動靜。
    滿打滿算,這才是明謹弋第二次摸到蘇念安的肚子,但是和第一次的不适應相比, 現在的蘇念安沒有一點抗拒的想法。
    明謹弋的掌心很燙, 恍惚之中, 蘇念安不禁生出了一種自己貼了塊暖寶寶的錯覺。
    在深秋的季節, 這樣的溫度讓蘇念安很舒服,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明謹弋的手臂, 把自己往明謹弋的懷裏送了送。
    察覺到蘇念安的渴望,明謹弋拿了張毯子披在蘇念安肩上, 直接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突然的坐姿變化讓蘇念安小小地驚呼了一聲,騰空的一刻, 他情不自禁地摟住明謹弋的脖子。
    “明先生。”蘇念安紅着臉叫了一聲, 哪怕人已經坐穩了,可他依然沒有要松開明謹弋的意思, 就着這個姿勢靠在他的頸間。
    不得不承認明先生是個很合格的人肉墊子,軟硬适中, 還自帶加熱功能。
    蘇念安舒服地縮在明謹弋懷裏,任由他在自己的衣服內探索。
    明謹弋的手在蘇念安的小腹上貼了好一陣,可小家夥卻好像再次睡了過去, 完全沒有理會他那充滿期待的爸爸們的意思。
    蘇念安和明謹弋一起等了會兒,最後不得不遺憾地得出結論, “他好像沒動了,明明剛才還挺活潑的。”
    蘇念安戳了戳肚子,試圖隔着一層肉叫醒貪睡的小家夥。
    “沒關系,會有下次的。”明謹弋的手換了個位置,雙手環在蘇念安的腰間。
    然而就在他的手離開的一瞬,原本死寂一般的小家夥又開始活躍起來,一個勁地吐泡泡,似乎在挽留離開的父親。
    “明先生!”
    蘇念安急匆匆地把明謹弋的手抓回來貼在肚子上,然而就在明謹弋的手再次覆蓋蘇念安的小腹時,一秒鐘前還在鬧騰的小家夥再次沉寂下去。
    這下蘇念安感到幾分不對勁了。
    小家夥的反應怎麽看都不太像在挽留,如果硬要形容的話,歡呼明謹弋的離開似乎更加貼切一些。
    蘇念安悄悄看了眼明謹弋的臉上,沒忍心說出這個殘忍的猜測。
    明謹弋還沒有放棄和小家夥溝通的念頭,他試着叫了一聲:“寶寶?”
    明謹弋的聲音很溫柔,蘇念安甚至聽出了一點夾子音的跡象,可即使這樣,小家夥卻依然不給他爹面子,躲在爸爸的肚子裏沒有一點反應。
    明謹弋不信邪地換了個稱呼,再次呼喚道:“小家夥?”
    回答明謹弋的只有蘇念安的呼吸帶動的微微起伏。
    難得看見明謹弋吃癟的模樣,蘇念安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摟着明謹弋的脖子,把腦袋埋進他的頸窩。
    蘇念安親了下明謹弋的側臉,“沒關系的明先生,他不理你我理你。”
    雖然嘴上說着安慰的話,可蘇念安還是不可避免地在明謹弋懷裏笑成了震動模式。
    明謹弋一面給笑到岔氣的蘇念安順氣,一面不甘心地繼續嘗試和小家夥聊天,“寶寶,你動一下。”
    蘇念安的肚子依然是一片平靜,安靜得根本不像裏面還有一個小住戶。
    終于,笑夠了的蘇念安沾去眼角溢出的淚珠,他誠實地點評道:“他好像是真的不太喜歡你。”
    盡管蘇念安說得大概是事實,可明謹弋依然在做最後的嘗試,他輕輕點了下蘇念安的肚子,“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動一下。”
    蘇念安屏住呼吸等了幾秒,壞消息是小家夥将不理明謹弋的理念貫徹到底,堅決不給回應;好消息是從明謹弋的邏輯來看,這并不是不喜歡的意思。
    “也行。”明謹弋終究是放棄了,他自我安慰道:“起碼他沒說讨厭我。”
    蘇念安小聲嘀咕,“但也有可能他根本聽不懂你說話呀。”
    “我不管。”明謹弋孩子氣地哼了一聲,他收了收手臂,把蘇念安抱得更緊了些,“我每天給他念這麽久的睡前故事,小東西一點不懂感恩就算了,還敢讨厭我?”
    蘇念安沉吟幾秒,認真地給出了建議:“可能因為你說的故事不是他喜歡的?或許明先生應該換點睡前讀物了。”
    明謹弋被蘇念安強盜邏輯氣笑了,“當初不是你選的菜譜嗎,現在來怪我?”
    明謹弋本想在蘇念安的耳朵上留下一個懲罰的牙印,可最後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換成了一串輕吻,感受到蘇念安耳尖的溫度明顯增高之後明謹弋才放過了他。
    “明先生真的很讨厭。”
    蘇念安在明謹弋的衣領上蹭了蹭,将滾燙的耳朵貼在帶着涼意的布料上。
    不過這種方法并不是很奏效,屬于明謹弋的溫度很快透過衣服傳到蘇念安的耳尖,非但沒有讓他好受一些,反倒是更加難受了。
    “不理你了。”蘇念安從明謹弋身上下來,抱着果盤往卧室走去。
    才剛走到一半,蘇念安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威脅似乎不太夠,兇巴巴地轉過身放下後句狠話,“我還要讓小家夥也不理你。”
    “好,都聽你的。”明謹弋回答得很輕松,似乎根本不在乎肚子裏那個小東西和他的關系。
    蘇念安頓時更生氣了。
    他一直有種感覺——明先生遠遠沒有他那麽在乎小家夥,在明謹弋的心裏,蘇念安
    永遠是第一,其次才有可能是小家夥。
    至于後來蘇念安不小心在明謹弋的手機裏發現了一串“什麽胎教讀物可以促進親子關系?”的搜索記錄,那便是後話了。
    *
    在顯懷之後,蘇念安就沒怎麽有行程安排了,過分安靜的狀态讓粉絲們很是不安,生怕曙煦和宸熙一樣在事業上升期背刺蘇念安。
    而曙煦并沒有讓粉絲們焦慮太久,不等粉絲們為蘇念安集體維權,官方賬號主動發布了蘇念安正在進修演技以便日後能将更好的作品呈現給大家的聲明。
    最開始的時候,粉絲們對這份聲明并不買賬,不少人懷疑這是雪藏的另外一種說法。
    直到有人爆出曙煦請了電影學院的老師來公司上課,還有不少粉絲拍到了蘇念安穿得毛茸茸的出現在曙煦娛樂總部的樓下的照片。
    在營業圖中,蘇念安的狀态很是不錯,一點沒有被公司壓榨的疲憊感,雖然公司不允許他和粉絲合影,可是助理姚一奇卻會幫忙收集手寫信轉交給蘇念安。
    時間一長,粉絲們終于放下心來,也相信了官方的進修言論。
    在蘇念安上課的時候,他還收到了郭導的消息,《錦繡遺夢》的成片已經剪輯完畢,預計在二月播出,正好可以填補蘇念安這段時間的空窗期。
    不過,比《錦繡遺夢》更先到來的是春節。
    從前的蘇念安其實不太喜歡這個節日,小時候有奶奶的陪伴,盡管日子拮據,可起碼還能像樣地過個節,奶奶離開後,每年的除夕只會讓蘇念安倍顯孤單。
    大部分時候,蘇念安都會選擇在劇組度過,雖然每次孫志成和孫向陽都會邀請他一起去家裏,可他并不是很想在孫家父子和其他親人團聚的日子打擾他們,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
    不過今年,一切都不一樣了。
    蘇念安不用擔心會打擾到其他人團圓,他有了屬于自己的小家,也有了專門等他們回家的親人。
    唯一的問題在于蘇念安的身體。
    這幾天被小家夥鬧得不太舒服,蘇念安就連翻身走路都會牽着骨頭疼,可檢查結果也就是小家夥的位置不太友好,興許那天他心情好翻個身,蘇念安就舒服很多。
    蘇念安的狀态不好,惹得明謹弋也跟着緊張不已,看着他起個身都龇牙咧嘴模樣,他恨不得随時随地把蘇念安抱起來,做他的人形坐騎。
    因為蘇念安行動不便,明父明母本來想過幹脆去明謹弋家過年算了,減少蘇念安外出的壓力,可架不住蘇念安自己想去老宅看雪,幾經商讨之後,他們最後還是順從了蘇念安的想法。
    蘇念安跟着明謹弋慢吞吞地挪到老宅已經是下午了,明父明母從他們出門後就一直在客廳等着,聽見有車的聲音,兩人立馬去門口接人。
    為了不讓蘇念安走遠,明謹弋直接把車停在家門口,明母扶着蘇念安下車,明父則是接過了明謹弋手裏的東西,讓明謹弋能騰出手護着蘇念安。
    現在回到老宅,蘇念安已經一點沒有最初的拘束。
    他知道兩位家長雖然性格表現不同,可對他的愛護卻都是實打實的。
    而進了家之後蘇念安才意識到,他們為他的做的事情遠不止這一點。
    為了讓蘇念安少折騰一點,他們早就約好了整個過年期間都在老宅住着,僅僅是想要蘇念安能在這十六天裏坐得舒服,明父明母特定給他定制了個椅子,足夠柔軟,但又不會出現坐在沙發那樣難以起身的問題。
    他們甚至考慮了明謹弋可能會粘着蘇念安的情況,專門把椅子做成了兩人的寬度,方便明謹弋陪着蘇念安。
    明母扶着蘇念安在椅子上坐下,“舒服嗎?”
    “非常完美!”蘇念安豎起大拇指,“謝謝爸爸媽媽!”
    和明謹弋平靜冷硬的聲線不同,蘇念安的聲音軟軟的,黏黏糊糊叫爸媽的時候聽起來甜得好像上乘的蜂蜜一般。
    明母笑着摸摸他的頭,又給蘇念安搬來了零食和解悶的小玩意兒之後,她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除夕的白天總有做不完的活兒,明謹弋被使喚去貼窗花,而蘇念安則是捧着一盤水果,悠閑地在後排坐指揮。
    明謹弋的姑姑帶着魏言過來時,蘇念安剛剛解決了一盤果切。
    姑姑很自然地将自己帶來的小零食放在蘇念安面前的盤子裏,無縫銜接地進行投喂。
    而魏言則是從進了門開始就一直盯着蘇念安的肚子,嘴裏反複念叨着:“等我高考完,我就來給你們帶孩子,讓你們見識下什麽叫全世界最稱職的德華!”
    魏言高考完正好是小家夥滿月的時候,自從知道了蘇念安的預産期後,他就一直念叨着暑假帶孩子的事情。
    幹不過明謹弋,他還幹不過明謹弋的小孩嗎?
    明謹弋側身把蘇念安擋得嚴嚴實實的,連頭發絲都不給魏言看,他沉聲道:“作業寫完了?”
    魏言瞬間變了臉色,他捧着臉哀嚎道:“哥!哪個好人家除夕寫作業的?”
    明謹弋和魏言簡直是兩個極端,他的聲音不見一點波瀾,“那就是布置的太少了,從現在開始到晚上吃飯,你還能做一套數學模拟。”
    蘇念安被這倆兄弟的表情逗得不行,可受到身體的限制,他不敢笑得太過肆意,只能抵在明謹弋的小腹,笑得只剩下抽氣的聲音。
    三個人在客廳鬧的時候,三個長輩都在廚房忙活年夜飯了,要是身體靈活的時候,蘇念安一定會過去幫忙,可現在的他只能添亂,幹脆在客廳當個等着吃飯的廢物。
    還沒開始吃年夜飯,可是魏言已經開始思考吃完飯玩點什麽了。
    “哥,晚上打麻将嗎?”
    他眼巴巴地望着明謹弋,拍了拍塞滿紅包鼓鼓囊囊的口袋,“我有的是壓歲錢,絕不賴賬。”
    明謹弋斜了魏言一眼,用眼神表示不信任,但現在的魏言根本不怕他了,明謹弋不說話,他就去看蘇念安。
    這是魏言最近新總結出來的經驗,有些事情找明謹弋不一定會有結果,但是求求念安哥哥多半就能心想事成,比許願池的烏龜靈多了。
    果不其然,在接收到魏言哀求的目光後,蘇念安轉頭就對明謹弋說道:“明先生會玩麻将嗎?我一直聽說很好玩,但我還沒接觸過,一點不會玩。”
    魏言在旁邊接嘴道:“不會玩沒關系的,反正我也就是勉強知道規則的水平,但我哥可厲害了,他可以教你!”
    明謹弋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評價道:“人菜瘾大。”
    魏言相當不服氣,他一拍桌子,“一年沒在牌桌碰面了,你怎麽知道我還是當年的我!”
    雖然兩家人隔三差五就會聚在一起吃飯聊天,可除了每年除夕的這一天,基本不會有聚在一起玩的時候。
    明父明母總覺得明謹弋會以工作為重,從來不會主動留他,而明謹弋本人對麻将也沒有多少興趣,也就是人不夠的時候來湊個人頭,唯獨魏言正是愛玩的年紀,對麻将充滿了興趣。
    好不容易讓他熬到新一年的春節,他怎麽會放棄這個機會,“而且麻将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才好玩呀,念安哥也很想試試吧?”
    雖然知道魏言說着這串話的目的是為了自己,可蘇念安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有點想玩。
    明謹弋本來想讓魏言自己找三名家長湊成一桌,然而當他低頭看見蘇念安那雙渴望的眼睛時,明謹弋頓時說不出話了。
    他妥協道:“吃完飯我教你。”
    蘇念安高興了,魏言也很滿意這個結果,然而三個小時後,他就一點笑不出來了。
    邀請蘇念安一起來打麻将的人是魏言,牌桌上第一個後悔崩潰的人也是魏言。
    “為什麽!你不是第一次玩嗎?”
    魏言盯着蘇念安倒下的牌面,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紋路,試圖找出蘇念安炸胡的證據。
    然而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的。
    “這就是新手buff嗎?為什麽人的運氣可以好到這種程度?”
    蘇念安笑而不語,而明謹弋則是在一旁冷嘲熱諷,将吃飯前魏言放下的狠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你确實不是當年的你了,當年你還沒有這麽菜。”
    “明明就是手生了!”魏言将手裏所剩無幾的籌碼全部推給蘇念安,趴在麻将機上抱頭大喊道:“我不要玩了!”
    明謹弋淡定地幫蘇念安把籌碼整理好,平靜地說出了一個極其殘忍的現實,“不可以,你還欠了安安二十塊,沒贏回來就別想走。”
    魏言憤憤敲了下桌子,“我覺得我只會越輸越多,今天通宵都不可能贏回去的!”
    眼看着魏言快被氣哭了,明母淺笑着将一摞麻将送到他的面前,“沒事的,舅媽讓着你。”
    “您一開始還讓着念安哥呢。”魏言小聲抱怨,“要不是現在贏不過了,您還在給他放水呢。”
    魏言依次批判了牌桌上的每個人,最後把目光放在了蘇念安的外援明謹弋身上,他眼睛一眯,壓低聲音威脅道:“哥,你就不怕我輸太多,壓歲錢不夠付罰款嗎?”
    明謹弋一點不慌,他在蘇念安的牌上輕點了一下,提醒他下一步的出牌計劃,而同時,明謹弋的嘴上也沒閑着:“你的零花錢應該不少吧,畢竟都有錢買美甲……”
    明謹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魏言揚聲打斷道:“我給!我給!今天我陪你們血戰到底!”
    旁邊摸牌的明母疑惑地看了兩兄弟一眼,“什麽美甲?”
    “給機甲做美容啦,我們班上現在都流行玩這個。”魏言張嘴就來,他瘋狂地給明謹弋使眼色,求他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蘇念安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他抿着唇笑,在魏言還在偷偷懇求明謹弋饒命時慢吞吞地推了牌,“弟弟,你點炮了。”
    這一晚的麻将大戰最後以蘇念安掏空了魏言的壓歲錢結束。
    明母按照蘇念安平時休息的時間結束了牌局,可大概是因為玩得太過興奮,躺在床上的蘇念安遲遲沒有迎來睡意,幾分鐘的糾結之後,他幹脆跑去窩在明謹弋懷裏等到十二點。
    “其實我想出去玩雪。”蘇念安喃喃道。
    烏黑的眸子投向窗外,夜色遮擋了雪景最美的模樣,可蘇念安卻能腦補出它的模樣,“外面真的很漂亮,如果能給我玩一玩的話,我會覺得它更漂亮了。”
    想打雪仗的念頭并不是這幾天才有的,可是當Y市終于開始積雪的時候,蘇念安的行動也跟着不便起來。
    明謹弋在蘇念安的頭頂親了一下,心疼道:“很快就可以了。”
    失落的情緒只在蘇念安身上停留了幾秒的時間,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順便提出了一套新的方案。
    蘇念安充滿期待地比劃道:“大不了等到明年,你負責帶孩子,我就可以出去玩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堆出一個和我一樣高的雪人!”
    “讓魏言帶,我陪你玩。”明謹弋捉住蘇念安的手指,毛遂自薦道:“我堆雪人堆得可好了。”
    “明先生怎麽什麽都會啊!”
    蘇念安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坐在房間的陽臺上,肩并肩窩在沙發裏。
    被玻璃封住的陽臺不會受到寒風的侵蝕,可明謹弋還是拿了一張毛茸茸的毯子把蘇念安裹起來。
    屋內的暖氣被調到了很舒服的溫度,再加上保溫的毛毯,等着等着,蘇念安慢慢有了睡意。
    他強撐着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距離新的一年只剩下最後一個小時了。
    蘇念安打了個哈欠,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明謹弋,“我眯一下哦,明先生記着十一點五十把我叫起來。”
    “困了?”明謹弋揉了揉蘇念安的腦袋,他調整了坐姿,讓蘇念安可以在自己的肩膀上靠得更舒服,“要不要回房間裏睡?”
    “不回去,我要看煙花,所以你一定要喊我起來……”
    蘇念安已經困極了,最後幾個音幾乎糊成一團。
    明謹弋隔着毯子摟住他,輕聲道:“睡吧。”
    坐在沙發上睡覺其實并不是很舒服,但蘇念安還是很快睡沉了,甚至比在床上睡得還要香。
    等到約定的時間時,明謹弋是真的很不忍心叫醒熟睡的蘇念安,可他最後還是履行了承諾,在十一點五十幾的時候拍了拍他,“安安,醒一醒,準備看煙花了。”
    明謹弋一連叫了好幾次之後,蘇念安才茫然地睜開眼,他的臉上滿是朦胧的睡意,下意識地蹭了蹭明謹弋。
    剛剛啓動的大腦還沒有恢複運行的能力,知道耳邊傳來春晚倒計時的聲音,蘇念安終于想起了自己熬到現在的目的。
    他猛地坐直,卻忘記了自己的身體不允許他有這麽大幅度的動作。
    “嘶。”
    尖銳的疼痛讓蘇念安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哪怕疼得臉都白了,可蘇念安還是指了下窗外,示意明謹弋不要錯過煙花。
    蘇念安醒來的時間剛剛好,伴随着倒計時走向終點,漫天的煙花炸開,魏言還卡點在院子裏點燃了一個巨大的禮花筒,讓蘇念安看到了近距離綻放的煙火。
    “好漂亮!”蘇念安興奮地轉頭,卻直直地撞進了明謹弋的眼睛裏。
    明先生到底是在看煙花,還是在看他,蘇念安得不出答案。
    耳邊的焰火聲似乎變成了兩個人的心跳聲,一聲聲地震着耳膜,從明先生的眼睛裏,蘇念安看見了窗外璀璨的煙花。
    他彎着眸子笑了起來,緊緊握着明謹弋的手,兩枚婚戒貼在一起,密不可分,“明先生,新年快樂呀!”
    “安安新年快樂。”
    明謹弋低頭,鼻尖緩緩地碰上了蘇念安的,他沒有再靠近,只是保持着一個親密的距離——
    “未來的每一個新年,我們都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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