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素说完就后悔了。
她退了半步，躲开了卫南漪还在替她擦脸上污痕的手：“我的意思是……是她要带我出来的。”
“我已经在承认错误了！”
辰嫚巧的认错态度早已摆在了行动上，她都快把两只精巧柔白的耳朵揪断了，没想到沈素还告她黑状，她当然满心不忿，尾音也尖锐了点。
卫南漪淡淡地睨了眼她，辰嫚巧刚刚冒出的脾气又都收了回去。
她重新垂下脑袋，又把耳朵往上提了提：“漪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我有认真保护她，她一点伤都没有。”
谁说的，她刚刚分明差点异化了。
沈素只在心里控诉了辰嫚巧两句，她没指望卫南漪因为她，对她自己的同伴怎么样，再说辰嫚巧说的也是实话，她也不是弃她于不顾跑了，只是实力不济，带着她赌了赌运气。
看起来她们运气还不错，先等到了卫南漪。
卫南漪没有理辰嫚巧，她都不想问前因后果，她只知道沈素带着一身狼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身上还有异化的痕迹，所以她只想知道沈素的态度，再根据沈素的态度来处理辰嫚巧的过错。
“小素。”
她在提醒沈素该表明态度了，沈素看了眼辰嫚巧：“算了。”
她不想跟辰嫚巧计较了，不是她心好，她只是懒得跟只疑似心性都没养好的小狗计较。
辰嫚巧太傻。
她要是计较狠了，也显不出她有多厉害，反而会惹祸上身。
辰嫚巧再弱，也是个异能者。
隐身术、穿墙术，还有她那蛮横的力气，对于怪物来说可能造不成什么威胁，但足够要沈素的小命了。
怪物……
沈素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手臂上，不要说是木屑了，就连一点僵化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了，如果不是刚刚的记忆还清晰存在，沈素可能都要觉得那是她的错觉了。
她身上被污染过的痕迹，随着卫南漪的到来消失了。
也就是说，她猜对了。
卫南漪她们真的有解决轻微污染的办法，所以说村子里的人有部分是不用死的。
沈素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防止污染的道具失去了效果，清除污染的手段没有动用。
她们根本不是拯救者，她们是操刀者，也是屠戮者。
辰嫚巧可能是被蒙在鼓里的，但卫南漪，还有那个白凝枝
肯定不是。
沈素还记得在坟堆那看到那一幕，那些冰雕里封存的人异化的迹象都不是很明显，身体只有轻微程度的木化，如果她们愿意救，一定是有办法的，但她们没有。
害怕吗？
沈素觉得她害怕的情绪已经减淡了，在自己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她变得有点麻木，她现在只好奇自己跟村子里的人有什么不同，值得卫南漪她们将她从死亡名单里除名？
她先前的担忧都在卫南漪替她解决异化这结束了。
如果她们想她死，早就可以拿走她的生命了，何必多此一举帮她解决了异化再杀，唯一的解释也就是她是可以活的。
卫南漪收起了帕子，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小素在想什么？”
“你们不是保护者，更不是拯救者。”沈素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当着卫南漪的面指出了她们的罪行：“你们在杀人。”
辰嫚巧对她十分不满意：“你这个小孩怎么胡说八道！”
她还是对她们的任务深信不疑，浑然不觉卫南漪早已改变了她们任务的内核。
沈素知道跟一只傻狗争吵是没有意义的，她只是看着卫南漪。
她想知道卫南漪是不是还会继续骗她。
沈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格外在意卫南漪对她的态度，但她在指责卫南漪的时候，眼睛连眨一下都不敢，生怕错过了一丁点卫南漪的反应。
“小素说得不对，我们杀的是怪物。”卫南漪看她的视线始终温柔，又有点难以隐藏的苦涩：“我们只是没来得及阻止她们被怪物污染，是这次怪物太厉害了些，也太过狡诈了些，这并不是我们的错。”
来不及和不想，沈素还是能分清的。
“为什么？”
卫南漪：“你不信我。”
“小妈，为什么？”沈素一手捏着望远镜，一手抓住了卫南漪的手臂，失去焦点的眼睛看不清卫南漪，说话有着明显的颤意：“告诉我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只是觉得卫南漪不该是这样的，可她分明也才刚刚认识卫南漪不久。
卫南漪扶着她，帮她控制着有些虚晃的脚步：“小素，如果是她们先杀我的呢？”
沈素的眼睛重新恢复了焦点，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卫南漪，想要找到卫南漪说谎的痕迹。
在什么都没有找到后，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们……她们从未见过你。”
卫南漪这样的
人足够惊艳岁月了
看过一眼都难忘。
村子里的人应该都是第一次见到卫南漪的
不然她根本没办法潜伏进村子。
卫南漪没有再接她的话
她单手扣住了沈素的腰
侧过视线看沈素：“小素在替她们打抱不平吗？可是他们对你不好
这村子里没有喜欢你的人
也没有你喜欢的人吧。”
有的。
有喜欢她皮囊的人。
当然那样的喜欢让她烦躁恶心
哪怕从未有人对她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
也让她产生过一次次杀死恶意主人的念头。
比如黄唳。
卫南漪不是在做坏事
她是在替她报仇。
沈素你瞧
你又在替她辩解了。
不是第一次了
沈素不是第一次在心里给卫南漪的种种行为找借口了。
她对卫南漪简直宽容得不像话。
“您说得对
她们跟我没有关系的。”
她呢喃两声
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感到难以劝说后
又急惶惶把话题转到了别处：“小妈
我的记忆……”
沈素开始操心起她自己
可才刚刚开口
卫南漪就打断了她：“小素
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就知道。
这并不能让她感受到意外了。
卫南漪还是那样
既要她的信任
又什么都不肯说。
这不是件公平的事
?娇笺)
可她隐隐觉得她和卫南漪之间不该去争什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