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苏拉的“哥谭新高考”技能就像中国真正的高考那样具有持续性。
持续到如果她没有失去施法意愿的话,对方就会不断被这个荒谬又强硬的法术抢占注意力，被迫深度学习。
此刻厄苏拉正在梦中借刀杀人。
她一直没停止过迫使企鹅人参加“哥谭新高考”的报复行为，今晚法术再次生效，企鹅人又要开始回答小丑理解题。
企鹅人在哥谭很想小丑死。
他本来就相当厌烦小丑这个疯狂的不定时炸弹,偏偏最近还有“小丑试题”在抢占他的注意力——老天爷,谁他小丑的会知道“小丑化全妆需要多久”和“小丑的笑声有几个音阶类型”啊？
他又不是小丑的私生粉,就算是以前的哈莉·奎茵也不会关心这些破事吧！
企鹅人在痛骂小丑之后开始老实答题——他偶尔也能答对,比如他猜小丑化全妆需要四个小时,这道题目竟然就不再纠缠他,他的耳朵不聋了，鼻子也能闻到味了，浑身上下的负面情绪都一扫而空。
取之而来的是一种令人放松和喜悦的巨大成就感，仿佛他已经站在哥谭的巅峰,再也没人能遮住他的眼,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那一刻他陶醉其中，甚至想再回答几道题。
——但当考题再次找上门来时,企鹅人又立刻恐慌发作。
企鹅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个月除了制造码头爆炸案(精准打击蝙蝠侠)、军火走私(卖给纽约的德西玛组织)、威胁法官(打了个半死而已)、绑架德雷克(对方毫发无损)，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可能招惹到奇怪的魔法师。
到底是谁在谋害他！
今天的题目最夸张,竟然让他利用未来学预测小丑在明年的犯罪手段,并探讨哥谭警局的有效应对措施。
企鹅人都他小丑的无言了。
他又不是小丑脑子里的寄生虫,就不能问他“小丑最想折磨的人是谁吗”，非洲的企鹅都知道答案是蝙蝠侠！
该死的法尔科内也知道他最近仿佛得了小丑癔症。因为他跟市长吃饭时还在被音阶那道题目(好想把小丑毒哑)纠缠，市长问他想吃什么,他舌头不听使唤，脱口而出“小丑的笑”。
吓得市长面无人色，唯唯诺诺地说“笑气吃了消化不良,换个不这么小众的爱好吧”。
企鹅人本就不存在的清白都快被整没了。
屋漏偏逢连夜
雨，该死的红头罩今天还要抓着他问毒藤女越狱的事情。
要不是这些义警，阿卡姆疯人院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早就成罪犯豪华安全屋了！要知道，阿卡姆的生活条件可比哥谭贫民区要好得多，有的人进去了都不想出来。
“阿卡姆和毒藤女跟你有什么关系？”在保镖包围中奋笔疾书的企鹅人头也不抬，“红头罩，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
从天而降的巨大圆规横扫了所有保镖，在地面上转了个圈，抓住目标，开始飞速横跑追杀企鹅人，每次移动都在沥青路上砸出一个坑。
企鹅人崩溃大喊：“等等，我还没写完——”
杰森挑了挑眉，用一种阿尔弗雷德见了会深感欣慰的绅士姿态说：“听劝。”
然后他就在屋顶蹲下，悠闲地看着企鹅人被追杀，心想这就是厄苏拉的报复手段？太学生气了，上次用2B铅笔，这次用圆规。
但这样也好，免得某人要教育她。而且，这种荒谬过头的远程魔法，其他人估计也想不到她头上。
只能说他妹妹天赋异禀，很有创新精神。
企鹅人凄厉地叫唤着：“救命啊！”
现在杰森很尊重妹妹的报复自由：“不管闲事。”
企鹅人继续大喊：“蝙蝠侠！蝙蝠侠在哪儿！”
创造一个无小丑的和谐哥谭刻不容缓，赞同的人全都发财，没发财的通通去找小丑算账。
*
凌晨五点，厄苏拉枕头旁边八个生命体征监控设备中的六位监控对象正在安全屋补充能量。
“默多克昨天委婉地问了我厄苏拉的纽约计划。”提姆靠在厨房门框上啃苹果，打着哈欠说，“我告诉他，厄苏拉确实得跟‘薛定谔的同学’在纽约待一段日子。”
迪克嘴里包着一大口鸡蛋灌饼，脸颊鼓得像仓鼠，只能用丰富的面部表情表达他的意思：什么——你干嘛告诉他，这不是让三个纽约人联合把厄苏拉留在纽约吗？
纽约虽然治安比哥谭好一些，但也是个检验命硬程度的精彩大舞台——就算有复仇者联盟的人守家也一样。
提姆耸了耸肩，语气无谓：“你竟然以为一个男朋友和两个刚认识的人能改变她的主意？”
而且他也没觉得厄苏拉和默多克的感情有多深，厄苏拉确实对他表现出了奇怪的重视和保护欲，但他认为妹妹只是对他抱有好感。
对她而言，比起恋人，默多克更像是重要的朋友。
……但
是默多克就不一样了。
当时他为了救厄苏拉直接向他们承认了义警身份谋求合作，敢跟红头罩去最危险的阿卡姆，说明他是真的非常在乎她的安危。
杰森靠在沙发上吃点心，破天荒地当众赞同了提姆：“没错，我看他们之间毫无化学反应。”
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当时厄苏拉为了帮他都没有坚持让默多克留宿。
提姆挑了挑眉，故作诧异地看着他：“刚刚有人录像吗？我要把这一幕珍藏下来。”
杰森懒得理他，敷衍地竖了个中指，继续跟梅花糕相亲相爱。
斯蒂芬妮翻了个白眼，把橘子塞进嘴里，和颜悦色地说：“你们骗骗兄弟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收起这奇怪的保护欲，厄苏拉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
迪克终于艰难地咽下了鸡蛋灌饼，他抓起纸巾擦嘴，清清喉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女孩讨论过‘如何处理让妹妹伤心的义警男朋友’，达米安甚至也被迫参与了会议。”
斯蒂芬妮眨了眨眼睛，抱着还没恢复的卡珊德拉不说话了。
芭芭拉严谨地补充：“确切来讲，达米安贡献了百分之六十的应对方案，不过有一半都不太能用。”
刺客联盟的作风对于正常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极端。
整个屋子里最靠谱的成年人、刚回哥谭不久的蝙蝠女侠推开厨房的门，加入了这场奇怪的谈话。
凯特捧着柠檬水喝了一口，提醒小孩们：“我记得多数中国学校都严禁未成年早恋，所以我猜这是厄苏拉的初恋？”
全世界的沉默都在此刻钻进了安全屋里。
……他们之前竟然忘记考虑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最后是闭上眼睛的迪克发出了痛苦的叫唤：“天杀的夜魔侠竟然跟毫无经验的纯真大学生谈恋爱。”
万里之外的纽约，地狱厨房的某件律师事务所里，马特的好朋友兼合伙人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弗吉：“天杀的马特你竟然跟十七岁的大学生谈恋爱。”
马特有些心虚地眨巴眨巴没有焦距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回应了指控：“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马特明白厄苏拉和他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
原本就是堆砌在谎言和利用之上的感情，厄苏拉需要他这个借口，他需要接近韦恩家。
他一开始也没想到翻开这本谎言撰写的书，触及到的不是虚无的文字，而是棱角分明的真心。
就像韦恩小少爷嘲讽他的那样，这是真实的谎言。
弗吉推开手边的空咖啡杯，对他翻了个白眼：“是挺复杂的，复杂到你打算学习室内设计重新装修你的小公寓，只为迎接这位贵客薛定谔的拜访——她到底有多好，能让你变回纯情中学生？”
马特微微抿唇对朋友笑了一下，轻声回答：“……她很好，非常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的好。
一簇在永不停歇的春雨中燃烧着的火焰。
会跟他抱怨世界不公平，感叹人类好罪恶，真是没救了——似乎非常厌世。但没过多久又要不甘心地问他这个律师，可不可以假设性地修正这些问题，退一万步讲，有没有假设性的法律漏洞让她钻。
马特当时听见“法律漏洞”的时候差点把咖啡喷到键盘上。
……总而言之，感谢厄苏拉这份甜蜜又沉重的信任——他要是敢协助她违法，先不说他就不会饶恕自己，韦恩家绝对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马特恐怕他的女朋友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其实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无论怎么习惯性地藏起锋利的一面，用嘲弄的方式躲避无力更改的黑暗，但她总是忍不住要去介入。
她希望哥谭恢复死刑的判决，就是因为她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他看不见厄苏拉的眼睛，但能想象出温柔的琥珀里也隐隐有不灭的火焰在跃动，她的目光肯定一直向前、向上。
“……她很好。”马特叹了口气，重复一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弗吉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被陷阱困住的小鹿：“没关系，我知道你的英语水平非常低下。”
天呐，看看这个被爱情袭击的可怜蛋，他正在甜蜜的爱里惶然。
这时，勤劳的秘书凯伦终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审视老板一番：“所以你的恋爱对象是谁？”
加班到半夜听一些老板的八卦是她应得的。
马特停顿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减少答案带来的冲击。他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办公室顿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凯伦和弗吉对视一眼，脑子里从“哪一个布鲁斯·韦恩”到“好像有且只有一个布鲁斯·韦恩”。
弗吉首先打破沉默，拍拍马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完蛋了。我可以想象哥谭首富为了保护女儿能做到什么地步，告诉我，你是怎么没被他用钞票砸死的？
”
……刚找回不久的女儿被一个大她好几岁的穷律师拐走，有几个父亲能做到心无芥蒂？
况且，跟布鲁斯·韦恩的荒唐同样出名的是他对子女的保护程度——哥谭媒体敢肆无忌惮地报道或抹黑首富，但是笔杆子绝对不会碰他家的小孩儿，否则就等着被起诉吧。
马特低下头，思索片刻后才慢吞吞地回答：“他觉得我能让厄苏拉开心。”
两人：“……”
他们现在的心情比不得不加班到凌晨五点还要沉重。
凯伦抬手捂住眼睛，摇着头叹气：“答应我，千万不要挂着这副蠢兮兮的笑容去见韦恩小姐——你刚刚说她想问你什么事？”
马特不假思索：“让哥谭恢复死刑判决的可行性。”
凯伦诧异地挑眉：“噢，我还以为你支持废除死刑呢。”
韦恩小姐希望谁能被判死刑，小丑吗？他确实挺该死的，德克萨斯州常年呼吁赶紧把小丑拖到他们那里下地狱。
马特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现在比较关心厄苏拉那两个“薛定谔的同学”。
……因为德雷克似乎在暗示(他真的很懂怎么说话)，他需要注意其中一位。
应该就是那个皮特罗。
*
薛定谔的同学之一在六个小时前就被饿醒了。
韦恩酒店的豪华套间里有着各色食物、水果、零食，冰箱被塞得满当当的，但皮特罗看一眼就没了兴趣。
因为他只想要今天下午在韦恩家吃到的那些点心。
皮特罗兴致缺缺地回到床上继续睡觉，想象这个房间是玫瑰花饼松脆的外壳，大床是柔软甜蜜的花瓣内馅，他要陷进一场美梦里。
皮特罗在陷下去的前一秒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右手，一动不动在黑暗里盯了这只手半晌。
……哦，原来他今天和韦恩小姐牵手了？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皮特罗没放在心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十分钟后，他坐了起来。
睡不着了，出去看看能不能碰到蝙蝠侠找他要签名。
*
没能遇到蝙蝠侠的皮特罗最后小心翼翼地叫醒了熟睡中的姐姐。
皮特罗像蘑菇一样蹲在床边，抓着头发严肃地说：“我发现了一件事。”
“…怎么了，你注意到韦恩家哪里不对？还是说你怀疑韦恩小姐的魔法？”旺达打了个
哈欠，甩甩脑袋努力赶走困意。
但她不觉得那股异常的魔法气息源自厄苏拉，那更像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入侵者。
那股力量似乎在试探厄苏拉。
她离开韦恩庄园前跟布鲁斯·韦恩提了这件事，但对方不一定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还是得告诉校长。
“……我确实觉得她很奇怪。”皮特罗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我昨天跟她牵手了，她的手很正常，不像是能砸穿小丑的手。”
神色凝重的旺达：“……”
虽然弟弟前言不搭后语，但双子心有灵犀，她很不幸能理解这段胡话。意思是虽然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已经开始对韦恩小姐感兴趣了。
旺达冷静地说：“现在是神圣的凌晨，如果你不想睡觉的话，可以低调地去帮哥谭义警，而不是在这里打扰我休息。”
“所以我说昨天。”皮特罗大大咧咧地往床前的地毯上一躺。
他已经出过门了，在冰山俱乐部那边遇到个跛脚小矮子崩溃尖叫‘我要小丑死’。哈，他还学了句哥谭的地道脏话，叫做“他小丑的”，哥谭人真有意思。
皮特罗被旺达用魔法遣送回房，扑倒在床上，跟下午交换过联系方式的韦恩小姐发了条短信：小丑到底有多讨人厌？
第二天上午，皮特罗看着足足有两千个单词的回信陷入了沉默。
他在看前就下了结论：嗯，看来是真他小丑该死的那种讨厌。
*
重要数值更新。
哥谭声望值：700。
阿卡姆疯人院声望值：1100。
汉尼拔·莱克特信任度：10。
皮特罗·马克西莫夫默契值：30。
*
被绯红女巫怀疑不理解事情严重性的韦恩董事长正在为女儿的纽约出行摇人。
首先拜托已经念叨很多次“我的教女呢”，恨不得在韦恩庄园张贴“寻教女启事”的纽约首富。
钢铁侠积极响应，说复联大厦空楼层很多，现在就收拾一层楼给厄苏拉住。要是不喜欢市区大厦，也可以去住郊区的复联庄园。
托尼自信满满地说：“你放心，我、队长、黑寡妇最近都在纽约处理德西玛的事情，她在这里很安全。”
甚至雷神也会带着他弟弟偶尔过来溜达。
要是厄苏拉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事，他就当着蝙蝠侠的面把浩克给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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