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蛇骨新娘 > 第173章 是灵均虐杀了她
    奈何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

    不久,她就发现小蛇总是盯着远方发呆,有几个夜晚,小蛇从她怀中探出头,她看见小蛇小心翼翼的扭动身子,想偷偷离开……

    但没走几步,小蛇就垂头丧气的转身回来了。

    那时她便晓得,小蛇也要走了。

    只是,它同自己一样,心有不舍。

    与其让它偷偷摸摸的被迫离开,不如,她送它回家。

    她将小蛇送回了当初捡到它的那座大山,临行前还特意给小蛇喂了一整条一扎长的小鲫鱼。

    那鲫鱼,还是她从府中厨房里冒着教人发现后被乱棍打死的风险,打继母的汤罐子里偷来的。

    一直揣在袖管子里,拿出来的时候胳膊都被烫掉了一层皮。

    “小黑,等你长大,记得回来看我啊……要是不方便,也没事儿。你好好活着就成,我得不到的自由,你就替我去看看外面的大好风景吧!

    小黑,你别忘掉我,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小黑,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我啊……小黑,你走了,我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他们都不要我,你要记得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许把我忘记了,小黑——”

    小蛇离开的那天,她哭得肝肠寸断。

    而回到深山的小蛇,也是一步三回头的迟迟不肯加快步伐……

    四年后,她生了一场重病,她继母不肯找郎中给她医治,等家里老仆人用土法子给她退烧,勉强将她从鬼门关里扯回来时,她却因为连日的高烧不断,烧坏了脑子,损了记忆。

    她生病那几晚,夜夜都哑着嗓音不停地喊着:“小黑……”

    没人知道,她喊的究竟是谁。

    她大病初愈,人就突然转了性子,从前活泼乐观的姑娘打那以后却变得呆愣胆怯。

    至于她为何变成哑巴,是十三岁那年,继母生的小少爷调皮,半夜将一条剥了皮的死黄鼠狼丢在了她的脸上,她梦中受惊,又加上白日刚被继母用火钳殴打过,便在嫉妒恐惧的状态下,受了太严重的刺激吓得再也无法开口,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这也是为何后来玄霄再怎么让人为她医治,都无法让她开口,像正常人一样说话的根本原因。

    幼时的阴影,在陌生的环境下,会本能地放大千倍万倍,生理上的病症可以用药物治疗,可心理上的,却是不能借助外力来解……

    她十五岁,上官锦已在通州政绩突出,多番引得当朝皇帝龙心大悦。

    为了嘉奖上官锦,皇帝将通州与禹州合并,赐名蓝州,且任命上官锦为蓝州一把手,刺史大人。

    上官家,一时风光无限,上官公子更成了众人吹捧的对象,但却极少有人再提到,上官家那位命中多舛的嫡小姐……

    十六岁,华县忽闹蛇灾,有道士断言,乃是华县百姓多年未曾供奉蛇王香火,引得蛇皇震怒,方天降蛇灾,须得以县中命里带贵的未出阁少女献祭蛇皇,才能平息县中蛇灾。

    彼时放眼整个华县,命最尊贵的姑娘莫过于蓝州刺史家千金……

    是以,她在还未弄清道士所言是真有此事,还是,仅是她继母与道士合谋撒下的一个谎言,就在满城百姓的声讨逼迫下,被继母与家丁绑上了山顶,推下了万丈悬崖……

    祭蛇王。

    但让她万万没料到的是,这世上真有蛇王,蛇王也真愿意让她做自己的妻子……

    她只是一介凡人,她害怕妖物,害怕蛇王,人类对妖魔鬼怪的恐惧,本就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

    她怕他,忌惮他,躲着他,哪怕在他的屡屡柔情示好下,她也不愿意靠近他半分。

    她怕,他吃了她。

    可当她失控用簪子划破他白皙的脖颈,鲜血瞬间浸湿了他半个肩头时,她却有一瞬的后悔,紧接着就是浓烈的恐惧感铺天盖地袭去,压迫得她喘不过气。

    她害怕地后退,迷茫大哭,她本以为他会动怒杀了自己,可结果,却是他忍痛,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安抚:

    “不怕不怕,没事,我不会伤害你,乖,绾绾,我是你夫君,我会宠着你,不会伤你,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没事绾绾,我以后不这样频繁的来找你了,绾绾,你照顾好自己,为夫给你适应为夫身份的时间,莫怕,为夫一直都在。”

    她躲他,他不生气,她推他,他也一笑而过,哪怕她危及他生命,他也会反过来安抚她。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第一年,蛇皇为了不吓到她,真的很少再来看望她。

    也不能说很少看望她,而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蛇皇都会默默地,一个人站在远处,偷偷看着她,确定她情绪稳定,且安好,才会放心回清玄殿。

    蛇皇将整个蛇王宫最美的青梨殿分给她居住,不仅如此,她喜欢狐狸,蛇皇就放任她养着狐狸,她身体不好,蛇皇每天都会派人送来很多养身的仙丹,让侍女伺候她服用。

    她爱吃的糕点,宫中膳房每日都会做,按时给她送

    进青梨殿,她爱吃的菜肴,蛇皇也会让人变着法的创新,以免她多吃会腻。

    她喜欢一些人间的小物件,苏钰每个月都会去凡界买上几份,替蛇皇送去青梨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撞见过蛇皇躲在梨花深处偷瞧她却被抓包时的仓皇清澈眸眼,也体会过,在受了风寒高烧不退,被蛇皇搂在怀中心疼地用自己体温温暖了一夜的感觉。

    她目睹过蛇皇为了博她一笑,不惜用自己的血豢养自己夸过好看,说过喜欢的妖花。

    她被人骗到兽场,快要被野兽分食时,也是蛇皇及时赶过来,一掌劈死了三头猛兽。

    蛇皇将她抱进怀中,轻轻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用力将她往胸口按,一边颤着声哄她,为她驱除恐惧。

    她的脑袋贴在蛇皇的胸膛上,她甚至能听见蛇皇的那颗心,在噗通噗通,强劲有力的快速跳着……比她的心,跳得还猛……

    而蛇皇的肩头,还残留着猛兽四道深入白骨的抓痕,那伤痕血肉外翻,鲜血淋漓浸湿了他的半件衣袍。

    她的泪,滴入蛇皇肩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会让抱着她的男人更疼……

    她对这个男人,头次有了心疼的感觉,她挣扎着从他怀中出来,可由于口不能言,却让对方误解成,她不愿意让他抱……

    看着男人脸上淡淡的笑,眼神中却蕴满了失落,她愧疚极了。

    她想了很久,下定决定,终于主动拉住了他的手,带他回青梨殿,亲手给他肩上伤口上药。

    那晚,蛇皇坐在青梨殿内一句话未说,可那颤抖的指尖,已经暴露他彼时的激动心情……

    她,总算是发现自己早已在不觉中对蛇皇,动了心……

    伺候她的莀欢总算是看不下去了,拉着她的手开导她:

    “夫人,陛下虽然是蛇,但却是神族,是极好的男人,他真的不吃人,也不是什么妖怪。

    蛇族,也有神妖之分,陛下乃是上古正神,他是所有蛇类的帝君,万蛇之主!

    奴婢知道夫人怕蛇,可夫人、靳少君是狐仙,奴婢是鱼仙,还有伺候夫人的这些宫娥,都是蛇妖,也没见夫人害怕我们啊。

    夫人,蛇皇陛下真的很好,他性子温和,待夫人又极为温柔,夫人若因他的身份而不愿接纳他,对陛下,未免太不公平了……

    再说,夫人,您当真就没对陛下动心么?陛下这么俊,您瞧着他,真的,不心仪?”

    她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思索了整整一夜

    ,才决定,接受蛇皇。

    可等她主动做了糕点去向蛇皇示好的时候,却被人拦在殿外羞辱,还看见,灵均圣女亲自为蛇皇披上了披风……

    灵均圣女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转变,隔三差五便想着法地与她在蛇王宫偶遇,不是显摆蛇皇新送的礼物,就是暗示她,自己与蛇皇关系不简单,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更让她难受的是,农历小年那晚,蛇皇明明已经让人给她传话,说去陪她一起过小年,可她等到天黑,却只等来了蛇皇改变主意去飞云殿陪灵均圣女的消息。

    那夜,她控制不住地趴在床上,委屈了哭到眼肿。

    她以为,她弄丢了这世上唯一一个待她好的人……

    她做的饭菜,凉在了殿内。

    等莀欢去询问她要不要把饭菜撤下去时,撩开床帐,却发现她哭得累睡着了。

    莀欢放心不下的跑去清玄殿找了苏钰,告诉苏钰自家夫人情况不太对,苏钰二话没说就通知了刚从飞云殿出来的蛇皇……

    那晚,她闹脾气,感受到头顶的被子被人掀开后,气呼呼地拍开了那人的手,直到那人坐在她床边,温柔的抚摸她脑袋,小声说了句:“夫人,是我。”

    她才陡然清醒,紧接着,就是猛地坐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窄腰一直哭泣……

    他以为她是想家了,拍着她的后背陪了她一整夜。

    他不知她早在此之前就对自己暗生情愫,也不知是他的出尔反尔伤到了她。

    但自那夜往后,她与蛇皇的关系总算是捅破了中间的那层窗户纸……可以放心大胆的,靠近,占有了。

    随着她与蛇皇的感情越发深厚,到底是引来了别人的嫉妒,她与蛇皇第一回同床共枕,鱼水合欢,次日就被灵均圣女逼着下跪向她奉茶,宫内无数人都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却无一人敢护她。

    还有人善心的告诉她,蛇族大劫将至,蛇皇需要灵均圣女,且圣女身份特殊又尊贵,就算她去向蛇皇告状,最后也只会让蛇皇两难,最好的法子,就是忍一时,风平浪静,毕竟蛇皇与蛇族,都需要圣女。

    她信了,才在莀欢要向蛇皇告状时,哭着求莀欢不要。

    她在蛇王宫内,受了灵均很多欺负,可为了不让蛇皇难做,她一个字都没向蛇皇说过……

    每晚蛇皇去陪她,她躺进蛇皇温暖的怀抱中,便觉得所受一切,皆值得。

    奈何,好景终究不长,年底,蚺族生乱,蛇皇需要御驾亲

    征。

    消息传出来的同日,她被医仙诊断出有孕。

    她欣喜不已,但为了让蛇皇安心上战场,她祈求医仙对此事守口如瓶,不告诉任何人。

    医仙爷爷和蔼的点头,答应了。

    她开始着手为小宝宝绣肚兜,女子初孕的欢喜,让她在与蛇皇夜夜缠绵时更加柔情似水,贪恋收不住情欲。

    出征的日子迫近,蛇皇将王宫大印放进了她的手里,

    “夫人,此印能调动王宫所有守卫,见印如见本皇,本皇不在,若有人敢趁机欺负你,你就用此印将他们收押,等为夫回来,替你撑腰。”

    她捧着那方大印,忍不住红了眼眶,昂头泪眼巴巴地凝望着自己夫君。

    蛇皇心疼不已地捧起她娇俏容颜,指腹擦去她脸上泪痕,往她唇上深深吻了下:“别这样,再这么难受,为夫就舍不得走了……夫人,等着本皇。”

    她咬唇点了点头,随即拿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下:“我等你,你要平安。”

    “好,我会快些回来,回来陪我的夫人长久。”

    蛇皇领兵出征后,苏钰、广寒、乾阳、成光这些熟人,都跟着蛇皇一起上了战场。

    如蛇皇所料,蛇皇出征不到一个月,宫中那些神妖们便以她是凡人,不配留在灵蛇山为由,联手欲要驱逐她。

    她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拿出王宫大印,震慑群妖。

    那些人见到了王宫大印果然止言安分了,她知道那些人的背后是灵均在煽风点火,暗中指使,但却又无力去与灵均对抗,她本都打算不了了之,谁知当晚,一直侍奉她的丫鬟却因为喝了她的一碗羹汤,而当场暴毙了。

    她看着七窍流血当她面化成灰烬的丫鬟,又想起了自己腹中方两个月的孩子,又怕又气的就要闯进飞云殿找灵均讨个说法。

    但,那晚上她却撞见了灵均与蚺族人私会……

    灵均将一张地图送到了黑衣人手里,冷冷道:“告诉他,这是本圣女最后一次帮他!”

    黑衣人把东西放进衣襟内:“放心,我们蚺王骗谁,也不会骗公主殿下,只要公主殿下愿意帮蚺王这一回,我们蚺王定一辈子替公主殿下保守秘密。”

    “你滚吧,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黑衣人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若是墨玄霄知道,背叛他的人是公主殿下,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

    墨衣人说完便一股烟没影了,灵均则胆怯地踉跄一步,被跟

    过来的侍女绯叶扶住:“阿叶,你说,玄霄哥哥不会死吧……”

    绯叶安抚她:“不会,大王不是说了么,只是准备提前设埋伏,蛇皇那么厉害,不会轻易就死掉的。”

    灵均双腿发软:“可若是玄霄哥哥真有个好歹……岂不是被我害死的!”

    绯叶放低声:“殿下,你要是不按大王说的办,万一大王将当年的真相抖了出来,蛇皇陛下肯定会杀了你的。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灵均还是犹豫:“但是,我喜欢他啊,我本意不想让他死……”

    绯叶轻咳了声,说出了令上辈子的绾绾,最惊诧的一句话:

    “殿下,奴婢倒觉得蛇皇陛下若真在这场大战中陨落……也没什么不好。以蚺王与您的情意,蚺王登上蛇主的宝座,必也不会亏待了您。

    况且,蛇皇陛下之前都对你那么薄情了,你三番五次示好,他都狠心拒绝,就连出征,都不忘走之前去圣女殿警告您不许动他心爱的女人,陛下,他的心不在你这。

    还有,陛下都已经对您圣女的身份有所怀疑了,他都在暗中查您了,万一真让他查出,您不是大祖元神转世,不是真圣女,陛下那样薄情,肯定不会饶了你。

    左右你与陛下都无缘,与其等您走投无路死在他手里,不如他死,蚺王继位,您仍旧是蛇后。

    就算蚺王没成功,您是圣女,如今整个蛇族除了蛇皇之外最尊贵的存在,届时就算是您想做蛇皇,也有的是机会。

    奴婢实话告诉你吧,老蚺王在蚺族设了阵法,是专门对付蛇皇的,您刚才已经泄露了陛下的作战计划,蚺王会在陛下的必经之路,启动法阵,让蛇皇,有去无回!”

    躲在暗处的她听见这些,眼泪一瞬涨满眼眶,又惊又怕的仓皇跑回了青梨殿,提笔就要给蛇皇报信。

    奈何,她不知道彼时整个灵蛇山已经成为了灵均的天下,到处都是灵均的眼线,那封书信,根本没有离开灵蛇山的机会。

    灵均截住了那封书信后,强行震碎了蛇皇罩在青梨殿的结界,闯进了她的寝宫,意图将她杀死在青梨殿内。

    好在,靳九重出面救下了她。

    但灵均并没有这样简单地放过她,最可怕的是,她有孕被灵均发现了。

    灵均再也容不下她留在蛇王宫内,便联手那些上君污蔑她通敌,还诬陷她与靳九重有染,强势地夺走了她手中的王宫大印,将她驱出了灵蛇山。

    她一个凡人,如何能同那些神仙妖魔对抗……

    离开灵蛇山后,靳九重放心不下她,便决定要送她去战场找蛇皇。

    一路上,她们遭到了无数场追杀,靳九重还因此,失去了一条尾巴。

    后来,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能暂时躲避王宫追兵的地方,却不想灵均为了逼出她,故意让人放出了蛇皇遭蚺族埋伏,命在旦夕的消息……

    她主动现身,灵均的人还好心告诉她,只有蓬莱青帝的仙草才能为蛇皇续命。

    灵均是想让她,自寻死路。

    却不料,她竟然真将仙草求来了。

    出事的那天,她与靳九重进入了一片雾蒙蒙的深山,转眼,两人便走散了。

    随后,她便遇见了灵均。

    灵均一身明黄华服伫立在她跟前,一掌神力便将她打倒在地,令她痛苦地口吐鲜血。

    “我是绝不会允许别人的肚子里,有玄霄哥哥的孩子……你怀孕了,就必须死。”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那一劫了,但蛇皇,还需要那株灵草,她在路上听靳九重说了,蛇皇虽然重伤命在旦夕,但那一战却胜了,蚺王损兵折将,坚持不了多久的,那一战,胜负已定。

    她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用冻得通红的指尖,在雪地上写:“蚺王已败,蚺族已经放弃过你一次,若你肯救玄霄,你还是蛇族,最尊贵的圣女。”

    灵均杵在她眼前的风雪中沉默良久,倏地发笑:“你想让我,帮你把仙草送给玄霄哥哥?那这株仙草,可就是我的了。”

    “就算你送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也不能放过你,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都得死!”

    “凭你,也配和我抢……我打死你!”

    “殿下,留她的尸体在万一被陛下寻到,恐怕对殿下不利,况且,她是人,若让她的魂入了地府,转世轮回仍会有记载,到时陛下若循着她的踪迹去找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魂飞魄散,才是真正的溟灭于世间。”

    她是死在灵均手中的混极鞭下的。

    一鞭一鞭,活活抽死的……

    灵均那狰狞的表情,扎满倒刺的鞭子落在身上,劈断筋骨时的剧痛,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洞里所有人都看见,我被她打得生机渐无,一袭白衣被血染透,不见寸白,我的孩子在身下化成一滩血泊,我被她呲牙咧嘴,表情扭曲地打得皮开肉绽,最后,几乎成了一滩血泥,神魂俱散……

    若不是因为我的元神并非普通凡人,我早就该,荡然无存于世上了

    ——

    “她死后执念太强,才会一魂散而复聚,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本座想,玄霄你最清楚。”我哥冷冷道。

    凤川望着光镜内触目惊心的血景,猛吞了口口水,颤颤道:

    “师尊,是想来灵蛇山找尊上,可惜灵蛇山上神息太强,鬼魂不能近,她能躲在这个山洞里,就已经是、穷尽一生的力量了,她是执念多强,才能,留在这种地方,百年不散。

    她应该知道,多靠近灵蛇山一步,就等同于离死更近一步,她还是来了,尊上找了她百年,原来,她也在这里,等了尊上百年!”

    玄霄眼底的浓墨笼上了一层水雾,心疼地攥紧双手,身子微抖。

    我哥无情地压低声:“再耽搁一段时间,这缕魂就真的要散了,灵儿,本座助你魂体融合!”

    我人还没醒过神呢,就猛地感觉到一道刺骨的凉意钻进了骨髓。

    顷刻间,痛苦、委屈、伤怀、苍凉,无数道冰冷的感觉扎进了我的心脏,疼得我弯腰捂住心口,几近窒息。

    前世的种种,皆如走马看花般,在眼前飞快地过了一通……

    太疼了,被继母虐待疼,被灵均屡屡折磨疼,被鞭子抽得疼……

    眼泪无意识就连珠般掉了下来,太苦了,苦得我好想放声大哭一场。

    “月儿!”玄霄紧张搀住我的胳膊。

    我脑子空白的迷茫昂头,望着他不停歇地流泪:“为什么我会找不到你,为什么!你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月儿,我在这,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他握住我的手想安抚我的情绪,发现没有用,便直接将我按进怀中用力抱住,低声颤抖道:“不怕了,我在,一直都在……”

    我还是难受的无法抑制,流着泪呜咽出声:“疼,好疼,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好疼……”

    “月儿……”他的泪水,濡湿了我的肩头。

    凤川哽了哽焦急询问我哥:“龙祖大人,您救救我师尊啊!我师尊这是怎么了……”

    我哥语气沉沉:“正常反应,这本就是她,曾承受过的,只是她的元神还没有适应这样痛苦的滋味……睡一觉就好了!”

    说罢,一道神力撞进了我的眉心,我刹时两眼一黑,倒在了玄霄怀里。

    “月儿……”

    三十三世的记忆总算被修补完整了。

    原来,他们没骗我,做绾绾那一世,我是真的和玄霄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哪怕我是人,

    那怕我无法开口说话,他也从未放弃过我。

    “卿卿的发,真柔软,我从路边摘了一朵清月花,给你戴在发上,甚美。”

    春日他会陪我在梨树下荡秋千,夏日他就会揽着我坐在高处的凉亭眺望人间万家灯火,秋日,他与我一同种下的秋彼岸,开花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稳住我的情绪,握住我的手。

    “卿卿,十年前,你就已是我的此生所求。”

    那时我还不知他此话何意,只晓得趴在他膝上,眯着眼昏昏欲睡。

    那一世,我从未有机会亲口对他说出一个‘爱’字,他也没同我说过,他有多深爱我,可我们彼此,都默契的将对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方……

    爱之深,可为对方生,可为对方死。

    我昏迷期间,我哥嫌事情不够大,特意用永世镜将当初我被灵均拦在深山中,灵均一掌打没我半条命,从我手里拿走仙草,又化出混极鞭,狠戾的一鞭一鞭抽打在我身上,将我活活打流产,打得血肉模糊悲惨死去的记忆给调了出来,放在玄霄眼前无限循环播放,以致于我醒来的时候玄霄差点被我那些无限重复的过往给逼疯魔了……

    我心疼的挡在玄霄跟前,强行收了我哥的法器,嗔怪道:“哥,这些不是他的错你别折磨他。”

    我哥冷着脸道:“不是他的错,便是你的错了?若为兄不让他看清楚真相,他又如何能体会到你因他而绝望到沉沦梦境的痛苦?

    灵儿,整整百年,你的魂魄都在幻境里不断重复死前的种种经历,你的疼,又有谁能分担些许?

    他爱你,却不知你近在眼前,他心仪你,却让你背了百年的黑锅,若为兄不在世上,当初你不肯醒过来时,又有谁能将你从深渊中扯出来!

    本座就这一个妹妹,差点毁他手中了,本座如今只是小小惩罚他一下,让他永远都对自己妻儿是如何死的这一幕印象深刻罢了!

    心理上的少许折磨,如何能比得上,你魂魄百年来的孤寂痛苦,你上一世死前的绝望无助!”

    还少许折磨呢,我都感觉玄霄现在就想提剑去把灵均给砍了……

    砍完还能顺便将她蛇皮扒了。

    好在,嫂子这个助攻还在,紧要关头亏得嫂子反应迅速,硬将我哥给拽走了。

    不然我哥说不准还要往玄霄身上补几脚。

    送走了我哥这尊大神,玉筲朝玄霄投来了怜悯的目光,然后跟着乾阳他们一起过去打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