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if-雙向暗戀
這句話像給程渺最後一擊。
他當時明明沒有收那封信的, 他拒絕過那麽多人，怎麽到了這兒就答應了呢。
一想到那個女孩明媚的笑，那麽可愛漂亮，要是換她, 她也喜歡。
程渺回到教室時, 已經上了半節的課。
她看起來情緒很低落, 只是表現得不明顯。
沈時屹湊過來問她, “你去哪了？”
程渺把椅子往外邊挪了挪, 跟他保持距離, 冷冰冰來一句，“不關你的事。”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程渺情緒不對, 但沈時屹像瞎了一樣，依舊該什麽樣就什麽樣。
沈時屹坐到窗邊後, 不少別班男生就在路過窗邊的時候停留跟他唠嗑。
這還沒一會兒，又有人靠在窗邊，“屹哥，下午打球去哪兒？”
沈時屹直接了當，“今兒不打了，有事。”
那人問，“又是怎麽個事兒啊？”
沈時屹笑笑, “不關你的事。”
程渺：“......”
只要不聾就知道他在學她說話。
“屹哥不會是去約會吧？”
沈時屹也沒否認, “滾, 別總有事兒沒事兒的往我這跑, 我還學習呢。”
沈時屹說着就把窗戶關上。
程渺雖然一直在寫題, 但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心尖有一種苦澀在蔓延，滲入四肢百骸, 很苦。
下午第一節課是英語課，今天沒什麽作業，沈時屹看程渺在寫什麽，湊過去看，被程渺擋住，她瞪他，“別偷看我的。”
沈時屹哼哼兩聲，“真小氣。”
程渺關上課本，“小氣怎麽了？有些人還不講信用。”
沈時屹笑，“我哪不講信用了？”
程渺沒說話，把那封粉色信封拿出來，直接放到他桌上，“既然你們都快在一起了，我也算是間接的幫了你，到時候被班主任抓到，可別連累我。”
沈時屹：“連累？我連累你？怎麽？想跟我談啊？”
程渺一驚，慌張的看他一眼，“沒有的事。”
沈時屹還是那副散漫的樣子，“你不談我上哪兒連累你？”
程渺：“當時要不是因為我幫你收了這封信，那女孩兒怎麽可能會繼續來找你？”
沈時屹順着她的話點點頭，“還真是，我還真應該謝謝你。”
程渺：“......”
“以後不要跟我說話了。”程渺氣沖沖的說。
沈時屹卻還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拉着她，“那怎麽行？英語老師不是讓你檢查我的作業嗎？”
程渺：“反正一個學期會換一次座位，以後我們除了檢查作業以外，不要再說話了。”
沈時屹又說：“還是不行，等我真跟那女孩兒在一起了，肯定得請你吃飯，畢竟是你促成我們在一起的。”
程渺：“......”
程渺遲疑一秒，“你......你今天才見她，你就......”
就喜歡上人家了？他當時明明拒絕過那麽多人的。
程渺有點不相信他會是這樣一個随便的人。
沈時屹這次卻很堅定，“嗯，有的人，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我喜歡她了。”
沈時屹趴在桌上，程渺看向沈時屹，看到他眼裏好像有亮光，說起那個女孩眼裏有亮光。
可兩人對視的瞬間，程渺明明從他眼裏看到的是自己。
這還是程渺第一次見沈時屹對一件事情如此堅定，她垂眸片刻，還是想掙紮一次，“可是要是被老師發現了怎麽辦？”
沈時屹跟她分析，“班主任不希望兩人談戀愛的目的是什麽？”
程渺想了想，“影響學習。”
沈時屹打了一個響指，“那女孩兒成績不錯，上次英語可是考了年級第二，我跟她在一起，她還能幫我補我的短板。”
程渺似有些不服氣，不過腦的說了句，“那我英語單科還是年級第一啊。”
程渺說完心裏也是一驚，她捏着筆杆的那只手都快滲出汗，生怕沈時屹會問什麽。
好在他湊過來準備說話時，英語老師來了班裏，這個話題又這麽不了了之。
最後一節課是班主任老陳的課。
打了下課鈴，好多學生已經背着書包出了教室，但他們班都還在望着講臺，等老陳說下課。
但老陳波瀾不驚的慢慢翻開課本，布置作業。
程渺看了眼沈時屹，這節課沈時屹格外的認真，拿着一只黑色圓珠筆在書上做記號。
他擡頭注意到程渺的目光，朝她笑笑。
程渺撇過頭，沒說話。
老陳布置完作業，就說下課，班裏已經有人第一時間沖出教室，程渺不慌不忙的收拾着。
沈時屹壓根沒收拾，他只是把書合上放在書桌上。
他整個人雖然散漫随意慣了，可他書桌卻不亂，反而很幹淨。
沈時屹起身，“同桌，讓讓，我得出去了。”
程渺沒什麽表情的起身讓開，沈時屹在經過她的時候，還朝她笑笑，“等我好消息。”
程渺壓根沒搭理他，這次她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程渺看着沈時屹離開教室，才知道原來他也會一見鐘情的，只是那個人不是自己而已。
程渺總是會習慣性的在教室整理完今天的筆記或者其他任務，搭末班校車回家。
一般周五，她都是自己搭公交回家，因為有時候路過籃球場時，還能看到沈時屹跟別人打球。
這是她的私心，估計今天看不到了。
以後......以後估計他身邊總會跟着另一個女孩。
正想這些，程渺聽到窗戶旁有兩個女孩說話，程渺無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忽然不由得睜大眼，是那個托她給沈時屹送情書的女生。
女生也看到程渺，還朝她揮揮手。
窗戶是開着的，程渺想都沒想，就問了出來，“你......你怎麽在這兒啊？”
女生笑，“那我應該在哪啊？”
程渺：“沈時屹不是邀你去天臺了嗎？”
女生聳聳肩，“他讓我去我就要去啊？給他寫情書不過是他拒絕了我閨蜜的表白，我替她報仇呢。”
她又說：“哪知道他這麽容易就上鈎了。”
女生說完，另一個女生過來，兩人挽着胳膊就離開了。
程渺看着兩人的背影離開自己的實現，又猶豫了好一會兒，看着窗外陰沉沉的，想起來早上出門的時候老媽讓自己帶着傘，說是傍晚會有雨。
初冬的雨，總是潮濕又陰冷。
離下課越久，教學樓的學生就越少，此刻程渺周圍很安靜，班裏只剩下星星散散的幾個人，程渺聽着天空響了兩個悶雷，心想沈時屹該不會還在天臺等那女孩兒吧？
程渺手裏拿着傘，猶豫了兩秒，還是走出了教室。
課桌上的書還是翻開的，一陣微風從走廊吹到裏面，書頁也跟着往後翻了兩頁。
她們班在四樓，往上上了兩樓就是天臺的入口。
程渺站在天臺門口，微微顫顫的推開天臺入口的鐵門。
一般時間裏門都是關的，也不知道沈時屹從哪弄來的鑰匙，她探頭往裏看了眼，沒看到人。
她這才推開大半的門，鐵門發出吱嘎的聲響。程渺雙腳跨過門檻，看到靠着欄杆的沈時屹。
天臺的風很大，程渺一進去，劉海跟馬尾被風吹拂着，她把劉海碎發勾到耳後，看着沈時屹。
他微微彎着腰，胳膊撐在圍欄邊緣，整體看上去，帶着一點孤獨感。
他也會被人拒絕。
程渺稍微走近一些，看到他的側臉，他的頭發也被風吹的七倒八歪，但他側臉還是讓人覺得好看，因為風稍微眯着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程渺覺得有點冷，就把衛衣後面的帽子帶上，沈時屹似乎是聽到動靜，直起腰，看了她一眼，又眺望遠方。
程渺站在他身邊，看向他看着的地方，“剛剛我遇到那個女孩了。”
沈時屹嗯了聲，沒繼續這個話題，“如果今天不是陰天，就能看到夕陽了。”
他問她，“你記得嗎？那天我們在醫院走廊看到的雨後的夕陽。”
那天從他母親的VIP病房出來，他母親怕程渺迷路，就讓沈時屹送她下樓。
兩人到走廊時，發現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外面的火燒雲夕陽頓時吸引了程渺的注意力。
她趴在床邊看着窗外的火燒雲，那時候沈時屹就站在她身邊。
程渺當然記得，那天是她在醫院最快樂的一天，認識了自己聽了一個多星期鋼琴的人，能不快樂嗎？
只是原本程渺跟他母親說明天還會過來玩的，可程渺第二天睡醒發現爸媽都來了，是來給她辦出院手續，她才知道自己能出院了。
她絲毫沒有準備，為了不讓自己食言，程渺提前去了樓上的VIP病房找他們，但他們都不在，程渺又被護士帶走了。
程渺問爸媽能不能下午再出院，可媽媽說下午還有工作，讓她懂點事。
程渺無法，在這個陌生的環境，她不敢要求他們太多。
沈時屹沒有得到她的回答，轉頭看向程渺，發現程渺正盯着他在看。
程渺帶着帽子，整張臉都縮在衛衣帽裏面，沈時屹頭發還被吹的很淩亂，可他眼睛裏卻透着一股失落的情緒。
程渺這才點點頭，“對不起，本來這句話應該在開學那天就想跟你說的，但那時候你看我總是冷冰冰的，我以為......你壓根就不記得我。”
“冷冰冰？”沈時屹哭笑不得，“我那是在生氣，生氣你出院都不告訴我一聲，跟我告別就這麽難嗎？”
他又喃喃自語，“明明跟我約好了的......”
“你是，我媽也是......”
說起沈時屹的母親，程渺問，“那阿姨現在還好嗎？”
程渺那時候并不知道沈時屹母親是什麽病，以為只要治療了就會好。
沈時屹沉默片刻，手指張開又抓着欄杆，“她去世了，就在那個冬天。”
新年的前一天。
程渺心尖一跳，下意識的把手覆在他手背上，小聲的說：“對不起......”
沈時屹也是一頓，垂眸看了眼她白皙順滑的手背，那只手沒動，“沒事，都過去了。”
程渺：“我當時第二天上午去找過你跟阿姨，但你們當時都不在，我沒等到你們就被媽媽帶走了。”
沈時屹記得，當時護士告訴他們，有個小女孩來過，但當時沈時屹注意力都在母親身上，就沒細想。
程渺見他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又問：“原來你還記得......”
“我為什麽不能記得？”沈時屹換了個姿勢，側着身體，面對着程渺，“你不是也記得嗎？”
程渺心裏一頓，“我記得那是因為我食言了。”
沈時屹“嗯”了聲，“所以想找我道歉，可兩個月了，都沒找到機會？”
“是啊。”程渺帶着點陰陽怪氣，“誰讓你這麽受歡迎，根本找不到機會。”
可一想到他今天也被人放了鴿子，又不忍心，“她已經走了，估計待會兒還要下雨，你不回去嗎？”
程渺說着話，烏雲籠罩的天空就打了兩個悶雷。
沈時屹看着程渺，眼神裏卻格外堅定，“我等她很久了，不介意再多等一會兒。”
程渺聽見這話，心尖卻泛着酸，“要是她不喜歡你呢？你還要繼續喜歡嗎？”
沈時屹：“肯定啊，喜歡她是我的事，她喜不喜歡我是她的事，我喜歡她跟她喜歡我是兩碼事。”
程渺心裏的失落感愈發的強烈，整顆心像泡在醋裏一樣，又酸又澀，“她不喜歡你，你願意當舔狗就繼續吧，我才不會跟你這樣傻，我不會再喜歡一個不喜歡我的人了。”
程渺說完才回想這段話，讪讪的抿抿唇，她知道自己此刻腦子有些不清醒。
沈時屹果然饒有深意的看着她，“你真确定那個人不喜歡你嗎？”
程渺頓時慌張起來，怎麽确定那個人不喜歡自己的。
而且這麽肯定。
程渺躲開他的視線，“我......沒有喜歡的人。”
“嗯？”沈時屹拖着長音節，“你剛剛還說不喜歡你的，騙我呢？”
沈時屹靠近程渺一些，故意彎着腰把臉湊過去，小聲的說：“這麽确定，除非......你喜歡我吧？”
程渺一激靈，下意識的往旁邊讓了讓，她把灰色的衛衣帽拉的更低，咬了咬唇，“我......我喜歡誰都是我的事，我就算喜歡你也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
沈時屹笑，“你要是喜歡我，那還真跟我有關系。”
程渺：“你喜歡那個女孩為什麽就跟那個女孩沒關系？”
沈時屹：“因為那個女孩不知道我喜歡她，所以跟她沒有關系，但現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要是喜歡我，就跟我有關系。”
程渺不想理他，反正他說什麽都有理由。
可到了這一步，程渺又覺得有什麽關系，他都被人拒絕了。
程渺：“喜歡你就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嗎？我只是單純地喜歡而已，可以喜歡你，當然也可以喜歡別人。”
程渺說這句話的時候，整顆心跳動的像是快要從胸腔跳出來一樣。
她想趕緊走人，不管沈時屹是什麽答案，她才不關注。
最好下周見面，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
只是程渺剛走一步，沈時屹就拽着她的手腕，程渺想甩開，可他拽的太緊，根本掙脫不開。
“你......”程渺沒法，只好說，“你也被人拒絕過，你應該知道......”
“程渺。”這好像是沈時屹第一次這麽喊自己。
程渺停止掙紮，看着他。
他神色冷靜的看着她，“你有問過我一見鐘情的女生是誰嗎？”
程渺：“不就放你鴿子......”
沈時屹打斷她，“就不能是你嗎？”
“啊？”程渺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怎麽......”
怎麽可能。
程渺反應過來，“你是因為自己被人放鴿子，對我也産生了同情嗎？我說了我喜歡的人很多。”
沈時屹聽到這句，把她拽的更緊，又稍微一用力，程渺身體猝不及防的朝前傾了一些，沈時屹雙手捏着她的肩膀，兩人的臉近在咫尺的距離，程渺都下意識的放緩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會打擾到他。
沈時屹就那麽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不可以看別人，只準喜歡我。”
每一個字，都好像在程渺腦海裏不停地回蕩着，她都快要不認識這幾個字了。
這樣的夢，她都不敢想。
“那她......”程渺此時此刻還在想剛剛那個女生。
“哦。”沈時屹又變得一臉散漫，“花錢雇的。”
程渺不可置信，他是有什麽毛病嗎？
沈時屹看出她的疑惑，他揚揚嘴角，“沒錯，引你過來。”
程渺：“......”
所以自己今天的所有反常他都知道，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
程渺瞪着他，“你試探我？”
程渺往後退一步，拉開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
沈時屹跟過來，“我道歉，這個方法不是很好，但我真的等不了了，我沒辦法看着你天天跟一班那小子有說不完的話，看不慣他總是來找你。”
程渺：“我們就是鄰居。”
“我知道啊，你喜歡我。”沈時屹自信的說，“我就是想讓你看我一個人也不行嗎？”
“管你呢。”程渺說着轉身就要走。
沈時屹攔在她前面，“那現在是什麽意思？”
程渺：“我就不應該上來可憐你。”
沈時屹：“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程渺心尖一顫，“不怎麽辦，我壓根沒打算讓你知道的，是你非要我說的，那就當不知道吧。”
程渺說着就繞開他朝天臺門口走去，沈時屹擋在門口，程渺說：“我現在很生氣，不想跟你說那些。”
沈時屹：“我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這是唯一一次，以後不會了。”
程渺沒答，“那你讓開。”
沈時屹還站在那兒，“道歉道了，表白也表了，然後呢？”
程渺：“沒有然後，我是喜歡你，可沒有想過要跟你談戀愛，我還不想被請家長。”
沈時屹聽到談戀愛三個字，頓時一股欠揍模樣，“你還想跟我談戀愛？”
程渺：“......”
沈時屹：“我只是說我們要不要抱一個，畢竟咱倆剛好喜歡對方，這巧合來之不易。”
沈時屹說着話，發現程渺耳尖已經泛着粉色，顯然是害羞了，卻還裝着一副鎮定。
“誰要.，.....”
程渺話還沒說完，沈時屹直接彎下腰，把程渺攏在懷裏。
程渺屏住呼吸，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到他，他的懷抱很暖，她卻因為他的突然靠近，整個人都很僵。
沈時屹又把她往懷裏抱緊了兩分，程渺身體一顫。
她聽到沈時屹在自己耳邊的笑聲，還靠近自己耳邊說：“別緊張，以後機會多得是。”
程渺：“......”
程渺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直接拉開門逃離似的離開天臺。
沈時屹跟在她後邊，看着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逃竄。
只是兩人剛下樓，外面就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到教室門口，雨勢已經變得很大了。
沈時屹單手插在口袋回到教室時，程渺背着書包就要走。
沈時屹拉着她書包，“等我一起。”
程渺：“我為什麽要等你。”
沈時屹努了努外面，“我沒傘。”
程渺把自己的傘藏在身後，“我也沒有。”
沈時屹走到她面前，“幹嘛？不談戀愛就得當仇人啊？”
程渺瞪他，“你別在教室亂說話，被班主任聽到怎麽辦？”
“行啊。”沈時屹說，“等我一起，我就不說。”
程渺：“我這傘撐不下兩個人。”
沈時屹：“撐得下，擠擠就行。”
程渺站在門口沒等一會兒，沈時屹就單肩背着包過來，程渺開始使喚他，“後門鎖一下。”
沈時屹看着她，程渺指了指後面的大開的教室門，沈時屹順着方向看過去，又一臉質疑的看着她。
程渺面不改色，“快去，最後一個走的鎖門，這是規矩。”
沈時屹只好走到最後面，把門從裏面鎖起來。
又走到門口，沈時屹問，“前門也要鎖？”
程渺已經把鎖從講臺上拿下來了，遞給他，“當然要鎖。”
沈時屹故意在接過她遞過來的鎖時，抓住她的手不放，程渺吓得往後躲了一下，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沈時屹才松手。
他一邊鎖門一邊說：“哪裏看出你喜歡我了，被喜歡的人碰了一下，就跟碰到什麽髒東西一樣。”
程渺：“......”
程渺解釋：“喜歡分很多種，我喜歡你但不想打擾你。”
沈時屹：“但我就是想被你打擾。”
程渺：“......”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兩人并肩下了樓，沈時屹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今天的所有對程渺來說都是一個全新的體驗，他想讓她慢慢适應。
兩人到了樓下，天色已經全黑了，雨滴拍打着地面又濺起來，像蝴蝶振翅。
沈時屹朝她靠近一些，“我來？”
沈時屹示意她的傘，程渺把傘遞給他，又問：“你怎麽回去？”
沈時屹：“你呢？”
沈時屹邊說着話邊撐開傘，把傘挪到她頭頂，又伸手攬着她肩膀，“走？”
程渺眯了眯眼看他，沈時屹知道她什麽意思，“不是，這樣不容易打濕，你的傘本來就不大，也不能怪我啊。”
程渺還沒動，“這大晚上的誰好人還留在學校啊，班主任早走了，他得接他兒子放學。”
程渺這才沒有繼續說話，沈時屹順勢把她往自己身邊帶了些，還說：“會淋到雨的。”
可雨勢太大了，程渺還沒走幾步，就覺得褲腳都濕透了。
因為褲腳濕了很難受，程渺低頭看了眼，沈時屹說：“你拿着傘。”
沈時屹說着走到她面前，然後蹲下。
程渺一驚，“你趕緊起來。”
沈時屹：“快上來，待會兒全淋濕了。”
程渺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被大雨的聲音蓋住，否則沈時屹肯定能聽到自己止不住的快速心跳聲。
程渺見周圍沒什麽人，就慢慢趴在他背上。
程渺穿的是休閑的長褲，沈時屹胳膊碰到她腿彎時，程渺雙腿都繃直了。
雙腳離地的瞬間，她下意識的摟着他脖頸更緊了些。
沈時屹還往上颠了一下，程渺只能貼着他更緊了，她下意識的把傘拉的更低。
這要是被班主任看到，第二天絕對請家長。
還好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麽人，只有兩輛從他們身邊過去的轎車。
到了學校門口，程渺看到超市，拍拍他的肩膀，“你快進去買把傘。”
沈時屹回頭看了她一眼，程渺的唇差點就碰到他側臉，她下意識的讓開些，程渺心跳像漏了半拍，兩人今天好像一直在親密接觸。
程渺解釋說：“待會兒我回家了，你怎麽辦......”
沈時屹把目标轉向超市，到了超市門口才把程渺放下，他擡頭看了眼腕表，又問她，“末班車幾點？”
程渺：“大概......已經過了吧。”
程渺也是回到教室才想起來，校車的末班車是放學後的一個小時，但她跟沈時屹在天臺就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沈時屹從口袋拿出手機，在上面劃了兩下。
程渺說：“你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沈時屹笑，“這都是學校外了，還怕？”
他又說：“待會兒門口有公交車有直達你們小區門口，你是想坐公交還是打個車？”
程渺：“我坐公交就行。”
沈時屹點點頭，又牽着程渺朝超市裏走。
程渺被他牽着手腕，雖然他的手掌覆蓋在她外套外面，但程渺還是能感覺到他掌心的力量，她就這麽跟在他後面，擡頭看着他優越的後腦，心跳又止不住的加快。
他帶她到生活用品區域，程渺看着一旁一排排雨傘，問她，“喜歡哪個？”
程渺一頓，又随意的指着一把黃色小花點綴的傘，“這個好看，但是......”
他沒等程渺說完，就直接把傘拿起來，然後又牽着她的手走到另一邊，程渺心尖一顫，他這次牽的是她的手，他的大掌緊緊把她的手拽在掌心。
他掌心的炙熱彷佛通過兩人接觸的地方，熱量慢慢的鑽入自己心尖。
沈時屹站在保溫箱飲料前，松開她的手，從裏面拿出兩瓶保溫的牛奶飲品，問她：“喝這個可以嗎？”
程渺愣了一秒，随後點點頭。
兩人去了收銀臺結賬。
從溫暖的超市裏出來，程渺被外面的風一吹，不禁瑟縮了一下，又下意識的把衛衣的帽子帶上。
沈時屹幫她插上吸管，把拿瓶喝的遞到她手上，然後又牽着她去了公交車站。
他似乎已經幫她算好了時間，沒等一會兒公交車就來了。
程渺跟他說了再見，直接上了車。
只是她沒想到沈時屹會直接跟上來。
她站在那兒，一臉疑惑的朝後望了一眼，“你怎麽上車了？”
沈時屹推着她的肩膀朝後走，“先找個位置坐下。”
兩人坐在靠後的雙人座位上，沈時屹才說：“反正我晚上也不着急回去，就先送你回家好了。”
程渺心一跳，這算怎麽回事。
今天大雨，車上沒什麽人，出了公交車播報到站信息，車廂內很安靜。
好一會兒，沈時屹說：“坐公交挺好，這麽慢，我能多跟你待會兒。”
程渺雙手捏着自己衣服下擺，沈時屹就靠着椅背眯着眼，程渺以為他睡着了，她一轉頭，就慢到沈時屹的喉結，時不時的上下滾動一下。
她看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挪開眼看向窗外。
兩人下車時，外面的雨差不多停了。
但初冬的雨過後，有一種陰濕的冷，程渺抱着胳膊，“我真得回家了。”
沈時屹拿着手機點了兩下，程渺見他沒擡頭，準備回小區。
沈時屹這才喊她，把手機放到她跟前，“把你的Q.Q號輸進去。”
程渺看他遞過來的手機，遲疑片刻，他們這才開學不到兩個月，班裏還沒有一個官方的Q.Q群，程渺接過他的手機，在裏面輸入自己的Q.Q號後又遞給他。
沈時屹滿意的勾勾唇，“回去記得同意我的好友申請。”
從這天開始，他們心照不宣的知道對方喜歡自己，但都沒有說起過，程渺也還跟原來一樣，沈時屹也是，不過他有些不一樣，總是有意無意的觸碰一下程渺。
比如兩人湊在一起講題會故意碰一下她的臉，上課的時候他會忽然牽着她垂下去的手，會趁老師不注意牽着她的手，程渺一開始會吓一跳，怕被老師看到，但後來習慣了，她總會讓他牽一會兒，然後又拍開，她要記筆記了。
有一次他更是大膽的直接一只手撐着她靠外的椅子上，從前面看起來，像他把她攬在懷裏一樣。
程渺瞪他，小聲提醒，“你是眼瞎嗎？非得湊這麽近。”
沈時屹不以為意，撐在她凳子上那只手直接放到她腰上，程渺下意識的一激靈，往旁邊靠了靠，誰知道這樣反而讓他摟得更緊。
沈時屹還是那副散漫的模樣，一邊看題一邊說：“我這視力是越來越差了，不湊近點兒，壓根看不清。”
程渺：“......”
“程渺......”
後排的男生忽然擡頭想跟程渺說話，卻看到沈時屹的手攬着她的腰，“我靠......”
沈時屹微微側過臉，給他以及眼神殺，男生立刻閉了嘴，當沒看見一樣，繼續低着頭幹自己的事。
程渺閉了閉眼，小聲的說：“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點？”
沈時屹還一臉淡然，“沒事兒，都是哥們兒，有分寸。”
程渺：“......”
她不知道沈時屹在這個學校到底怕什麽。
這次月考過後，下次考試就是期末。
月考過後，高一年級辦了一場籃球賽，以班級為單位。
以抽簽方式決定對抗的班級和出場順序。
跟沈時屹平日打球的那幾個人都在不同班級，這下他們都得成為對手。
那天晚自習，沈時屹問她，“明天下午來看嗎？”
程渺當時在寫題，随意的回答，“看情況。”
沈時屹：“來給我送水。”
程渺：“給你送水的人太多了，我排不上號。”
沈時屹笑，“這是吃醋了？”
程渺：“沒有，我就說個事實。”
沈時屹笑，又過去摸她的手腕，“還生氣呢？我拒絕了的。”
昨天晚自習下課，沈時屹陪程渺去辦公室送資料，程渺當時怕被老師懷疑，就讓沈時屹在樓梯口等自己，可等她過來後，就看到沈時屹散漫的靠在一旁，他面前還沾着一個高個子女孩，半紮着馬尾，穿着長款的風衣，女孩背對着程渺，程渺看不到她是誰。
只能看到沈時屹好像跟她說了什麽，程渺剛往前走了兩步，沈時屹似乎也看到程渺，剛準備往程渺這邊來，誰知道女孩直接抱着沈時屹。
程渺不由得睜大眼睛，居然在教學樓裏這麽光明正大，程渺立刻轉身，還有學生朝這邊走過來，程渺直接朝着另一邊走過去。
還沒走一會兒，沈時屹就追過來，“你走什麽？”
程渺：“不想在學校裏上演三角戀。”
沈時屹：“......”
“那你也不能抛棄我啊。”
程渺雙手放在口袋裏，語氣淡然，“只有喜歡散發氣味的鮮花才會招惹蝴蝶。”
沈時屹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合着你說我招蜂引蝶。”
程渺：“我可沒說，你自己說的。”
沈時屹：“......”
見程渺沒理他，沈時屹這才說：“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随便被人抱了。”
一想到這，沈時屹忍不住笑，又帶着點兒撒嬌的意味搖晃着她的手腕，“明天來看我籃球賽吧，你一來我肯定分分鐘秒殺他們。”
程渺：“明天你們對手是一班，陳北默那麽厲害，我怕我去看你，你覺得輸了丢人。”
沈時屹笑，“你連陳北默都知道？”
程渺白他一眼，“我認識人家也不行”
沈時屹：“當然可以，不過他腳崴了，明天不上場。”
程渺：“我很喜歡他們班班長，作為阮橙的死對頭，我肯定要關注的。”
沈時屹笑，“真好，我也不喜歡他，我們可以在他背後蛐蛐他。”
程渺：“......”
沈時屹又說：“他不上場，明天的前鋒好像是你那個鄰居哦，需要我手下留情嗎？”
程渺：“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們就是鄰居而已。”
沈時屹點點頭，聽到滿意的回答，他心情愉悅。
今晚謝天凡又在教室外等程渺，程渺今晚坐他們家順風車。
所以就不能跟沈時屹一起出門，蔣怡已經在一旁等程渺了，程渺剛對沈時屹說她要先走，沈時屹說：“為什麽我們不能一起走？”
程渺：“你确定要跟謝天凡一起？”
沈時屹：“我們又不是仇人，為什麽不可以？”
程渺點點頭，随他去。
蔣怡看着程渺跟沈時屹一起過來，顯然感到意外，但沈時屹就跟在她們身後，門口的謝天凡看到程渺，目光又看到身後的沈時屹，也沒管，跟程渺說了兩句話。
後來他們走在人群裏，兩個男生被迫走到後面，蔣怡挽着程渺的胳膊，小聲的說，“你跟沈時屹談戀愛了？”
程渺一驚，連忙否認，“沒有的事。”
蔣怡一臉姨母笑，“可我已經不下一次看到他貼着你說話了，總覺得下一秒就要強吻你。”
程渺：“......”
“就是同桌，所以熟一點。”
蔣怡：“那他怎麽以前沒有跟同桌貼的那麽近，人家一靠近他，他就讓人滾。”
程渺：“那我好歹是女生，總得多給我點兒面子。”
蔣怡點點頭，“算了，随便你們吧，要是談了就更好了，以後想打聽什麽八卦找你就行了。”
程渺一頓，“你......”
蔣怡連忙說：“別誤會啊，我挺欣賞他那個朋友的。”
程渺意外，“啊？陳北默啊？”
蔣怡：“隔壁班許硯。”
程渺點點頭，蔣怡說，“多安靜一個人啊，還那麽帥，那麽厲害。”
程渺笑，她聽過許硯怼人，用一句話形容他，就是不說話時是很安靜，可有時候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兩人上了車，謝天凡才問程渺，“你跟沈時屹現在關系還不錯？”
程渺看他一眼，“還行，畢竟我們都當了一個多月的同桌。”
謝天凡：“你有沒有覺得，他特別的讨厭我？”
程渺心裏呵呵一笑，能不讨厭你嗎？
但她說：“沒有吧，他就那種性格。”
謝天凡：“他一直這麽厭世嗎？”
程渺：“......”
第二天下午的籃球賽，剛好最後兩節課他們班沒課，沒參加比賽的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動，程渺就在班裏寫題，她已經算好了時間，想着到了他們班比賽再下去。
可蔣怡卻提前拉她過去，“五班的開始了，程渺你陪我去看。”
程渺笑了笑，知道她要去看誰的，就跟着蔣怡一起去了籃球場。
可蔣怡到了教學樓下面，先拉着程渺去了小賣部，蔣怡買了瓶水，又問程渺：“你不給沈時屹送水嗎”
她又一臉八卦的說：“我昨天還聽到沈時屹求你給他送水的。”
程渺：“......”
程渺輕咳兩聲，昨天她就随便說了句，要不你求我一下，我就給你送水。
程渺只是随口說的，她壓根沒想到沈時屹拉着她的手，一股撒嬌的語氣，“求求你了，來看我。”
程渺的臉頰頓時泛着粉色，不少人朝這邊看戲，她讓沈時屹正經些。
程渺一想到這，耳垂又染着點兒粉，随後拿起一瓶水。
到了籃球場，這裏人不少，現在是八班跟五班的比賽，已經快結束了，顯然五班占了很大優勢。
程渺朝另一邊的更衣室望過去，已經有星星散散的人朝這邊來了，這應該是她們班的。
程渺愣神功夫，許硯投進最後一個球，結束了這次比賽，五班人沸騰起來，一旁的蔣怡更是激動得拉着程渺的胳膊，程渺覺得胳膊都被她捏疼了，笑着說：“別激動。”
一旁也有不少女孩拿着水，但許硯拿着衣服直接往外走了。
蔣怡拉程渺走向許硯的方向，不遠處，許硯拒絕了好幾個女孩遞過來的水，蔣怡一邊緊張又害怕，她看向程渺：“我該不該去呢？”
程渺鼓勵她，“買都買了，不試一次你會後悔的。”
只是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了謝天凡，程渺差點撞到他，他拉着她的胳膊，“看着點兒路啊。”
程渺笑笑，“看八卦去了。”
謝天凡看了眼，又看到程渺手裏的水，“給許硯？”
程渺搖搖頭，“不是。”
謝天凡眯了眯眼，“那肯定不是給我的吧？”
程渺又點讪讪，“你要是想要，我待會兒再去買一瓶。”
這下答案呼之欲出，但謝天凡一想到剛剛沈時屹那狂妄的樣子，直接把水從程渺懷裏抽出來，擰開仰着頭喝了口。
程渺：“你還真不客氣啊。”
謝天凡又把水遞回去，“給你送了那麽多次奶茶，喝口水也不行？讓沈時屹喝剩下的吧。”
程渺看出來了，他就是故意的。
“你怎麽......”程渺話還沒說話，就注意到有一道目光看向這邊。
沈時屹穿着紅色的籃球服，裏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跟她們班幾個男生朝這邊走過來。
如果眼神能殺人，謝天凡估計已經死了幾百次。
沈時屹一直冷着臉，看到她也不打招呼，直接從她身邊過去，只是在擦肩而過時，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程渺知道他生氣了。
那眼神讓自己有點發毛。
謝天凡：“我是不是給你惹禍了？”
程渺苦笑，“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謝天凡沒能跟程渺多說什麽，比賽就開始了。
比賽開始後，沈時屹幾乎是追着謝天凡打，謝天凡也意識到程渺跟他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因為是初賽，上下場中間的休息時間不多，幾乎是連着一起的。
但二班都是壓着一班打的，整體節奏都被沈時屹帶的起飛。
程渺從辦公室出來時，聽到有人在談論剛剛的比賽，“沈時屹剛剛是真帥啊，他今天是真拼命。”
“是啊，感覺跟一班有仇一樣，一直壓着他們打。”
程渺回教室的步伐更快，但回來時，沈時屹卻不在。
這下真完了。
程渺坐在座位上，忐忑的想沈時屹到底會不會回來。
但打了上課鈴，這節課是自習，但沈時屹還沒回來，程渺就轉身問了一個平時跟沈時屹關系不錯的男生，他頭發還有些潮濕，身上換過了衣服，應該是在學校籃球場新做的浴室裏洗過澡了。
男生說：“屹哥剛剛還跟我們在一起呢？”
“他沒回來？”男生說，“那估計還在那兒吧，他讓我們先回來的。”
程渺合上書，直接快步下了樓。
籃球場這會兒人散了，只有兩個打掃的大爺在清冷裏面的垃圾，程渺看向室內籃球館。
這是去年學校花了大價錢修繕的，就是為了承辦今年高校籃球聯賽。
門口就很宏偉氣派，程渺進去，裏面的設備也很齊全，但現在場館沒什麽人，程渺喊了聲沈時屹的名字，安靜的能聽到回聲。
她直接朝後面的休息室裏走去，看到裏面有兩間更衣室，一扇門是緊閉着，另一扇門是半掩着。
程渺有些忐忑，走向虛掩着的那扇門，站在門口，曲奇兩根手指敲了敲門。
“誰。”沈時屹冷淡又低的聲音響起。
程渺心裏一頓，她很少聽到沈時屹這麽冷淡刺骨的聲音，雖然她知道沈時屹都是這麽跟別人說話的，可他跟自己說的時候，還是很不适應。
“程......程渺。”程渺頓了一下，心裏不由得忐忑起來。
那邊似乎安靜了一下，才說：“進來。”
程渺這才拉開門走進去。
可一進去，就看到沈時屹還光着上半身，他的腹肌若隐若現，他正側着對着她拉開一邊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件白色的長袖。
“你......你先穿衣服吧”程渺就看了兩秒，臉頰頓時泛着熱，“我待會兒......”
“進來，把門關上。”沈時屹說。
程渺腳步一頓，看着沈時屹已經套上了那件長袖，這才安靜的把門帶上。
只是她剛關上，沈時屹冷淡的聲音又響起，“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