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内一片昏暗,有些许光亮从窗帘缝隙间挤进来。
窝在床上的那人抬了下手臂,胸口缓慢地呼吸着,瞧着格外颓废。
“叮叮叮——”
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祁阳有气无力地接听电话:“不是说了今天不上班?”
炸鸡店里,老孟一个人忙得屁滚尿流:“老板,你已经在家里歇了两天了,真差不多了,店里还没招到人,我一个脑袋两个大啊!”
“挂了。”祁阳不耐烦地抿起唇角,抬手挂断电话。
老孟:“……”
他真的要忙吐血了!
这要是搁以前他还用“赚钱”绑架祁阳,但是他老板签了个恋综合同,二十万秒到手,老孟也知道钱暂时大概是不再能绑架祁阳了,他只能认命的工作。
粉发女生这天中午也来了趟炸鸡店,没看见祁阳的人。
“孟叔,阳叔呢?”
“他?在家睡大觉呢。”老孟无奈地摇了摇头。
聊天的空档里,炸鸡店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女生见此直接走进店里面,帮着点单收钱。
老孟看见她这动作连忙摆手:“不用帮忙,你该上课上课去。”
“哎呀,我今天没什么课。”女生笑着摇摇头,“算我短工,五十块钱一天行不行?”
女生之前就在这里打过短时工,对工作也熟悉。
老孟一听这话,狐疑地睨了小妮子一眼:“真没课?”
“真的!”女生当下点头。
“行,那你在这帮忙打包收钱。”老孟这才笑着答应下来。
两个人热火朝天地忙了一中午,直到一点多才有歇着的空档。
女生一边啃着喷香的炸鸡,一边好奇地眨眼睛。
“孟叔,阳叔这几天怎么没来上班?”
老孟一想起这茬就头疼:“他签了个什么合同,明天就去综艺报道了。”
依他看,祁阳就是觉得那二十万来得太轻而易举,有点犯懒了。
想不劳而获,根本不管这炸鸡店了。
女生听到这话顿时笑弯了眼睛:“阳叔要是上节目,肯定巨受欢迎。”
老孟回想起自家老板收拾利落的模样,颇为认可地点头。
“也倒是没毛病。”
两人在炸鸡店里聊得起兴。
另一边,祁阳已经在床上躺了两
天了,他满脑子都是……这二十万赚得太他妈难了。
早知道那合同跟个卖身契一样,他打死都不签啊!
祁阳不死心地数着合同上的数字。
“个十百千……操。”
不去节目,算违约,两百万违约金要他老命。
去节目,见顾彦,更要他老命。
祁阳艰难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经过长达三天的思考,他最终咬牙下定决心:“这恋综不去了!”
至于那两百万违约金?
他……他还不起,他就拖着。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没人比他更会摆烂,除非暴力催债。
《追尾时差》堂堂一个节目组,肯定是搞不出来暴力催债这种事情吧?不然他就找人曝光他们,说节目组算计素人嘉宾!
祁阳越想越透彻,直接又把那二十万转账退回去了。
他甚至发了一个小作文给庞导,言外之意就是他后悔了,这事不干了。
庞导坐在办公室里面发愁的要死,都快把头发薅秃了。
他一脸苦相地给顾彦打了通电话。
“那、那什么……”庞导结结巴巴地组织语言,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得罪这个投资方。
顾彦先他一步开口:“祁阳耍赖?”
庞导没想到他已经猜到了,连忙找补:“我还会再联系他的,我现在就去炸鸡店那边跟他协商!”
祁阳一走,顾彦这尊神他哪里留得住?
所以他拼了老命也得把祁阳给说服回来。
“你放心,我肯定能把这事办成了。”庞导自诩谈判高手,从来没有他拿不下的人。
但电话那边的顾彦闻言则淡淡开口:“你不用去找他了。”
庞导一怔:“啊?”
“把心放肚子里准备节目吧,我不会撤资。”顾彦没多解释,补充了一句,“我不去节目了,之前有意向的几个明星,你看着联系。”
庞导一听这话还想证明一下自己。
“祁阳说不来就不来,咱好歹挽留一下,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他吧?”
顾彦闻言摇了摇头:“他有没有跟你说违约金的事情?”
“他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庞导干巴巴地回答。
顾彦看了眼时间,缓缓叹了口气反问:“你敢要他命吗?”
庞导:“那肯定是不敢啊!”
“所以这事你就别管了,
我现在是投资方,你起码得保证节目可以正常拍摄,赶紧去把缺失的嘉宾补齐……”顾彦跟庞导交代了几句话,“你去给他把那二十万退回去,其他事就算了。”
坐在办公椅上的人挂断电话后,疲惫地闭上眼睛。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上太阳穴,缓缓揉动着。
“祁阳……”
顾彦低声呢喃着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他一个人坐在落地窗边望着人流许久,最终还是拿上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不管祁阳是什么态度,他总该趁着还能努力的时候努力一把。
两百万违约金。
他不要他的命,只想要他的人。
顾彦开车来到老城区,抵达小区里最角落的一幢楼。
“咚咚咚!”房门被人敲响。
祁阳隐约听到些动静,烦躁地翻了个身继续挺尸。
“咚咚咚!”屋外的响声越来越大。
祁阳抓了两把头发,趿拉着拖鞋从房间内走出来,满脸怨气地打开大门,开口就是国粹:“敲你妈……”
他猛地看到顾彦,脑子空白了一瞬。
回过神后,他猛地关门,但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伸手按住了门,那双黑眸死死盯着他,手腕不断用力。
祁阳一连吼了好几嗓子,警告顾彦:“我关门了啊!夹到手不关我事啊!你这是擅闯民宅啊!”
他拼命地堵着门。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还真就收了力气。
门一下子就夹住了顾彦的手腕,祁阳一个趔趄抵在门上,看得心里一惊。
“啊……”屋外响起男人极其低沉的痛呼。
祁阳脸色极其难看地紧了紧拳头,扯开房门:“你他妈有病没病啊?”
顾彦手腕红了一截,他呼吸被痛得加重了些。
他脸色发白仿佛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祁阳抿了抿唇,最终认命地抓了把头发:“真他妈有病。”
他转身就要去冰箱那些冰块过来,却没注意到身后那人嘴角几不可闻的庆幸笑意。
还好,还知道心疼他。
祁阳拿着毛巾把冰块都包起来,臭着张脸扔给沙发上的顾彦。
那人低头将毛巾压在自己的手腕上,闷哼了一声。
祁阳烦躁地抽出根烟,夹在指尖点燃:“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他问了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傻逼,
顾彦那么有钱有势,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住不也正常?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白雾。
“找我有事?
顾彦看着被烟雾笼罩的那人,黑眸微顿,许久都没能回神。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他。
能看到他眼里的血丝、泛青的黑眼圈、下巴上的胡茬……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顾彦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他从沙发上起身,四下打量着出租屋。
祁阳闻言只想翻白眼:“管那么宽呢?
?)
要说之前他还觉得不想让顾彦看到这样的自己,但现在已经看见了,他倒是更能摆烂了。
他又吸了一口烟,懒洋洋地把脚搭在茶几上。
那副模样多少有些颓废过头了。
凌乱的发丝胡乱垂着,搭在他眼前,遮住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身上穿着的背心格外松垮,睡裤是个耷拉着的黑裤衩。
祁阳就那样瘫在沙发上,只是他并没看起来那样无所谓,他的心跳早就在顾彦挤进房间的瞬间跳得咚咚响。
但他佯装无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烟上。
顾彦盯着沙发上吞吐烟雾的人半晌,遮住眼底的深谙。
抽烟确实不是什么好毛病,但是抽烟的祁阳浑身带这种……该死的性感。
他喉结悄然滑动着,扭头看了下昏暗的卧室。
注意到地面上的卫生纸时,顾彦黑眸停住。
看起来是没有对象的样子。
想来也是,如果祁阳有人了,老隋应该也不会再和他聊杂七杂八的东西。
祁阳看着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在狭小出租屋乱晃的人,越发心烦意乱。
“别转了,这是我家。
总得有点客人的自觉吧?
祁阳颇为不爽地踹了下茶几,扭头看向顾彦:“你他妈没事来老子这里干什么?
顾彦将毛巾冰块放在桌子上,缓慢地扭了两下手腕。
直接走进了昏暗的卧室里。
祁阳表情扭曲了一瞬,趿拉着拖鞋跟上他,然后就看到顾彦扯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一个一个单手解着衬衫扣子。
房间里黑蒙蒙的。
那人看着他抬了抬下巴,逐渐敞开的前襟半遮半掩地搭在那人身上。
祁阳有些头脑发胀,他下意识抿起唇角:“什么意思?
顾彦声音平静无波,但黑眸格外幽深,他伸手抓了自己胸口一把,扯掉白色衬衫,露出格外精壮健硕的上身。
他哑着嗓子邀请:“把烟掐了,玩点好玩的?
违约金什么的干了再说,他倒也不介意先吃再负责。
祁阳抬脚碾灭烟头,看着房间里只穿着西装裤的人失声勾唇。
“顾彦,你可真是西装革履,衣冠禽兽。
他低声讲了句脏话,笑着吻上那人。
烟味弥漫在唇齿间,两人深深吻着,胡乱摩挲着,每个动作都格外粗鲁像是要把对方生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