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今岁无忧 > 第 56 章 萧焕
    第56章

    重提姜家案……

    最好是有姜家人吗?

    阿染望着京都城门方向,若有所思。

    余焕戳了戳她:“想什么呢?”

    阿染扭头看向他,清澈干净的眼神深邃,“余焕,你说,若是有冤欲申,要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天下皆知。”

    余焕像是想到什么,瞳孔一缩,倏地回视她。

    阿染眼神坚定。

    两人都没说话,旁边,姜十一端着药碗,另一手帮阿染抱着包起来的‘今岁’,插话:“敲登闻鼓吧?皇城门口登闻鼓,一鼓奏响达天听。

    “不过,我朝有律,若是敲了登闻鼓,又并非州县各衙解决不了的大案,那便当欺君大罪处之,如今大理寺与京都衙门都是段元立的人,谁还去敲登闻鼓?怕是登闻鼓都敲不响了。”

    阿染闻言,垂眸深思,不说话。

    余焕突然道:“有时候藏在幕后更安全,走到人前,就会被所有人盯上,灾祸不断。”

    这话意有所指,也像是提醒。

    阿染轻笑:“幕后有幕后的好处,人前有人前的便利,被所有人盯上?那其实也挺好。”

    就是要所有人看着。

    看着她,就像是看到蒙冤的姜家!

    阿染抬脚往京都城门走去,摆摆手:“姜十一跟上,余焕,虽如今仍旧不知你身份,但萧老板说得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再会了。”

    她乃将死之人,自然什么也不怕。

    但余焕不是。

    姜十一本能抬脚,看到手上满满的药碗,喊道:“喂,这药怎么办?这到底什么药啊!”

    “补药。”阿染头也不回。

    闻言,姜十一咬牙,一口灌下去,眉头皱得死紧,骂道:“靠,这也太苦了吧!”

    她将空药碗扔到马车上,追上阿染:“等等我。”

    身后,余焕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邃,无声喃喃——

    你究竟要做什么?阿染,姜阿染。

    片刻后,他跟上去。

    阿染:“跟着我不安全。”

    “我溜得快,再说,谁说我是跟着你,我也要进京啊!”

    “……”

    “你也是没良心,我帮你那么多,如今利用完了,便直接将我扔到脑后,一点好处不给,你对得起……”余焕跟在身侧,手晃着只剩下一半的剑穗,念念叨叨。

    阿染闻

    言,若有所思。

    -

    段家。

    书房挂满字画,段元立站在桌案前,认认真真临摹着毛笔字,眼神认真。

    段墨天匆匆进来,拧眉:“爹,查清楚了,跟着刀客阿染行动的那位萧老板是萧太子,同行者还有沐人九,定是皇帝授意。”

    段元立头也不抬,笔下的字刚劲有力,有了几分彷佛能跃出纸面的洒脱,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了五分风骨,再写上几年,定能有七、八分。”

    说完,他沾了点墨,继续写。

    段墨天皱眉,重复:“爹,萧太子掺和了,那刀客阿染果然是太子的人!”

    段元立闻言,睨了他一眼。

    段墨天瞬间收声。

    段元立淡淡道:“太子想翻姜家案很正常,那死去的姜氏女是他未婚妻,姜长平是他老师,如父如兄。况且,想要一举推倒我段家,还有比姜家案更好的筏子吗?我们这位太子爷,聪明着呢。”

    段墨天:“当初的事情想再翻出真相很难,可他们见到了管永志,又去了云中门,未必没线索。”

    “不重要。”段元立挥笔泼墨,笔下的字越发洒脱,他扬了扬嘴角,“有无数的人不想旧事重提,包括……死人。”

    段墨天不解。

    不过,他了解他爹,还有心情练字,那应当不碍事。

    像是想起什么,段墨天又道:“对了,那位刀客阿染与太子关系亲密,关于她的身份来历,实在是查不出来,只知道师从修罗刀陈留,武功天赋绝无仅有,而陈留到底在何时、何地收养她,没有消息。”

    真是没见过那么好的天赋。

    段元立手一顿,重重一笔划在纸上,彻底毁了写下的几个字。

    他皱眉,将纸举起来,眼眸深深:“谷奇败了,百里不败没赢,砍了墨叶一刀,灭了金不坏,又让唐玄机吃亏,她总让我想起一位故人,真是……不大好的记忆。”

    搅动风云,敢将这天,捅出个窟窿!

    她甚至比故人还要更疯、更不羁一些,或许……还会更麻烦。

    说完,他将纸张团了团,扔在地上,还没等开口,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禀告:“小姐来了。”

    屋内两人一顿。

    段元立眉眼柔和下来,段墨天也露出无奈的笑容。

    一阵风动,一女子从外面款款而来,仪态风雅,每一步都有贵族女眷的气度,走近后,对着屋内二人行礼,声音轻柔:“泱泱见

    过父亲大人,兄长。”

    段元立抬手:“都是自家人,说了不用行礼。”

    段泱泱轻轻一笑,“此为礼数。”

    段元立与段墨天皆是一脸无奈。

    段墨天摇摇头,问她:“你不是一贯喜欢在后院绣花、弹琴,今日怎么来前院了?”

    段泱泱一顿,随即轻声道:“我听闻太子殿下与一江湖女子亲近,那女子还曾扬言,是未来太子妃……”

    段元立的笑容收起来。

    段墨天也皱了皱眉,眼神不赞同:“萧太子与父亲立场不同,泱泱,这么多年,你还看不明白吗?”

    “我知道。”段泱泱抬着头,缓声分析,“殿下对父亲大人有误解,如今权势各占一半,想要和解,就要有台阶,萧段联姻是最好的方式,一个拥有萧段血脉的继承人,才是和解的关键,不必兵戎相向,也不用搅得天下不安生。”

    她喜欢萧和青,也想化解干戈,让段家不止一代两代繁华。

    至少,父亲之后,段家还在。

    段元立抬头看向她。

    片刻后,他轻声问:“泱泱,你想做什么?”

    “父亲,给我一些人,我想了解那位刀客阿染。”段泱泱脚动了动,上前一步。

    段元立一口应下,笑容慈爱,“好,侠客山庄的人由你调遣。”

    段泱泱灿烂一笑,眉眼间难掩笑意,随后行礼,高高兴兴离开。

    等她走后,段墨天再也忍不住,皱眉:“父亲,泱泱想得太天真了,萧段联姻岂是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段元立垂下眼眸,铺开纸,重新写字,“若是真有个萧段血脉的孩子,也是好事。”

    顿了顿,他又道:“泱泱喜欢萧太子不是一年两年,这么多年,心心念念,萧太子习不了武,她小小年纪就手捧诗书,学琴棋书画……她这么喜欢,作为父兄,我们总要帮她达成所愿,人这一生,真正追寻到一生所求之人,太少。”

    段墨天闻言,看向窗外。

    许久之后,他才道:“是呀,泱泱是我段家唯一的女儿L,作为家人,我们当护她、疼她。”

    家人……

    段元立手一顿,又写差一笔,他团了团纸扔在地上,垂下眼眸,与刚刚慈爱不同,此刻神情冷漠。

    ——那些没有家人护着的不幸之人,要怪就怪命运吧。

    -

    余焕独自一人走在京都街道,剑穗碎了,他便从剑上取下来,在手指尖

    晃动着,悠哉悠哉。

    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黑衣的黑玉面无表情:“公子,殿下有请。

    余焕脚步一顿。

    他抬头看向德艺轩茶楼,楼上窗户打开,一男子坐在窗边,此刻正看着他,隔着距离,依旧能感觉到男子的视线。

    仪态风雅,明月朗朗。

    ——是萧和青。

    余焕想了想,点头,朝着茶楼走去。

    萧和青在窗边煮茶,余焕进来时,白玉正将他对面松软、精致的女款蒲团拿开,换成寻常棉麻,绘着故事的别致茶盏也换成另一套。

    桌上摆着的是各色点心,余焕一看就知道——都是阿染喜欢。

    除此之外,雅间内还放着阿染用过的披风、换过的长靴,这原本独属于萧和青的雅间,有不少阿染的东西。

    余焕撇了撇嘴,在对面坐下,端起茶盏,伪装的声音嘶哑:“萧老板,找我做什么?”

    萧和青掀开眼皮看他,淡淡道:“还装?”

    语气自然熟稔。

    余焕一顿。

    片刻后,他自然而然地放下茶盏,声音一变:“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话音落地,他也不再遮掩,缓缓拉下围巾,又将一直贴着的假胡子丢掉,揉了揉面部骨骼,顿时完全变成另一个模样!

    白玉一惊。

    余焕,萧焕。

    这位一直混迹在阿染身边的“余焕”,分明就是皇长子,萧焕!

    萧和青:“佛度寺,第一面。”

    余焕:“???”

    不,应该说是萧焕咬牙切齿:“所以,看我装哑巴很好玩?”

    当初他装哑巴,写字太慢,人都要急死的时候,合着萧和青已经认出他是谁,在旁边看热闹呢?!

    早知道他认出来了,还装什么装啊!

    第一面啊。

    他知道骗不过这个心眼像筛子的萧太子,却没想到,第一面就已经认出来了,萧焕想吐血。

    萧和青无奈:“是你自己要装的,我只是没有戳穿你。”

    萧焕:“……”

    他哼了一声:“你不是也在装?”

    “我装什么?”萧和青诧异地挑眉。

    “太子殿下化身萧老板在阿染身边,难道不是装?”萧焕冷笑。

    “她知道。”萧和青微垂眼眸,嘴角扬起,但想到昨日,又很快收住,恢复平静。

    萧焕

    惊讶:“她知道?”

    白玉插了句:“当然知道,阿染姑娘说过想嫁给殿下,这么久以来,一直陪着殿下。”

    顿了顿,他皮笑肉不笑:“大殿下,我们殿下是不想牵连阿染姑娘才与她分开,还望大殿下知晓。”

    所以——

    就不要天天在阿染姑娘面前晃荡了,别横刀夺爱。

    这时白玉的潜台词。

    他把阿染当夫人,就讨厌在阿染身边晃荡的“余焕”。

    萧焕愣了许久,他突然笑了,笑的一脸灿烂:“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们这是以为阿染那丫说想嫁给太子,是因为看上萧老板?知道萧老板就是太子?

    萧焕哈哈大笑。

    萧和青皱眉:“你什么意思?”

    萧焕摊摊手,一脸无辜:“我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想。”真期待太子殿下知道真相那一天。

    萧和青皱眉,眼神困惑。

    萧焕摆明了不说,他便先放一边,摇摇头给萧焕添茶,说起其他:“下山这么久,不回宫反而在外面晃荡,你不知道父皇一直在等你吗?”

    萧焕收敛起脸上的全部笑容,垂下眼睑,轻嘲一声:“有你在父皇身边,他还会等我?”

    “对,他在等你。”萧和青看着他,一字一句,“你也是他的儿L子,第一个儿L子。”

    萧焕轻嘲一声:“父皇迎我母妃入宫,是为了余家的支持,但他心心念念只有先皇后,母妃怀孕时,父皇怕她先何皇后一步生下皇子,赐了母妃一碗药,若非母妃习武,体质特殊,你就是皇长子,世间无我。

    “后来,母妃九死一生生下我,此后缠绵病榻,父皇终于等到你,欣喜若狂,打小他就只抱你,前朝提出立太子,他便说只有嫡子才配为太子。

    “小时候我们一起读书,他让十几个太监盯着我们,我一靠近你,他们就满脸防备,生怕我对你出手……”

    教萧和青如何治国,教他如何忠君。

    萧和青刚受寒那几年,九死一生,皇帝日日夜夜守着,招天下名医入宫,后来萧和青痊愈,体质变差,且再不能习武。

    恰逢何丞相病逝,前朝便提出更换太子,皇帝当场命人将大皇子萧焕送往剑山学艺。

    一个在宫中学治国,一个去剑山学武,这是彻底斩断萧焕继承皇位之路。

    自那以后,再没人提过换太子。

    一个江湖人、一个剑山长大的皇子,还有什么资格

    继承皇位?

    不仅如此,何皇后死后,宫中就再无皇子出生,萧遂没护住姜家、何家,就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萧和青。

    皇长子废了,皇帝没有其他子嗣,萧和青哪怕身体不好,他也是绝对、不可动摇的皇位继承人,唯一继承人。

    萧焕轻嗤一声:“你说他在意我?”

    萧和青知道萧焕心中的怨,轻叹口气:“那时候局势复杂,父皇想保谁都保不住,余家又态度不明,他也在害怕……”

    时过境迁,萧遂就两个儿L子,总是难免想起愧对的大儿L子,这些年反反复复回忆,自然是反复愧疚又担心。

    萧焕轻嘲一声,拈了块点心丢进嘴里,站起来,嘲讽道:“三日后父皇圣寿,我自然会回去,太子殿下诸事烦忧,就莫要操心我了。”

    说完,他抬脚便走。

    萧和青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回头,如玉的脸上露出笑容:

    “哥,欢迎回家。”

    萧焕一顿,两人视线相对。

    随即,他一言不发,大步离开。

    等到人走后,黑玉轻叹口气:“原来阿染姑娘身边的人是大殿下,回京这么久却一直没进宫,大皇子还怨恨着皇上与殿下。”

    萧和青看向窗外,声音轻轻——

    “他也该生气,我只是转达父皇的态度,并非劝他。那些年被冷漠、忽视的是他,无论生气还是埋怨,都是应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旁观者凭什么置喙亲生经历者的态度?

    哪怕那是他兄长。

    -

    离开的萧焕走在大街上,依旧是吊儿L郎当,手上晃动着剑穗,桃花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耳边,似响起上午与余江见面时的话。

    “大殿下,今时不同往日,萧太子欲要与段元立开战,这是我们余家最好的机会……”

    “等了这么多年,之前被何家压着,如今又被段家压着,我们剑山余家,养精蓄锐够久了。”

    “娘娘说,皇上心中仍旧只有太子,已经将皇城指挥使沐人九交给太子用,这也意味着,太子连大内都掌控了,我们恐怕永远也别想走通皇上的路。”

    “不过,还有段丞相,太子逼得越紧,段元立就越需要助力,之前我推波助澜,让他麻烦缠身,不过这老狗手段颇多,并未伤筋动骨。”

    “接下来太子正式宣战,就是机会!大殿下,段元立一直不肯与余家合作

    ,就是因为还对太子寄予希望,想与太子联姻,但听闻太子近日与一江湖女子情投意合,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太子若是娶了别人,或是对旁人有意,那段家女可做大皇子妃!”

    “大殿下,必须得尽快笼络势力,这些年你一直在剑山,天下人都不愿支持一个江湖出身的皇子,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他们动摇……”

    ……

    圆月高悬,清辉洒向大地。

    萧焕躺在屋顶之上喝酒,学阿染以天为被,旁边已经喝空了三坛,桃花眼醉眼朦胧,看着清冷的月亮。

    余江说,想办法求娶段家女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长在剑山余家,朝廷天下,没人愿意支持这样的皇子。

    除非段元立倾力相助。

    可是,段元立、段泱泱,第一目标都是萧和青,只有彻底绝了萧和青与段泱泱的可能,他才有机会。

    刀客阿染就是契机。

    萧焕比余江知道的更多,萧和青喜欢阿染,且……她还有一个会让萧和青永不动摇的身份。

    天时地利人和,只等他推一把。

    他如果不去算计,不去筹谋,就没有可能得到一直渴望的东西。

    萧焕还记得小时候。

    那是宣和三年冬,萧和青不知怎么搞得一身寒气,奄奄一息回来,萧遂大惊,太医都说治不了,萧遂却不同意。

    那段时间,天下神医纷纷入宫,姜家刚刚被灭门,萧遂焦头烂额,却还是每天都去守着萧和青。

    萧焕想去看弟弟,也想关心父皇。

    但东宫早有指令,不让他靠近。

    他偷偷潜入想看弟弟一眼,却被父皇撞了个正着,萧遂将他推倒在地,满脸怒气,责骂他,用谴责的眼神看他。

    【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我告诉你,你弟弟不会有事,他才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太子!】

    后来,他被从送往剑山。

    萧焕先出生,他是大皇子、皇长子,但是,从小无论宫里宫外,还是父皇的眼中,都只有萧和青。

    萧和青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继承人。

    天下皆知明月郎萧和青,无人知晓剑山少主大皇子。

    他是一个多余的人。

    父亲心中只有另一个儿L子,母亲心中只有怨恨,余家人支持他,却也希望通过他得到些东西……

    天潢贵胄,可这世界上,从来没人在意他,关心他。

    怎么会甘心呢?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该为此拼一把,告诉皇帝、告诉天下所有人——他不是多余,他也不比太子萧和青差。

    萧焕张开手,遮住眼睛,从缝隙中看着满天繁星,星星这么多,怎么就没有一颗为他照亮前路?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阿染背着刀,轻轻一笑的样子。

    他喃喃:“当余焕真开心。”在自由洒脱的人身边,好像自己都跟着一并自由。

    可他是萧焕,不是余焕。

    旁边,一道声音响起:“那你就当余焕啊。”声音淡淡,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理所当然的洒脱。

    萧焕手一顿,拿开遮住眼睛的手。

    阿染背着刀,坐在旁边。

    她显然是刚刚到来,拿开空酒坛在旁边坐下,还是挺直脊背、瞳孔清澈干净的模样。

    她似一把锋利不折的刀,能破开一切虚伪。

    萧焕张了张嘴,半晌才道:“你不懂。”

    阿染皱眉:“那你解释给我听。”

    解释了,她就懂了。

    萧焕突然坐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桃花眼眯起来,露出笑容:“这次真的要说再会了。”

    阿染偏头,眼中困惑更浓,“余焕,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不开心吗?”

    萧焕没有回答。

    他彷佛恢复吊儿L郎当的模样,扯了扯嘴角:“对了,你找我干嘛?有事儿L求我?”

    他眯起眼睛,彷佛看穿她,意味深长,还有股得意劲儿L,等着她开口求助。

    然而阿染摇摇头。

    她将掌心的东西抛给他,“不是,我是来送东西的。你说得对,你帮了我很多,我却连点好处都没给你,但我没什么东西,想帮你打架,你好像也没有仇人……”

    萧焕下意识接住,视线看过去,一愣。

    剑穗,夜幽蓝雕刻出来的剑穗。

    “我只有这块夜幽蓝,淮乡人送的,他们不是说这代表一份福泽吗?那我把它雕刻成剑穗,将这份福泽给你。”

    ⒌十尾兔)

    阿染偏头看向他,漆黑瞳孔如墨,月辉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她认真问:“我给你送礼物了,你心情有没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