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柯虞，于此同时，所有其他门派的弟子都在自己的身份牌上看见了秘境将要开启的消息。
其中自然也包括沐阳。
看着秘境入口驻地各宗弟子都开始躁动起来，佩兰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和沐阳走到剑宗驻地那里，距离他们不到50米的地方，石门的影像若隐若现。
石门两端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灵力的影响下如呼吸般一明一灭。
这个开启的时间是不是太早了点？佩兰在心中疑惑道。
突然间，她想起了一个人。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佩兰，立刻扭头问向沐阳。
“秦云栖还没出来，为什么秘境就再度开启了？”
“我也不清楚原因，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沐阳掏出自己的联络玉牌，和带队过来的师父交流情况。
早在他去通知佩兰之前，仙舟就已经抵达了秘境所在，他们就已经在那个时候等着秦云栖出现。
但没想到直到秘境再次开启，他们都没有等到秦云栖从秘境里出来。
其中意味着什么？他们简直不敢深想。
与此同时，被沐阳所担心的秦云栖，现在却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自从进入秘境以后，秦云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一种难以用具体语言去形容的感受。
虽然它看起来和大部分的秘境都一样，有试炼，有天灵地宝，有妖兽，有法器，甚至还有传承。
但秦云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秘境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事实证明，秦云栖的直觉没错。
在探索到秘境核心地域时，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灵力运行受到了压制。
或者说，他的力量在莫名其妙的被这个空间抽取着。
他尽力想要挣脱这种控制，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在减少，越是挣扎，吸收的速度就越快。
秦云栖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剑，向着空间结界一下一下的攻击，却还是无济于事。
他有些脱力的站在这片白茫空间里，蔚蓝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不甘。
体内灵力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照这样下去，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他就会因为灵力枯竭而死。
真是一个可笑的死法。
秦云栖自嘲道，又站起身，再度向结界发起攻击，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就在他以为没有作用的时候，意外出
现了。
被秦云栖劈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裂痕，露出里面血色般的空间。
来不及多想，秦云栖又再次补上几刀，将裂隙扩大，看准时机闪身进去。
无论如何边的空间是什么情况，都总比待在原地枯等灵力枯竭要好。
只是没想到，他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秦云栖躲进这个空间，刚刚稳住身形，就看到了自天幕垂下的无数条锁链。血雾弥漫，脚下也都是暗红色水潭。
只是这些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进入他的眼睛。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被无数锁链困住的那道身影。
天道。
作为被世人追捧的先天道体，他和天道的关系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未相见，却分外了解。
所以在看到那个身影时，秦云栖整个人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定在原地。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自己身上的伤痕，他只想知道天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这才是天道破损的真相吗。
秦云栖抬脚，踏过脚下的血水，一步一步走向中间的那道身影。
感受到由外来生物侵入的天道此时也睁开了眼，祂原本以为又是佩兰进来了，正想和她再仔细商量一下计划的细节。
感应传回来的信息却告诉祂不是佩兰。
祂能感受到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以及他和自己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整个修真界也就那一个。
秦云栖，祂的化身。
说是祂的化身，但相比齐倾纭这个身份，他更像是有独立人格的孩子。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秦云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被捆缚的人面前。
【......】
不知为何，天道的内心升起了一股心虚之感。
祂选择装死。
良久，秦云栖笑了一下，那笑不像是他平日里出于礼貌的笑，也不像是在佩兰面前那样的真诚。
他隐约间猜到了什么。
像是知道要怎么做一样，他拨开了“齐倾纭”挡在脸前的发丝，将自己的额头和她的额头贴到了一起。
天道法则本为一体，在触碰到祂化身的一瞬间，秦云栖就能知晓所有祂也知晓的事情。
完蛋啦。
天道在心中想到。
而秘境原来的
那个空间里，因为感受不到秦云栖的气息，秘境自动判定为他已经死亡。
阵法再次运转。
由众多修士那里吸取而来的灵力在秘境入口聚集，入口的大门逐渐显现。
也就是佩兰他们所看到的那一幕。
秘境外，沐阳还在和师父商讨着办法。
他们只能控制自己宗门内的人，让他们不要贸然地进入秘境。
但对于其他宗门的人，他们不好插手。
秘境试炼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他们想要更好的资源，也就同样接受了更危险的事实。
秘境入口的门此刻已经完全显现了出来。
大门隐隐有开启的迹象，剑宗虽然有在努力维护秩序，但依旧抵不过人数众多的其他宗派。
看见沐阳和其他弟子在那边忙得焦头烂额，佩兰不再打扰，自己走到了另外一个人较少的地方。
本质而言，她并不是剑宗的人，没有资格去插手他们的管理，不如先看好自己。
她来到秘境入口草地和周边树林的交汇处，众多修士都挤在了秘境入口，还待在这里的佩兰，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过现在大部分的修士注意力都集中在秘境入口处，倒是没有注意到佩兰的反常举动。
秘境的石门，被打开了。
接二连三的修士涌入秘境内，然后消失在佩兰的视野里。
她内心那股不妙的预感愈加强烈。
一瞬间，佩兰突然福至心灵。
她心念一动，闪身进入了系统空间内，里面依旧是一片星海，美丽静谧而浩瀚。
但佩兰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画面。
没有多余的动作，她调开了自己的任务列表。
果不其然，列表里面的任务已经全都变成了灰色的不可完成。
另外一旁的界面里，显示着清晰明了的几个大字。
世界脱离倒计时。
下面还有一行数字，71：46：34
看见这几个字，佩兰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天道的计划开始了。
但为什么如此突然？
来不及在系统空间内浪费时间，她离开系统空间，回到了世界内。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秘境入口处的修士就已经消失了大半。
看样子是都进去了，只剩下零星的几搓修士分散的站在入口处。
佩兰一眼望过去，发
现都是一些老熟人。
柯虞、柯修、沐阳、危雨莫。
几人似乎是在讨论些什么东西，沐阳还在旁边张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正在树下看了一会儿，佩兰转身，就此离开。
危雨莫原本还在听着柯修几人的讨论，此刻却像是心中有感，转头看向了佩兰的方向。
只见到了被风吹动的树木。
“真是太奇怪了，刚刚还看见佩兰在这里的，她该不会直接进去了吧？”
沐阳还在一旁说着，心中腹诽佩兰找不见踪影。
危雨莫看向那个方向，又转回了头，他有种预感。
那是他和佩兰的第一次见面，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佩兰离开秘境附近，在树林里穿梭。
得益于自身强大的神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片区域妖兽的躁动。
躁动的源头就是秘境入口处的那个石门。
佩兰一边走着，一边拿出了那块残缺的问道石。
虽然不清楚天道为什么将计划提前，但天道那边既然已经开始了，那自己这里也要配合祂。
随着计划的进行，问道石残块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它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看着它，佩兰停下了脚步，感受着手中石块冰凉的触感，她回头，又来到了秘境入口。
用法术隐去自己的身形，她从柯虞他们身旁路过，清楚地听到了沐阳那个大喇叭的讨论。
“老头子已经让剑宗弟子都坐仙舟回去了，我在想要不要进去秘境探一探。”
“秦云栖都没出来，你进去是给人送菜吗？”
“我无所谓，你们决定就好。”
即便不去仔细听每个人的声音，佩兰也还是可以从内容里面听出来他们都是谁。
不过她现在分不出注意力给他们。
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她从几人身边走过，踏入了秘境的大门。
刺眼的白光让佩兰不得不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她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纯白的空间里。
在她站稳身形的下一秒，纯白的空间四周突然间炸起了礼花。
各式各样的彩带在空中飘舞，然后又因为重量飘落在地上。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主系统的防火墙居然这么稳固吗？]
[这样的轮回还要经历多少次，好累啊。]
[不行不行，这么多个世
界都过来了
不能在这里倒下]
佩兰看着空间里满地的彩带
脑海里面各种各样纷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像是要将她自己的意识冲散后又重组。
这些全都是自己在无数次循环里的记忆
就像是游戏里的存档。
一遍又一遍地读档回档
只为了打通一个真正的结局。
每一次选择行为的不同
就会造就不一样的结局。
而这次
她成功走到了终点。
[我一定可以重新走到这里的
对吧]
“嗯。”
佩兰回应着过去自己说的话。
“你不仅成功走到了这里
还找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像我这么聪明的人
怎么可能做不到呢
对吧]
那道和她音色一样的声音里
语气里满是得意。
[哪怕我丢掉了所有的回忆
也是一样的。]
空间里那道声音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最后的最后
她只留下了一句话。
[下次见]
佩兰等了很久
也再没等到下一句话出现。
她掏出了那块问道石
让它悬浮在纯白空间里。
缅怀过去的时间结束了。
她现在要按照和天道的原计划
通过系统去见证这个世界的消亡。
还有修真界的新生。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应该是一件很激动人心的事情
但佩兰的表情却十分平淡。
就好像这样的场景
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想到自己刚刚接受的那些记忆
佩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为自己的大胆感到震惊。
即便是现在
她也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场豪赌。
但好在
她赌赢了。
......
时间回到某一次的轮回中
佩兰在系统空间内睁眼
看着眼前漫天繁星的景象
她觉得浪漫
却又冰冷。
系统面板上依旧还是那几个字。
任务进行中。
这是她死遁的后的第9天。
她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
让这个世界脱离系统原本的计算
切断主系统的能量来源。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
她能全身而退。
等再过几天
时间又会重置
一切回到原点
一切又重新开始。
但她已经很麻木了。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次死在傅瑄怀里了
也不知道是她第几次挑起秦云栖的情绪了。
但结果就是她依旧出不去。
佩兰躺在地上
感受着系统空间地面传来的丝丝凉意。
内心深处升起了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看样子
她如果不按照系统的任务走
就会被一直困在轮回里面。
她仔细查看过这段轮回的底层代码
是主系统的手笔。
看来主系统的逻辑早就算到了这一点
并将后路死死的堵上了。
佩兰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鹤十一)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她从系统地面上起身
点开了另外一个和系统面板完全不同的屏幕。
那是她为了方便操控系统
另外创造的一个东西。
可以称其为管理员模式。
佩兰在上面勾勾画画。
良久。
她点击屏幕下的确认
这这个东西写进了下一次的轮回里。
并且留下了一点东西。
随后她关闭屏幕
躺回了地上
等待着下一次轮回的开启。
她将不再为自己保留任何轮回相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