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石化。
"你顾阿姨呢?"陆尹蹙眉:
"去抓哥哥了......"
二次石化。
两人说了句你们先走,便都朝著门口去了。
大家正努力完成从石化到风化的质的飞跃时,班长来了句:
"她叫小乐‘爸爸',那陆尹不就是......?"
一阵哄笑。
叽叽喳喳的大部队向佘山挺进。那样的热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沙丁鱼罐头的校车年代。
站在学校门前,众人感叹不已。当初咒骂了无数遍的学校,再度跨入时,还真有种"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狗窝"的感觉......
到处嗅著校园的气息,说著变了没变的......
冲到教工宿舍,吓唬亲爱的老师们。其中最兴奋的当然还是升级为妈妈的段老师,她一个一个报著他们的名字,数落著当年的糗事。小狗们在一片笑声中,隐隐透著些泪光。
说要去看孙黎时,沧海悄悄走了。孙黎和孩子们有说有笑的,扫了圈发现没沧海的身影,也并不觉得意外。
临走前,寒庚问他:"如果有一个圈,两只小蚂蚁分别朝相反的方向爬,是不是总有一天,他们还会遇到?"
"会遇到的吧......"孙黎想了想答。
"那如果圈太大,他们一辈子都爬不到相遇的那天呢?"
孙黎愣。
寒庚这话似在对自己说,又像在对他说。
"看过村上春树的《百分百女孩》吗?"沈默许久孙黎问。
寒庚摇头。
"男孩和女孩找到了百分百的彼此,但他们都有些怀疑这来得太过轻易的缘分,所以他们决定再尝试一次,他们相信,如果真是百分百的恋人,定会再在某一天相遇......但後来,他们都因一场大病而失忆。十四年後,他们就这样永远地擦身而过......"
永远地......擦身而过......
呼吸忽有些凝滞。
出来的时候,看到不知何时赶来的陆尹和小乐。
陆尹叹口气道:"既然那麽难过,为什麽还要遵守那种无聊的规则?"
"你不懂......"寒庚苦笑。
"我是不懂!!"陆尹握紧小乐的手:
"我只知道两年前有个傻子为了你在咖啡店哭了一下午!而你却不肯为他跨出一步!!"
寒庚愣了,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怒容:
"可我找不到他......"绝望地俯下身。
他们的百分百,已经耗尽。再见时,最多是彼此记忆中微弱的烛火......
"知道《田螺姑娘》吗?"一旁逗猫的松鼠忽然开口:
"为什麽不去看看你妈的账本?"拍拍手起身。
寒庚和他大眼瞪小眼片刻,忽然明白了什麽似的拔腿就跑。
转角的女王走过来,小扇轻敲松鼠的头:
"就你多事......"
转身笑了。
109
寒庚跑了八百米才想起来打车,冲到店里时正好是人满为患的晚餐时间。
悄悄从後门进去,心跳得震耳欲聋。
走到休息室,就看见母亲坐在那儿全神贯注地看著什麽。
听到脚步声,庚妈回过头来:
"哎哟!吓死我了!你这孩子......怎麽来也不说一声?"放下手中的本子,瞥眼大堂。
寒庚走过去,拿起方才母亲看的
──是账本
翻两页,顿住。呼吸停几秒,才抖著手往下翻......
看完整整一本後,寒庚深吸一口气:
"妈!!!!!!"
庚妈一震,别开眼:
"妈也是没办法啊......那孩子不让说......"
话未完寒庚已冲了出去。
丢回桌上的账本,哗啦哗啦地翻过一年的时光。
从一年前自己去德国起,每个双休日都是他的字迹......
他没走!!他没走!!!!
几步奔向转角的大堂。
开门的一瞬,眼前豁然开朗。
"砰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中扭头,看向右边的收银台......
"他人呢???"抓了个夥计指著空荡荡的收银台问。
"啊?你说晖哥?"夥计愣了下环顾四周:
"奇怪了,他刚还在呢......"
正说著,门口一辆跑车呼啸而过。
寒庚只迟疑了0.001秒就推开店门追了上去。虽只一个侧面,但他绝不会认错!!!
一路狂奔中,风声鼓动著耳膜。行人们投来诧异的目光,擦身而过的车辆,时不时迸出些咒骂......
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越来越沈......眼看著那辆车离他越来越远......
不!!!
车子一个转弯,他拼尽全力追上去。谁知刚拐过路口,一个巨大的阴影迎面而来!
卡车像只食人的怪物,聚光的双眼,将猎物钉死在原地。
风驰电掣间,两声啸叫。多米诺骨牌效应的惊呼声喇叭声连环刹车声随之而来......
闭眼时,寒庚想起了韩剧里恶俗的死法......
"别了......恩熙......"(喂这哪门子台词?)
身子软绵绵地向後倒去......
"寒庚!!!!!寒庚!!!!"
恍惚睁眼,就减了近在咫尺的跑车和跑车斜对面横著的卡车。套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当时他们的距离只有0.01公分"。
再移回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欠扁俊脸。
"找死啊你们!!"
忽略卡车司机的咒骂和群众的议论纷纷,上下其手地将猫咪摸了个遍。
还好只有手掌破了些皮,晖昀松了口气:
"原来是吓晕的......"
发愣的猫咪听了这话,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掐住他脖子:
"你以为是谁害的???我追了那麽久你瞎了吗???"
"我......我怎麽......知道......你在......後面......?"憋红了脸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