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瑶低着头匆匆进来,发现直接推开门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苏总监,这个文件很着急,需要——”
“砰!”
冯瑶愣了下,什么声音?
“您是什么东西掉了吗?”她问。
苏安沂不动声色地理了下衣领,温和笑道:“对,不过没关系,文件先给我吧。”
“哦哦,好。”
冯瑶敛了敛神色,连忙递上。
而苏安沂则如往常一样,脊背挺直,面容肃穆。
银黑色的钢笔滑过纸张,带来极轻微的沙沙声。
“还有这里——”冯瑶往后翻了几页。
“好。”苏安沂执笔的手落下,手腕细瘦,压住笔尖的指腹微微泛白,指甲圆润好看。
忽然,他的手顿了顿。
冯瑶抬眼,疑惑而谨慎地问:“苏总监……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没。”苏安沂礼貌地微笑,继续签字。
而在隐蔽的桌底下,他慢慢放下交叠的腿,绷紧脚尖,踢了几下乱动的青年。
秦煦蹲着,单手撑住地面,狭窄的空间里,他几乎呈现出抱住苏安沂的姿态。
一开始他还是不的,乖乖蹲住,但慢慢的,他觉得无聊。
耳边飘过的每一句话,都无比清晰。
秦煦漫不经心地想:苏安沂平时说话和工作的时候说话,还真不一样……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具体来说,就是对方的腔调会在一个特定的区域,不紧不慢,太高了会被绷回来,太低了,也会拉回来。
还是生活里的苏安沂好。
温温柔柔的,没那么凶。
秦煦一边想,一边把脑袋搭在对方膝盖,一只手随之扶上他的小腿。
怎么还没签完?小狗无声地叹气,脸颊磨蹭了下顺滑的裤料。
‘苏安沂苏安沂苏安沂苏安沂苏安沂苏安沂……’
秦煦脑子里全是苏安沂,鼻子嗅着对方的气味,越来越不够——
苏安沂巧妙地往下伸出一只手,按住那只狗脑袋,想要推开。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腿的某个位置,被对方隔着裤子咬了一口。
一口不够,甚至还在继续咬。
“苏总监!”冯瑶拿起文件,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您电脑是不是有C区的监控留存备份?保安室那边需要
,我得传一份过去。”
苏安沂微笑:“应该有,现在要吗?”
“方便吗?”冯瑶转过身,高跟鞋哒哒往回走。
“可以。你稍微等一下。”苏安沂说完,凝神操作电脑。
见状,冯瑶也不打扰他。
忽然,冯瑶瞳孔一缩,失声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前扑:“小心!”
苏安沂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悬空书柜塌了一个角,装饰青铜角掉了下来。
幸运的是,没有砸到,只是擦过他的肩膀。
冯瑶惊魂未定,伸出的手收回,扶住桌子,长长舒了一口气:“哎,好险没砸到,这设计也太不安全了吧?您下回记得要人来检查一下……”
她低头查看青铜碎片,高跟鞋“哒哒”一声,下一秒,她惊讶地捂住嘴:“啊,这、这、这……”
苏安沂僵住,嘴角的弧度贴住脸皮,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
“您什么时候养狗了?”冯瑶不算怕狗,甚至挺喜欢的,但这只德牧看着凶猛,不敢随意触摸。
养狗?苏安沂慢半拍地低头,紧缩的心脏松了点。
他说:“这个、是朋友家的。”
“主人出去了?借住?”冯瑶猜测。
苏安沂:“……嗯,差不多。”
冯瑶笑笑:“那它挺黏您的,上班也要跟来。”
苏安沂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生病了嘛,就宠一点。”
德牧眨眨眼,尾巴缩在屁股后面,晃了晃,还是贴住苏安沂的膝盖、小腿。
——因为变成狗,秦煦更加嚣张。
苏安沂微微垂眼,在看不见的位置,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子。
秦煦瞬间瞪大眼,委屈巴巴地看着苏安沂:你打我?
苏安沂睨过去:安分点。
秦煦:哦。
冯瑶恍然,难怪啊,毕竟苏总监这人最是讲规则,很难打破。
这次会把狗带过来,估计是看德牧生病,黏得慌,才勉强放身边。
“这德牧挺帅的啊。”冯瑶越看越喜欢,后面干脆撑住膝盖,半蹲下来,“血统应该很纯吧?”
苏安沂思索,笑了笑:“不是,是串儿。”
“啥串啊?品相这么好?”冯瑶不敢相信。
苏安沂说:“中国的一个犬类,忘了叫什么了。”
冯瑶莫名其妙:“真的有吗?”
苏安沂
缓了几秒,才淡淡笑道:“开玩笑,是我朋友平时爱逗嘴说的话。”
“噢噢噢,这样。”冯瑶理解,乐呵呵地说,“我说呢,还能这么串,总不能串到返祖吧。”
苏安沂配合地笑了几声。
冯瑶左右打量德牧犬,又问:“能摸一下吗?”
苏安沂语气妥帖,温声说:“它性格比较桀骜,凶的时候很难控制,恐怕不可以。”
冯瑶遗憾:“啊,就一下也不可以吗?我看它在您身边,还挺听话的。”
苏安沂垂眸,掌心轻轻抚过德牧的脑袋,毛茸茸的,但极为顺滑。
昨晚的头没白洗。
他忽然想到这件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秦煦被摸脑袋,早已习惯去蹭蹭对方的掌心。
苏安沂轻声说:“要不你问问它?”
冯瑶惊喜:“它这么厉害?还能听懂人话?”
苏安沂忽然一笑:“……有时候听得懂。”
冯瑶:“哎,狗狗——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苏安沂:“煦煦。”
“xuxu……”冯瑶思考,“哪个煦?”
“旭日东升的旭。”
秦煦抬头瞟了一眼苏安沂,只见对方面色毫无波动。
冯瑶说:“光读就怪怪的,不过如果知道哪个字,还不错。”
她对德牧犬使出经典逗狗技能,勾手指加“嘬嘬”声:“来,旭旭,嘬嘬,阿姨摸一下你的脑袋可以不?很轻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把你弄痛。”
秦煦:“……”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还往后退一步,躲在苏安沂腿后面——
当然,这么个大身子,挤到桌子下已然不易,做不了什么大动作,躲不躲都是一个样。
冯瑶又凑近一点:“来嘛,阿姨很诚心和你玩。”
秦煦汪汪叫了几声,表达自己的不想。
冯瑶失望:“好哦,看来你不喜欢我。”
苏安沂含笑:“旭旭可能怕生,在家还是挺热情的,出来害羞了点,等我多带一段时间,改改性格。”
他又低头,摸了摸德牧的脑袋,温温柔柔地说:“下次可不要这样了。”
秦煦歪头,犹豫至极。
苏安沂眯起眼睛,然后捏了下狗耳朵,柔声说:“真不乖,我说的也不听了。”
秦煦瞬间绷直,全身不敢动。
他大概懂了。
然后疯狂摇头。
苏安沂终于松开手,恢复平日的模样。
冯瑶帮忙清理了一下苏安沂的地面,将青铜摆件的碎片清走,恭敬地和人告别。
大门一关,秦煦瞬间“飞”出桌底,往苏安沂身上扑,尾巴摇得飞快。
苏安沂好笑,但还是把德牧犬抱在怀里。
秦煦兴奋地四肢并用,舌头狂舔苏安沂的脖子。
“嘶!轻点,你是想弄破我的大动脉吧?”
秦煦讨好地用脸蹭,嘿嘿笑。
“还挺聪明的,知道变成狗。”苏安沂轻轻在小狗的后背打圈,一下一下地按揉。
秦煦得意,正要张狗嘴讲话,忽然记起对方不喜欢自己用拟态讲人话。
苏安沂曲起指关节,刮了下狗鼻子,笑眯眯地说:“准你说一次。”
“我又不是笨狗,柴犬才笨,我多聪明。”
苏安沂乐得不行:“好的,我懂了。”
秦煦往苏安沂怀里钻,还要向苏安沂讨吻。
苏安沂避开脸,好笑地说:“我可不搞人兽恋。”
秦煦眨眨眼,懂了。
他跳出苏安沂怀里,准备换回人形状态。
苏安沂阻止了他,指着地面的衣服:去我休息室换,这些一起带进去。”
“脏了……”秦煦兴致不高。
苏安沂说:“你看看我里面的临时衣服,你觉得能穿的就穿呗。”
秦煦唉声叹气,不吭声了,默默走进休息室。
苏安沂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秦煦是生气了,但不知道生什么气。
很难理解。
德牧犬的尾巴垂下来,不晃不荡,慢慢走到里面。
苏安沂继续改文件,然后滞了滞,起身去关门、反锁。
——他甚至还要自己亲自在里面加一层锁。
安全感慢慢。
十分钟后,秦煦出来了。
“苏安沂……”他从后面揽住苏安沂,嘴鼻抵着对方后颈,露出一双好看的狗狗眼。
“嗯,怎么了?”苏安沂垂下眼皮,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摩擦。
“亲亲。”秦煦小声说。
苏安沂四平八稳,称述事实:“这里是公司。”
秦煦疑惑:“公司规定不能亲嘴吗?”
“……”苏安沂笑了,有时候不知道是物种、还是年纪导致他们之间的区别。
——或者说,直系
动物思维。
“没规定,但影响不好。”
“只有我们啊。”
“影响不好。”
“没人看见怎么影响不好。”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小狗憋屈,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
苏安沂尽收眼底,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放轻声音:“好吧,我逗你玩,别放心上。”
说着,苏安沂还主动去亲秦煦的嘴巴。
谁料,秦煦反而有脾气,微微撇开头,吻落在了靠近嘴角的位置,又和下巴擦过,然后继续控诉。
他阴阳怪气地说:“不好,天知地知,都有第三、四个人出现了。”
他补了一句:“确实不应该亲。”
“随口一说呢,你还生气。”苏安沂笑着说。
秦煦说:“你说出来,那就是真的。”
苏安沂哄他:“真没,闹着说呢。来,周末什么时候吃饭?我请。”
秦煦嘴里说“不要”,但身体没行动,还稳稳坐着。
苏安沂知道稳了。
他慢慢环住秦煦的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关注对方。
呼吸交缠,秦煦眼皮都不敢眨,哑声问:“干嘛?”
苏安沂垂下眼,双手捧着秦煦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秦煦绷着嘴巴,音调变形:“你到底、干嘛?”
苏安沂大概知道,对方是个喜欢被人推着玩的人,俗称“强制”。
“啾~”
苏安沂笑着亲了一口。
然后又亲了一口。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秦煦耳朵变得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晚点,就下班的时候,我们去你之前住的地方搬东西。”苏安沂目光如水,声音缱绻。
他的嘴唇湿漉漉的,红润饱满,泛着淡淡的媚。
但不会太女性化。
是一种清爽的好看,或者说诱惑。
秦煦亲得脑子晕乎,凭本能回应:“哦,我知道……就是搬东西,回我家搬行李去你家。”
“错。”苏安沂慢条斯理地说。
秦煦清醒了,立刻开始回忆小细节。
没有,好像做得都挺好的。
苏安沂发现对方真的没发现,有点细微的失落。
但他没陷入这种情绪太久,温柔地
替对方改正:“难道不是去我们的家吗?怎么就变成我的家了?”
他勾住小狗的衣领,轻轻敲了几下:“来,重新说。”
秦煦眼睛又迷糊了。
他嘴巴动了动,然后……没声。
苏安沂轻啧,捏捏他的嘴巴:“干嘛?哑巴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
“笨。”苏安沂说得很轻,尾音脱得长,有种亲昵感,“你应该说,我去以前的地方拿点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我去以前的地方拿点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秦煦心脏跳乱了一拍。
“哇,真厉害,一字不漏。”苏安沂像哄小孩一样。
秦煦被激一下:“我记忆力很好的!”
苏安沂眸光微闪,轻声问:“真的?”
秦煦挺直胸膛:“当然!”
“那你跟我重复?”
“好啊。”
苏安沂望进秦:“我——”
“我。”秦煦轻轻松松,眉梢挑了挑。
“好——”
“好。”
“爱——”
“爱。”秦煦变得不好意思了。
“你——”苏安沂含笑。
“……”
“怎么不跟了?”苏安沂柔柔看过去,“烫嘴巴?”
他扬起声调,却不严厉,反而有种调情的意味。
“……”秦煦盯住苏安沂,哼哼哧哧半天,自己搞得脸红了,才吼了出来——
“我好爱你!”
苏安沂坦然接受,回了一句:“我也好爱你。”
秦煦心情飞扬,猛地抱住对方。
目光触及瞬间,两人疯狂亲吻。
滋滋水声,银丝勾颤。
原来是苏安沂主动进攻,慢慢的,主动权被秦煦夺走。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可谓进步神速。
不仅男人在这方面是无师自通的,狗也不例外。
哦,公狗也不例外。
秦煦的吻不算温柔,和平时的生活状态截然相反,不憨憨,反而颇为强势,和他的长相一样,有几分狂野、肆意。
他的手死死地扣住苏安沂的后脑,手背绷紧,鼓起青色的血管。
他会与苏安沂缠绵地交换气息,也会戏谑地在口腔扫荡,然后一点点品尝对而言永远不腻的的滋味。
当秦煦舌头在肆意玩耍时,无意间滑过
敏感的上颚处。
“唔……”苏安沂闷哼一声,腰一直颤抖,腿也抖了抖,整个人瘫软在对方怀里。
秦煦动作一顿,退开一点。
下一秒,湿漉漉的唇齿勾起银丝,他哑着嗓音问:“还好吗?”
苏安沂眼神涣散,水汽笼罩眼眸上,像一颗被打磨得温润的珍珠,迷人而璀璨。
秦煦眼眸慢慢变得暗沉,横在对方腰侧的手臂,愈发用力,肌肉鼓起。
“继续亲。”他一点点靠近近,说话是气,“苏安沂……”
苏安沂没有抗拒,眼皮颤了颤,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好……”
“谢谢。”秦煦垂眸,礼貌道谢。
他伸出舌头,先是舔舔对方的唇,然后去咬对方的唇珠,再吮了一下,舌头丝滑地钻入口腔,继续熟练地扫荡。
小狗在巡视自己的地盘,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
黏腻的水渍声,唇舌间的缠绕,偶尔泄出的细哼声。
“你怎么还躲着啊……”秦煦惩罚地咬了咬对方的舌头,动作越发粗鲁。
“你慢点——口水全部都流出来了……”苏安沂不想躲,但对方的舌头一直戏弄他敏感的上颚和喉咙深处。
不知道是狗的习性还是天赋,舌头真的长,还极为有力。
对方反复滑过口腔的每一处,每当他身子发抖,不受控地推拒时,青年就会含住他的舌尖,后脑勺的手移到下巴,死死捏着,把津液渡过来,不得已,苏安沂只能把津液吞咽下去。
秦煦退开了一点,有点躁意。
他一开始,还为自己的行为震惊,有点想停。
但完全停止不了,像一种动物本能,攫取了他的理智。
或许是狗尝到了甜头,激发了天性,让他变得恶劣至极。
苏安沂闭眼,反而默许了这种行为。
秦煦被这种纵容,弄得浑身发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安沂推了推秦煦胸膛。
他说:“好了,办公室不要搞这种,回去工作吧,下午还要搬东西,很耗体力。”
秦煦踉跄几步,嘴巴亲得红红的,被咬了几下,衣服的下衣摆是被抓皱的,眼神是茫然的。
小狗啊。
苏安沂怜惜地摸两下他的脸,随后收手,平静下来呼吸,示意人该回去了。
他还提醒:“你到休息室里的卫生间洗把脸,缓缓情绪,不行就拿我冰箱的冰块贴下脸。”
秦煦撇嘴:“你用完就扔?”
苏安沂反问:“我用什么了?”
秦煦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嘴。”
苏安沂愣了下,笑得不行:“好。”
秦煦不高兴:“你居然说好!!!”
苏安沂感慨:“你好可爱。”
“……”秦煦还没反驳,苏安沂再次重复说,“好可爱啊。”
“我不可爱!”秦煦不承认。
苏安沂笑笑,也笑着回了句:“我不可爱。”
秦煦:“我是帅气!”
“嗯,你是帅气。”
秦煦又不爽了:“你觉得柴犬可爱吧。”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苏安沂一顿,本以为给小狗亲迷糊了,没想到一动脑子,又想起刚进来办公室的事了。
他思索一下,朝小狗勾了下手指。
秦煦瞥了眼,警惕又狐疑地上前:“干嘛?你又要骗我?”
下一秒,苏安沂热情地吻上来。
这招数百试百灵,因为小狗每次都踩陷阱。
不是方法多高明,重要的是对象是否会踩。
苏安沂把小狗亲迷糊了,直接哄着、指挥着对方换衣服、洗脸,殷殷叮嘱。
然后——
小狗出了办公室。
秦煦开始后悔了,他后知后觉,自己来对方这里,感觉啥也没解决。
比如:柴犬到底可不可爱!
“嗡嗡嗡——”
秦煦本以为会是工作短信,没想到,是一墙之隔的苏安沂。
云:【柴犬比不上你】
云:【柴犬没有你可爱】
云:【你是最可爱、最帅气、最完美的】
云:【我爱你】
秦煦四肢百骸流过一阵麻意,彻底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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