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苏安沂睡得不算安稳。
黑暗里，秦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问：“苏安沂,你还在难过吗？”
“哎，你妈妈好坏,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你明明这么好……”
“不过，你别放心里，我觉得你超级超级完美！！！”
“我特别喜欢你，苏安沂。”
“她不喜欢你，是她损失,她亏大了。”
秦煦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随心所欲得不像正常的安慰。
苏安沂无声地笑了。
小狗似乎并不懂什么叫委婉,尤其是安慰人的时候。
但这种直白，像一股奇异的力量注入内心。
苏安沂也变得坦诚：“嗯,难过,睡不着。”
秦煦抱紧了一点，热乎乎的嘴巴贴住苏安沂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啄吻。
苏安沂被这一举动，完全软了心脏。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已经放下了,不去祈求不属于我的东西。”他慢慢说道，“我习惯、不,准确来说，我并不在意她的任何行为、任何话，她无论做什么，都很难会伤害到我。当然,可能有情绪波动，但很快就没了。”
秦煦能感觉到，虽然苏安沂说“没事”，但他身上都是难过的气息。
“你别难过了……”他含糊地说，“要不要明天出去玩啊？”
苏安沂笑了笑：“不用工作吗？”
秦煦认真地说：“可以请假。”
“我也请？”
秦煦顿了顿：“你有很重要的工作吗？”
“是工作都重要吧。”
“可你心情不好，这么难过了。”
“人类是这样的。”苏安沂温声说，“没有工作就没钱，没钱就没饭吃，得流浪街头的，小狗没饭吃也会流浪街头，对吧？”
秦煦思考：“我有钱。”
“哇，你有钱。”苏安沂含笑着重复，“能养我吗？”
秦煦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苏安沂点点头：“谢谢。”
秦煦又黏糊糊地蹭他脖子，兴奋地说：“对了，我拿到驾照了。之后我可以开车来接你。”
苏安沂微微仰头，吐出一口气：“嗯，真棒。”
“你之前送我的车，我开得很好了。”
“……那下次来接我？”苏安沂闭眼，脖子的湿
润感一点点钻进心里。
“肯定啊。”
“接我去哪？”
“回家。”
“回家……”苏安沂轻声重复，“我这里算你的家吗？”
“算。”秦煦笃定地说，“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很开心。”
他想了想，又说：“和我自己一个人完全不一样。”
苏安沂“嗯”了一声：“我也是。”
秦煦的手摸索着怀里的身躯，从后背到后颈，一路往上。
他喜欢苏安沂身上的味道，怎么闻也闻不够。
“要不要搬过来住？”苏安沂咬他耳朵，“把你的东西都拿过来，嗯？”
秦煦被咬得轻飘飘的，脑子出走一瞬，“啊”了一声：“什么？”
苏安沂翻了个身，欺身而上，手肘压在秦煦肩膀，鼻子去蹭秦煦下巴：“我说，同居吗？”
秦煦无意识重复“同居”，然后回神，诡异地有点害羞：“就、就住在一起了吗？”
苏安沂轻轻一笑：“是呀，就住在一起了。”
“会不会太快了……”秦煦小声说，“还没结婚呢。”
苏安沂被逗笑：“意思是结婚才能住一起？”
——小狗那边有这样的风俗？
秦煦支支吾吾：“应该吧。”
苏安沂亲了他的下巴，又移到喉结吮了下：“我不管，和我谈恋爱，按我的来。”
秦煦心一跳，热烘烘的被子愈发令他躁动。
他抵住苏安沂的侧颈，慢慢往下压，模糊的视野里，他精准找到对方的嘴唇，慢慢贴上去。
苏安沂微微张开唇缝，直勾勾地盯着秦煦。
秦煦像被那双眼睛里的黑色漩涡吸进去，一点点陷入。
他先是沿着唇缝探入，噙住柔软的舌尖，反复咬了几下，滑过牙齿，抵在壁腔，尤其是敏感的上颚，来回舔过。
他感受到身上人的颤意，手臂往下一压，亲得更加热烈。
舌尖交缠，水声滋滋，暧昧的气息融逼仄的空间，偶尔的闷哼声，不知道是谁的。下一秒，彼此的呼吸越发急促，被子摩挲衣服，发出极轻微的响动。
苏安沂来不及吞咽津液，全部从唇边流下去，他深呼吸了一下，氧气憋在肺里，有点发闷，忍不住推了一下秦煦。
秦煦又咬又吮，不肯撒嘴。他甚至有些不满，嘟囔：“干嘛……再亲亲……”
苏安沂“嘶”了一声，笑骂：“狗
吗？逮着人就咬？”
“我是啊……”秦煦抱着人翻身，重重压下来，口水糊了他一脸。
苏安沂：“……”
差点忘了，还真是条狗。
一开始，他还动舌头尽力配合青年亲吻的蛮横，后面嘴巴发酸，发麻得不行，干脆就不回应了，由着对方亲咬。
秦煦也不觉得无趣，反而亲得更来劲儿。
——苏安沂的嘴巴好好咬。
他美滋滋地想，亲得更加缠绵。
苏安沂轻呼一口气，眼角蔓出红。
秦煦小声凑到他耳边说：“苏安沂……我……”
他握住苏安沂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攥在一起。
苏安沂睫毛轻颤。
秦煦眨眨眼，埋在苏安沂脖子，牙齿磨着软肉。
“我好喜欢你……苏安沂……苏安沂……”
他一声声喊着苏安沂的名字，喊得愈发的黏糊。
但额角的汗却不断往下落，有一滴落在苏安沂的眼睛。
苏安沂微微皱眉，闭上眼，眼角蔓延淡淡的粉色。秦煦到后面，胡乱地亲吻他的脸。
脸颊、鼻子、额头……
“你好好看——”秦煦眼睛亮晶晶的。
床头的灯半明半昧，落在苏安沂脸上，晕出模糊的轮廓，像跳跃的光潜入深海，朦朦胧胧。
一滴汗从秦煦额头落下，苏安沂撇开脸，轻声说：“行了没？”
秦煦嗓子沙哑：“苏安沂……”
他不回答，只喊对方的名字。
苏安沂不吭声了。
大概十分钟后，苏安沂慢吞吞地坐起身，示意秦煦让开。
秦煦意犹未尽，手臂一伸，腿往前一勾，长手长脚的，轻而易举地就将苏安沂圈起来了。
他恨不得挂在苏安沂后背。
苏安沂斜睨一眼：“起来，我去卫生间。”
秦煦疯狂摇头，脸贴住他的后颈：“不要不要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脑袋的狗耳朵自己冒出了。
苏安沂瞥了眼，伸手捏两下。
秦煦后背一激灵，痒得慌：“你别捏——”
苏安沂收手，没好气：“那你别闹。”
他撑了下手肘，把人给怼开。
秦煦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苏安沂轻巧地晃了晃，然后利落下了床，快步走向卫生间。
秦煦躺回床
上，慢慢眯起眼睛。
像回味什么。
直到——
“过去点。”苏安沂推了秦煦一把。
秦煦一个打滚，揪准苏安沂躺下的时机，撑起身子，往下一坠，完全压住苏安沂，手臂、腿将人圈住，带对方滚了几圈。
苏安沂被晃得头昏脑涨：“停停停，很晚了，我要睡觉……”
秦煦“吧唧”一口亲他脸，苏安沂赶紧避开。
小狗气到了：“你为什么要躲？！”
苏安沂叹气：“我刚洗完脸，你口水又糊我脸上——”
秦煦不高兴：“这个控制不了。”
苏安沂：“为什么我亲不会？”
秦煦反问：“那你又知道我们吃的是谁的口水？”
苏安沂语塞，欲言又止：“……我觉得吃下去是谁的口水不重要，但流出来的，大部分是你的。”
秦煦：“……”
他不承认：“绝对没有。”
苏安沂打了个哈欠：“好了，睡吧，时间不早了。”
秦煦：“哦。”
他见苏安沂有点疲惫的样子，不敢再闹。
像小狗一样，鬼鬼祟祟地凑到他旁边，脑袋要靠不靠。
苏安沂好笑：“干嘛？要靠就靠呗。”
秦煦抬起肩膀：“不，你靠我的肩膀。”
苏安沂也不计较这些，慢吞吞地靠过去。
秦煦满意了。
床头的灯熄灭，室内一片寂静。
秦煦突然出声：“那我明天把东西搬过来？”
苏安沂眼皮睁不开：“好。”
秦煦又说：“明天请假吗？”
苏安沂：“都行，看你。”
秦煦自己嘀咕：“但人类的工作很重要……你说，请半天可以吗？”
“……嗯。”
“半天——我们去哪玩？”
“……你决定。”
“去公园散步？”
“……”苏安沂清醒了点，“都行，你决定。”
“玩飞球！”秦煦兴奋起来，全然忘了请假的初衷，是为了让对方不难受。
苏安沂啼笑皆非：“你要变狗吗？”
秦煦冷静下来，不对，应该要苏安沂开心。
他小声说：“不了，得你玩。”
苏安沂乐了：“我可不玩飞球。”
秦煦撇嘴：“我知道，所以让你定
新的地方。”
苏安沂闭眼：“就公园散步呗，至于飞球，你想玩可以玩。”
秦煦思考了下，凭借对人类的了解，试探地问：“要不去爬山吧？”
他记得朝竹公园后面，有一座颇有盛名的山。
苏安沂没意见：“嗯。”
秦煦心满意足，有点睡不着了。
他抱住苏安沂，手不安分，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苏安沂不是死人，自然感觉到了。
但他刚才被青年闹了一通，早已困意上头，顾不得搭理对方。
秦煦用气音：“睡着啦？”
苏安沂不回答，只有呼吸声。
秦煦自言自语：“哎，这么快吗？”
“……”
秦煦嘀咕：“明天爬山要带什么？应该不用……”
“……”
秦煦又想起什么：“不对，得带吃的，半路容易饿……”
他唠叨了半天，苏安沂忍无可忍。
“好了，安静。”
秦煦一抖：“你没睡着啊？”
苏安沂幽幽地说：“你说话，我怎么睡得着？”
“对不起……”小狗耷拉耳朵。
苏安沂心软了点：“没事，你耳朵还立着啊。”
秦煦继续小声解释：“我以为你很困嘛，哎，反正你怪我是应该的。毕竟刚才玩了这么久，你累也正常，我知道的，年龄增加，体力就没那么好了。”
苏安沂：“……”
他手使了劲，狠拧了一下。
“嘶嘶嘶！！”秦煦痛得嗷嗷叫。
苏安沂冷酷地说：“把耳朵收回去，蹭我脖子太痒了。”
秦煦觉得冤枉：“我没有啊——”
“收回去。”苏安沂打断。
秦煦眼巴巴地收回去：“这样可以吗？”
苏安沂不理会他，淡淡地说：“闭眼，睡觉。”
“哦。”秦煦不敢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煦迷迷糊糊了。
忽然，他脑子闪过一件事。
“苏安沂——”他又用气音喊。
“只能一句话。”苏安沂声音拖得慢，听着也快睡了。
“项圈你要记得买。”秦煦叮嘱。
苏安沂：“……”
他咬牙：“睡觉！”
秦煦老实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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