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第二天一早醒來。
床上只有顏嘉月一個人。
她睡得很沉, 根本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顏嘉月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了好幾圈，躺在趙峋的枕頭，不知道想到什麽, 摸了摸嘴唇，臉頰肉眼可見泛紅。
柳悅寧說得對, 越是悶不吭聲的男人越禁欲。
趙峋吻下來的時候顏嘉月腦子都是懵的, 他吻技很好，至少讓她很有感覺。
昨晚他吻得顏嘉月渾身發軟, 顫巍巍的勾着他的腰不敢撒手。
趙峋鼻尖碰着鼻尖, 唇瓣若即若離貼着。
他低啞開口：“先這樣吧。”
什麽叫先這樣。
接個吻怎麽像例行公事。
顏嘉月舔着嘴唇, 眼睛水潤盯着他。
男人眸底漆黑, 欲色漸濃, 呼吸噴灑在她頸間特別燙。
好像确實該停下了。
再親下去剎不住。
顏嘉月抱着他的脖頸有點燙，她撒手, 眼尾泛紅地開口：“那那睡覺吧。”
趙峋眼也不眨看進她眼底。
顏嘉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沒準備好。”
……
顏嘉月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腦子裏像是有一個開水壺一樣無聲尖叫。
她拍了拍臉, 掀開被子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清醒清醒。
不行不行，大早上的，不能淨想那些東西！
她得矜持！
快速洗漱完，顏嘉月回房間換了套衣服準備上班。
走到飯廳，餐桌上放着一個保溫桶。
顏嘉月一摸。
還特別燙。
她小心擰開蓋子，裏面是一份不加香菜的鮮蝦雲吞。
顏嘉月心一暖，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
和顏嘉禮吵了一架, 顏嘉月以為上班會和他碰上面, 結果同事佩姐說老板出差了, 大概去一星期。
顏嘉月緊繃着的神經松了下來。
還好還好，不用對着他那張臭臉。
摸了一天的魚, 顏嘉月把文件美美上交後踩着點下班。
她想給趙峋發信息，卻後知後覺意識到兩個人根本沒有聯系方式，連電話也沒有。
打車回公寓，趙峋比她先到。
經昨晚一事，顏嘉月覺得兩個人現在相處的氛圍有些尴尬，像是沒捅破那層窗戶紙的暧昧。
她拎着包進門，趙峋聽見聲音擡起頭來，視線頓了兩秒，又低下去看着屏幕。
“晚飯吃了？”
顏嘉月啊了聲，又搖頭乖乖回答：“還沒。”
趙峋不鹹不淡嗯了聲，眸光不移：“想在家吃還是出去吃。”
顏嘉月緩了會，心情有點雀躍。
出去吃。
他這是在邀請她吃飯的意思嗎。
顏嘉月驕矜地翹了翹嘴角，“那出去吃吧。”
趙峋點頭，應了聲：“好。”
他在沙發處理事情，顏嘉月很懂事的回房間不打擾他。
她垂手拎着小包，笑容裏充滿柔情和體貼：“那你忙完叫我。”
回房間關上門，顏嘉月靠在門板上，捂着臉心跳得特別快。
她拿出手機巴拉巴拉發了一大堆給柳悅寧。
＋：【姐妹！江湖救急！！】
＋：【約會第一次需要注意什麽？？！！】
＋：【快點放下你那個破鍵盤回我回我！！】
柳悅寧又在苦逼改文件，看到消息第一眼：what？？
約會。
大小姐怎麽就談上了。
她想追問對象是誰，顏嘉月八百條信息冒出來。
＋：【先別問！你的姐妹火燒眉毛了！！】
柳悅寧揉了揉眉心：【好好好。】
柳悅寧不懂但照做。
根據她多年給姜随宜出謀劃策的經驗，柳悅寧巴拉巴拉和她說了一大堆，顏嘉月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只看到那條穿得漂亮點。
別的不說，這條最中肯。
手機丢到床上，她開始扒着行李箱翻衣服。
她是離家出走的，帶的衣服并不多，都是些比較日常的衣服裙子。
試了好幾條，她在黑色魚尾和玫紅色吊帶中糾結。
顏嘉月拎着衣服往身上比了比，她想起柳悅寧說要不經意的美到對方，不能太刻意，要低調的高級，讓對方看到你的內涵。
顏嘉月眼裏閃過一抹思考。
可是她有什麽內涵。
美貌就是她的武器。
剛好，外面有人在敲她的門，聲音透過門板低低傳來：“走了。”
顏嘉月慌亂挑了其中一條裙子，應聲，“就來！”
一路上，趙峋有意無意瞥了她很多次。
顏嘉月第五次和他撞上眼神時，沒忍住發問：“你幹嘛老是看我。”
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這句話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趙峋臉上有些欲言又止，他輕咳一聲，轉回去看路：“只是吃個飯，不用這麽……正式。”
顏嘉月溫吞眨眼：“正式嗎？”
趙峋輕輕挑了眉尾，從喊她到出門一共等了四十分鐘，要不是一直聽見屋子裏傳來細細簌簌的響動，趙峋還以為她暈在裏面。
車裏的光線不怎麽好，女人穿着一條黑色魚尾長裙，下搭着細高跟涼鞋，身上罩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呢子大衣，烏黑濃密的長卷發披在肩上，唇紅齒白的一張臉，姝麗眉眼盡是春色不及的風情。
趙峋不鹹不淡勾了勾唇，淡淡嗯了聲。
原本計劃七點出門，因為趕上晚高峰，到吃飯的地點時已經要排號，趙峋是個不喜歡等的人，最後轉了圈，挑了家服務式自助火鍋。
但沒想到坐是坐下來了。
和大小姐吃飯比較費勁。
“我不能吃辣。”
“我也不喜歡吃竹筍。”
“羊肉不行。”
“我最近在減肥，不吃油炸。”
……
趙峋拿着平板點餐，和服務員雙雙看向顏嘉月。
顏嘉月臉上從容淡定，“怎麽了？”
趙峋陷入沉默，最後勾選了幾樣不踩雷的菜品，快速下單後交給服務員。
好在顏嘉月挑剔是挑剔，吃飯還是比較省心的。
解決完晚飯，兩個人經過生鮮超市進去逛了逛。
顏嘉月說他家裏一點也沒人氣，要買點東西去把冰箱填滿。
趙峋說：“我不常在家吃飯。”
顏嘉月彎腰挑着冰淇淋，她拿着一盒草莓味的冰淇淋塞進推車：“沒事啊，可以給我吃，嘻嘻。”
趙峋：……
逛了好一會，裏面都是給顏嘉月自己買的零食。
趙峋不理解她吃這麽多東西，減肥一詞從哪來。
推着車走到結算區，趙峋淡了一路的臉終于有了點反應。
他讓顏嘉月先出去外面等，她蹙眉眨眼，不解問：“為啥？”
趙峋插着兜的手攥緊，他眸底有些不自在：“裏面人多。”
“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
顏嘉月哦了聲，眉梢揚了揚，耳根不由得有些泛紅：“那我去外面等你。”
“嗯。”
吃飯加逛超市，顏嘉月僅存的那點活力也快耗完了。
一上車，她靠在椅背睡過去。
趙峋趁着紅燈将口袋裏的方形盒子掏出來丢到購物袋裏，又撥了撥，把東西壓到最下面。
停好車子，顏嘉月自覺醒過來。
“嗯，到了？”
女人聲音軟軟，帶着點濃倦的鼻音。
趙峋解開安全帶，又順便幫她解開。
一個擡頭，一個低頭，措不及防的靠得過近，顏嘉月沒睡醒，腦子有點暈乎乎，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嘴唇，心跳忽然劇烈加速起來。
她腦細胞活躍，已經自行腦補了在車裏的一場大戲。顏嘉月不自覺唇角翹起，手指緩慢上擡，抓住他的大衣。
驀地，頭頂一道冷冰冰的嗓音砸下來。
“別想了。”
“下車。”
好聞的雪松香在鼻尖掃過，顏嘉月面上感受到一陣風，她虛着眼，幾縷額發貼在鼻端。
整個人愣在原地。
就像是被無聲打了個巴掌。
顏嘉月：……
救命，好尴尬……
她木讷着搓了搓臉，回頭看見男人站在副駕駛外等她下車，顏嘉月尴尬到腳趾摳地，推開門下車，腳踩着高跟鞋走得飛快。
趙峋手插兜慢悠悠走的着，看見女人狼狽又氣急敗壞的背影，無聲失笑。
顏嘉月說什麽都不肯回去自己的房間睡。
趙峋睡得晚，他想着等她睡着再把她抱回去。
洗完澡兩個人躺在床上，顏嘉月躺着玩手機，趙峋拿着平板在看文件。
時間不早，他瞥了眼還在玩的人，低聲：“睡覺。”
顏嘉月關掉手機，放回床頭。
她思慮幾瞬，搖了搖頭：“你屏幕太亮我睡不着。”
趙峋蹙了蹙眉，點保存之後把平板關掉。
他摘下眼鏡，傾身去關她那邊的燈，環境暗下來，空氣中還漂浮着點過香薰蠟燭的香味。
“還亮嗎？”
顏嘉月捏着被子，咽了口水：“不、不亮了。”
趙峋枕着手躺下，被子搭在胸口，他阖眼，聲音平淡：“那睡。”
他進入睡眠狀态很快，呼吸均勻綿長，聽上去像是睡着了。
顏嘉月睜着眼睛瞪着天花板。
就這？
他們這才在一起第一天吧，怎麽就進入了戀愛平淡期。
連個晚安吻都沒有。
就純蓋着被子睡覺？
可是，她再怎麽說也是女孩子啊。
她會不好意思說要親親。
顏嘉月揪着被子，漆黑的眼睛瞪着跟水葡萄一樣。
“你、你睡了嗎？”
過了好半晌，她做好心理鬥争，溫吞又結巴地開口。
“趙峋？”
沒應答。
顏嘉月半支着肘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眼皮。
“你真睡了？”
顏嘉月語氣很低，還有些失落。
他怎麽可以這樣。
難道是她一點魅力也沒有嗎？
他怎麽可以做到，一個美人躺在身邊一動不動的！
他還是不是男人啊。
難道說他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不需要那方面的需求？
顏嘉月越想越生氣，她皺着眉瞪他，俏麗的五官顯得更加立體。
“怎麽不睡。”他驀地開口。
顏嘉月被吓一跳，女人嬌豔的臉龐浮現一絲慌亂。
顏嘉月結結巴巴開口：“你、你臉上有蚊子，我幫你打掉。”
趙峋閉着眼無聲勾唇。
輕飄飄拆穿她：“我這房子裏又是蟑螂又是蚊子。”
顏嘉月一愣，随即面頰稍紅。
她哼了聲，動作很大的躺回去。
“對，特別吵，吵得我睡不着覺。”
趙峋轉頭看她：“那你想怎麽樣？”
顏嘉月理直氣壯地提要求：“我要吃冰淇淋。”
大晚上吃冰淇淋。
趙峋皺了皺眉，想了想算了，順她的意。
“下午不是買了嗎，想吃就去吃。”
顏嘉月撅了撅嘴：“你去給我拿。”
趙峋看了她好一會，起身，順從的出去拿了支冰淇淋進來。
他半蹲在床邊看她撕開包裝紙，那麽大一只，趙峋說只給她吃一半，顏嘉月就不，她板着臉，和他唱反調：“我吃得完，不吃完浪費。”
趙峋睨她一眼，點點頭：“行。”
結果話音落下，冰淇淋球吧嗒一聲掉在腿上。
她只穿着條睡裙，長度只夠遮住大腿根，冰淇淋化開速度快，眼見着就要滴下來，顏嘉月冰得一激靈，連忙讓趙峋拿紙。
男人半蹲着起身，走一半陡然停下來。
床上，顏嘉月手裏拿着剩下半只甜筒，她微擡着腿，眼眸無措。
“你看我幹嘛，要滴下來了。”
趙峋折回來，半跪在地上，他握着她的腳踝，低頭，唇貼上去，順着那滴流下來的冰淇淋，一點一點舔上去。
顏嘉月臉上表情空了一瞬，渾身像是過了電流一樣，好一會，她回神，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你、你！”
顏嘉月驚愕得說不出話。
“不是不吃完浪費嗎？”
趙峋捧着她的腿，微微粗粝的指腹貼着大腿內側摩梭，顏嘉月身體一抖，腿上那灘冰淇淋化開了。
他低垂着頭，舌尖卷掉吞進肚子裏。
顏嘉月簡直羞到不敢睜眼，她捂着眼睛躺在床上，腳踝被他握着，那股冰涼緩慢上移，睡裙的下擺堪堪搭在恥骨。
“停下……停下！”
顏嘉月拿手擋住，不讓他再往上。
她又羞又臊，白皙的肌膚蒙上一層瑩潤的淡粉，燈光微微映照下泛着朦胧的柔光，她咬着唇，眼眸氤氲水汽，看着嬌弱欲滴。
趙峋喉骨重重翻滾，傾身撐在她臉側，他舔着唇，湊上去吻她。
草莓味的冰淇淋在口腔裏化開。
他輕咬着她的嘴唇，喉嚨沙啞：“為什麽停下。”
顏嘉月臉上泛着紅光，兩眼些許迷離，發絲散亂在乳白色枕頭上，增添了幾分讓人欲罷不能的沖動。
“……沒買那個。”
她聲音低低的，說完之後又害羞的握緊他的手。
趙峋低眼，眸底像是有團燃燒的火焰微微漩動，他重重擦過她的唇瓣，啞聲：“買了。”
買了。
這兩字似乎宣告接下來的一切動作都順其自然。
顏嘉月眼神藏着幾分不可置信：“什麽時候。”
“剛剛。”
顏嘉月肌膚的溫度似乎逐漸升高，壓在腰後的手也變得炙熱滾燙：“……你早就想是不是。”
趙峋眼神沉沉看她。
沒有早就想。
但他知道她待在身邊一天，這事遲早會發生。
有備無患。
趙峋攬過她的肩膀，像拆禮物一樣解她身上的睡袍系帶。
灼熱的鼻息噴灑在頸間，顏嘉月有些不自在，試着挪動身體，想要換個舒服的姿勢。
趙峋摁住她的細肩，聲音低啞沉悶：“別動了。”
顏嘉月停住，感受到一只手撩起她的裙擺探下去。
酥麻感瞬間從尾椎傳來，她紅着臉，在指尖沒入月退心時，短促的抽了口氣。
“疼就說。”
“我慢點兒。”
……
顏嘉月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她覺得怎麽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島國片那些都是騙人的。
哪就那麽飄飄欲仙，她都快疼死了。
結果好不容易适應，趙峋像是不知魇足一樣拉着她換了好幾個姿勢。
可怕的男人，無處揮霍的精力。
全用在她身上了。
顏嘉月現在特後悔招惹他。
最後一次，她趴在趙峋肩膀上，眸底迷蒙飄渺，臉色泛着醉态的薄紅，像只慵懶的野貓般更加嬌媚。
她懶洋洋吸了吸鼻子，發絲淩亂披在雪白的肩上，動作間隐約可見指痕。
“趙、趙峋。”
“嗯。”
她的氣息紊亂，還帶着困倦的鼻音。
“你要對我負責。”
“不然，”她擡起頭，捧着他的臉，咬在他的鼻尖，軟乎乎的咕哝道，“不然，我哥肯定會打死你的。”
百忙中還不忘抽空威脅他。
不用她說。
趙峋心裏有數。
他抱着她翻了個身，兩個人還嚴絲合縫黏在一起。
“知道。”
趙峋擡手幫她撥開粘在鎖骨的發絲，聲音很低：“你哥那邊，我會解決。”
“不用擔心。”
顏嘉月歪着腦袋眨眼，趙峋俯身親吻她的眼皮。
顏嘉月睫毛一顫，無意識舔了嘴巴，她此時溫順得像一只漂亮的貓，臉蛋透着紅暈，懵懂無辜的眨眼，讓人無端生起破壞欲。
趙峋眸底隐忍，揉了揉她的頭發起身。
顏嘉月捏着被子，語氣羞澀又緊張:“不、不要了嗎。”
男人一怔。
他啞聲：“你該睡覺了。”
顏嘉月臉頓時漲得通紅，她哦了聲，拉高被子把臉埋進去。
趙峋無聲一哂，撈過床頭的睡袍披上，下床，走出幾步，眸光瞥到床尾的黑色裙子，他忽然想起那天抱她回來那條紅色魚尾裙。
“對了。”
顏嘉月溫吞啊了聲。
趙峋眸光掃過她胸口：“你穿紅色，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