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望着那人奔出门,突地翻身起来,“啪”一声关上门。
    那晚,后来一夜平安,步惊云说的一会儿已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他们是一直往北去的,像是长白山的深山林子里就很不错。
    这天行到山东的地界,在一个偏僻的驿站歇脚,劳顿一夜,次日一开大门,就瞧见门口蹲着一个瘦弱的小人儿,蜷缩着双膝便睡着了,怪可怜的模样。
    步惊云瞧了一眼,便回身带上房门,许是怕关门的声音惊动了那人,步惊云很轻的动作。刚要抬脚,便被一双纤白的手抓住了裤腿,那人抬起倦怠的面容,此时却倍觉欢喜,激动道:“云少爷。”
    “嗯?”步惊云看着男子打扮的人,神色慢慢变沉。
    “我是孔慈啊!云少爷…”虽作男子打扮,但那清丽的女儿容貌依旧迷人。这人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如何不识得?
    她话还没说完,就让步惊云一把抓住胳膊拽进角落里,挑眉问:“你来做什么?”
    话语里没有半分客气,而是被打扰的质问,孔慈一愣,说不出话:“我…我…我…”
    我想见你,这样的话,他从来不敢说。
    “有人知道你来找我?”步惊云紧紧盯着她的脸。
    “没有。”孔慈连忙摆手,“就我一个人。”
    “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步惊云见她被自己吓到了,此时声音软了些,想着她一个人跑出来,也是担心。
    孔慈道:“我想跟着你和霜少爷。”
    “胡闹,跟着我们做什么?”
    他们此时已经不是天下会的少爷了,跟着他们,除了吃苦,还有什么?
    孔慈不说话了。
    想当日在天下会,是步惊云亲口对她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回去吧。”
    “不行。”
    步惊云皱眉,冷冷的瞪她,孔慈虽然害怕,还是不后退一步,“云少爷,我已经背离天下会了,已经回不去了。”
    步惊云不说话了,但神色没有半分犹豫。然后,眼光顺着她的身后看过去。
    秦霜抱胸靠着墙壁,松垮垮的衣衫,脖子上还残留着红色的印迹,孔慈转过头就秀眉微蹙,愣了愣。秦霜对着她一笑,“那就留下吧。”
    “秦霜。”步惊云瞪他。
    孔慈始终不说话,他和秦霜从很早开始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反正都是背离天下会的人,大家同病相怜,一起也有个照应,是吧?小慈?”他笑着道。
    孔慈心下冷笑,面上依旧温顺地道:“霜少爷说的是。”
    唯有步惊云跳脚的过来把他揪进房内,心说,这是哪一门子的歪理?
    在深山里定居,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这里的山林特别的深,树叶总是积得好厚的一层。步惊云还是时刻希望孔慈能从他们之间走远。那实在是一种很强烈的不安。他只想和着秦霜、步天一起,其他人,都和他无干。
    那一日,他打猎回来,远远的便看见孔慈满脸焦急的赶过来,“云大哥,霜大哥他…他…”
    “他怎么了?”步惊云镇静的问。
    “他不见了。”
    步惊云放下弓箭,冲进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那个人的衣物都不见了。
    他几乎飞奔出屋子,抓起孔慈的胳膊,“怎么回事?”面色难看的简直要吃人。
    “我…我不知道…”孔慈摇头。
    这是一座豪华的宫殿,美丽奢靡的巨型大床,红绸幔帐丝丝缕缕,雕梁画栋的舞龙壁画,宫殿当中三人环抱的金柱,熊熊的壁炉火正红红的照耀过来,暖烘烘的。隔着如梦如幻的纱帐,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侍女衣着华丽,正在悠闲的穿梭其中,摸摸砚台,摆摆笔架,插插花枝。
    青白玉的香炉内徐徐飘起袅袅白烟,一直顺着气流从窗口飞出,终于不见。
    殿内,安安静静,虽然有两三个妙龄侍女,但她们若像个哑巴一般,彼此间俱都不说话,仿佛看不见身边来回走动的同伴。
    一种怪异的安静。
    丈许的铜门打开,走进来一位俊美神采的少年,他的出现终于打破了沉寂的气气场,侍女们有喜的,有愁的,开始骚动,做出各种表情。那少年面色姣好,身材修长,举止风流,眉眼流彩顾盼,尤其是那双明眸,不笑时还带着三分笑意,晶亮晶亮的闪烁如玉石一般,加之又锦衣华服,金冠宝带,更是显得人气质高贵。
    “小少主。”一个侍女屈身行礼,抬眼偷瞧他笑盈盈。另两个也过来,一个乐呵呵的看他,一个瞧都不瞧他,眼看着天。
    “姐姐不必拘礼。”少年喜上眉梢,过来就在其中一个愠色侍女腰间一摸,“姐姐腰还是这么软,这么细。”又凑过漂亮的脸在女子的肩窝闻闻,嬉笑道:“是花露香。”
    侍女推开他,就见他的身后又走进来一个稍稍大的男子,微带责备的道:“绝心。”
    “嗯。”少年还是搂着人家不放,笑嘻嘻的看他。
    “还不松开?”
    少年狠狠的闻了一下,这才笑盈盈的松开。
    少年挑起帘子,就见床上睡颜安逸的男子,淡色的唇瓣有些苍白,睫毛翘翘的像个羽扇,下巴削尖的可怜!他一见,便立时喜不自禁的伸手就摸,“小美人儿,可让我找着你了。”
    说着,跳身上床,把人身上的被子一掀,伸手就要去扒他衣服,手刚动,就被人揪住,“绝心,这次可不能胡来。”
    少年眼睛水灵灵的一转,嫣红的嘴一扁,好似吃不上鱼腥的馋嘴猫,很可怜的拖了一个长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