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唔——”乔清瑶痛苦的捂着像是要炸开的脑袋，她咬牙道，“你休想控制我。”
“清瑶。”沈修慈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从怀中拿出药，喂入乔清瑶口中，而后掌心覆住乔清瑶脑袋，向她输送灵力。
乔清瑶痛苦的神色终于得到缓和。
然而狂风骤起，原本黑沉的天空中，骤然出现无数双巨大的红色的眼睛。
但更恐怖的，其实是隐匿在夜色之中那团看不见黑雾。
魔皇藏匿的又一缕元神现身了。
“啊，是魔——”
尖叫声混杂小孩的啼哭声响起，人们意识到危险，四处逃窜起来。
沈修慈抱起乔清瑶，将她带到一个无人屋顶上，对她道：“待在这里。”
而后召出正心剑，踏剑向黑暗而去。
那个无数次在乔清瑶脑中重演的噩梦再一次在真切的出现在她道眼前，乔清瑶大睁眼睛，哑声道：“师尊，不要。”
然而她五指张开，只抓到了师尊离去时留下的一道空荡的风。
“孤讨厌不听话的人。”苍冥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淡笑着道，“既然不愿要美梦，那便尝尝噩梦成真的下场吧。”
“师尊！”乔清瑶召出穗盈剑，想要追上师尊的身影，却被察觉到的沈修慈转身布下一道结界阻拦。
她试图硬闯，可结界却纹丝不动。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若非从你的脑海里得知了沈修慈重伤的消息，孤不会这么快再次动手。”苍冥渊故意诛心道。
乔清瑶双目猩红，一字一顿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苍冥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孩童口中的笑话般，他轻轻一笑，道：“孤拭目以待。”
随着他话音落下，漂浮在空中的红色眼睛俯冲入人群之中开始厮杀。
魔兽的嘶吼与人们的惨叫声交杂在一起，刚刚还充斥着欢声笑语的人间，宛若变成炼狱。
沈修慈杀入黑雾之中，手中的正心剑挥舞出道道凌厉的剑光，如网般笼罩人群上空，眨眼间，将周遭作乱的妖魔消灭。
然而这样的举动，几乎耗尽了本就虚弱的他仅剩的灵力。
沈修慈身形摇摇欲坠，持剑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这场大战却并没有就此结束，巨大的黑雾仍旧盘旋在人群上空没有消散，苍冥渊的声音传来：“原来六界第一剑仙的实力也不过如此，接下来，该轮到孤
出手了。”
他的声音刺激着乔清瑶的神经，乔清瑶撕心裂肺的喊道：“师尊！”
结界因为沈修慈的虚弱而消失，乔清瑶持剑飞快向前奔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她无助的追逐师尊坠落的身影。
难道重来一世，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她死死盯着师尊所在的位置，拼尽一切向他而去。
终于，在师尊的身影彻底被黑雾吞噬之前，她赶到了。
这一次，换她挡在了师尊的面前。
沈修慈原本只是神色木然的护着腹部，在看到乔清瑶出现时的那一刻，那双漆黑无光的瞳孔骤然一缩，长睫颤动起来。
他分明连剑都拿不起来了，却还想要将她拽到身后，说道：“谁准你过来的，快走！”
乔清瑶眸中含泪，唇角却是笑着的，她唇瓣激动得颤抖着道：“师尊，这一次，我终于赶上了。”
语罢，她手持穗盈剑，向黑雾直直刺去，剑锋叫嚣出凶狠的剑鸣。
这是上一世，师尊走后的百日，乔清瑶日日夜夜被困于噩梦之中，脑中曾无数次模拟过的场景。
她为救师尊，准备这一刻准备得太久了，所以这一套动作，她做得极为流畅，没有半分的停顿和迟疑。
“清瑶，回来！”沈修慈喊道。
苍冥渊不避不让，任由乔清瑶的剑徒劳的刺入黑雾之中，他语气轻蔑，道：“仅凭这样，就想杀了我？”
乔清瑶的神情无比冷静，她道：“当然不是。”
她借着刺出那一剑的惯性，打开双臂，任由自己的身体坠入黑雾。
纯灵之体，只要靠近魔气，就会自动将其吸纳。
熟悉的窒息感觉传来，乔清瑶感觉自己就像是坠入了一片黑色的海里，海水争先恐后的没入她的口鼻，灌入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身体变得沉重无比，四肢动弹不得。
苍冥渊道：“上次忘了告诉你，你一个聚灵境的纯灵之体，接二连三吞噬孤的元神，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清瑶头昏脑涨，心中却觉得畅快。
为了师尊，她什么代价都付得起，左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苍冥渊能读取到乔清瑶的心声，他冷笑道：“那你就死吧。”
纯灵之体对苍冥渊来说，确实有威胁，可魔皇万年修为，乔清瑶仅聚灵境修为，胆敢吞噬两缕魔皇元神，必死无疑。
若非苍冥渊先
前折损太多，十二缕元神被消灭七缕，他根本懒得与这个弱小的蝼蚁玩过家家。
不过她既然执意寻死，那便死吧。
能让他以两缕元神为代价杀她，算是给她的尊荣了。
沈修慈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力的向前伸手，想要阻止，可是虚弱的躯体仅仅只是维持站立都十分艰难。
若非正心剑支撑着主人，恐怕他早已从云端落下。
他伸向前方的五指握紧，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鼓起，而后重重垂落。
紧握的剑被松开，沈修慈拿出宿泱下午给他的药，闭眼服下。
“啼——”
狂风呼啸中，响起一声穿透云霄的鸟鸣。
夜幕中，一只通体羽翎青色的神鸟凭空出现在世人面前，它羽翼巨大，翅膀尾端是华贵的金色，翅膀扑闪划过夜空时，留下两抹耀眼的金色轨迹，就像是将黑夜划开了道道裂缝。
百姓们仰头看着面前的神迹，纷纷跪下磕头，高声喊道：“求神鸟赐福，求神鸟赐福！”
他们却不知，那声啼叫，是神鸟的悲鸣。
沈修慈感受到腹中传来剧痛，他体内，原本丢失的力量汹涌而来，可却又有更重要的东西在飞快流逝，就像是在被人放血割肉般，可他必须强忍着不能反抗，也不能挽留。
因为，必须抛却那个孩子，他才能恢复力量。
玄鸟冲进黑雾之中，张开宽大的羽翼，将乔清瑶包裹，阻挡她继续吸食魔气。
苍冥渊大笑着道：“没想到仅是一味小小情毒，就逼得堂堂云祉仙君虚弱至此，现了真身。”
“什么冷心冷情，都是狗屁，情爱的滋味，定让你蚀骨销魂，难以自拔吧。”
“啼——”
金光在黑雾之中炸开，苍冥渊本就被乔清瑶吸食了一半的元神，剩下的一半残缺的元神，仅在沈修慈的抬手中就灰飞烟灭。
黑雾散去，未完的烟花重新出现。
?)
沈修慈抱着乔清瑶，看向不远处绽放的五光十色的烟火，漆黑的眸中却再不见一丝光亮。
夜色漫长，今夜还没过。
他仅仅只是想再留住这个孩子七日。
七日而已，都做不到。
……
魔皇元神再现，甚至连沈修慈都现了真身，一夜之间，仙界大乱，六派掌门齐聚无妄峰下，求见云祉仙君。
沈修慈已到避无可避地步，只得在安顿好昏迷的乔清瑶后，前往相见。
他昨夜才将将小产，尽管因此恢复了一些修为，可终究是元气大伤。
那道如竹般的脊骨仍旧笔直，看起来跟往日一般无二，可过分瘦削的肩背，和苍白的面色，让他就像是一根失去水分与生机的枯枝，轻易就能折断。
可在场众人虽都仰望着他，却没人发现他的异常，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魔皇现世”一事上。
“云祉仙尊，魔皇元神接二连三出现作乱，定然是已经跃跃欲试，按捺不住要攻打仙界了。”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云祉仙尊，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魔皇？”
“仙门六派都愿听候您的差遣。”
“现如今已经到了必须要拿出应对之策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