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还在这里，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女声轻笑，语气就像是在说天气一样普通。
齐倾纭模样的天道眼里快速划过一抹嘲讽，透过这副身躯，祂能清楚的看到面前光球的震动。
看起来，这个人似乎对这个结果相当意外。
天道的话说出口，佩兰一下子就听懂了祂的言外之意，这个意思是，自己的轮回，还和天道有关？
这不应该，按照她在系统上面看到的运行日志，轮回镜是系统的“保险”，和天道应该没有关系才是。
所以，是还有什么自己漏掉的信息吗，佩兰开始细数那些曾经发生的事。
秦云栖，普寂，谢婉莹，傅瑄.....
不对，仔细想来，其实自己也下意识漏掉了很多东西，很多的，巧合。
【你身上的带着冰冷的金属味，和那个人一模一样，或许你应该知道他？毕竟看起来，你们似乎出自同一个世界】
冰冷的金属味？是在说系统吗？还真是贴切的形容，佩兰想着天道说的话，十分赞同天道对于系统评价。
看天道的语气，事实可能和她所想的差别不大。
所以算是，迁怒？
佩兰大概理解了天道的动机，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天道会说青玄和她出自一个世界，应该是将任务者都归为一类了吧。
但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天道说自己的轮回有祂的手笔，按立场来说，她和天道应该是在同一边的才对。
【我想，或许我们应该相互表达一下立场，以免出现笑话？】
佩兰用神识回应天道，她想，或许天道对于她的立场有些误解。
【好啊，那么，作为东道主，或许应该由我先来说？】
意识到自己或许迁怒到其他不相干人身上的天道并不介意将这段过往告诉可能是任务者的佩兰。
佩兰如果是任务者，那这段过往她迟早会从别人那里知道，如果不是......那就更好了。
那道女声欣然应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佩兰在其中听出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于是，佩兰就从天道这里，得到了一个全新的故事，也解答了她为什么天道化身会是齐倾纭这个模样。
原本的修真界是一个发展得很好的世界，灵气充沛，资源充足，在完善的法则下，诞生了祂，天道意识。
一般来说，天道就只是一个机械的法则，不会对天下万物有什么感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天下众生对天道而言都只是简单的生灵，一个人和一条狗在祂看来毫无区别。
这个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天道意识，或者说世界意识的诞生。
新生的祂对于这个世界感到十分的好奇，于是开始想要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
祂化作人形在世间游历，然后就撞上了当时的任务者风屿，也就是后来的青玄。
风屿是他的本名。
借助系统的能量，风屿成功地完成了将天道和世界断联的操作。
于是初出茅庐的世界意识就这样被系统下了套，不仅被夺去了相当一部分的能量，甚至还被做成了能量储存罐供给系统。
连带着天道对于自身世界的掌控都下降了不少，虽然明面上祂还是天道，但实际上这个修真世界的运转早就没有多少在祂掌控之内。
颇有点前世带嘤吉祥物的感觉。
和佩兰所猜想的一样，主系统限制住了这个世界的发展，这个世界原本应该还有飞升之后的空间，也就是仙界。
但既然修士无法正常飞升，那这个仙界自然也就不复存在，所有渡劫期冲击飞升的人，除了青玄，无一例外都变成了主系统的养料。
空间中那些捆绑在天道化身上的锁链，其实是一个个能量传输的通道。
经由这个通道，系统可以直接收取这个世界的能量——通过天道这个中转站。
至于天道自己，主系统只给祂留下了最基础能量，用以维持修真世界的运转。
不知道为什么，佩兰觉得这个操作有点眼熟，她心中一震，脑内开始自动播放一个声音：一个幽灵，一个徘徊在欧，不是，修真界的幽灵......
咳咳，串场了。
这就是为什么天道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至于怎么会是齐倾纭的模样，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天道用了齐倾纭的模样，而是系统选择了和天道化身一样的身体。
理由也很简单，天道化身在某一方面就相当于天道的一部分，作用在化身身上的影响，也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天道本体。
再想到早早就被炮灰掉的齐倾纭，佩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能说主系统考虑的实在是很周全，一点余地都没给天道留下。
就是没算到还有她这个变数。
【既然自那之后都没有办法再飞升，那秦云栖又是怎么会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先
天道体的说法，这难道不是让他去送死？】
佩兰问出了她的疑惑，虽然和秦云栖相处的时间没有太久，但是多少也算是她活动自由后所交的第一个朋友，她不希望秦云栖就这样消失。
而且这也不是她在胡说，而是真的有人在计划这件事，比如普寂。
【或许，你可以耐心点等我说完？】
女声轻笑，似是在埋怨佩兰的心急。
【秦云栖，齐倾纭，外来者，你就不觉得这两个名字很像吗？】
听到天道的话，佩兰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齐倾纭......倾纭......倾纭齐......秦云栖！
名字的发音，居然只是将姓氏挪到了后面而已！
好草率的取名方式，佩兰在心中默默想着。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道的意思就是......
【秦云栖也是你的化身？】
【很难猜吗？我还以为先天道体这点已经足够明显了】
那道女声笑意更加明显，似乎为自己的设计而感到自豪。
【我当然不能让他去送死，他对于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女声似乎是对自己的有充足的把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佩兰似乎听出来了祂语气中潜藏的落寞。
祂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佩兰原本的猜想是祂吸收了秦云栖积攒的能量来对抗系统，但听祂的语气，明显不像是要牺牲秦云栖的样子。
难道说......
市井流言里有关于先天道体的说法是需要红尘历练，破除心魔，放在修士身上，是所有修士都需要经历的一环，没有什么问题。
哪怕是她，当初质疑的点也不是红尘历练这个方式，而是质疑献祭的可靠性。
但如果是放在了天道化身上呢？
天道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下决定的，在哪怕是在意识诞生后，祂也没有过多的干涉世界的运转，而是让它自由成长，这才让系统钻了空子。
然后变成了这副模样。
而现在祂在做的，是又化了一个分身出来——在祂根本没有剩下多少力量的时候。
竹子只有在环境恶劣的时候才会开花结果，保留有生力量，等待环境变好的时候再次生根发芽。
莫名的，佩兰想到了这句话。
那么，秦云栖是这个种子吗？
那现在这个对于秦云栖的安排，就不像是历练了，更像是..
....培养？
所以......
【你是想，让秦云栖取代你吗？】
与其在破旧的房屋上修修补补，不如直接推翻重建。
佩兰似乎明白了天道想要做什么
【外来者，你很聪明嘛】
天道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些惊讶，祂没有想到佩兰就这样猜到了祂的计划，祂还想在后面说出来，让这个外来者惊叹一下祂的智慧。
按常理来说，的确是这样。
佩兰听出了天道语气里的意外，在心中默默回答，只是前世她国家的建国历史实在是很有代表性，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句在前世很流行的话：未曾设想的道路。
天道的举动再结合祂现在的情况，真是一点都不难猜。
只是她更想要知道，天道现在这个样子，仅仅一个秦云栖，应该远远不够，祂还有后手吗？
【在想我要怎么做？】
大概是为有人能猜到祂的计划而欣喜，天道的语气都变得兴奋起来，像是在和朋友炫耀自己布娃娃的小女孩。
【单凭她们当然是不够的，不是还有我嘛，我好歹也是天道啊】
女声的语气逐渐变得轻快，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疏离，就像是在和好朋友朋友分享自己的故事。
【虽然没有了挣脱的力气，但是想要自毁，还是很容易的】
祂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在没有意识前还好，但在诞生了自我意识后，祂就不太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法则世界里待着。
所以才有了齐倾纭这个化身，方便祂在世间行走，也就是这样，才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有外来者的闯入。
结果就这样被限制在了这片空间里，一关就是两千年。
在察觉到有意识进入这片空间时，祂其实是有点开心的，只是在感受到那片意识中明显的冰冷感后，祂就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不过在后续的交流里，祂发现这个意识虽然带着冰冷感，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她和那些人完全不是一路的。
至少，他们不会猜到自己的计划。
所以，祂现在很开心。
自毁.....?
佩兰清楚地听到了祂话里的关键词。
如果说秦云栖是种子的话，那么作为本体的竹子会怎么样呢？
将营养输送给种子，然后枯萎死去。
原来是这样的打算吗，由佩兰的意
识汇聚而成的光球在天道化身的面前无意识地晃了晃。
【他们？】
她注意到了天道的用词，除了秦云栖，还有其他人？
【你是不是对天道的能力有点误解？】
【我可是天道啊！就算你是外来者，也该对世界意识有起码的尊重吧！】
女声的语气已经完全不像最开始那样平静冷淡，反而像普通人一样开始抱怨起来。
突然觉得天道意识会被任务者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奇怪呢。
佩兰有些无奈地在心中想到，她甚至没有表明自己的来意，天道就快要把自己的老底都掀掉了，祂难道不怕自己是过来当卧底的吗？
【虽然没有了自由，但我还是可以悄悄地影响到一些人，比如放大一些人的贪念，又或者，制造一些巧合】
不知道佩兰在想什么天道自顾自地说起了祂曾经影响过的事。
【比如我的轮回？】
【就像是让你在轮回镜里无数次轮回那样。】
佩兰和天道几乎是在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果然啊。
听到天道说的话，她之前的疑惑也得到了验证。
虽然“有幸”被系统选中，但佩兰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天选之人，能成功从主系统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她依赖的可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运气，而是自己的脑子和能力。
但从离开系统掌控开始，她所经历的事情走向就逐渐奇怪，有种把她往一个方向引的感觉。
【风屿虽然把我整得很惨，但也还算是留下来了好东西】
【时间虽然重新开始了，但经历是不会被抹去的】
天道的声音听起来很得意，像是一个抓到了大人犯错的小孩。
【由此产生的一切，包括能量，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那个冷冰冰不知道而已】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都不知道还可以用这种方式积攒能量】
【可惜了，还想着多困你几回再解决你的】
天道由原本的得意变得遗憾，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借用系统的“保险”来给秦云栖更多的保障。
听着天道说话的佩兰却完全无法和祂一起遗憾，她第一次意识到了天道的恐怖。
如果自己没有走出轮回找到这里的话，或许在哪次轮回里，她就会莫名其妙死在这个世界里。
想到这，佩兰有些不寒而栗，紧接着，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傅瑄现在的情况，你清楚吗？】
在系统和天道的双重算计下走出轮回自然值得可喜可贺，但她想知道作为她走出轮回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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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是否对于傅瑄记忆的留存有所察觉，如果傅瑄的记忆留存不在天道的计划内，系统的“保险”措施又没有出问题的话。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还存在除了系统和天道之外的第三方！
她可从来不相信巧合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