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琮考虑一番,“好了。段英,朕可以为你和阿衣努尔赐婚,但如若那边有异动,你就必须挂帅出征,保卫我朝的安宁。”
    “你可愿意?”
    段英跪正叩首,“保家卫国乃臣之使命,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唐颂琮扬起笑,“那朕就为你和阿衣努尔赐婚,择一良道吉日完婚吧。”
    段英真心实意地叩谢,“谢陛下!”
    散朝后,其余人皆出了大殿归家,徐图山站在阶前等他。
    段英自觉找了过去,明白徐图山想对他说什么。可他不想再等了。
    “徐哥,我请婚这事也考虑了许久。不是贸然冲动,我已经想好了利弊。”
    徐图山猛地打出一拳,段英按着肩膀痛呼后退。
    徐图山说:“我并不是要劝你,只是警告你,不要不顾及阿衣努尔他们的性命。”
    “万一唐颂琮翻脸,那谁又能救你们,我吗?我和他的事,就是一本烂账,他看似顾及我的面子,但在涉及权力的事情上根本不会顾及谁。”
    段英听此,明白是自己之前把徐图山和唐颂琮之间想得太好了。他面色凝重且坚定,“哥,我以后会小心的。”
    段英回到将军府后,阿衣努尔从他嘴里知道被赐婚的消息,欣喜到夜里失眠,胸口始终有只兔子似的蹦的厉害。
    段英见他站在窗前,握着二人定情的玉佩,了然,从背后拥住他,柔声道:“衣衣,你是不是很期待我们大婚那天?”
    阿衣努尔握住腰间那只手,回道:“自然了。难道你不是?”
    “我想到你我成为夫妻,永远也不会分开了,心就像滴水,找到了湖,真正有了整体,有了归宿。”
    段英抱他更紧,“我也是。当初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把我杀了也值了。”
    阿衣努尔使劲掐了下他的腰,“就你贫。那我问你,如果我没有来找你呢?”
    “那我就一直等你。等到老,等到死。”
    阿衣努尔满意了,他就是很自私,即使是假设,他也不允许段英不等他或者有其他人。段英的回答他还算满意。
    “那你明天教乌和勒练字好了。反正夫子不是还没请到。”
    “……好吧,遵命。”,段英字写得丑,乌和勒再学学都能比他写得好看,他真不好意思教。
    “明天的乌鸡汤我不想喝了。”
    “那怎么行……”
    一个小伙计点燃炮捻,听见呲呲响声后跑的飞快,他扒开人群,咧着笑脸朝一位容貌不凡的胡人男子奔去。噼啪声响起,众人皆捂紧了耳朵。
    等那足有两丈长的鞭炮放完。前排围着的同行们赶紧道喜。因这位东家大家都不熟,说了说去也就那几句“开门大吉”,“生意兴隆”之类的话。
    一些搭不上话的,就三三两两的讨论这位东家。
    “听说这酒楼可是皇上钦赐的呢,多气派啊,还有那匾额,望月楼,也是皇上亲自提笔写的。”
    “哎,你们知不知道这位东家的来历,不是汉人,怎么能得皇上这样的赏赐?而且咱两国不也刚刚休战吗?”
    “嘘,我听说啊,这位是前阵子刚被封为骠骑将军的男妻......”
    "虽说王公大臣们养男宠的也不在少数,可是最多也就轮着个妾室。这位段将军当真不惧人言?"
    “别说了,小心被听到传到人家耳朵里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匾额上面的红绸被这位望月楼的新东家给扯下,又收到连连道贺声。阿衣努尔脸上漾着笑,说是顾及场面,可也有几分真心实意。
    这望月楼是唐颂琮赏给段英的,段英送给他作聘礼,阿衣努尔就开了一所酒楼。
    一切结束后,阿衣努尔上了马车,却立即感到不对,正要抽出腰间短刀,一个白衫男子从车座底下慢慢爬出来,有些狼狈。
    “李清!怎么是你?你躲在这里干什么。”,阿衣努尔问。
    李清拍拍衣服,坦然自若坐在座上,“我第一次来京城,又不知道你们住哪儿,又身无分文。听说有家酒楼开张就想来凑凑热闹。看见你了,就偷偷藏进这里面了。”
    “身无分文?你的钱呢?你怎么那么快就从徽州回来了?”
    “我刚回到徽州,就被告知我爹已经死了一年了。去坟上拜了拜,我只留了个来京城的盘缠,其他就全部留给照顾我爹的那家人了。”,李清声音听着平静,但阿衣努尔知他已经伤够了心。
    “节哀。”,他只能这样说。
    李清自嘲,“反正我这个不孝子他老人家不见也成。他只有我一个儿子,而我却杳无音信那么多年,我也没脸见他。”
    “那你以后更应该好好活着。”,阿衣努尔安慰他。
    李清知道他们要办礼后,就催着阿衣努尔买了一座荒废府邸,说成婚以后他们吵架的话,还可以到这里来住。
    段英并无反对,只说,我绝对不会和阿衣努尔吵架。
    这几日阿衣努尔和段英就住在买来的这座府邸里,离将军府不算远,可段英就是不走。哪怕宫里来的礼仪嬷嬷说他,新人大婚前一日不能见面,他也不理,非赖到最后才走。
    冬月十五。宜嫁娶。
    大清早被宫里来的侍女们伺候梳洗,换上一身殷红孔雀纹云锦婚袍,腰带绣上祥云,两袖皆有此纹样,头发半束,发冠虽不比女子那样繁复,但也颇为贵重。
    侍女们还为他上了淡淡的妆。唇上点了口脂,樱桃似的红艳。
    阿衣努尔呼出一口气,屋里还算暖,但外面渐渐起了风,怕是有些冷。他藏好有些凉的手,用袖子盖住了衣服下微微有些隆起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