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游野走了,单闲洗完澡出来，见单若水还在客厅。
她也没看电视，而是拿着一个小本子,戴着眼镜记着什么。
单若水有一点点近视,不过不严重，就是平时写东西的时候得用上眼镜。
单闲走过去,从她手里抽走笔，拿过了本子。
单若水也就顺势报了下来：“……1807。”
单闲把电话号码的尾数补上了：“表姨换手机号了？”
单若水说是啊：“她办了个亲情卡,说是一个人出每个月话费多少多少,就连同网费一块儿了。”
单闲扬眉：“上回见她不还说表哥给她一个月大几千吗？”
怎么现在要为了省这点钱去干这么麻烦的事。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换个电话号码是真的很麻烦。
单若水笑着嗔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讲大话。”
单闲当然知道，他就是看不惯而已。
他帮单若水再记了别的几个号码，虽然现在有手机了，但单若水还是习惯记电话簿,这样万一手机丢了或者换手机了,也不会丢失什么号码。
尤其她对电子产品不太敏感,有时候可能还会误操作删掉。
单闲把笔帽盖好，又听单若水喊了他一声：“单闲。”
他偏头：“嗯？”
单若水轻声：“我是在想…要不今年我们就不回老家了。”
单闲一愣。
单若水温柔地看着他：“之前是想着你还在读书，出来后工作暂时也没个定，那些亲戚虽然向他们借钱帮帮忙渡难关不可能，但让他们帮着看看工作或者问点事还是可以的…所以我每年都会带你回去和他们维护一下关系。”
那些亲戚都要面子，借钱是会推脱,但是有时候一句话的事还是会帮忙的,好像这样就能体现他们关系多，特别有面。
但是现在……
不是说有游野了，而是单闲完全可以靠自己。
单若水就前几天还接到了他们导员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劝单闲考研然后留在羊花大学里工作。
他现在完全不愁好工作,甚至不少好工作还上赶着找他。
他的儿子，是极具才华的。
也还好当年……单若水也知道那个慈善计划是游家的慈善基金会推出来的，所以她对他们也怀揣着一份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
如果不是那一大笔资助费，单闲这
么好的才华就会浪费了。
单若水慢慢道：“我知道你因为当年家里出事，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给我们渡过难关而不喜欢他们，但之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说：“我的儿子已经这么优秀了，完全可以独立出来。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单闲眨了下眼，鼻子微酸：“妈。”
单若水笑着看自己养得过于柔软了的儿子，她并不觉得这是坏事，也不觉得男孩子生来就要顶天立地，不能掉眼泪，在单若水的眼里，人会心软、有一颗善良的心，才是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真正的地方：“正好昨天华隐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过年，你姐又说她过年要值班，已经定下来了。”
单闲也是没想到，单若水会直接提和游野他们一起过年。
他微愣，单若水又说：“而且游野应该想跟你一块儿吧。”
她有从华隐那儿听说游野很黏单闲的事。
单闲没有否认：“嗯。”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晚上单闲跟游野说的时候，游野高兴到给他打了个电话：“真的吗？！”
“嗯。”单闲说：“我妈说她明天跟阿姨商量看看在哪儿过年。”
因为两边加起来的房子都很多，就看是来他们这儿，还是去游野家，又或者去华隐和游沧浪的住所。
游野很期待：“我…很久没有过过春节了。”
单闲猜得到，也知道：“那你想放烟花吗？”
“……羊花不是禁这些吗？”
“仙女棒不禁。”
单闲说：“就是小时候那种一根一根的，点燃后转圈圈的那种。”
他跟游野道：“我们家楼下的超市现在就有卖了，你想玩的话我明天买一点备着。”
游野确实想玩。
因为他想到单闲跟他一起玩仙女棒时，烟花的火光能够照亮他的面部，能将他温柔的五官染上明显的光影……
难免心动。
过年还要两天，去哪、需要备些什么，都由着大人去忙碌。
单闲和游野只要管好自己就好。
最后考虑到娱乐丰富，他们去了华隐和游沧浪的住所，一个独栋别墅，庭院很大，不是那种小区，而是那种郊区别墅，请了不少人做打理。
庭院修建得很漂亮，单闲到地方时，就没忍住拍了几张照，万一以后画画用得上呢。
这边不是西洋风的设计，而是走的中式古典风
，所以很是别致。
尤其是假山水榭。
华隐还养了只玄凤鹦鹉，华隐跟他们说：“它还会唱歌呢。”
然后单闲和游野就听见它唱了首《如果感到幸福就拍拍手》。
华隐的爱好不多，赚钱占据大头，平时日常也没什么好聊的，聊起来枯燥乏味，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两个孩子都感兴趣了的话题，自然也多说了几句：“这是小鸟国的国歌，基本上每只鹦鹉学会的第一首歌都是这个。”
单闲是真的感到新奇。
他甚至拿出了手机录视频：“好厉害…它还会唱别的吗？”
“会。”华隐笑：“它会自己吹口哨切歌，但你得等它一会儿。”
单闲举着手机等了几秒，先等到了站在他身边的游野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手机，帮他举着。
然后这只鹦鹉才切换到另一首歌曲《饮酒歌》。
单闲跟游野在这儿听鸟儿唱歌听了大半个小时，等到它把自己的库存唱完了，单闲才意犹未尽地让游野按了暂停。
“我之前刷到过玄凤唱歌的视频，感觉都没有这一只唱得标准。”
他跟游野说：“我感觉我唱歌都没有它好听。”
“没有。”
游野认真道：“你唱歌比它好听。”
他还记得单闲给他唱的生日祝福歌，他很喜欢。
.
华隐很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就是……她略感心虚地看了眼单若水。
因为她家儿子一早就说想跟单闲一间房。
这边房间多，一人一间都完全够。
可因为游野是自己儿子，所以华隐在给单闲安排了房间的同时，还是先问了单闲一句：“你和游野是……？”
分开睡还是睡一间房？
其实单闲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担心的是：“你自己睡可以吗？”
这边不是游野所熟悉的环境，给他的安全感会少很多。
游野不管自己能不能，此时肯定都是说不能的：“可以…陪我吗？”
他低下眼，小声道：“我打地铺就好了。”
华隐：“……”
游沧浪：“……”
刚好听见了的单若水：“……”
“打什么地铺。”
还是单若水说：“让单闲陪你睡就好了。”
她跟游野说：“单闲睡觉很乖的，不会跟你抢被子。”
游野当然
知道。
他微微抬眼看向单闲，就见单闲又是赧然又是无奈地看着他。
他这个表情……游野再次垂眸，要不是长辈们都在场，他真的会忍不住搂住单闲亲上去的。
因为即便是现在可以正常走在阳光底下了，游野对光还是比较敏感——指不会应激但也不太喜欢特别亮堂的地方，所以他房间的采光一般。
华隐还在说要不要给他们换一间屋子，单闲就说不用。
他笑着站在落地窗前看离得很近的小山坡和湖泊：“这边风景好。
单闲在窗户面前比划，跟他们说着，原本在他们看来平平无奇的风景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出太阳时光线肯定会从那边照过来，这边就会半阴半晴，像是世界的两面…湖泊也会大半带着金光粼粼闪烁。下雨的时候，也会有朦胧的诗意感……我们外出写生要找一个这样满意的景还很难呢。
华隐看着他，也看着专注地望着他的游野，想和单闲这样的人生活，是真的会很舒服。
大概就是感觉自己每天都在生活，而不是活着。
.
今天二十九，明天才是三十。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差不多到了要洗澡睡的时候了。
关上房门来，只有他们两个了，单闲也就有点局促了。
尤其游野问了他一句：“阿闲，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单闲心道这句话真的很像……打住。
他掐灭自己脑子里的念头：“我先洗吧。
先洗的人洗后屋内肯定会弥漫着水汽味，也许还会残留下那个人的气息，单闲有点受不了。
他只洗了个澡，没洗头——明天还要洗头洗澡的——所以速度不慢，洗过后出来，他就简单擦拭着有点湿了的发尾。
游野问他要不要吹一下，单闲摇头：“我不喜欢吹风机。
“好。
游野伸手，轻轻圈住单闲的手腕，嗅着他身上的水汽味和还残留得很明显的沐浴露的味道，嗓子有几分干哑。
单闲觉察到他的意图，有点紧张，但还是抬起了头。
只是游野仅轻轻在他唇上落了个吻，就好像因为他没有洗澡所以怕弄脏了他一样，连接吻都不敢，一触即分。嗓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磨过了一般：“我先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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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游野关上浴室的门后，单闲一头栽倒了在床上，耳朵红透了。
他发现了。
比起那样纠缠、缠绵悱恻的吻，游野每次这样珍重地对待他时，更加让他难耐。
就好像整颗心脏被游野用最轻松的动作一铲子撬走了一般——
要命。
单闲感觉自己有点在冒烟。
可是游野因为自己还没有刷牙洗漱，而克制着不怎么和他亲昵的举动真的……谁懂啊，太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