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扯衣角~
扯扯~
张氏正挎着菜篮子往家走，跟在身后的小棍突然扯扯她。
”奶姐奶姐，我们去要饭吧。我好像吃鸡翅，羡慕羡慕……“
什么？！
张氏略略吃惊，小棍的心思和自己也太心有灵犀了。
自己刚想要饭，他就这么呼应一句。
“不行不行，小棍咱不能要饭……”
不料小棍突然哼了一声，“奶姐，你也太小看小棍了。我们现在穷，自然得要饭，但是我所说的要饭，绝不是那种跪下磕头的事情，我们有手有脚，可以卖艺啊。”
“卖艺？”张氏听到小棍的雄心大志，还有他对要饭的解释，感觉这个行当只要做的合理，一点也不丢人。转念一想：”可是我们什么也不会啊。执红牙板唱歌？还有胸口碎大石？“
“我想我那么帅，唱歌碎大石什么的，有点屈才了，我感觉跳舞做个舞伎不错。”
张氏打量一下小棍，这忧郁的蓝面具，这迷离规矩的身材，纤白的大掌，葱似的大指。
虽是个男的，但是做个拥有阳光小公子气质的舞伎也不错。
“可是小棍，现在有一个关键问题，你什么都不会啊，怎么跳。”
“是啊，我不会。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还是只有要饭。都穷到吃土了，尊严值几个钱啊。要值钱，我早拿去卖钱帮奶姐分忧了。“
呃，刚才是谁说自己绝不会跪着磕头那种事情的，我还以为你都有几圈本事呢，原来说一圈绕回来了，终于觉悟自己啥都不会，必须干那一行了。
张氏眯起小眼睛：‘小棍，你确定不要脸了？”
“是啊。不要脸了。”
“太好了，我主要是怕你想不开，怪我虐待你，才不敢答应你去要饭的。现在看来，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小奶狗，从明天开始奶姐带你一起不要脸。”
“嘎嘎嘎，要饭去要饭去。”
……
次日。
”小奶狗，起床了，今天要早点去买菜，顺便第一次要饭。”
张氏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小奶狗突然从后面蹦起来，“奶姐奶姐，我在这里呢。哈哈，我比你起得早呢。”
张氏刮刮鼻子：”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倒比我积极~“
”但是奶姐比我更不要脸，因为要饭这件事是奶姐想到并答应的~”
张氏掐腰抑面长啸：“脸皮厚吃个够，咱要饭不贪
多，只要10文钱够给小奶狗买鸡翅就行了。”
“不，要讨20文，我和奶姐一人一个。”小棍公开反对。
张氏笑得合不拢嘴：“小棍真懂事，好好好，20文就20文吧。”
张氏挎着菜篮子，小棍跟在后面，到街上去了。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先用菜篮子当碗讨20文钱，然后再去买菜。
”路过的小姐姐们，行行好吧。”
有位胖小姐挑眉看着小棍：“看身材还可以。”
张氏心里暗喜，生意终于来了。
“小少年，你会唱曲吗？喝首曲给我听听。”
“呃，我不会……”
“那会跳舞吗？跳支舞让我来观赏观赏。”
”呃，也不会……“
对方撇撇嘴，有些不奈烦：”看来是个花瓶啊，不过你得有脸才行。把面具拿掉，让本小姐看看你的脸。长得满意，立马给你20文钱。”
20文钱啊，如果对方赏钱的话，今来要讨20文买鸡翅的任务就完成了。
张氏心里一喜，但是转念又想，恐怕没戏，小棍是不可能把面具拿掉的。
“小姐姐，我不能把面具拿掉。”
“哦是吗。那就是长得丑了。没才没艺，也没颜值，那我凭什么给你钱。"
对方气呼呼，感觉对方这种啥都没有的家伙，浪费了自己向其他有本事小男丐赏钱的宝贵时间。
扭头就走了。
小棍和张氏面面相觑，啊啊啊，这就尴尬了，不是人家没钱赏，怪我们没本事啊。
看着对方毅然离开的背影，好好一笔生意因为这被我们错过了。
”小棍，面具你肯定不会拿下来，不给看脸，那就必须有一技之长了。之前你说的那个跳舞，不如带你找个师父去学学吧。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
“可是奶姐，我们没钱交学费啊，如何拜师。”
“是哦……”虽看小奶狗弱智，但是想得比自己还要长远。
“你们两个还认识我吗？”突然，猴儿的声音从后面杀出来。
看样子猴儿是刚从旁边一家杂剧棚里听完曲出来，而且里面演得应该是粉戏之类的，因为他一出来，身上就飘着一股胭脂味。
“你干什么！又想挨揍吗！”
猴儿立马陪笑道：”别别别，我看你们有困难，所以想资助你们。”
张氏立马作笑：”真的吗？不过为
了防止你不怀好意，我们收了你的钱，咱们得到县衙立个字据，证明是你自愿白给我们的。”
张氏本来不信猴儿，但是没想到猴儿立马答应了。
很有诚意的样子。
“行行行，当然可以。放心，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最近找了个大师算了一卦，说要破财消灾，以后好好积德。放心吧，我真的已经改邪归正了。”
“这样就好，我还以为你又想对我们搞什么破坏呢。原来已经改邪归正了。”
飞哥哥在衙门里，立字据的事情张氏很快就办成了。
有了这个字据，猴儿今后就算想耍赖，也不可能了。
“奶姐，我总感觉那个猴儿不可信。他故意接近我们，我感觉他和上次一样不怀好意，肯定想破坏我们点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他接近我们是有目的，先混入敌人内部和我们打成一片，待我们放松警惕后，再出招害我们？”
“对对。我就是这样想的。奶姐分析得实在太透彻了。”
“不会不会。小棍你多想了。“张氏摆摆手。
小棍见奶姐不相信自己，急得直跺脚。
”小棍不要多想了。现在这些钱交学费绰绰有余，买个鸡翅给你吃。“
”好好好，奶姐酷酷的。“
小棍一听说有鸡翅吃，就把怀疑猴儿这件事给忘了。
“嘿嘿，看来已经成功骗取张稻花的信任了，到时候我偷偷搞破坏，然后通通稼祸给那个弱智。那个弱智肯定解释不清，白白被张稻花冤枉。看着他们不明真相窝里斗，到时候李四胡干爹对我的搞破坏行动一定会很满意的。黄金大大的有。这叫舍小得大，舍他们那几个学费钱算什么。”
猴儿刚才并没有走，而是躲在巷口里偷偷观察是否已取得张氏的信任，现在看来已经成功骗取张氏的信任了。
……
“奶姐奶姐，小翅翅好好吃。你吃一口。”
张氏啊呜咬一口，“好吃好吃。小棍现在距离中午做饭还有些时间，”买完菜张氏道，“刚才猴儿出来的那家杂剧棚不错，里面肯定有跳舞出色的，我们找找看，拜他为师吧。”
张氏带小棍走进那家杂剧棚，进去后，有股很大的胭脂味。
张氏虽然是女的，对胭脂这类东西并不陌生，但是进去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些辣眼睛，脂肪味很浓。
渐渐才适应过来。
正愁到哪里去找会跳舞的舞伎师父，忽闻二楼一间
房间悠悠传出少年妙声：“梦后楼台两锁，酒醒帘幕低垂~~~”二句。
”好好听。一定是个美少年。“张氏听得花痴都快犯了。很悦耳。
旁边的小棍也赞美道：”好听好听。“
找他拜师肯定可以的，但是不知道对方除了唱歌之外是不是舞伎。
正好听见旁边有对方的同行议论：”唉，咱们歌舞俱佳的头牌，又在那里幽怨了。“
”你说他有什么好不满足的。被他官家那么好一个人包养在这里，官家不让他出门，他还不乐意。什么高锁的，怨什么怨。贱男就是矫情。“
一群女子嫉妒道。
张氏听到她们的谈话，确定那位男伎不仅会唱歌还会跳舞，能教小棍学跳舞，便登楼造访。
”舞师，请问现在方便接客吗？“
”受我家官人所限，不得踏出门儿半步，恕不能移步迎接你们，请小姐自行进来吧。“
里面传来美少年的声音。
张氏有些小激动，面首里的头牌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是那么有气质。
张氏拉着小棍进去，见对方亭亭而立，朝他们迎面打个揖，拿出桃花扇，一面是曲名，一面是舞名。
”不知小姐欲听曲还是欲看舞，或许两者皆欲？”
张氏心想，对方的好意不好拒绝，先耐心看他一段表演，再表明来意比较礼貌。
张氏看着桃扇，随便点几个名字很美的歌舞：‘歌舞都欲要。”
“柳绿启之便是了。”
哈，原来对方叫柳绿。
果然是弱柳属性的，腰肢柔弱柳，歌喉细如叶。
对方歌舞如何，真是：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低风。
张氏和小棍看了，都拍手叫好。
”小姐和小公子过赏了。“
张氏见时机到了，便表明来意：“柳绿公子，这是我家小棍，他想拜你做师父，学学跳舞。”
“自从被官家养在此间，我已不收徒弟了。不过你我有缘，我且教他罢。而且学费再给你们打个折，只收一万文。”
“一万文……”
张氏伸伸舌头。而且是打个折的情况下，自己手上的钱根本不够教学费，连一半都不够。
“能不能……”
“不可能。本大师就是这脾气。你们走吧。
”呃，舞师，有话好说……“
”学费我当然可以一文不要
，但是除非你们能帮我从官家那里得到卖身契，让我就此脱了乐籍，返归原籍，重获自由，如此救我重见当日，我才白教你们不收任何学费。
“唉，我的身子自从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欲飞不能飞，欲哭不能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诉！困于此间，与其如此，倒不如做个街头卖艺的乞丐……吾宁曳尾于涂中矣……
?)
先同情一下舞师的遭遇，再加上舞师学费全免的诚意，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帮你摆脱乐籍，重返原籍的！
哈哈，舞师都认可要饭这个行业，那张氏得抓紧把小棍培养成材啊，到时候每天要20文钱就满足，吃鸡翅美美哒。
“可是舞师，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官家是谁呢？这样我们好办事啊。
“一看你们就没有诚意，不要装了，刚才你们还在楼下谈话呢，我都看见了。你们是熟人，让你们难做了，不想帮我便罢了，我知道这很棘手。送客。
“哎，舞师！
砰！
对方关了门。
啊啊啊，张氏根本没搞清楚情状，舞师就突然发火，一头雾头。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我之前根本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认识你官家是谁。
……
“猴儿，你天天到我们家找小棍玩，还带鸡翅给他。怪不好意思的。小棍，你怎么不出来和人家玩。
“我不出来。奶姐相信坏人也不相信我，怨枉我。昨天那个杯子根本不是我打翻的，是他故意打翻嫁祸我！害我挨你一顿打小手。“
小棍，你是怎么说话的，当着客人的面那么没礼貌。亏人家天天找你玩，还给你带鸡翅吃。
猴儿见两人骂仗，心里暗笑。
让他们不明就里窝里斗的计划，已经在渐渐展开了。
干爹看到我这样的破坏行动，一定会很满意的，黄金大大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