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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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都别冲动行吗?”聂弋阳站在客厅里,感到前后为难。

    身前冷脸的是楚凛,身后瑟缩的是林封。

    聂弋阳赶到时林封已经快被楚凛拽进地下室。他倒在地上和楚凛较劲,手指徒劳地抓地面,及任何能抓的东西,高声叫着不去,可他还是一点一点地被拖着向目的地前进。

    就是在这时,砸门声和楚凛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凛哥有人来了!”仿佛见到救命稻[cao],林封仰着脸,面[se]赤白地大声喊道。

    当时楚凛眼睛血红,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封,然后低头看谁打来的电话。接着他微一闭眼摁断电话,松开林封的毛衣领子越过他去开门。

    一看见聂医生进来,刚爬起来站稳的林封就一个箭步往他身后躲去,畏惧地看着楚凛。

    “你们怎么了?”聂弋阳好像是匆忙从家里赶来的,上身正装三件套,下面却穿了一条休闲裤,不[lun]不类的,再往下拖鞋都没来得及换,“晚饭都没吃完就开始闹不愉快发脾气了?”

    他的眼睛从餐桌上移开,满桌的[se]香味俱全,但明显没怎么动过。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楚凛瞪着往聂弋阳身后躲的林封,再看一眼聂弋阳少了一块[rou]的耳垂。

    愤怒的视线如有实质,林封又缩了缩,抬手想抓聂弋阳的袖子,楚凛眼神冰冻三尺。

    “我劝你别碰他。”

    “小封你千万别碰我。”

    两道语气截然不同,一个警告一个劝诫,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在说同一件事情。林封的手僵在半空,后倏地缩回来。

    “晚上林封是不是有些反常不舒服?”聂弋阳说,“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些比较奇怪的话,我怕他症状加重,所以赶过来看看。”

    “他是挺反常的。”楚凛顿声道。

    “你看起来比他反常,”聂弋阳苦笑道,“楚总,他有时候说话会不过脑子,难道你也能跟着不清醒吗?”

    楚凛说:“现在我和他是家事。”

    “我当然知道,”聂弋阳扶额说,“但是他身体不好。”

    多雨天气还没转晴,空气中泛冷,客厅地暖开着也挡不住丝丝的寒意蔓延,林封哆嗦。

    他低声求助:“聂医生......”

    “我知道,我知道,”聂弋阳说,“楚总跟你开玩笑呢,林封你不要觉得怕。他是你的合法爱人,不会伤害你的。”

    可他想把他带去地下室,又想把他......这点认知让林封怕得厉害。

    “我没看出来他身体哪儿不好,”楚凛冷声道,“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刚才还在跟我说一通废话,他总得长长记[xing]。”

    “你想杀了他吗?”聂弋阳说。

    林封浑身一颤。

    他下意识看向聂弋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从身后也辨别不出聂弋阳所露无几的侧脸表情传达的情绪,又偷偷觑向楚凛。

    和一道冰冷至极的目光赤亅[luo][luo]地对上,仿佛看着他的人不是想杀了他就是想吃了他,林封呼吸猛窒,赶紧垂下头躲得更严实,再也不敢抬脸。

    聂弋阳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为什么有种突如其来的[shu]悉感?

    明明是他生病,聂弋阳为什么要说楚凛更反常?

    林封咬住拇指......

    “林封。”楚凛喊道。

    林封尾音发颤,但闻声即刻应:“嗯?”

    楚凛:“过来。”

    听到命令,林封几乎产生了一种立马服从的本能,但现在的楚凛和平[ri]对他不管不问的楚凛不同,林封克制住了脚步。

    “聂医生......”

    怀疑

    “我让你过来。”楚凛声音高了些。

    “过去吧。”聂弋阳低声安抚道,“没事的。”

    良久,林封从聂弋阳身后一步步挪出来,走到楚凛面前。

    “上楼。”楚凛吩咐道。

    林封:“好。”如临大赦头也不回地飞跑上去。

    “你也走吧。”看着林封回到卧室,楚凛赶客。

    “我这就走,走前还是要叮嘱你几句,做事冷静点。”聂弋阳道,“他在乎什么你解释什么不就好了吗?楚总,人都会伤心的,伤了心就会[kou]无遮拦。”

    楚凛没说话。

    “诶我电话响了......那我就先走了啊,你别再吓唬他了,”聂弋阳掏出手机,边往门[kou]走边说道,“他的情况能稳定成这样很不容易,你克制一下自己——挽风,这么晚了有事吗?”

    通话音量开得大,客厅又安静,些微漏音。

    “师哥,我刚到机场,”被叫挽风的是男人,声音有种特殊的沉稳,“南城我只认识你,你过来接一下我吧。”

    聂弋阳拉开门,满是懊悔地说道:“瞧我,你昨天才跟我说过这事儿,我今天就忙得忘了个干净,你稍等我一下......”

    大门关闭,所有声音像被大坝阻断的水流戛然而止。

    —

    卧室门打开时,林封的思绪还在纷飞。等房门关闭,他一个激灵,眼睛稍显不安地放在走进来的男人身上。

    “今天晚上的话我就当没听见过。”楚凛反锁房门,解开衬衫领[kou]说,“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态度了,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

    林封不懂,楚凛明明很讨厌他,为什么不和他离婚?提一下还这么大反应?好像这场婚姻长跑是林封在始乱终弃。

    为什么刚才聂医生一来,楚凛就不带他去地下室了?

    聂弋阳不是他的医生吗?为什么今天对楚凛说话的时候也像在劝告病人。

    聂弋阳说楚凛会杀了他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林封为什么没有印象?

    ......难道是他忘记了什么事情吗?

    他和楚凛,到底谁有病?

    “啊。”胳膊被拽住,林封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床,受了惊吓地低呼。

    楚凛居高临下地问:“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林封扶着床沿站好,胳膊仍然被抓着。

    楚凛:“回答。”

    “知道了。”聂弋阳已经离开,林封惶恐地道,“以后不会说了。”

    “洗澡睡觉。”楚凛拉林封去浴室。洗了三个小时,出来时林封腿在抖,一闭眼脑子里出现的就是镜子中自己的脸。

    把自己收拾好,林封擦着头发回卧室,楚凛已经在床上坐着了。看见他出来,背靠床头的楚凛目光如炬地[she]过来一道冷漠的视线。

    一个在外绯闻不断、桃花不绝,对家里的合法伴侣两看相厌的男人,因为林封提了一嘴离婚疯狂地施以报复。

    林封懂楚凛的意思。

    只要不去地下室,这点又算什么?

    林封把毛巾搭在椅背,垂眸慢吞吞地走过去,从楚凛这边爬着上了床。

    “凛哥。”林封低声喊。

    说来奇怪,学生时期他很爱楚凛,众人都说他是[tian]狗。但这种事情上的主动,林封做的屈指可数,大多时候都是楚凛更主动地要。

    林封生疏地伸长胳膊搂住楚凛的脖子,接着又生硬地岔开腿往他的腿上坐,睡衣的布料绷紧了。

    好像一个狐狸[jing]......林封难堪地抿唇,缓缓凑上去吻他,舌尖探出尝试地吮咬楚凛的唇。

    楚凛的双手捏住了林封的腰身,很细很窄,隔着薄薄的米[se]睡衣就能感受到细腻。他表情无动于衷,仿若一个用戏谑眼光看小丑表演的上位者。

    林封不敢抬眼,他实在做不了这种唐突举动,认命地闭眼求道:“凛哥......抱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