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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我愛你
    察覺到了自己肩頸濕了一片,江淮許怔了瞬後拍了拍俞秋的背,“不哭。”
    哭得眼睛紅了一圈的人也沒承認,聲音又低又啞的,天塌了嘴還頂着,“沒哭。”
    他悶悶道:“都是口水。”
    江淮許“嗯”了聲,心髒那兒跟有人用手揪着似的,一陣一陣的抽疼。他也學着俞秋把頭搭在俞秋的肩上,雙手摟抱着他,默了片刻後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最好的。”
    俞秋是最好的,一點也不糟糕。
    “俞秋很好看。”
    只是他的額發總會把好看的眉眼遮掩住。
    “俞秋熱愛着生活。”
    即使過得很難,但他一直在努力的奔跑。
    “俞秋害羞的時候很可愛。”
    他長得白,兩人親近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紅的,卻總是不承認,說他他還會不好意思,然後裝得毫無波瀾的罵幾句毫無攻擊力的話。
    “俞秋有時候有點笨。”
    所以總是自己一個人撐着,受了委屈也從來不說。
    “俞秋兇巴巴的,其實心軟得不行。”
    江淮許閉着眼睛,把臉埋在俞秋的肩上,“不可憐你,江淮許天生就會愛俞秋。”
    他擡手,在俞秋的眼尾蹭了蹭,然後有些兇的咬了下俞秋的肩膀,“你也別可憐我。”
    俞秋沒吭聲,眼淚不要錢了往外湧,江淮許咬得很疼,可他覺得沒什麽,心裏更疼。
    進來的時候沒來得及開暖氣,屬于莞城臘月凜冬的寒意順着落地窗的縫隙滲進來。他們像互相取暖的小動物,感受着彼此的體溫。
    “江淮許,”俞秋覺得自己挺沒出息,好半晌才擠出那麽幾個字,低啞着嗓音問他,“我沒你說的那麽好,而且我什麽時候說過可憐你了?”
    原本回來就是把人找回來的,怕江淮許不要他了,跑了,有喜歡的人了,又怕江淮許跟個傻子似的,一有時間就坐在公交車上等一個可能不會再回來的人,所以沒必要再擰巴,兩個啞巴總要有個會說話的。
    江淮許起身,捧着俞秋的臉,在他嘴角親了親。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開,也不知道是誰的,可能都有。
    也沒關燈,只有落地窗前厚重的床簾和虛虛掩着的門,兩人狼狽的樣子都倒映在對方的眼睛裏了。可這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們早就見過彼此所有的不堪,是對方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沒有,比我說的還要好。”
    俞秋歪過頭,沒讓他親,帶着鼻音重複自己的問題,“不要避重就輕,我什麽時候說可憐你了?”
    江淮許剛開始沒說話,後來很輕地道:“你自己說的,你說你喜歡陽光一點的。”
    江淮許低頭在他肩上蹭了蹭,“……而且你從來沒和我說過愛我。”
    俞秋被氣笑,“這就是可憐你了?”
    他用力在江淮許的肩上咬了下。
    “我那時候生病了,”江淮許說,“俞秋,我生病了,做不到你喜歡的有朝氣。”
    俞秋應了一聲,“所以上輩子你以為我喜歡的是盛清佑,這輩子以為我喜歡的是湯凡寧是嗎?”
    江淮許沒說話,他擡手給俞秋擦眼淚,怎麽擦都擦不幹淨,“不哭了,我可以學,學着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俞秋拍開他的手,自顧自的起身把燈給關了,轉而把卧房裏的小夜燈打開,沒那麽亮了,起碼不能徹底看清臉上的表情。
    “操你大爺的江淮許,”俞秋說,“怎麽什麽話都是你先說了啊?明明是你自己給我定義的,你天天在那兒瞎想,想了還要生悶氣,問你為什麽生氣你又不說。真受不了你了,要離婚就是扯個證的事兒,過不了就離。”
    話脫口而出的瞬間,俞秋和江淮許都怔了怔。
    在這樣的場景裏,有些事情容易和上輩子重疊,俞秋下意識以為他和江淮許還沒重生,江淮許還沒死,而他們只是做着和平常吵架時一樣會說的話,一個說得比一個狠,往對方心窩子裏戳,誰也受不了。
    俞秋僵了瞬,莫名有些想笑。
    好不容易壓下去了,和江淮許對視又忍不住,兩個人偏着頭,誰也沒看誰,輕聲笑着。
    其實上輩子俞秋和江淮許說過愛他,只是兩人那時候在吵架,就沒人當真。
    他記得是江淮許去世的前一年的某天,也就是2022年,應該是秋天,具體什麽時候俞秋也記得不是很清了。
    盛清佑的便宜老爸從國外回來,俞秋讓盛清佑幫忙打個電話搭線。盛清佑雖然答應了他,但他父親那邊沒那麽好說話,一來二去的他和盛清佑見了幾面。
    可能用了一個多月,盛清佑的老爸總算答應願意看一下江淮許的病歷。他答應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俞秋不是江家的人。
    俞秋一方面覺得窩火,一方面又感激。盛肅是國內最好的胸外科醫生,他願意幫忙,也許江淮許可以好好的。
    可惜也許永遠是也許,盛肅看了病歷後也只能說沒什麽辦法了,只能聽天由命。
    世界上的所有事大多數最後都會走向聽天由命。
    俞秋站在小白譚外摸了根煙,含在嘴裏也沒點,莞城秋天淅淅瀝瀝的雨在夜幕裏飄着,有些無力,又有些落寞。
    回去的時候江淮許抱着貓坐在沙發上,看見俞秋,他問:“俞秋,你愛我嗎?”
    俞秋不知道江淮許看見了他和盛清佑的緋聞,随意的搭話,“愛你。”
    聽起來可敷衍。
    江淮許偏過頭不再看他,也不說話,自己在旁邊生悶氣。
    俞秋懶得管,從他手中把江小秋撈懷裏,給它喂罐頭。
    最後江淮許沒給自己哄好,沉默了會兒問他,“……俞秋,是不是相比我喜歡病恹恹的我,你更喜歡有少年朝氣的盛清佑?”
    俞秋問:“怎麽突然這樣問?”
    江淮許站起身,把車鑰匙揣進兜,“我出去散心。”
    其實一整天俞秋都挺累的,他在公司處理工作,忙完工作了又去了小白譚聽盛肅那番接近死亡通知的話,人累,心更累。他不知道江淮許為什麽突然生氣,只是心裏也有些窩火,覺得別人瞎了就是了,江淮許明明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怎麽還總是想些有的沒的。
    “江淮許,你在生氣些什麽你直接說就行,用不着拐彎抹角。”
    江淮許上前,按着俞秋的後頸親了親,“我自己好了會回來,你先睡覺。”
    淡淡的藥味籠罩在他們周邊,江淮許的神情和平常沒多大區別,或者說即使有也很少會外露。但偏偏俞秋能感覺到,即使只是些細微的改變。
    兩個啞巴結婚難免會有摩擦,沒什麽必要的,但兩人确實因為這事兒吵了起來,誰也不放過誰。
    “大不了就是離。”江淮許說着重話,“跟結婚似的扯個證就完了。”
    俞秋眼尾都被氣紅,使勁在江淮許的小臂上咬了一口,“對,我就喜歡有少年朝氣的行了吧,喜歡陽光的,我們倆短命的只能挨在一起,你氣不氣,氣死你得了。”
    生了氣什麽渾話都說得出口的,江淮許委屈得不行,彎下身在俞秋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口,“嘭——”的一聲把門關上走了。
    俞秋氣得夠嗆,嘴角破了,還滲了點血,坐在沙發上腦子嗡嗡的,想了想剛才吵的那些莫名奇妙的東西,一會兒懊惱應該怎麽回更好一點,一會兒又後悔不應該說那麽重的話。
    心裏亂,他開始給自己找事兒做,最後整理書房平靜心情的時候在書房的保險櫃裏找到了那根他以為江淮許早就丢掉了的細線。
    俞秋一下軟了心。
    無論兩人別扭鬧得有多大,江淮許怕俞秋擔心也一次都沒關過手機定位和監測手環的實時記錄。
    最後從一家私人會所把人給找着了,林嘉昀和齊醒都在,進去的時候還能聽見江淮許和兩人說自己可能要離婚了。
    因為心髒的問題,江淮許已經很多年沒喝過酒,但他那天喝了點,有些迷糊。
    俞秋把人撈回了家,一邊罵他不要命一邊又心疼他。
    車在一個長達兩分鐘的紅綠燈前被攔下,俞秋握緊了方向盤,眼睛沒敢看江淮許,借着江淮許的酒勁兒給他解釋,“說好幾遍了,不喜歡他。”
    他頓了頓,又補充,輕輕的,“只愛你。”
    可惜江淮許并沒有聽見,第二天兩人沒說話,第三天俞秋親了親江淮許的眼睛,這事兒就這樣翻篇。
    兩人都不知道曾經脫口而出的話成了把刀,狠狠紮在對方心裏最軟的那一塊兒。
    以至于到現在,此時此刻,江淮許仍然覺得俞秋是因為可憐他才和他在一起的。
    空氣徹底安靜,門外江小秋撓沙發的聲音被無限的擴大,但顯然現在兩個爸都無暇顧及它。
    眼淚什麽時候往下落的,俞秋壓根沒注意到。
    他上前去,抱緊江淮許,身體的溫度透過單薄的布料傳到兩人心裏,俞秋低聲,光是呼吸心髒都會跟着疼,他和江淮許的都是。
    他拍拍江淮許的背,仰頭去親江淮許的唇角,不用再借着酒勁說話,憑着心的,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楚,“不用變的,愛的一直都只有你,連你身上死亡的味道都愛上了。”
    無論是死亡還是絕望,只因為江淮許是這樣的,所以俞秋全部接納。
    俞秋實在不算是擅長表達自己感情的人,甚至上輩子他和江淮許求婚,也是說扯張證得了。這輩子表白也是,只說談個戀愛。可是有時候有些東西不說出來,他家江淮許好像就會患得患失,沒什麽安全感。
    俞秋喉嚨有些發幹,悶着聲問江淮許,“我今天買了一百的刮刮樂,中了一百一。”
    江淮許也在哭,偏頭應了聲,沒讓俞秋看自己。
    “我們倆之前玩這東西就沒中過幾次獎,更別說回本。”
    “嗯。”
    “我這樣運氣算好一點點了嗎?”
    江淮許鼻尖酸楚,他抿唇,過了會兒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個字,“算。”
    2014年新年第一天的場景在腦海裏變得格外清晰,回憶和現在重疊在一起。
    回憶裏那個俞秋說:“如果足夠幸運的話,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眼前的俞秋道:“做我男朋友吧。”
    江淮許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啞,“好的。”
    俞秋握住他的手,彎身在他手背上親了親,小心翼翼的,仿若珍寶。
    江淮許把他拉進懷裏,一只手按在他的後頸,另一只手掌着後腦勺,白皙修長的手指陷入黑發之中,這是他倆最愛的接吻姿勢。
    只有半盞夜燈使得卧房裏的氣氛變得黏膩又焦灼,江淮許把人摁在床上,從一旁把枕頭拿了過來墊在俞秋的頭下,他低着頭垂眸看被親得發軟的俞秋,可能是哭的,也可能是親的,他的眼睛很紅,眼睫上還挂着淚。江淮許用指腹蹭了蹭,彎腰繼續和他親吻。
    吻是一個接着一個落下的,親在他的眼睛,鼻梁,嘴唇,呼吸開始有些不穩。
    江淮許忽然起身,把卧房裏的空調打開後,又将想趁機溜進來的江小秋撈了出去,沒多久江淮許從外面的客廳回來了,手裏提着袋子。卧房由于回暖的緣故,江淮許推門進來的瞬間又裹了點涼意進來。
    俞秋上半身的衣服早就不翼而飛,因此他不可抑制地顫了顫。
    他躺在床上,腦子裏嗡嗡的,還沒來得及轉,應該是剛才話說得太多的原因。
    他有些懵,問江淮許,“怎麽了?”
    江淮許把塑料袋打開,垂眸看蜷着條腿的人,“做|愛。”
    俞秋耳根瞬間紅了一片,歪過頭也沒看,含糊着“哦”了聲,過了會兒問什麽時候買的。
    “今早買菜的時候,”他想了想又說,“湊優惠券。”
    俞秋深深地看了眼他,也沒拆穿。
    兩人太久沒做過,江淮許的手碰到他的瞬間他就開始心慌,也不敢去看江淮許的眼睛。直到江淮許咬在還留着牙印的肩上,俞秋吃痛的轉頭瞪他,沙啞着聲,“……江淮許,你別給臉,”不要臉。
    話沒說完,因為江淮許又在掉小珍珠了。
    俞秋愣了愣神,伸手抱緊江淮許的腰,仰頭輕輕靠在江淮許的心口處,聽那兒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的跳動,“我愛你。”
    曾經難以啓齒的話說出口後就變得簡單,三個字的意義兩人卻用了兩輩子去體會。他們的關系複雜,比起成為彼此的大樹,更像是盤虬交錯的樹根,交纏着,生長着。
    江淮許動作僵了下,良久,他垂眸,一只手拍俞秋的背,另一只手環抱着俞秋的腰。
    兩個人的心都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