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 第九十八章
    在霍翎休息的时候,京中军队都在按照她的意志频繁调动起来。

    詹凌亲自带着麒麟卫拱卫皇宫。

    玄武卫的军营已经暂时被白虎卫接手。

    燕羽军配合着朱雀卫四处捉拿端王逆党。

    还有一队人马,带着手令连夜出城,要将正在成都府做官的柳国公世子押送回京。

    等霍翎一觉睡醒时,牵扯进端王和柳国公谋逆一案的罪臣几乎都被下狱了。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里面可能还存在漏网之鱼,需要进一步审问和追查。

    霍翎陪着季衔山用过早膳,就将季衔山交给了霍泽和无墨,她自己则去了御书房。

    刑部尚书崔明已经在御书房里候着了。

    昨天中午,刑部从郑新觉那里接手了九名逆党。以这九名逆党作为突破口,顺藤摸瓜审问出了一批逆党名单。

    霍翎问:“名单呢?”

    崔明连忙将名单递了过去。

    都知道端王一系的势力很庞大,但具体有多庞大,谁也说不清楚。

    直到整理出这份名单,看到端王和柳国公潜藏在暗处的人手,崔明才知道自己以前还是小觑了端王和柳国公。

    霍翎接过写满半张纸的名单,神情倒没有太大变化。

    端王和柳国公敢行谋逆之举,自然是有所倚仗的。

    名单上的这些人潜藏在暗处时才危险,但当他们浮出水面后,就对她毫无威胁了。

    “都捉拿归案了吗?”

    “都在刑部衙门里关着了。”

    “继续审问,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崔明领命退下。

    没过多久,李满和丁景焕就过来了。

    两人的袍角和胳膊处都蹭到了黑色血污,身上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显然是在牢房里待了一宿沾染上的。

    霍翎问:“柳昭容自缢之事,都查清楚了?”

    李满看向丁景焕。

    丁景焕上前一步,开口道:“微臣和李内侍连夜审讯了柳昭容身边的宫人,又出宫提审了柳国公府的几位管事,终于从一名管事口中,问出了一种药物的名字。”

    “——相见欢。”

    霍翎道:“这是什么毒?”

    丁景焕介绍道:“据那位管事交代,这不是毒。而是一种从西域传进来的秘药。”

    “白色无味,细小粉末状。少量服用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若

    是长年累月接触,就会损伤经脉,大大折损寿命。”

    这个结果,霍翎早有猜想,她只是不明白:“他们将这种药下在了哪里。”

    丁景焕同样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名单:“这是端王和柳国公安插在宫里的暗棋,请娘娘过目。”

    名单不长,霍翎扫了几眼,眉心就不自觉蹙了起来:“能确定吗?”

    不是她不信丁景焕,而是名单上的这些人,都是在宫中资历极深的老人。

    排在第一位的人,正是在太和殿负责侍弄花草的内侍。

    李满帮忙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些人身上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在庄贵妃执掌宫闱那几年入宫的。”

    “庄贵妃是端王的生母,也是高宗皇帝晚年最宠爱的妃嫔,曾经代掌过几年凤印。有凤印在手,庄贵妃想要往宫里安插一些人手并不困难。”

    “在庄贵妃病逝前,她将这些人手都交给了端王。”

    无论是庄贵妃还是端王,都极少动用这些人手,所以他们才能安安稳稳待在皇宫里。

    而且这些人当初能够被庄贵妃看中,身上都是有长处的,在宫里混了几十年,只要没出什么意外,都能混成有头有脸的人物。

    “……二年前,端王妃从端王手里讨要来了这些人手,然后启用了他们。”

    二年前……也就是她怀孕的时候。霍翎抿了抿唇,问:“这件事情和柳昭容有什么关系?”

    李满道:“端王妃不方便经常进宫,这些人都是由柳昭容负责联系。”

    霍翎听到这里已经全都明白了:“秘密捉拿名单上的所有人,我要知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动过手脚。”

    丁景焕恭声应是,又提醒道:“如今知道了相见欢的效果,最好再让太医过来给娘娘和陛下重新请一次脉。”

    丁景焕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虽说这份名单上没有凤仪宫的人,但霍翎、季衔山时常与景元帝待在一起,难免会在无意间触碰过相见欢。

    胡太医来得很快。

    从霍翎口中听说了“相见欢”的名字后,胡太医面露讶异:“居然是相见欢?娘娘知道柳国公府是从哪里寻来这种药物的吗?”

    霍翎敏锐察觉到了不对:“胡太医为什么会这么问。”

    胡太医道:“娘娘可还记得,您封后的那一年,何泰曾经给皇家猎场给您的马匹下药。”

    当年随驾去皇家猎场的太医就是胡太医,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何泰下的药名叫千夜,是从西域传进来的一种秘药。服用少量可以治病,过量则会导致人或者动物发狂。”

    霍翎脸色微变:“千夜的药效与相见欢颇有相似之处,而且都来自西域,你的意思是,这两种药系出同源?”

    胡太医道:“微臣这些天翻阅了不少典籍,可以确定,这两种药都是西域大食的宫廷秘药,十分难得。”

    霍翎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慢慢串联线索。

    既然千夜和相见欢都是大食的宫廷秘药,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何泰通过某种手段得到了这两种毒,但他只用了千夜,没有动用相见欢。

    在何泰下狱后,何泰的儿女都得到了柳国公府的庇护。

    然后因为某种原因,何泰的儿女将相见欢交给了柳国公府的人……

    霍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问胡太医:“现在知道了这种药是相见欢,那你能诊出来,我有没有中招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相见欢并不能算是毒药,而是一种过量接触后会损伤经脉、损伤气血的药物。景元帝已经不再年轻,太医给景元帝请脉时,即使发现景元帝的脉搏不如以前有力,也不会往其它方面想。

    胡太医其实能肯定霍翎和季衔山都没有中招,但他还是仔仔细细请了脉,又提议让其他几位太医也来看看。

    霍翎轻叹:“我自己的身体如何,我自己心里有数。但陛下年纪还小,他决不能出任何差池。你回一趟太医院,带着太医们去给陛下请脉吧。相见欢的事情,莫要声张。”

    胡太医听出了霍翎的言外之意。

    不只是相见欢的事情,还有先帝的死因,以及这段时间的种种……他都要彻底烂在肚子里。

    ***

    有李满进行配合,丁景焕秘密擒拿了名单上的几人。他们刚将犯人押送到天牢门口,就在门口看到了霍翎。

    丁景焕诧异:“娘娘怎么过来了?”

    霍翎道:“那名交代了相见欢的管事被关押在何处?”

    “就在天牢里。”

    “带我去见他。”

    丁景焕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劝阻:“娘娘千金之躯,若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不如交由微臣来问。”

    霍翎也没坚持一定要亲自见那名管事:“我要知道相见欢的来历。”

    丁景焕很快就回来了:“那名管事也不知道。”

    霍翎道:“那你速速带一队禁卫去何府,拿下何泰的一双儿女,再好好搜查一下

    他们的住处,将所有可疑之物都带回来。”

    丁景焕突然抬起手,指着自己那张一宿未睡、满脸困倦的俊脸:“娘娘,你看看我,好好看一看我,有没有发现我和平日有什么不同。”

    霍翎冷漠:“没有。”

    丁景焕嘶了一声,看来是没有商量余地了:“得嘞,我这就滚。”

    霍翎果断:“嗯,滚吧。”

    丁景焕麻利地滚了。

    霍翎站在原地,目送丁景焕离去。

    不是她非要逮着丁景焕一个人往死里用,而是何泰儿女的事情牵扯到相见欢,所以只能交给丁景焕来做。

    丁景焕也没有辜负霍翎的厚望,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正好赶上霍翎用午膳的时辰。

    “搜出了一本账本。藏得很严实,差点就打眼了。”

    霍翎接过账本,对身边的宫女道:“给丁御史布一副碗筷,免得他抱怨哀家只会折腾人却不管饭。”

    丁景焕喊冤:“娘娘,天地良心,我可没抱怨过啊。”

    霍翎道:“那吃完东西立刻滚去审问那两人?”

    丁景焕伸出去接碗筷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他做痛心疾首状:“想吃您一顿饭可真不容易。”

    “不过您放心,他们已经招了。”

    霍翎神情一动,示意宫人都退开。

    丁景焕压低声音:“娘娘猜得不错,相见欢确实是柳国公世子从何大郎手里问来的。不过他并不知道柳国公世子拿了这种药后做了什么。”

    霍翎问:“这话,你信吗?”

    丁景焕道:“信,也不信。”

    何大郎肯定不知道柳国公世子拿到这种药后具体会做什么,但这种药的药效摆在那里……

    霍翎起身走到一旁的木架前,将双手浸入水盆里。

    温热柔和的水波轻轻漾开,在宫女的精心养护下,她手上的茧子全都没了。

    这段时间里,她这双手,已经杀了太多人。

    “何泰这个人,强抢民女,兼并良田,侵吞将士抚恤金,用劣马替换军中良马……桩桩罪行,死不足惜。”

    “我一直觉得先帝对何泰的审判太轻了,所有的罪责都止于何泰一个人,没有牵连到何泰的妻儿。”

    “不过我也知道,先帝这么做,是看在何皇后的面子上。”

    “但这种仁慈,有一次就足够了。你觉得呢。”

    丁景焕起身,行礼:“娘娘说得是

    。何家牵扯进谋逆一案,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满那边的审讯也很快出了结果。

    等几位重臣听到风声赶去太和殿时,霍翎正靠在石柱旁,望着庭院里的熊熊烈火。

    不时有内侍抱着一个花盆或是一幅字画投入烈焰里,让大火烧得愈发旺盛。

    有人开口询问:“娘娘在烧什么?”

    霍翎微微偏头。

    不远处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眼底,风一吹过,火光在她眼底摇曳,仿佛有流光一闪。

    她轻声道:“烧一些先帝的旧物。”

    “诸位大人怎么过来了?你们不是在勤政殿议事吗。”

    文盛安代表众人回答道:“我们听说太医院的人都去给陛下请脉了,又听说娘娘在这里烧东西,就想过来问问陛下的情况。”

    霍翎道:“原来是为这件事情。诸位大人不必担心。哀家想着明日就是登基大典,未免出现什么意外,就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过去给陛下看看,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知道季衔山没出什么事情,文盛安松了口气:“娘娘这也是关心则乱。”

    几位重臣安静杵在一旁,霍翎也没再搭理他们。

    直到庭院里的火堆渐渐熄灭,霍翎才问:“诸位大人还有什么事情?”

    陆杭道:“明日登基大典的一应章程,臣还未来得及向陛下和娘娘禀报,不知陛下和娘娘是否有空?”

    霍翎让几位重臣都进殿里等着,然后她吩咐身边人:“速速召霍将军进宫。”

    霍世鸣来得没有那么快,所以霍翎也不急,先回凤仪宫接季衔山,又去看了看两位公主,这才带着季衔山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里,几位重臣和霍世鸣都已经在恭候着了。

    几人的坐次泾渭分明。

    霍世鸣独自一人坐在右侧。

    霍翎扫了眼他们的坐次,也没说什么,抱着季衔山坐到主位上。

    陆杭身为礼部尚书,在这个场合,自然是主动站出来给大家介绍登基大典的一应章程。

    “……天子礼服和太后礼服都已经赶制出来,只是还有一事需要娘娘定夺。”

    霍翎示意陆杭开口。

    陆杭拱手:“这件事情也是礼部疏忽。”

    “登基大典历来都在应天门外的祭坛举办,从祭坛之下登临祭坛,需要走过九十九级台阶。”

    “用来祭祀天地的祭坛,修建时考虑的主要是气派恢弘,台阶修建得也

    比正常行走的台阶要高出不少。陛下年岁尚小,靠着陛下自己,怕是很难走上去。”

    此话一出,坐在左侧的几位重臣都变了脸色,显然也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霍翎甩了甩袖子,似乎没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哀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这有何难,当初陛下的立储大典,就是由先帝和哀家抱着完成的。如今陛下无法独自一人登上祭坛,由哀家抱着他登顶就是。”

    文盛安下意识看了霍翎一眼。

    不知太后这漫不经心的姿态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她真的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文盛安都不可能任由霍翎这么做。

    “娘娘,臣从未听说过天子的登基大典,有让太后一起登顶的先例。”

    霍世鸣之前一直在想霍翎为何会突然将他叫进宫里,现在看到这架势,瞬间就明白了霍翎的意思。

    他必然是要站出来为霍翎据理力争的:“文尚书此言差矣。没有先例,是因为大燕建国以来,从未有过未满二岁的天子。”

    陈浩言的言辞并不激烈,但反对的意思也很明显:“娘娘拳拳爱护陛下之心,世人皆知,只是娘娘这么做,不仅会让自己陷入非议,还会有损陛下威仪。如今朝中人心惶惶,还望娘娘二思。”

    霍世鸣皱了皱眉,依旧坚持:“陛下年岁尚小,若无人陪同看护,任由陛下独自攀登祭坛,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只会更折损陛下的颜面。”

    “娘娘乃陛下生母,又是摄政太后,还有人比娘娘更适合陪陛下登顶吗?”

    户部尚书曲百川不由看了主位的季衔山一眼。

    季衔山坐得笔直,眼睛却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时不时还要抬头看看身边的霍翎,满脸稚嫩和茫然,显然是听不懂他们在争吵些什么。

    对一个未满二岁的天子讲究什么“威仪”、“颜面”,实在可笑。

    但曲百川也是只老狐狸了。

    他知道陆杭为什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抛出这个问题;

    也知道文盛安、霍世鸣和陈浩言二人争的到底是什么。

    在端王和柳国公谋逆一事上,太后狠狠立了一次威,朝臣也乐得配合太后铲除逆党。

    但这并不代表朝臣就会完全顺从太后的意志。

    太后想要让朝臣听命,朝臣也势必要掂量这位太后娘娘的份量。

    在曲百川思索之时,文盛安再次开口:“即使娘娘贵为摄政太后,手

    握先帝遗诏,想要抱着陛下登顶祭坛,也实属僭越了。”

    原本还打算多观望一会儿的霍翎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文尚书,你知道哀家进宫有几个年头了吗?”

    文盛安被问得一愣,迟疑了下才道:“娘娘进宫……应是有六个年头了。”

    霍翎:“是啊,我进宫六年了。”

    “从我被先帝立为皇后起,就连先帝都不曾说过我有僭越之处。”

    “如今我贵为摄政太后,我的亲生骨肉是当朝天子,却从文尚书口中听到了对我的指责。”

    文盛安面色微变,自知失言,起身出列:“娘娘恕罪,是臣僭越了。”

    “不错,你确实僭越了。你擅自揣度哀家的意思,并以你揣度出来的意思来指责哀家。”

    霍翎并未多看文盛安一眼,而是低下头问季衔山:“要不要喝水。”

    季衔山点了点头。

    霍翎端起一旁的杯子,慢慢喂着季衔山喝水,将几位朝臣晾在了一旁。

    季衔山喝了好几口水,轻轻推了下杯壁,霍翎放下杯子,用帕子帮他擦脸。

    一向是老好人形象的工部尚书周济开口打了个圆场。

    “文尚书,你说说你,急什么呢。”

    “娘娘方才那番话的意思,分明是陛下无法独自一人登上祭坛,她会抱着陛下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然后放下陛下,由陛下独自一人踏出最后一步,登顶祭坛。”

    “这可是娘娘一番拳拳爱子之心啊。”

    霍翎不由看了周济一眼,许久,她轻轻一笑:“周尚书说得不错,哀家确实是这个意思。”

    周济暗暗松了口气。

    他方才看似是在帮文盛安打圆场,其实也是在暗暗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管霍太后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当她开口认可了他的话后,就说明她同意了他的这个提议。

    霍翎摆手,没再继续晾着文盛安:“行了,你们都回到座位上吧。陆尚书,你继续说。”

    陆杭默默拿出下一个议题。

    将登基大典的章程都过了一遍后,众人纷纷行礼告退。

    霍世鸣留在了最后。

    他看着霍翎,面露担忧之色:“文盛安是百官之首,又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若是他给娘娘使绊子,娘娘日后在朝中怕是会很艰难。”

    他看得出来,方才那几位重臣,除了陆杭的立场比较模糊外,其他几人都不站在霍翎这一

    边。

    这对霍翎来说

    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霍翎起身

    朝季衔山伸手。

    季衔山转了转身子

    ㄨ大白牙牙牙)

    牵着霍翎的手

    从椅子上爬下来。

    霍翎带着季衔山走下台阶:“朝臣最满意的太后

    就是不涉足前朝

    乖乖待在后宫养育陛下的太后。”

    “我做不到让他们满意

    也不可能让他们如愿

    所以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与此同时

    殿外。

    陆杭走得很快

    但文盛安走得比他更快

    顺利截住了他的去路。

    “陆尚书走这么急干嘛。”

    陆杭苦笑

    停下脚步:“文尚书找我

    不知有何要事?我还得去礼部衙门处理一些事情。”

    文盛安直视陆杭:“你真的相信太后的话吗?”

    陆杭道:“我不明白文尚书的意思。”

    文盛安道:“如果方才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以太后娘娘的性子

    你说她会不会在登基大典上

    直接抱着陛下登顶祭坛?”

    陆杭摇了摇头

    劝诫道:“太后的心思

    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另外

    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

    我提醒文尚书一句

    太后的执政风格和先帝截然不同

    文尚书还是应该改一改你的脾气和说话风格。”

    先帝吃文盛安那一套

    能容忍文盛安言辞上的冒犯

    不代表太后能容忍。

    文盛安眉心微蹙

    却也没再追着陆杭不放。

    等陆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

    文盛安骂了一句:“真是个泥鳅。”

    关于季衔山登临祭坛的事情

    陆杭明明可以单独请示霍翎

    也明明可以单独找文盛安他们沟通

    和文盛安他们达成共识后再知会霍翎

    他偏偏选了个所有人都在场的时候将问题抛出来。

    明摆着就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文盛安一身红袍

    负手而立

    眺望着远处的宫墙白瓦

    轻声低语:

    “霍太后在当皇后之时

    就不是贤后之相

    我岂能坐视她把持朝堂?”

    ***

    这场登基大典再从简

    也远比当初的立储大典要森严肃穆。

    登基大典当天

    霍翎起得极早

    等她换好太后礼服

    才去唤醒季衔山

    亲自为季衔山换上那套量身定做的天子冕服

    又为他戴上了那象征着帝王权力的十二冕旒。

    御辇来到凤仪宫前

    霍翎将季衔山牵上御辇

    这才上了后面那辆太后辇车。

    在一众宫人礼官的簇拥下

    赶在吉时之前

    辇车抵达应天门。

    礼乐齐鸣

    百官恭迎

    在漫长华丽的祭文声中

    霍翎被陆杭请下辇车。

    她和陆杭一起来到御辇前方

    上前抱起季衔山

    带着他一起登临祭坛

    缓步向上。

    在来到最后一级台阶时

    霍翎放下季衔山

    鼓励式地推了推季衔山的背

    又有胳膊引着季衔山。

    季衔山扶着霍翎的胳膊借力

    独自一人登上最后一级祭坛。

    霍翎与季衔山一起转身面向阶下的文武百官。

    百官再次行礼。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加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百官恭贺千岁万岁的声音中

    霍翎突然回想起了她的立后大典。

    彼时的她

    站在景元帝身边

    想的是

    她嫁给了一个远比父亲更厉害的人

    她也想要成为如景元帝一般强大又从容的掌权者。

    这一路走来

    她其实有很多选择。

    只是在所有的选择里

    她走上了一条最好

    也最艰难的道路。

    自从她在父亲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权力的渴望后

    她就一直在向着权力不断攀爬。

    如今

    她终于走到了一个女人可以走到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