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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園仙境
    即使無人能夠親耳聆聽光芒散發的聲音,但它的明亮卻在每個人的心底不斷回響。
    曲星辰信手拈來一個借口,謊稱有一位定居西班牙的相識好友聽聞她在歐洲,便邀約前去馬德裏見上一面。
    憑借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成功抽身得以獨自行動。
    随後,曲星辰片刻都沒有耽擱地預訂了隔天飛往馬賽的航班。
    她選擇了一班,在英國時間早上十點從Edinburgh機場起飛,中間經由戴高樂機場轉機的航班。
    最終,她于法國當地時間的下午四點多,抵達了馬賽這座美麗的海港城市。
    這是曲星辰第一次踏入除巴黎以外的法國城市,仔細想來她似乎并未真正領略過法國的風土人情。
    只可惜此次到訪也并非出于體驗風情,她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去找鐘暮黎說個明白,給兩人的關系做出了斷。
    如今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內核猶如驚濤駭浪般岌岌可危。
    當在倫敦與鐘暮黎再次相逢,曲星辰驚覺自己面對他時的心境,仍舊恰似往昔。
    她深深地感受到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自己無法抑制那股想要靠近鐘暮黎的沖動。
    然而,理智卻在她的耳畔警鈴大作,一旦靠近便将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曲星辰當晚入住的,是一間如隐士般藏匿于鬧市的私人旅店,這座旅店宛如一棟被精心改建成酒店的花園洋樓。
    在這樣一座精致小巧的旅店中僅有着7個房間,宛如鬧市中的一顆寧靜明珠。
    曲星辰辦理完入住手續後,先是将行李放置到房間裏,随後又拿出Alex寫給她的地址,在Google Map上進行搜索。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這個地址并沒有可以直達的公共交通,看來她是不得不包車前往。
    曲星辰首當其沖想到的是,尋找馬賽當地的國人地陪幫忙帶路。
    但她轉念一想,此地并非旅游打卡景點國人未必熟悉,于是這個念頭如同輕煙般消散。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曲星辰緊握着寫有地址的便簽紙,又重新返回旅店的前臺。
    她打算向前臺詢問,是否有合适的地陪可以推薦能帶她前往目的地。
    這家旅店的主人是一個四口家庭,法國女主人仔細查看過地址後,喚來了她的一對兒女一同商讨。
    三人在交流片刻後告訴曲星辰,那是一個背靠着雄偉的阿爾卑斯山脈,距離馬賽大約有2個半小時左右車程的地方。
    曲星辰又與他們三人進行着讨論,女主人的兒子主動表示自己可以開車帶曲星辰前往。
    就在一切即将敲定之時,一位外表儒雅溫和的亞洲中年男士如和煦的春風般走近,打斷了幾人的對話。
    他在看到剛才還熱烈談論着的四人,此刻一同望向他的目光時不禁莞爾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日裏的暖陽。
    随後,他向三人解釋道:“你們剛才提及的這個地方,恰好與我明日的行程順路,我可以順便帶這位小姐前去。”
    曲星辰聽聞心中不禁湧起驚喜之情,她急忙向那位男士問道:“請問,我該給您多少路費比較合适?”
    然而,對方卻只是微笑着擺了擺手說道:“今日在此相遇實乃緣分,我怎會向你收取路費呢?”
    正當曲星辰感到驚訝還想繼續堅持時,對方伸手示意不必再多言并關切地問道:“這位小姐,請問你用過晚餐了嗎?”
    曲星辰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對方随即熱情地發出邀請:“倘若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以及我的妻子共進晚餐。”
    曲星辰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一想到對方連路費都不問自己收取,如果再拒絕邀請似乎顯得有些失禮,于是她微笑着點頭答應。
    兩人從酒店的後門走出,只見室外一條清澈的河流畔,擺放着數張桌椅。
    男子帶領曲星辰走到一張餐桌前,一位留着金色長發的女子正将目光從河畔收回。
    當她看到男子和曲星辰一同出現時,明顯地愣了一瞬。
    曲星辰以為對方可能産生了誤會,剛準備向其解釋清楚前後的緣由。
    卻不料,她身旁的男士搶先一步說道:“Linz,這位小姐是......”
    話到此處,他将目光投向曲星辰,略帶歉意地問道:“抱歉,還未曾請教小姐如何稱呼?”
    曲星辰趕忙報上自己的英文名:“我的英文名是Yvoni,你們可以這樣稱呼我。”
    聽了曲星辰的自我介紹,名叫Linz的女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如春風般溫和的笑,同時向她友好地問了好。
    随後,那名男士輕輕為曲星辰拉出椅子,彬彬有禮地邀請曲星辰坐下。
    然後才繞行到桌子的另一側,優雅地落座于金發女士的身旁。
    在點完餐等待的間隙,男士熱情地對曲星辰說道:“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我叫Craig這同樣也是我的英文名。”
    他話語間的風趣幽默就如同夏日的微風,讓曲星辰身上的緊繃感也如薄雲般漸漸消散。
    “從您的外表能看得出您也是亞洲人吧。”曲星辰笑着說道。
    Craig笑着點頭回應:“沒錯,我來自中國。”
    當曲星辰聽到“中國”二字時,臉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綻放,她用中文高興地回道:“真是太巧了,我也是中國人。”
    此時天色已如墨染,唯有周圍建築物亮起的燈光與桌上搖曳的燭火,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我的妻子雖然是法國人,但我們曾經在國內常住了将近 20 年,所以她也會說中文。”說着Craig和他的妻子相視一笑,雙方望着對方的眼中滿是溫情。
    曲星辰看着眼前這幅幸福而溫馨的畫面,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一抹會心的笑。
    之後,Craig繪聲繪色地對Linz講述了與曲星辰相遇的來龍去脈。
    Linz安靜地聽完後面帶微笑,用字正腔圓的中文對曲星辰說道:“既然你和我的丈夫是國人,那這種不足挂齒的小事就更無需言謝了。”
    曲星辰聽到Linz說中文毫無其他老外那樣的口音,不禁啧啧稱贊。
    豈料Linz聽後嬌嗔地看向Craig,随後對曲星辰說道:“那都是Craig這位中文老師教導有方。”
    Craig擡手将Linz的發絲溫柔地捋到耳後,含情脈脈地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能說如此标準的中文還是因為你有天賦。”
    曲星辰望着兩人你侬我侬的甜蜜互動,心中沒有絲毫嫉妒之情。
    有的只是對這段跨越國籍愛戀的欽佩,兩人不僅将這段異國感情維持了20多年,如今還依舊如膠似漆。
    曲星辰始終堅信,跨國之戀就如同風中殘燭難以持久,畢竟雙方的成長環境宛如天壤之別。
    然而,在目睹這對伉俪之後讓她禁不住地慨嘆,這世間果然還是存在一些特別的例外。
    次日,晨曦透過雲層微微露出一絲光芒,曲星辰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兩個小時起床,她對着化妝鏡洗漱梳妝精心打扮。
    她深知那座莊園別墅的主人乃是傳統的“Old Money”家族,必定對衣着打扮極為講究。
    于是,曲星辰憑借着自己對西方“Old Money”的獨到見解,精心挑選出了自認為最為得體的着裝。
    一切準備妥當後,曲星辰對着洗手間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一個充滿鼓勵的微笑。
    當她走到旅店正門外,映入眼簾的是一輛Vintage勞斯萊斯,如同一位尊貴的紳士靜靜地停在那裏。
    而當她通過半開的車窗,看到駕駛座和副駕駛分別端坐着Craig和Linz時,曲星辰不禁驚訝得微張雙唇。
    車內的兩人發現了曲星辰的出現,只見她震驚地呆站在車外,目光緊緊鎖定在車身上一動不動。
    于是,坐在駕駛座的Craig打開車門優雅地下車,向曲星辰問候早安關切地詢問她昨夜是否休息好。
    曲星辰聽到Craig的聲音後如夢初醒般,微笑着回應他的問話。
    Craig輕輕地打開後排的車門,對曲星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曲星辰望了一眼車內,又向Craig露出一個盡量自然的笑容,然後小心謹慎地矮身坐進車內。
    路途遙遠,曲星辰的內心早已是波瀾壯闊,她在心中反複醞釀着等下見到鐘暮黎時的言辭。
    車子行至中途,曲星辰猛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倘若鐘暮黎有事不在家,那又該如何是好?
    然而,她實在不願提前告知鐘暮黎自己的造訪,因為她深知一旦對方知曉,必然會有所準備。
    這兩個小時的車程仿佛是一場漫長的鏖戰,在她無休止的內心糾葛中緩緩流逝。
    車子駛向一扇巨大的鐵門前,曲星辰透過車窗望出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花壇。
    這與真正的花海相比雖然微不足道,但那些在風中輕輕搖曳的花朵,宛如七彩的雲錦般絢麗奪目,又似被精心修剪過的絨毯般整齊劃一。
    車子在大門前停下,就在曲星辰開口打算詢問是否到達之時,門卻像有生命一般,緩緩地開啓。
    曲星辰驚異地凝視着這一幕,随即她的目光如閃電般迅速投向前排的兩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種自己宛如小紅帽般的恐懼。
    Craig通過後視鏡看了眼曲星辰,略帶歉意地說道:“非常抱歉,之前沒有對你表明真實身份,還請你不要介意。”
    曲星辰聞言,心中的猜測如巨石落地,她确定眼前的兩人就是鐘暮黎的雙親。
    然而,如此巧合的事情就像命運的安排,他們三人竟會在馬賽的那家旅店相遇。
    “你千萬不要多想,在馬賽的偶遇也在我們的意料之外。”Linz望着後視鏡中表情嚴肅的曲星辰柔聲道。
    車子此時也在大門前停下,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前來為他們打開車門。
    曲星辰走下車,望着這座宏偉的莊園心中五味雜陳。
    在房子前有一個大型噴泉,水花跳躍着仿佛在歡快地舞蹈。
    右手邊,有一個由綠色葉片做成的拱形門,宛如通往神秘植物園的通道。
    從曲星辰所站的這個角度望過去,裏面似乎隐藏着無盡的秘密。
    若是其他女生身處此情此景,想必多數人都會感到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然而面對這宛如仙境的莊園,曲星辰卻僅僅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氛圍。
    這座端莊秀麗的莊園別墅,仿佛是一座美麗的牢籠,亦或是亞瑟王傳說中那座位于Avalon盡頭的幽禁之塔。
    踏入這片莊園,就好似傳說中的花之魔術師将自己禁锢在盡頭之塔中。
    曲星辰跟在Craig和Linz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走近眼前的別墅。
    室內裝潢宛如從古典油畫中走進現實一般,與曲星辰曾在各大視頻網站目睹過的“Old Money”風宅邸別無二致。
    當經過一處牆壁時,曲星辰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直直地仰頭望着上方挂着的四幅畫像。
    見此情景,Linz也停下腳步移步到她身旁,如一位貼心的向導為她詳細地介紹着這些畫像。
    “這些畫像皆是家族歷代的掌舵者。”Linz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中流露出些微傷感。
    曲星辰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得悲傷,便側過頭關切地凝視着她。
    然而,Linz依舊仰頭看着其中某一幅畫像,緩緩說道:“按常理,待我百年之後這裏的第五幅畫像理應安放我的肖像。”
    曲星辰聽到她如此不緊不慢地說出這句話,眼神中滿是疑惑地望着她。
    Linz洞悉了曲星辰的不解,于是她面色凝重地對曲星辰做起自我介紹:“現在,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名叫Lindsay Navarre,Navarre是這個悠久家族的尊榮姓氏。”
    曲星辰只覺後背湧起一陣寒意,她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了一下。
    這一細微動作沒能逃過Lindsay的眼睛,于是她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暮黎現在出去辦事不在,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去花園裏邊喝茶邊等他。”
    曲星辰像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點了點頭,Lindsay牽起她的手從一扇敞開的門走了出去。
    一位身着女仆裝的女子朝她們走來,Lindsay用法語向朝她行禮的女仆吩咐準備茶點。
    接着,兩人穿過和剛才曲星辰看到的一樣,由綠葉做成的拱門,來到了那片神秘花園。
    正對着曲星辰的,是一大片如墨般的黑色郁金香花海,這片花海與她曾經在夢中所見到的毫無二致。
    她凝望着那片黑色郁金香花海,耳畔驀然回響起鐘暮黎曾經對自己說的話,他承諾會親自為曲星辰種下一片黑色郁金香花海。
    曲星辰癡癡地望着花海,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道:“這裏的植被如此繁茂,想必照顧它們的園丁們一定花費不少心思吧。”
    Lindsay将曲星辰拉到不遠處的露天桌椅處,輕聲說道:“的确如此,不過除了眼前的這片黑色郁金香花海。”
    曲星辰差一點就要在Lindsay面前失态,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卻被她強行憋了回去。
    “這片黑色郁金香由暮黎親手種植,家裏的園丁想要幫忙照顧他都不允許。”曲星辰能從這段描述中感受到,鐘暮黎對這片黑色郁金香花海的重視。
    這時,剛才在門口的管家,還有幾個女仆推着一輛餐車緩緩走來。
    他們将點心拼盤和一壺茶放置到桌子中央,随後又為兩人斟滿茶杯。
    Lindsay用法語對那幾人吩咐了幾句,衆人一起行了個禮後轉身離去。
    見幾人走遠後,Lindsay微笑着招呼曲星辰品嘗點心。
    曲星辰本想回她一個微笑,卻只是勉強扯了扯嘴角。
    “我能否問一下,你們是如何知曉我的?”曲星辰終于按捺不住,開口道出了這個一直萦繞于心的問題。
    Lindsay面帶曲星辰所不明白,真誠欽佩的神情回應道:“你實在是個獨一無二,極具感召力的孩子。”
    話到此處,Lindsay稍作思考打了個比方:“對暮黎而言,你就如同在沉船灣覓得的昔日寶藏,珍貴無比。”
    “暮黎和你分開後,曾有一段時間極度消沉,我和Craig好奇之下搜索過你的信息。”Lindsay側過臉輕輕嘆息一聲。
    “你當時已經算是小有名氣,所以網絡上你的照片不少。”曲星辰的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自己是否曾在網絡上留下過“黑歷史”照片。
    Lindsay笑着看了曲星辰一眼,繼續說道:“我們還研究過你的社交賬號,發現你經常與粉絲互動,絲毫沒有因成名而端起架子。”
    “再結合暮黎對你的評價,我們認為你是個極有個性、有主見的孩子。”Lindsay的聲音宛如一位評判學生的老師。
    “你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但卻充滿同理心,懷揣着讓更多人擺脫困境的夢想。”Lindsay說這句話時,望向曲星辰的眼神深含意味。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補充道:“我和Craig還一起聽過Estrella Bouquets的作品,你所作的歌詞如同一股清泉,能喚醒聽者們的心靈。”
    曲星辰始料未及,鐘暮黎的父母對自己的印象似乎相當不錯,這一發現讓她的愧疚之情愈發濃烈。
    Lindsay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然後說道:“Yvoni,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曲星辰拿起一塊Lindsay極力推薦的小蛋糕,輕輕點了點頭。
    Lindsay的唇邊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緩緩說道:“我的父親是一個對血脈純度有着嚴刻要求的古板之人。”
    “我的母親在生下我後不久就因病離世,我的父親一心想把繼承權傳給兒子,可他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曲星辰聽聞,臉上流露出一絲同情之色。
    “後來,我的父親在外面和情婦偷偷生下一個兒子,但由于忌憚我母親家族的勢力,他沒敢将那對母子接回。”聽到這裏曲星辰心中暗想,原來西方的貴族對于男女繼承問題也如此看重。
    雖說歷史上也曾有過女性伯爵,但那畢竟也只是鳳毛麟角。
    Lindsay透過曲星辰的表情洞悉了她的想法,不禁笑道:“沒錯,這和你們國家的重男輕女現象如出一轍。”
    曲星辰聞言不禁有些羞赧,她實在想不通國內這種現象的存在有何意義。
    Lindsay望向不遠處的另一片向日葵花海,幽幽說道:“在我成年到了可以接管家族事務的年齡時,我的父親為了與我母親的家族抗衡,遲遲不願将管理權交予我。”
    “而我母親那一族,因為我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脈,所以一直在與父親抗争。”這些貴族間的故事聽起來,和影視劇中的情節并無差異。
    Lindsay輕嘆一聲,繼續說道:“我那時年輕氣盛個性孤傲,心想他不願意給就算我才不稀罕,于是獨自一人跑去巴黎打算創業,讓他對我另眼相看。”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遇見了在法國留學剛畢業的Craig,在相處中我們漸生情愫,而後未婚先孕。”講到鐘暮黎的父親時,Lindsay的目光溫柔得宛如一泓清泉。
    但随後,她又自嘲地笑了起來:“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父親,以他的脾氣肯定會大發雷霆,将我從家族中除名。”
    “我對Craig提出想跟他去中國,他沒有詢問我具體的原因,毫不猶豫地放棄了當時剛加入的交響樂團工作,帶着我遠走高飛。”Lindsay說到這裏,眼底流露出一絲愧疚。
    曲星辰輕聲安慰道:“是金子,無論身處何方都會綻放耀眼的光芒。”
    Lindsay報以感激的微笑,繼續說道:“暮黎這孩子,自幼便善于察言觀色,宛如小大人一般,讓我們省心不少。”
    “他那令異性傾慕的面容,加之平日裏堅持健身的習慣,還繼承了Craig的音樂天賦,在學生時代就深受女生青睐。”Lindsay在說起丈夫和兒子時,臉上洋溢着溫柔的神情。
    只是說到鐘暮黎的感情問題,她無奈地笑着看向曲星辰,問道:“我之前問過,在喜歡他的女生中有沒有他中意的對象,你猜他怎麽回答?”
    曲星辰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Lindsay為她解惑道:“他說自己追尋的是靈魂伴侶,這一點我倒是支持他,畢竟Craig之于我便是如此。”
    “後來他高中畢業,考入了上海音樂學院的作曲專業,但入學半年後我收到了父親的消息。”Lindsay說到這裏,拿起茶壺為曲星辰的茶杯添滿茶水。
    曲星辰連忙起身接過遞來的茶杯,向其表示感謝之意。
    “他說自己時日不多,于是查到了我現在的聯系方式,希望我能回去繼承家業。”Lindsay說到這裏,眯起眼睛仰望晴空。
    Lindsay沒有再将話題繼續,但曲星辰能夠想象到之後發生的一切。
    此後兩人沉默了五分鐘,一道修長的身影迅速朝他們走來。
    當來人走近,曲星辰發現是鐘暮黎時,她像觸電般從椅子上站起來。
    Lindsay見到兒子回來同樣站起身,上前輕輕撫摸着鐘暮黎的臉頰。
    鐘暮黎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曲星辰身上,感受到臉頰上的觸感後,他也擡起手緊緊回握住母親。
    Lindsay的視線,在曲星辰和鐘暮黎之間來回掃視了數遍,對鐘暮黎說道:“我剛才給 Yvoni簡單介紹了一下家族的情況。”
    Lindsay步履輕盈地走到曲星辰身旁,輕拍她的臉頰柔聲說道:“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你們倆吧,我先進去了。”
    言罷,她邁着優雅的步伐朝房子內走去。
    随着她的離開,曲星辰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數次張口卻又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鐘暮黎率先打破沉默:“你來法國找我,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曲星辰低着頭,喃喃自語道:“這裏的地址是Alex告訴我的,我在馬賽偶然遇到了你的父母。”
    提到Alex,曲星辰擡頭凝視着鐘暮黎疑惑地問道:“Alex說他是你的遠房親戚,你當時為什麽不這樣介紹他?”
    “他……”鐘暮黎話到嘴邊卻又戛然而止,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他是我母親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就是我叔叔的兒子。”曲星辰聽聞,想起之前Lindsay跟自己提及的那對母子。
    至此,她方才明白鐘暮黎在介紹時為何會略去這層關系。
    鐘暮黎繼續向曲星辰解釋道,Alex的奶奶因為和先夫沒有子嗣,他們家族為了後繼有人,最終将Alex的父親和奶奶召回。
    如此說來,鐘暮黎和Alex之間的确稱得上是遠房親戚。
    曲星辰重新坐回椅子上,鐘暮黎也随即坐在她身旁空着的椅子上。
    “你真的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這句話看似無頭無腦實則飽含深意,鐘暮黎自然能夠領會其中的意味。
    一股熱流湧上心頭,曲星辰輕咬下唇強忍着淚水:“我随口說出的每一句話,哪怕是戲言,你都會銘記于心。”
    “你宛如一顆璀璨奪目的星辰完美得令我驚嘆,讓我發自肺腑地不舍。”今日的陽光格外刺目,照得曲星辰雙眼生疼。
    “我深知自己是一個利欲熏心之人,誰能賜予我夢寐以求的資源,助我邁向更輝煌的未來,到時候即使內心萬般抵觸,我也甘願故作笑顏逢場作戲。”曲星辰在心中暗自鄙夷着這樣的自己。
    話至嘴邊,她竟感到有些窒息:“我曾經說要去傍福布斯榜上的富豪,這話絕非戲言。”
    曲星辰的目光,始終膠着在遠處那如墨般的郁金香花海之上:“他們相較于你而言,不會給我施加如此沉重的壓力。”
    鐘暮黎驟然插話,聲音中夾雜着一絲緊張:“我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嗎?”
    曲星辰不忍直視他的眼睛:“你的家族和你對我的愛與期許,皆是我無力承擔的重負。”
    她幾乎是咬着牙關說道:“我本以為自己可以獨守孤獨,但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曲星辰對這一切感到深惡痛絕,痛恨這種理想與現實的背離。
    “我渴求的,從來不是一張名義上将你我捆綁的證書,我只是期盼能時常有人陪伴的日子。”淚水再一次迷蒙了她的雙眼。
    “不一定非得是特定的某個人,我只是……不想形單影只。”一滴清淚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曲星辰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态,急忙起身朝着那片黑色郁金香花海走去。
    鐘暮黎見狀亦起身相随,兩人前後來到了那片花海中央。
    曲星辰借整理秀發之機,悄然拭去眼角的淚痕:“或許在知曉你是‘Old Money’家族的後人之前,我還會斟酌是否與你重歸于好。”
    “然而如今,我們已絕無可能再以情侶之姿攜手前行。”曲星辰屈膝蹲下,輕柔地探出右手,輕觸離自己最近的那朵花。
    “今日從你母親處聽聞了些許這個家族的往事,像你們這樣擁有古老歷史的家族,是我這個平凡人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她的指尖從花瓣緩緩勾勒至枝幹莖葉。
    鐘暮黎聞言眉頭緊皺,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情:“這只是我母親的家族擁有權勢,我鐘暮黎從未享受過那樣的榮譽。”
    “有何區別?”曲星辰突然站起身來,憤怒地瞪着鐘暮黎。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嫉妒你的出身?”說到這裏,她忽然停住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曲星辰将目光重新落回到郁金香花朵上,輕輕地說道:“所以,我只是一個和你有着天壤之別的普通人。”
    鐘暮黎聞言,伸手捉住曲星辰的手腕,緩緩說道:“我只想以鐘暮黎的身份和你相處,和你一起創作享受音樂,而不是以這個家族的繼承人的身份。”
    鐘暮黎轉過曲星辰的身體讓她面對着自己,眼神堅定地看着她:“我想和你成為不僅是音樂上的命運共同體,我還想要......”
    曲星辰的目光落在鐘暮黎的胸口,打斷了他的話:“所以我才說,你給了我很大的壓力。”
    但此時的鐘暮黎,依舊執地想為自己争取一絲希望:“可我的父親也并非貴族出身,他和我的母親不也依舊恩愛如初?”
    曲星辰輕輕搖頭說道:“這之間自然存有差異,你的父母與我們如今的情形迥異,你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言罷,鐘暮黎自知理虧滿心不甘地低垂下頭,不再辯駁。
    “現在的狀況讓我想起Cici公主,可惜我并沒有一個擁有爵位的父親。”曲星辰借這個例子,希望能讓鐘暮黎幡然醒悟。
    “我和她都幻想自己宛如追尋自由的飛鳥,渴望在世界各地探險。”說這話時,曲星辰的眼中閃爍着盼望的光芒。
    仿佛此刻在她的眼前,有一群白色的鳥兒在蔚藍的天空中結伴翺翔。
    “然而,我和她除了出身不同以外,還有一個差異。”曲星辰說到這裏,轉身與鐘暮黎對視數秒。
    随後她忍不住微微一笑說道:“若我答應與你同行,我必然會肩負起這個位子應盡的責任。”
    “但是,我不想在這個看似光鮮亮麗的貴族世界中迷失自我。”曲星辰面無表情地凝視着鐘暮黎的瞳孔深處,她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輕咬了下嘴唇說道:“我完全能夠想象,如果自己成為這個家族的女主人,将會過着怎樣的生活。”
    “我每天都要如履薄冰謹言慎行,生怕說錯或是做錯一件事,便會引來他人的非議。”她認真地看着鐘暮黎的雙眼,訴說着自己的想法。
    誠然曲星辰向往自由,但這并不妨礙她是一個極具責任心的人。
    “或許從此以後,我每天都需要戴着面具生活,臉上再也無法展現出真心的笑容,你希望看到這樣的我嗎?”曲星辰将問題又再次抛回給鐘暮黎。
    曲星辰深深地凝視着鐘暮黎的眼眸,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深處的情感世界。
    在他的眼中情緒如流雲般瞬息萬變,曲星辰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逗留,否則可能會因為心軟而選擇留下。
    曲星辰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黑色郁金香上。
    她再次俯下身伸出手,想要摘下一朵做成幹花珍藏。
    然而在曲星辰即将動手的瞬間,她突然想到任何植被之所以美麗動人,都源于它在那一刻的熱烈綻放。
    于是,曲星辰直起背脊轉過身與鐘暮黎相對而立,她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鐘暮黎,轉身毫不遲疑地離開花海。
    今天,曲星辰穿着一雙10厘米的高跟鞋,其實她一直不習慣穿高跟鞋,平常走路都可能不慎扭傷。
    但是此刻,她不敢讓自己有絲毫的停歇。
    行至莊園門口時,曲星辰還是逐漸放緩步伐,最終站定。
    她猶豫了一分鐘後,緩緩轉身再次望向那棟莊園別墅,她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于自私?
    此時,曲星辰的內心湧起一陣自私過後的愧疚感。
    她希望身邊時常有人陪伴,鐘暮黎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幾次都想要回去告訴他,自己願意陪伴他面對這個家族帶給他的壓力。
    可是經歷了歷史的變遷,如今已經是第六代的“Old Money”家族,豈是她能夠輕易應對?
    但凡稍有差池,都可能為這個家族帶來麻煩。
    曲星辰在原地伫立了足足五分鐘,她明白一旦踏出這片莊園後,他們倆也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
    雖然鐘暮黎之前承諾,他們的感情不會影響到工作,但他作為樂隊的音樂制作人,完全無需當面交涉。
    所以,今天或許真的是她和鐘暮黎最後一次單獨的談話。
    正在曲星辰內心糾結之時,一輛古樸典雅的老爺車宛如一位忠實的老友,靜靜地停靠在她身旁。
    司機從車上優雅地走下,用流利的英文對曲星辰說道:“少爺吩咐我送您回馬賽。”
    曲星辰心懷感激地向司機道謝,然後轉身再次凝視着這座莊園,仿佛要将這片宛如Avalon般的仙境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回到馬賽後的第二天,曲星辰購買了回國的機票,她得回去準備一下前往日本參加The Sound多媒體舞臺劇的排練。
    在這之後過去數月,又是一年的秋冬季節如約而至,Estrella Bouquets也迎來了三周年Live。
    曲星辰在衆多祝賀演出成功的花籃中,發現了鐘暮黎送給五人,以及單獨贈予她的一個黑色郁金香花籃。
    黑色郁金香花籃,靜靜地伫立在那裏,散發着神秘而迷人的氣息。
    曲星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上黑色郁金香的花瓣,仿佛觸摸到了鐘暮黎的心意。
    那片黑色郁金香花海,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在她的腦海中緩緩展開。
    每一朵郁金香都像是鐘暮黎親手種下,承載着他的深情與祝福。
    這些黑色的花朵如同他的眼眸,深邃而熾熱讓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2015年,曲星辰與父母踏上了家庭旅行的征程遠赴美國,其中一站便是鹽湖城的黃石公園。
    在黃石公園景區的紀念品店中,她偶然發現了一款捕夢網項鏈,如精靈般閃耀着神秘的光芒。
    然而時光荏苒,鐵制的鏈子漸漸被空氣氧化,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她曾想過找代購或者親自再去一趟,重新購買一根。
    但紛繁的瑣事如潮水般湧來,将這個計劃淹沒在遺忘的深淵。
    十年過去,美國簽證的十年有效期見證了歲月的流轉,而那根捕夢網項鏈也被她默默保存了十年。
    它仿佛是一個沉睡的夢,等待着被喚醒。
    倘若,如今她再次回到黃石公園的那間商店,是否還能尋覓到同款的項鏈?
    它是否依然安靜地挂在貨架,等待着與她的相逢?
    或許,這是命運的一次巧妙安排,讓她有機會重新擁抱那個曾經的夢。
    而在這四年的時光裏,她與鐘暮黎之間的故事,也如同一部未完的樂章。
    如果捕夢網項鏈依然在售,也許這是上天給予她的一個暗示,讓她更加勇敢地邁出那一步,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
    捕夢網項鏈如同一個象征,串聯起了過去與未來,也連接着她心中的渴望與勇氣。
    它是時光的見證,也是曲星辰心靈的寄托。
    在歲月的長河中,它是否還能繼續編織着屬于曲星辰的夢和故事?
    也許,答案就在她再次踏入那間商店的瞬間。
    歷經半年精心排練,The Sound的多媒體舞臺劇,終于在第二年4月于東京盛大首演,數場演出每場爆滿一票難求。
    曲星辰在首演那天的衆多花籃中,看到了幾個自己的忠實粉絲送來的祝賀,她不禁會心一笑。
    随後,她接着仔細尋找着Estrella Bouquets的成員,以及梁瑾沉送給自己的兩個花籃,不經意間又看到了鐘暮黎的名字。
    在千秋樂的演出結束後,梁瑾沉和曲星辰一同參加了舞臺劇的慶功宴。
    看着梁瑾沉在慶功宴上與The Sound的高層侃侃而談,那胸有成竹、決勝千裏的模樣,曲星辰打心底裏為他高興。
    待到梁瑾沉從人群中脫身,他走向曲星辰輕聲說道:“要是覺得無聊,我們提前離場。”
    “可以提前走?”曲星辰滿臉狐疑地反問。
    梁瑾沉對她眨眨眼,調侃道:“你前輩我,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
    曲星辰被他的話逗笑,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後說:“也好,那我們先回酒店換身衣服,我這個後輩可得好好感謝下前輩的提攜。”
    “怎麽感謝?”梁瑾沉笑着把臉湊近。
    曲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笑着回應道:“送你一幅缪斯9人親筆簽名的古早複制原畫。”
    “而且編號在前200哦。”曲星辰特意神神秘秘地補充了一句。
    梁瑾沉立刻瞪大眼睛:“我的好後輩,你從哪裏弄到這種編號的?”
    “想知道?Follow Me。”說着,曲星辰對梁瑾沉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兩人回到下榻的酒店,曲星辰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便裝。
    等她一切準備就緒,梁瑾沉也正好敲響了她的房門。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電梯,搭乘電梯來到酒店的大堂。
    就在他們準備步出酒店大門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叫住了他們。
    兩人同時循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梳着高辮子單馬尾的女生,正從大堂的沙發上起身。
    曲星辰和梁瑾沉對視一眼後,女生緩緩朝他們兩人走近。
    待她走近,梁瑾沉脫口而出道:“你難道是,最近人氣暴漲的幻夢圓舞曲的隊長?”
    聽到梁瑾沉的話對方點了點頭,曲星辰則滿臉疑惑地看向梁瑾沉,希望他能為自己解釋說明。
    女生邀請兩人在沙發坐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叫葉芷虞,今天冒昧叫住二位是想為幻夢圓舞曲,争取一個和Estrella Bouquets同臺共演的機會。”
    “不好意思,請問幻夢圓舞曲是一支新樂隊嗎?我好像對你們沒有印象。”曲星辰在腦海中迅速搜索,卻毫無結果。
    葉芷虞并沒有因此而生氣,她向曲星辰解釋道:“我們是一支地下偶像組合,我們的目标是從地下走到地面。”
    曲星辰聽後恍悟,她對地下偶像也有一些了解,她們大多數是由幾位素人自行組成。
    這些組合不會出現在各大綜藝節目,也通常不會進入主流媒體的視野。
    他們的活動地點一般都是在Live House,演出形式除了舞臺唱跳表演外,還有演出結束後的特典會活動。
    “地下偶像團體為什麽會想和Estrella Bouquets合作演出?”曲星辰對此深感疑惑。
    葉芷虞沒有直接回應曲星辰的問題,而是娓娓道來幻夢圓舞曲的現狀。
    她無奈地慨嘆:“我們組合最近并入了一家娛樂公司,要想在圈內打響知名度,需要有公司在背後鼎力支持,這一點想必曲小姐也能感同身受。”
    曲星辰為了讓Estrella Bouquets能夠獲取更好的發展,不也是尋找到了鐘暮黎和梁瑾沉進行協助。
    曲星辰贊同地點了下頭道:“所以,這是你們老板的主意......”
    “不對,想要舉辦這場演出是你的個人想法嗎?”話到中途,她突然意識到其中的問題所在。
    如果這是他們老板的主意,應該會有以公司名義之人前來洽談相關事宜。
    葉芷虞輕輕點頭應道:“沒錯,我們雖然如今并入公司,但老板同意我們繼續以過去自營模式運營。”
    “他只是在背後為我們投入財力與人脈資源,告訴我曲小姐在此下榻的也是他。”葉芷虞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顯得有些不自在。
    曲星辰只當她是因為,老板調查了她的下榻酒店而感到難為情。
    于是曲星辰出言寬慰道:“沒事,你有要事找我商議,有這樣的舉動并不越界。”
    葉芷虞見她如此善解人意,回以一笑道:“你果然如我想象中那般大度。”
    曲星辰思考片刻後,又問道:“你們既然簽了公司,就意味着不再是地下偶像團體,那為何不找其他偶像組合一起辦Live?”
    “像我關注的Bang Dream和D4DJ 兩個企劃,他們開合同Live都是同企劃下的組合一起。”曲星辰對于葉芷虞這其中緣由甚是不解。
    曲星辰之前也曾考慮過與其他樂隊合作演出,但由于兩部音樂劇的排練檔期都安排緊密,她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契機。
    葉芷虞嘆息着說道:“我知道這種表演形式較為罕見,但我想以曲小姐的個人風格,應該會對此感興趣。”
    曲星辰确實對各種“混亂”與創新充滿熱情,她沒有再繼續追問其他事項,便爽快地答應了葉芷虞的提議。
    葉芷虞見她應允下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謝謝你曲小姐,說實話我其實是你的粉絲。”
    聽到這句話,曲星辰感到又驚又喜。
    葉芷虞笑着告訴她:“我從Estrella Bouquets的1st Live就開始關注你們了,我還去過Estrella的Live。”
    “你們的每首歌曲,無論是曲子還是歌詞都讓我覺得別具一格。”葉芷虞的贊揚讓曲星辰有些害羞。
    她不好意思地回應道:“葉小姐真是過譽了,我只是把自己的所聽所想寫成歌詞而已。”
    “我和你的想法一樣,因此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單獨交流。”葉芷虞用贊許和欽佩的目光看着曲星辰。
    曲星辰非常理解這種感受,她也渴望着有朝一日能與自己敬仰的人同臺演出。
    “那我一定要在你面前好好表現,不能讓你對我失望。”曲星辰伸手與葉芷虞握手。
    三人聊到這裏,基本已經達成了共識。
    葉芷虞又和梁瑾沉握了握手,梁瑾沉也對葉芷虞報以友好的微笑:“之後具體的演出時間和地點等事宜,我們再電話聯系。”
    說着,梁瑾沉遞給葉芷虞一張自己的名片。
    臨走前,曲星辰向葉芷虞發出邀請道:“葉小姐等下如果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吃個飯順便逛一逛?”
    林芷虞微笑着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已經和別人有約了,下次我請Estrella全員一起。”
    兩人相視一笑後,曲星辰朝葉芷虞揮手道別,與梁瑾沉走出酒店大門。
    時光悄然流轉,五月的腳步已經臨近,曲星辰給自己安排了兩周的假期用來放松身心。
    突然她回想起,自己和鐘暮黎第一次在西西裏相遇也是在五月份,她拿出手機翻閱着相冊。
    看到照片上面顯示的拍攝日期,她又精心地規劃了一下行程,特意将那一天安排為到達陶爾米納的日子。
    曲星辰特意選擇了和第一次相同的方式,從首府巴勒莫經過換乘多次公交到達陶爾米納。
    如果想要連具體的到達時間都與那次完全一致,這似乎确實有些強人所難。
    曲星辰拖着行李箱來到那處臺階,她站在臺階下擡頭凝望蜿蜒向上的臺階。
    白熾燈的光芒照得她眼眶發熱,她不由自主地移開視線。
    這一次,她預定的酒店并不需要通過爬這些臺階才能到達。
    然而她卻像是着了魔一般,拎起行李箱向着臺階上方走去。
    走到那塊平臺處,她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她打算轉身走下臺階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溫柔的男聲:“Do you need help”
    這個聲音猶如夢幻般,在她的夢中出現過無數次。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瞬間奪眶而出,曲星辰的肩膀微微顫抖着,她不敢轉過身去确認,生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幻夢。
    腳步聲如同悠揚的旋律,不緊不慢地來到她身後一級臺階處停下。
    曲星辰依舊背對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聲音中帶着絲毫哭腔:“No, I can do it myself.”
    話音剛落,她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沖動,轉身緊緊抱住鐘暮黎。
    曲星辰将臉深埋在鐘暮黎的肩膀,仿佛那是她此生最溫暖的港灣。
    彼時的鐘暮黎,再次留回了初見時的長發,仿佛真的時光倒流回到了兩人初見那晚。
    曲星辰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愈發洶湧,時間、地點、事件還有人物,每一樣都與三年前如出一轍。
    這一次的相遇,曲星辰決心緊緊握住那雙伸向自己的手,再不松開。
    鐘暮黎緩緩伸手,一只手輕柔地撫摸着曲星辰的後腦,另一只手輕輕攬住她的腰。
    仿佛懷中之人是易碎的珍寶,稍一用力便會如泡沫般消散。
    “我好想你。”曲星辰的聲音帶着哭腔,如泣如訴。
    “我也是。”鐘暮黎的聲音微微顫抖,仿佛風中的秋葉。
    曲星辰從他懷中擡起頭,淚眼朦胧地看着鐘暮黎,如梨花帶雨。
    “我愛你。”她輕聲說道。
    趁着鐘暮黎愣神的瞬間,迅速将唇湊近他的唇畔,如蜻蜓點水般輕吻着他的唇。
    鐘暮黎呆愣了半分鐘之久,如泥塑木雕。
    就在曲星辰以為他不樂意,将唇挪開想要确認之時,他迅速伸手按住她的後腦。
    一個如暴風驟雨般熱烈的深吻展開,持續時間之長仿佛要将兩人的氣息融為一體。
    這個吻,曲星辰早在兩年前就想送出,如今情感如火山般噴湧,再也抑制不住。
    次日,曲星辰從疲憊中醒來,她的視線中首先出現的是一只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
    那手臂如同鋼鐵般堅硬,卻又如此溫柔地攬在她的鎖骨前。
    随後,她的腦海中如電影般迅速回憶着昨晚的點點滴滴,她的臉如熟透的蘋果,再次染上紅暈。
    曲星辰想要在鐘暮黎蘇醒前先起床,不然以她臉皮薄的性格,怎能在清醒時面對他。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身體,試圖将鐘暮黎的手臂從自己身上移開。
    然而,她的動作還是驚醒了鐘暮黎,後者睜開朦胧的雙眼與她對視。
    曲星辰的左手臂不小心碰到鐘暮黎的胸肌,仿佛觸到了一團燃燒的火焰,她的臉上再次如火燒般灼熱。
    她羞澀地輕笑一聲,對鐘暮黎說道:“Hi, good morning.”
    鐘暮黎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然是中午時分。
    他從床上坐起,看着依舊裹在被子裏嚴嚴實實的曲星辰,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他輕輕點了一下曲星辰的鼻尖,調笑道:“昨晚還有哪裏沒看過?”
    曲星辰聞言臉愈發羞紅,她将大半張臉埋進被子裏,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鐘暮黎。
    “這不是還不熟嘛。”她邊說邊不停地眨眼,鐘暮黎忍不住湊近,輕吻了一下她的雙眼。
    然後背過身去穿衣服,嘴裏還念叨着:“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曲星辰羞惱地拿起一個枕頭扔向鐘暮黎,卻被他笑着一把接住。
    “想出去逛逛,還是今天在酒店休息?”鐘暮黎說得很委婉。
    曲星辰将臉從被子裏露出來,回答道:“我要去外面玩!”
    兩人來到 49 日廣場上的一家烤魚餐廳,在室外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鐘暮黎将自己餐盤裏的魚刺挑去後,和曲星辰交換了餐盤。
    曲星辰看着廣場上的人來人往,想起三年前他們曾在這裏共同見證過的兩場婚禮。
    “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在這裏見證過的兩場婚禮嗎?”曲星辰想到此處,詢問起鐘暮黎。
    鐘暮黎拿起曲星辰的叉子,撿起一塊魚肉遞到她嘴邊。
    曲星辰見狀會心一笑,輕輕咬下魚肉送進嘴裏。
    見曲星辰吃下,鐘暮黎又叉起另外一塊,送到曲星辰嘴邊後說道:“記得,我當時還問你有沒有接過吻。”
    曲星辰聽到這句話,如被潑了一盆冷水興致全無,他從鐘暮黎的手中接過叉子放到盤中。
    “我的初吻是在無意識中被章峥堯奪取,好在中途醒來......”否則之後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象。
    鐘暮黎握住曲星辰在桌上緊緊交握的雙手,安慰道:“都已經過去了。”
    “你不在意嗎?”曲星辰滿臉疑惑地擡起頭。
    “在意什麽?”鐘暮黎反問着曲星辰的話。
    曲星辰感到更加不解,她以前看到過一些人的讨論,了解到男生都會很在意女生的各種第一次。
    “你不在意,我的初吻是在迷迷糊糊間失去的嗎?”曲星辰試圖再次進行确認。
    鐘暮黎認真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是一個對自己認真負責的好女孩,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和你雖然實際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你的動向。”鐘暮黎輕拍着曲星辰的雙手,仿佛在告訴她不用擔心。
    鐘暮黎和曲星辰四目相對,他繼續說道:“《蛻變》的歌詞,你不僅是想讓那些和那女孩有相同經歷的人走出痛苦,也是想讓自己重獲新生吧。”
    曲星辰睜大了雙眼,她沒想到鐘暮黎竟然知曉這其中的內情。
    “其實章峥堯來找我的時候,我就隐約猜到他和你之間不只是那樣簡單,應該還有其他糾葛。”曲星辰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輕顫一下,她想把手抽回來。
    鐘暮黎察覺到她的意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說道:“後來《蛻變》這首歌的問世,更是佐證了我的想法,也讓我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曲星辰吸了吸鼻子,不禁自嘲地嘆息道:“原來,是我自己告訴你的。”
    鐘暮黎空出一只手,輕柔地撫摸着曲星辰的臉頰,安慰道:“別再責怪自己,這件事你才是受害者。”
    曲星辰抽出一只手,握住鐘暮黎撫摸自己臉頰的手道:“十年了,我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忘卻那場噩夢,可每當再想起時內心還是會充滿厭惡。”
    說着,她試圖将鐘暮黎的手從自己的臉頰移開。
    然而,曲星辰發現鐘暮黎貼在她頰畔的手紋絲不動,于是只能悲傷地凝視着鐘暮黎。
    “你一直覺得因為這件過往,自己配不上我嗎?”鐘暮黎反問着曲星辰。
    曲星辰微微垂眸,默默點頭:“你對我來說如同美好而神聖的光芒,我不忍心去玷污。”
    鐘暮黎聽到她的這一比喻,不由自主地笑出聲:“在我的眼中,你同樣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
    “現在章峥堯已經得到了他應受的懲罰,而且是由你親自執行的審判。”曲星辰的眼眶再次濕潤,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她緊緊握住鐘暮黎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緊貼在自己的臉頰,輕聲說出兩個字:“謝謝。”
    “倘若你依舊無法原諒十年前的自己,那就讓我引導你走出悲痛。”鐘暮黎微笑着,目光真摯地望向曲星辰。
    這是曲星辰曾經在4th Live上,向所有人講述《蛻變》這首歌創作靈感時說過的話。
    她當時的原話是,希望聽了《蛻變》這首歌內心得到些許救贖的人,能在将來同樣引導他人走出悲痛。
    曲星辰驚異地微微睜大雙眼,随後喜極而泣道:“謝謝你,暮黎。”
    “我才應該感謝你,我的天使。”望着鐘暮黎那純潔無瑕的笑容,曲星辰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差一點又要洶湧而出。
    随後,鐘暮黎又對曲星辰輕聲說道:“日後你可以繼續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不用擔心他人的目光與評判。”
    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致使曲星辰一時沒能夠反應過來。
    待她領悟鐘暮黎的意思後,急忙反駁道:“我不能讓你的家族,因為我的行為而丢失顏面。”
    “如今我是家族的掌舵人,這個家族的規矩由我說了算。”鐘暮黎的語氣堅定而不容置疑。
    曲星辰聞言無奈笑着搖了搖頭,這人有時候真是幼稚得可愛。
    随後,她又輕嘆一聲說道:“其實那次在即将離開莊園的時候,我曾想過回去告訴你,無論和你在一起會有多艱難,我都願意與你并肩同行。”
    鐘暮黎溫柔地笑着回應:“那天司機回來後告訴我,你在莊園門口伫立了很久,我就猜到你內心可能在交戰。”
    曲星辰拿起紙巾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總之,我會竭盡全力地協助你。”
    “不用,你只需像以前一樣,做快樂的自己就好。”鐘暮黎不贊同她的想法。
    曲星辰搖了搖頭,眼神堅定地看着鐘暮黎的雙眼:“我既然答應與你并肩作戰,就不會徒有其名,你是了解我的。”
    鐘暮黎見勸不動她也就作罷:“如此,我自然是再樂意不過,我果然沒有看走眼。”
    曲星辰聞言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
    一直獨自一人快要到達臨界點,獨自一人不管何時都在徘徊。
    但因為有了希望、光芒、笑容還有愛,懇請你帶我去到你的那個夢想之境。
    把憎恨與悲傷全都轉化為希望,終于追随着那道光芒抵達那座樂園。
    在樂園盡頭的塔樓,曲星辰也和那位花之魔術師一樣,自行封閉了道路置身于幽閉之塔。
    但曲星辰比那位花之魔術師幸運,在封閉的塔中有鐘暮黎與其相伴,兩人通過唯一的窗戶眺望外面那一方世界,仿佛在展望一片充滿希望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