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年没说话,他看着天花板，像是还没有从不应期的余韵中缓过来。
虽然沈轻云说了话，但是秦斯年的脑袋还是一片浆糊,他只隐约好像听到从沈轻云身边传来了声音，沈轻云具体说了什么他却听得不太清楚。
“老婆,怎么了啊……”沈轻云侧过身，微微直起身来，用手撑着头,饶有兴味地盯着秦斯年的脸庞——
此时的秦斯年是餍足的，是透露着一些慵懒迷茫的，嘴巴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就好像还没有从先前的习惯动作里缓过来,唇角有点水润，不知道沾了什么，原本淡色的唇色变得有些像烂红色。
很勾人。
而先前的秦斯年是羞涩的，虽然内心是软的,像是碰一碰就会缩起来的含羞草,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冰冰冷冷的，眉眼锋利，一看上去就是生人勿近，难以征服的冰山,在外人面前更像是永不会屈服低头的钢筋，宁折不弯。
嘿,沈轻云就是把斯年掰弯了。
这样的反差让沈轻云心醉。
他忍不住伸手碾在秦斯年的唇瓣上，从左边再到右边，力道有些重。
沈轻云的指甲摩擦到了秦斯年嘴角的疼痛处。
火辣辣的感觉让秦斯年逐渐回过神来，他的瞳孔一点点地聚焦。
“有什么用？”秦斯年回答的是沈轻云上一句话——
还教怎么散发攻气呢,秦斯年觉得自己连气儿都要被沈轻云榨没了！
地面的冰凉更是让秦斯年逐渐意识到沈轻云的出格。
又被这厮骗了。
秦斯年闭上了眼，然后又在一瞬间睁开。
紧接着，秦斯年抓着沈轻云，像把沈轻云当作可以扶持的柱子一样坐了起来。
“转过去。”秦斯年推了推沈轻云的肩膀。
“啊？”沈轻云一脸懵逼，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沈轻云盘着腿转了过去，背对着秦斯年。
而秦斯年面朝着沈轻云的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上演什么武侠剧情呢。
“啪！”
沈轻云忽然感觉背后一痛——
秦斯年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背上。
秦斯年的“报复”还没完，他咬住了沈轻云的肩膀。秦斯年控制着力道，像是科学家做实验时一样严谨，沈轻云在他身上咬了多深的印子，他也咬多深。
沈轻云也不挣脱，他的嘴角一点一点往上翘，尖尖的虎牙露出来一点，
笑起来之后眼角微挑，连带着眼下一点小痣也跟着活跃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狡黠感，别人做这样的表情会像是老滑头，而沈轻云因为那张矜贵的脸，只是看上去添了些少年气，像是初出茅庐，没被社会磨平棱角的青年。
人只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行为就会幼稚起来，因为爱是最好的青春药。
而人的心一旦被爱填得满满当当，就没有什么位置留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心里，眼里，脑海里，都只有那一人。
想要的，渴望的，也就只有那一人。
“emm……让本绝世大好攻猜猜斯黏老婆为什么要突然攻击老公。”沈轻云歪了歪头，抬手用一根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像个——
“像个傻子。”秦斯年的嘴角抖了一下，很快绷紧，恢复平静，他从背后伸手从两边扯住沈轻云的脸颊，使劲儿捏，像沈轻云对他的那样。
“大傻纸（子）……还不素（是）让斯连（年）不好意思喽。”沈轻云含含糊糊地说道，他故意偏头，把哈喇子蹭到秦斯年手指上，“斯连（年），你让我转过身，素不素（是不是）觉得看着我的脸，不好意思下手？”
说罢，即使还被秦斯年的手扯着脸颊，沈轻云也咧着嘴转过头去，长长的，很有掠夺天赋的舌头就这么舔到了秦斯年的鼻尖。
俊美的脸庞突然给秦斯年来了个突袭。
一语中的，还真被沈轻云说中了。
秦斯年一看到沈轻云的脸，手里的力道就轻下来了，使不上力，浑身都软绵绵的。
这张脸，就算在床上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秦斯年也会下意识答应。
秦斯年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
怎么感觉沈轻云的脸好像会自动发光似的？
“咔嚓！”
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对沈轻云的滤镜太厚，秦斯年把抛在一边的手机捞了过来，还没有等沈轻云反应，秦斯年就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一个群聊天里。
紧接着，秦斯年在群里问道：
【你们看他脸上，有没有在闪烁着奇怪的光？】
这个群里的人全是秦斯年的亲信，有助理，王管家，领头保镖。
往常，秦斯年很少在里面说话，自从跟沈轻云住在一起后，饮食起居都是和沈轻云一起，鲜少吩咐秦宅里的佣人们，在群里说话的次数等于0。
秦斯年发的上一条消息在几个月之前——
“以后我在沈轻云家住，保镖轮班
守在走廊门口就好，不仅是我，还有注意沈轻云的安全。”
一般来说，只要秦斯年一说话，其他几个人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复。
但眼前着情况，着实让几个人看懵了。
领头保镖：疯狂放大秦斯年发来的照片，看着沈轻云脸颊上的手印，心里一凉——
难不成有杀手入侵，然后沈先生受伤了？完蛋，这个月的奖金要泡汤了！不对啊，怎么可能有人？方圆百里之内，连只狗想要进来小便都会被盘查一番啊，上个月怕发..情的狗有凶性，他可是让李医生绝育了整整七十只……
王管家：带上老花镜仔细观赏，无意间看到沈轻云脖子上的痕迹后满意离去——
秦总很给秦家挣脸面嘛。
夫人，秦总长大了。
王管家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助理：满脸迷惑，怀疑人生——
秦总到底是真的在问问题，还是想秀恩爱呢？
最终还是脑回路没那么曲折的助理先回复道：
【报告秦总，没看见光的照射，秦总如果想看清楚沈先生的脸，可以试着拉开窗帘。】
看着助理的回复，秦斯年的心“咯噔”了一下——
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沈轻云脸上有光？根本就让人移不开眼……
难不成自己病了？
秦斯年纳闷得很，他向私人医生描述了自己的症状。
秦斯年等到的只有私人医生含蓄的回复：
【秦总，您，这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简称，恋爱脑综合症。
后半句，私人医生没敢回复。
在秦斯年寻求答案的过程中，沈轻云把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那姿势就跟“乖巧.jpg”的表情包一样。
“云，在我眼中，你是什么样的？”秦斯年打消了报复沈轻云的心思，很较真地问道。
要描述自己眼中的爱人，沈轻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了：“很复杂，英俊，鼻梁很挺，下颌真的很硬，有时候有点冷酷，但其实是很可爱……就像是硬骨头，咀嚼起来，很带劲。”
沈轻云每说一个部位，手指就跟着轻轻地点上去。
沈轻云说话的语速都放缓了，低声地像在讲述最美好的睡前童话，音色又醇香得像是醉人的美酒。
秦斯年听得心虚——
冷酷，脾气不好，这也能被沈轻云视作优点吗？
看来，沈轻云的症状更加严重。
秦斯年哼了哼。
不过，秦斯年却是打心底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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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斯年是个孤傲的人，他不会允许单项的感情，如果沈轻云不爱他，他应该会把这份感情连带着面子一起藏到坟墓里。
其实，沈轻云也是这样。
沈轻云问道：“斯年，那你眼中的我呢？”
秦斯年把跟医生的聊天记录给沈轻云看了。
沈轻云重新把秦斯年抱住：“你在我眼里，也是，闪闪发光。”
*
“真的不需要把那家杂志社揪出来？”秦斯年看着正不知道翻找什么东西的沈轻云，很不认同沈轻云的做法，“你在找什么？”
沈轻云把一个包得很严实的包裹拿了出来。
他一点点拆开包裹外的包装，一件血衣出现在了秦斯年面前。
“斯黏，你记得吗？”
明明面对的是自己的遗物，沈轻云却笑得很轻松。
在看到那件衣服的一刹那，秦斯年的血液都冻住了，恍若雪山崩塌，他的脑海中一阵嗡鸣。
属于小时候的沈轻云，也就是沈云的少年时期的声音和现在的沈轻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怎么了？”沈轻云安抚地拍了拍秦斯年的肩膀，他像是开玩笑一样，轻松地笑道，“不开心吗？斯年是不是担心我想起了斯年小时候的糗事？”
“你，全都想起来了吗？”秦斯年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低下头，“我……我以为你不会愿意提起来的。”
“怎么不愿意？！”沈轻云惊讶道，不过说完他顿了顿，很快又说道，“emm……先前确实不愿意，要是你在我想起来之前就跟我讲这些，我可是会醋死的。”
“哼。”沈轻云学着秦斯年那样哼道，“还要把斯年关起来惩罚。”
“但我也不是全都想起来了。”沈轻云继续说道，“只是最开始，我们人鬼相识的那个片段。我说，我喜欢你。”
尽管是在转述，沈轻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却声情并茂，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