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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無限流(三)
    清晨。
    薄光穿透雲層,從沒有拉緊的窗簾中間照射進來。
    祝響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下意識向床邊看去,被子整齊地疊在一起,但空無一人,
    他麻溜地起身收拾,向樓下餐廳走去。
    “你來了。”宋硯星擡眼看向餐廳門口。
    祝響正想笑着回應,忽覺周圍氣氛不對,以劉毅為首的幾人神色凝重地坐在餐桌旁,獨自坐在角落的石倫正用厚實的手背擦着額頭的汗水。
    豐富的早餐陳列在餐桌兩邊,但在場每個人的表情或是嚴肅,或是心有戚戚,根本沒心思吃東西,唯有宋硯星拿着餐盤,悠然自在挑選食物,略顯突兀。
    祝響掃了個大概,發覺少了個人,是那個叫穆向明的大學生。
    “路隊來了!”
    劉毅眉頭舒展,站起來面對祝響的方向,恭敬地喊道。
    祝響腳步一頓,下意識地看了看垂眼挑選食物的人。
    “大家早上好。”路言白的聲音從樓梯傳來,在路過祝響時,緩下腳步,偏頭向他颔首打了個招呼。
    他走到餐桌前,忽略劉毅的問候,眼睛掃過衆人,目光停留在那個挺拔高大的身影,幾乎沒有猶豫,徑直走向一身黑色風衣的男人,輕挑了挑眉,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路言白,你就是聞硯吧?”
    聞聲,宋硯星轉身看着來人,視線短暫地落在那張清秀的臉,在系統吱哇亂叫提示他這就是男主時,淡淡移開視線:“嗯。”
    冷淡地應付完就轉回去繼續夾糕點,絲毫沒有把人晾在一邊的自覺。
    “你……”劉毅大步走過來,正想說他态度惡劣,還沒開口,就見男人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
    不像是在看人,反而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和昨天車上一樣的壓迫感,劉毅歇了氣,不敢再走上前理論。
    路言白輕笑了聲,收回手,眼神示意手下的人不要沖動。
    “不管怎麽樣,在這個副本大家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合作愉快。”
    他模樣斯文坦然,沒有半分被下了面子的尴尬。
    真是應了系統口中的斯文敗類。
    “是嗎,”宋硯星擡眼和他視線交彙,語氣閑散,像是随口一說,“我還以為同個副本分兩個隊伍進入,是要打陣營對抗。”
    “照你這麽說,我們兩隊的任務是一樣的吧。”
    劉毅渾身一震,立刻看向路言白。
    昨晚相遇,他下意識地以為兩個隊伍只是到達古堡的時間不同,還沒有防備地和路言白交換了信息,根本沒往深處想。
    路言白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很快挂起得體的笑容,有些無奈地輕喟一聲:“怎麽會,如果是陣營賽的話,我肯定會和你們說的,而且我也不需要靠這種手段贏得勝利。”
    “劉毅,你不會也這樣想我吧,旁人不了解我就算了,我們的交情還不足以互相信任嗎?”
    劉毅之前在一個副本差點被人坑死,路言白為了救他受了重傷。
    “路隊的話,我當然相信!”劉毅信了大半,但懷疑的種子也在心裏埋下了。
    宋硯星放下手裏的夾子,視線越過兩個“障礙物”,看見目标人物正坐在椅子上,用刀叉扒拉着餐盤裏的油條。
    “借過。”他端起餐盤,越過互相猜疑的兩人,朝那邊走去。
    “早上好,你就吃這個?”
    “沒什麽胃口。”
    “吃這個吧,不會油膩,還能填飽肚子。”
    “麻煩了,謝謝你。”
    周圍其實在宋硯星說出陣營對抗的話後,就陷入了暗流湧動之中,但作為攪起風雲的人,卻在悠閑的投喂另一個也額外悠閑的人。
    兩人自成一道風景線,和周圍人格格不入。
    早餐過後,兩隊人分別坐在餐桌兩邊,開始讨論會。
    “大家應該都發現了,我們這隊少了個人。事情的具體經過就由石倫說吧。”
    劉毅說完,眼底青黑、眼睛布滿紅血絲的石倫站了起來。
    “昨晚穆向明喊我一起連麥打游戲,我不好拒絕就一起玩了,但我操作技術不行,連輸了幾盤。”他思緒明顯有些混亂,“在最後一盤游戲也輸了的時候,他很生氣,我住他隔壁聽到了他摔東西的聲音,罵人的聲音也很大。”
    “後面過了挺久,他走到我的房門外,喊我去樓下吃宵夜,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十二點五十分了,就和他說,管家提醒過一點不要出門。”
    石倫的表情要哭不哭,很難看:“但他不聽非要去,說我膽小,還在門外罵我游戲菜。”他抽噎了一下,繼續說,“我的房間靠近樓道口,就聽見了他下樓的腳步聲,我實在害怕,不敢跟下去。”
    “我花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睡着,期間旁邊一直沒有打開房門的聲音。在廁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就鼓起勇氣去敲了穆向明的房門,發現門沒有關緊,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他眼睛驚恐得瞪大,手指筋攣地抽搐:“我看、看見一具被剝了皮的軀殼,懸挂在吊燈上。”他快要嘔吐:“他的器官都不見了,不,甚至連骨頭也沒有了。風從沒有關緊門窗裏吹進來,窗簾在飄動,他也是晃蕩的。”
    “死法和他說的話一模一樣,打游戲的時候,對面有個很厲害的角色,他就是這麽說要弄死他的……”
    膀大腰圓的石倫不斷顫抖,冷汗浸濕了他的頭發和後背。
    “好了,坐下吧。很顯然這是因為觸發了死亡條件:淩晨一點,純粹是自己作的。”劉毅安撫完被描述吓到的應初彤,轉而看向路言白,“路隊,你看我們要怎麽辦?”
    路言白停下敲擊桌子的手,說:“沒什麽頭緒,既然任務是讓我們活下去,那就不要明知故犯,先走一步看一步。”
    “呵,”蘇菀妙紅唇一勾,“廢話文學誰不會啊。有腦子都看的出這事不簡單,你輕拿輕放,是因為和我們的任務不一樣嗎?”
    路言白擡眼看她,保持微笑:“怎麽會,蘇小姐想多了。”
    “想多了?”蘇菀妙直視他,“不巧,在石倫去敲穆向明的門前,我看到你進去過。”
    她話一出,氣氛緊張起來。
    “我習慣早起,血腥味那麽濃,先去探查一番也在情理之中吧?”
    “早起,那為什麽最後一個到達餐廳?”清透的男聲響起。
    路言白循聲看過去,目光落在祝響身上,又移到宋硯星身上,半響,面色沉靜地回答:“因為發現了一些事情,所以去調查了。”将問題抛了回去,“你和聞硯是住在一間房吧?”
    祝響有些不明所以地點頭。
    “淩晨兩點左右,大家真的沒有聽見走廊拖行重物的聲音嗎?”路言白說,“并且房門還被敲了三下。”
    “我還以為是幻聽……”
    “昨晚我也聽見敲門聲了,根本不敢開門。”
    “我也聽見了,但我看大家都沒講,還以為就我一個人這樣。”
    “我也聽見了。”劉毅說。
    其他人也接連附和。
    “看大家反應是都聽到了。”路言白說。
    祝響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的聽力用副本所得積分兌換的物品強化過,所以聽聲辨位還是可以的。最開始被敲響的是石倫的房門,時間在2:15分,接着是蘇菀妙的房門,時間在2:18分……”
    “時間沒錯,我記得。”蘇菀妙說。
    “我的也對。”
    “是這個時間點。”
    除了被吓得躲去廁所的石倫沒聽到,無法确定外,所有人的時間都沒錯。
    路言白說:“我住在祝響和聞硯的對面房間。”他頓了下,看似有些為難。
    祝響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我沒有聽見他們的房門被敲響。”
    他話一落,兩人瞬間成為衆人的目光焦點。
    祝響忍不住收緊了手,他警覺性高,但真的沒有聽到走廊的聲音,更沒有敲門聲。
    “我知道憑我的一己之言沒什麽信服力,所以我特意在祝響出門後進房調查了一番。遺憾的是沒有證據證明他們與這件事有關,但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清白無辜。”
    路言白搖頭為難:“所以這就是我沒有告訴大家的原因,不想沒有證據,憑白無故地讓人成了懷疑對象。”
    祝響要氣笑了,他話裏話外,都在把兩人往火坑裏推。
    “早安,諸位貴客。”一身深紫色西裝的管家從長廊盡頭走到餐桌,微俯身,“很抱歉,讓客人們遭遇了不好的經歷。”他萬分歉意地看了眼石倫。
    “穆客人的遭遇實在令人痛心。”他直起腰,沉聲道,“不但二樓的客人親歷了這件惡劣事件,留下了心理陰影,三樓的貴賓也是受到了驚擾。”
    管家神情嚴肅,冷聲道:“經過初步調查,排除了仆傭犯案的嫌疑,以及三樓貴賓也沒有下來過,所以嫌疑人就隐藏在二樓的客人之中。”
    “主人生辰就在兩天後,古堡內卻發生了血光之災。于情于理,你們都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請諸位在晚上七點前,擇出一位嫌疑人交給我。”
    說完,沒給衆人留下反應時間,揚長而去。
    “所以這是讓我們投票的意思?”
    “他們兩個,好像真的有點嫌疑……”
    “那就投他們好了。”
    一片嘈雜聲中,蘇菀妙輕笑了一下。
    “真是好笑,沒見過憑借他人的三言兩語就斷案的,這麽做是害怕被推出去的是自己吧。”
    “可是他們又沒有證據表明他們無辜。”
    “所以呢,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蘇菀妙上下掃了那個人幾眼,嗤笑,“過了這麽多副本,沒見過蠢豬被帶了節奏,還理直氣壯的。”
    胡須男人知道她是榜上有名的大佬,不敢直言怼,只慫慫的問:“那你護着他們是為了什麽?”
    “長得帥啊,”蘇菀妙打量他一眼,笑了下,“雖然都沒可能,但我看得開心,不然看你?”
    胡須男窘迫地低下頭。
    她站起身:“與其在這推誰出去抗鍋,還不如去搜尋線索。”
    衣袖帶着香味,蘇菀妙悠然地離開了座位。
    不管怎樣,投票是默認了。
    “走嗎。”宋硯星問。
    周圍都是懷疑的眼神,的确沒有留下來的必要,祝響點頭。
    兩人走到後院。
    太陽逐漸變得炙熱,影影綽綽地從樹枝間隙透下來,幾個傭人在花壇清理雜草,無人在意這邊一角。
    宋硯星注視着一言不發、但又明顯焦躁的人,輕聲問:“你害怕嗎。”
    沒有人知道落在管家手裏,會發生什麽,一切都是未知的。
    “也不是很害怕,”祝響擡起腳向旁邊移了一步,他嘆氣,“主要是覺得有點荒謬。”
    “生存副本,沒人會主動去殺人吧,而且那手段看起來更像是鬼怪做的,有點賊喊捉賊的感覺。”
    “是這樣。”
    宋硯星用腳輕輕撥開石頭,垂眸看着幾只螞蟻成功地在兩人的幫助下,爬進草叢。
    兩人靜默下來,祝響突然開口。
    “你說會不會是城堡主人的要求,總感覺齊管家在說話的時候有點自知的底氣不足,然後迫于壓力這麽說的。”
    “哦?”宋硯星偏頭看他,“為什麽這麽想?”
    “就是直覺,我直覺還挺準的。”祝響歪頭,拖着尾音思考了下,“而且有點奇怪,在進入這裏之後,我總是覺得有種被窺探的感覺。”
    “不管了,我們走!”
    “去哪?”宋硯星問。
    “我打聽過了,二樓這會侍從都在後院忙,趁現在沒人,我們去三樓。”祝響壓低聲音。
    宋硯星答應的幹脆:“好。”
    “你不害怕?”祝響愣了下,本來想着他要是害怕,就讓人在樓梯口等着自己,“那可是管家不讓上去的,沒準……”
    “沒準住的根本就不是人。”
    祝響特意将語調拉長,說完餘光偷偷觀察着他的神情,果然他還是露出了強忍的害怕。
    “沒事,我一打十不是問題。”祝響趕緊安撫。
    “好,那我不怕了。你怎麽那麽厲害,可以徒手揍鬼。”
    “我也記不清了,就某天醒來,就發現自己變得更強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件好事吧。”
    兩人邊聊,邊從後門走上樓梯。
    果然如祝響所說,平時守在走廊附近的侍從沒了身影。
    到了三樓樓梯口,祝響轉身想叮囑身後人要小心,卻沒想到兩人的距離很近,他一轉身整個人就埋進了他的懷裏,鼻子撞到了他大衣的紐扣。
    祝響在那滿是熟悉沉香的胸膛愣了幾秒,回過神向後退了幾步,摸着發疼的鼻尖,垂着頭說:“不好意思,我沒注意距離。”
    懷裏一空,溫熱随之散去,來不及顧及心裏一閃而過的失落,宋硯星忙問:“撞到哪裏沒有?”
    “沒。”
    祝響的聲音悶悶的,細碎的頭發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神情。
    宋硯星:“抱歉。”
    祝響:“?”
    沒等祝響摸清他突如其來的道歉是為什麽,離自己一臂距離的人就大步走到他跟前,眼前随之落下一道高大的陰影。
    下巴被人輕柔地捏住擡起,祝響松開捂住鼻子的手,怔怔地望着那雙漆黑深幽的眼睛。
    宋硯星看着他的發紅的鼻尖,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擡起又放下,最終只是問道:“有點紅,疼不疼?”
    “不……不疼。”
    “嗯,”宋硯星的目光從那雙漫着水霧的眼睛抽離,松開手,向後退去:“回去記得讓侍從拿瓶藥油給你塗一下。”
    下巴的溫涼觸感離開,祝響低低地應了聲:“好。”
    “不是要去查看?”
    “噢噢。”祝響回神,才發現兩人站了好一會。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的猜測應了大半,他轉身對宋硯星道:“你就在這裏等我好了,如果一樓樓梯響起腳步聲,你就敲一下木板,我會趕緊跑出來。”
    “嗯,記住了。”宋硯星說。
    祝響擡頭看了看那雙黑眸,轉身朝那一排排房間的走廊走去。
    【你不怕那些“東西”吓到他嗎?】
    “吓不到。”
    他們也不敢吓。
    【我怎麽覺得我家boss怪怪的,特別是看你的眼神。】
    【難道,那是冒着愛意的眼神!看來你已經成功地給那個不知名的前夫戴上了綠帽子。我就說嘛,沒有人能比得上宿主你,我家boss和你就是絕配!】
    “哦。”
    宋硯星已經對系統的馬後炮免疫。
    -
    這邊。
    華麗的走廊靜得有些詭異,空蕩的只有祝響竭力放低的腳步聲。
    房門和地板沒有縫隙,透不出內裏的光線,所以不好看出裏面有沒人。
    祝響站到第一扇門前,擡手猶豫要不要敲門。
    是人最好,突然打擾還是有點冒昧。
    是鬼的話,敲門略有點多餘。
    還是敲吧。
    祝響擡手輕輕地敲了一下,第二下還沒敲下,門就從裏被打開。
    “哐——”
    熾白的燈光照射在他臉上,祝響眨了眨眼,适應強烈的光線後看清了內裏的裝飾。
    很高級華麗,但比起宋硯星的那間房還是差點。
    但人呢?
    祝響正疑惑地望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衣角就被輕輕扯了扯。
    他低頭看去,是一個臉圓嘟嘟,白嫩嫩,紮着馬尾辮的小女孩。
    “漂亮哥哥!”稚氣的聲音有點嗲,透着興奮。
    祝響愣了愣,松開握成拳頭的手,說:“……你好。”
    臉色白中透着紅潤,怎麽也不像別的“東西”。
    “你家大人呢?”祝響有些手足無措,只好問道。
    “去隔壁叔叔的房間聊天了,你要找我爸爸媽媽嗎?”
    女孩看着有四歲,條理清晰,極力昂着頭看他,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認真地回答問題。
    祝響半蹲,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也沒什麽事。”他掏了掏口袋,拿出幾顆從房間茶幾順手裝進去的糖果,遞了過去,“你叫什麽名字,在這裏住多久了?”
    女孩有些饞,接過糖果:“謝謝哥哥,”她小聲說,“我叫小柳,我的爸爸媽媽和城堡的主人是朋友,經常沒事就會來這裏小住。”
    “這樣嗎,”祝響靈光一閃,問,“那小柳知道這座城堡的主人叫什麽名字嗎?”
    女孩解開糖紙的手一頓,擡頭看了看祝響:“哥哥應該也是來參加生日宴的吧,既然都來參加了,為什麽還要問這個呀?”
    “哥哥不知道嗎。”
    “我……”祝響被問的哽住。
    “爸爸媽媽不讓我亂說話,但是我總覺得哥哥很熟悉,而且還給我糖,我就是想說,”小柳笑得露出兩個酒窩,沖祝響招了招手,“哥哥靠過來,我和你悄悄說。”
    祝響本來失望的垂下眼,一聽忍不住眼帶笑意:“謝謝小柳。”
    “大人總是容易忘東忘西,只有小柳一個人記得!”
    “我只說一次噢,如果下次還是忘記的話,我就再也不說了喔!”小柳哼了哼。
    “好,我會記住的。”
    祝響沒能抓住那一閃而過的字眼。
    他俯身靠近,女孩湊近他的耳朵,輕聲地說了三個字。
    -
    祝響走回樓梯口,他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等着自己。
    空氣變得沉悶,悶雷在半空醞釀,不過片刻窗外的晴朗天氣突變,霎時間變得烏雲壓頂,風雨交加。
    他站的地方徹底沒了光亮,整個人幾乎被黑暗吞噬。
    祝響愣了好幾秒,心髒驀地收緊。
    熟悉的、像是再一次落空的感覺,漫上他的心口。
    他幾乎喘不上氣,塵封的大腦猶如在風雨中肆虐,一陣陣的發疼。
    祝響昏迷前,迷糊地想着。
    這次他想,共同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