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燃倚靠在驾驶座上,揉了揉眉心。
打开信封,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字迹,清秀得不像话。
他接眼看到她写下的话。
“我最亲爱的迟燃:
你好,迟燃。见字如面,你总说我字如其人,现在是不是仿佛见到我了一样?
现在是深夜,你睡得很不好,皱着眉头。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太过于棘手,导致你觉都睡不好。
最近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了,可能真的有一天要离开你了。
其实回想起来,我这短暂的二十多年还是挺幸运的,小时候我遇见了你,年少时暗恋喜欢上你,成年后与你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幸福,爱上你真的很幸运。
我不怨天尤人,但是命运总爱开玩笑,我的时间若是就停在这里了,你也要往前走,在没有我的未来,你要生活得好好的。
江中的桂花味,我最近经常能闻到,不知道是不是嗅觉出问题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京城怎么可能闻得到桂花味呢?
我有时候还能看到穿着校服的你,你懒洋洋地站在走廊上,笑着喊我小老师。
迟燃,在江中的日子更多是我暗恋的时光,好像是某个不知名的午后喝的青梅味汽水,酸酸甜甜。而在美国的日子,那是我不可多得的幸福,像是在蜜罐里泡着,太甜了太幸福了。
很可惜的是,我欠你的婚礼可能弥补不上了,说好去新疆旅游,好像也得失约了。
我希望,要是我死了你能快些走出来,去拥抱阳光明媚的春天。
春天一切都会向阳重生,或许我也会。
迟燃,好好活着,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你活下去的事物,希望几年后,你能带着你的妻子孩子来墓前看看我也好。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新年快乐,祝你毕业快乐。”
写到最后,纸张有些字是被泪水模糊的,是倪望舒的泪水。
人在离开前,似乎是有预感的。
迟燃的胸口像刀绞一样,手不停地发抖,身体血液倒流,冰冷无比。
眼神是沉重的悲痛,她早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愈发差劲,就连遗书都早早准备好。
落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另一封信,迟燃没有拆开,把它折起来放在口袋里。
他不会看的,因为永远不会有那个人。
迟燃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倪望舒。
倪望舒是怀着什么心情写下那封信的呢,她涂涂改改,写了很多张,却只留下短短几行。
她微微垂着眼眸,提笔写下。
“迟燃的妻子,你好。”
刚写下,她就划掉了,她在干什么,人都要死了,还要给陌生人留下这种东西,这不是去膈应人家么。
倪望舒顺手想撕掉这张纸,这时迟燃却翻了个身,好像要醒来了。
倪望舒只好小心翼翼地把信都折好,塞进衣柜里最下层,打算明天起来再把那封信给撕掉。
却没想到,从那天过后她的情况愈发糟糕,连床都起不来,短短十天,她已经进了两次手术室。
迟燃回到小公寓,躺在床上。
脑海里全都是倪望舒的笑容,从小时候到青春期到现在。
他看着她,一步步长大,却也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恨自己,很无能为力。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在倪望舒走之后,迟燃想过和她一起死。
可是,他又想起,她和他说过的那些心愿,她还没有完成,他必须要替她完成。
一月底,南嘉和徐晋回江城。
迟燃也一块回了江城。
寒假期间,学校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迟燃裹紧自己的风衣,站在江中的校门口,身形过于显眼,保安大叔从保安亭走出来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保安大叔推了推自己老花镜,看着迟燃,记忆好像一下翻回至一三年。
他指着迟燃,惊讶地说。
“诶,你不是那个让我帮忙留意你女朋友的人,好像姓迟来着。”
迟燃站在大叔面前,礼貌的点点头,笑容微微一滞。
“是我。”
“你这小子,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啊。还和那个姑娘在一块不?我记得特别清楚你们高考完那天啊,那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哭得很伤心,我想起你说过的话给你打电话,结果打了几通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们吵架咯。”
大叔回忆起四年前的事,仿佛就在眼前,没有过去多久一样。
迟燃愣住,原来那通他怎么打都打不通的电话是保安大叔的电话。
他在心里感叹,造化弄人,就仅仅是差了那一步,他们就错过了两年。
“还在一起。”
大叔连连点头,赞叹道:“少见啊,都大学毕业了吧,差不多可以谈婚论嫁了。你们这是打算回江城发展了吗,那个小姑娘是当年的文科状元吧,她打算做什么工作?”
迟燃站在树下,风吹起一阵梅花香,是倪望舒喜欢的梅花。
他望着远处,挑了挑眉。
“今年就会结婚,她啊,她说她想当老师。”
“老师好啊,还能回母校来教书育人,这个职业好。提前先恭喜你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从校园到婚纱,真的是难得。”大叔拍着迟燃的肩膀笑着说。
和大叔打了个招呼,迟燃顺利进了江中。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
经过校道的时候,他想起那年下了一场雨,她摔倒在这里,是他背着去校医室的。
还有路过高三那栋教学楼,一楼的那间课室,是他们一起学习的地方。
后校门的奶茶店和美食摊,他经常能在这里看到倪望舒跟南嘉的身影。
刚刚从人民大道往江中的方向,他没有看到那个卖烤红薯的车,估计这么多年也换地方摆了。
迟燃站在桂花树下,南嘉给他看过高考后帮倪望舒拍得照片,就是站在这棵树下拍的。
只是那年盛夏,桂花压满枝头,随处可见的桂花,还有充斥着鼻腔的桂花味。
迟燃仿佛看见了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手里抱着试卷的少女。
她向他招手,让他过来一起拍照。
反应过来,迟燃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江中的每一处,好像都有你的身影。
从江城离开后,迟燃去了一个山区。
在那里当了三个月的支教老师,主要是教那些小孩子英语。
这是倪望舒第一个心愿。
迟燃和南嘉他们都保持着联系,
南嘉:三个月了,迟燃。
徐晋:第三个月了,该回来了,我们的新疆之旅马上要准备出发了。
迟燃:好,过一周就回去。
徐晋:k,航班号记得发我,我们去接你,接上你就去自驾游进疆。
迟燃:好。
一周后,迟燃结束了自己的支教生活。
离开前,他给这里的小朋友每个人都送了一份学习大礼包,里面有很多文具和资料书。
他希望在这的三个月能给他们留下点什么意义,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朋友们依依不舍的向他挥手,他们都很舍不得这个年轻温和的大哥哥。
迟燃回到江城,还没吃上顿饭,就被徐晋接走了。
坐在车上,南嘉正在念着他们本次旅行的攻略。
“我们先去北疆,然后再去南疆。”南嘉絮絮叨叨地说着很多。
迟燃没有打断她,安静听完才说:“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去昭苏看看,小月亮说想看冰川和草原。”
这是倪望舒的第三个心愿。
在新疆待了一个月,他们才返程。
三人几乎没有提起过倪望舒的名字,但是处处却有她的身影,这趟旅行,本就是为了她而来的。
六月份,大学毕业季。
南嘉和徐晋穿着学士服在校门口合影。
迟燃今天出了当摄影师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给南嘉送花。
这是倪望舒的第三个心愿。
陪南嘉毕业,在南嘉的毕业典礼上送一束她最喜欢的玫瑰花。
徐晋在旁边有些吃味:“为什么我没有花,我也毕业,她真偏心。”
南嘉抱着花,笑得很开心。
“你干嘛要有,我抱着花和你拍照不就够了。迟燃,帮我拍一下这个姿势。”南嘉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倪望舒的照片。
“舒舒,不知道你现在还好吗?总之,我毕业啦。说好要一块毕业的,现在只剩我们三个,迟燃好好的,我和徐晋都看着他,他不会做傻事的。”她在心底默默地说着。
最后一个愿望。
倪望舒希望,迟燃能在冬天给她堆个大雪人,打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
十二月的京城,开始下雪了。
大学毕业后,南嘉和徐晋留着京城工作,他们有空就会过来陪迟燃。
虽然总是被迟燃嫌弃,但是他们还是得来。
“迟燃,看后面!”徐晋喊了一声,立马弯下腰团起一个大雪球往迟燃脸上呼。
迟燃正转头往后看,没想到被他偷袭了。
雪球打在脸上很冷,迟燃停住动作,愣了一秒,也对着徐晋丢雪球。
两边战斗力都对峙不下,十分钟后,双方举白旗。
太狠了太狠了,这哪里是打雪仗,这明明是往脸上呼大冰碴子。
雪人也堆好了。
迟燃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发给倪望舒。
“小月亮,你看,今年的雪人是不是特别大只,上面还围着你的红围巾。”
界面里,只能看到迟燃发的信息,有很多,对方从来没有回复过。
“又是一年了,时间过得很快,时至今日,我已经完成了你所有的心愿。”
“我的任务快完成了。”
看到徐晋探究的目光,迟燃熄灭屏幕。
“走了,叫南嘉下了班过来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迟燃倚靠在驾驶座上,揉了揉眉心。
打开信封,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字迹,清秀得不像话。
他接眼看到她写下的话。
“我最亲爱的迟燃:
你好,迟燃。见字如面,你总说我字如其人,现在是不是仿佛见到我了一样?
现在是深夜,你睡得很不好,皱着眉头。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太过于棘手,导致你觉都睡不好。
最近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了,可能真的有一天要离开你了。
其实回想起来,我这短暂的二十多年还是挺幸运的,小时候我遇见了你,年少时暗恋喜欢上你,成年后与你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幸福,爱上你真的很幸运。
我不怨天尤人,但是命运总爱开玩笑,我的时间若是就停在这里了,你也要往前走,在没有我的未来,你要生活得好好的。
江中的桂花味,我最近经常能闻到,不知道是不是嗅觉出问题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京城怎么可能闻得到桂花味呢?
我有时候还能看到穿着校服的你,你懒洋洋地站在走廊上,笑着喊我小老师。
迟燃,在江中的日子更多是我暗恋的时光,好像是某个不知名的午后喝的青梅味汽水,酸酸甜甜。而在美国的日子,那是我不可多得的幸福,像是在蜜罐里泡着,太甜了太幸福了。
很可惜的是,我欠你的婚礼可能弥补不上了,说好去新疆旅游,好像也得失约了。
我希望,要是我死了你能快些走出来,去拥抱阳光明媚的春天。
春天一切都会向阳重生,或许我也会。
迟燃,好好活着,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你活下去的事物,希望几年后,你能带着你的妻子孩子来墓前看看我也好。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新年快乐,祝你毕业快乐。”
写到最后,纸张有些字是被泪水模糊的,是倪望舒的泪水。
人在离开前,似乎是有预感的。
迟燃的胸口像刀绞一样,手不停地发抖,身体血液倒流,冰冷无比。
眼神是沉重的悲痛,她早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愈发差劲,就连遗书都早早准备好。
落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另一封信,迟燃没有拆开,把它折起来放在口袋里。
他不会看的,因为永远不会有那个人。
迟燃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倪望舒。
倪望舒是怀着什么心情写下那封信的呢,她涂涂改改,写了很多张,却只留下短短几行。
她微微垂着眼眸,提笔写下。
“迟燃的妻子,你好。”
刚写下,她就划掉了,她在干什么,人都要死了,还要给陌生人留下这种东西,这不是去膈应人家么。
倪望舒顺手想撕掉这张纸,这时迟燃却翻了个身,好像要醒来了。
倪望舒只好小心翼翼地把信都折好,塞进衣柜里最下层,打算明天起来再把那封信给撕掉。
却没想到,从那天过后她的情况愈发糟糕,连床都起不来,短短十天,她已经进了两次手术室。
迟燃回到小公寓,躺在床上。
脑海里全都是倪望舒的笑容,从小时候到青春期到现在。
他看着她,一步步长大,却也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恨自己,很无能为力。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在倪望舒走之后,迟燃想过和她一起死。
可是,他又想起,她和他说过的那些心愿,她还没有完成,他必须要替她完成。
一月底,南嘉和徐晋回江城。
迟燃也一块回了江城。
寒假期间,学校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迟燃裹紧自己的风衣,站在江中的校门口,身形过于显眼,保安大叔从保安亭走出来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保安大叔推了推自己老花镜,看着迟燃,记忆好像一下翻回至一三年。
他指着迟燃,惊讶地说。
“诶,你不是那个让我帮忙留意你女朋友的人,好像姓迟来着。”
迟燃站在大叔面前,礼貌的点点头,笑容微微一滞。
“是我。”
“你这小子,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啊。还和那个姑娘在一块不?我记得特别清楚你们高考完那天啊,那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哭得很伤心,我想起你说过的话给你打电话,结果打了几通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们吵架咯。”
大叔回忆起四年前的事,仿佛就在眼前,没有过去多久一样。
迟燃愣住,原来那通他怎么打都打不通的电话是保安大叔的电话。
他在心里感叹,造化弄人,就仅仅是差了那一步,他们就错过了两年。
“还在一起。”
大叔连连点头,赞叹道:“少见啊,都大学毕业了吧,差不多可以谈婚论嫁了。你们这是打算回江城发展了吗,那个小姑娘是当年的文科状元吧,她打算做什么工作?”
迟燃站在树下,风吹起一阵梅花香,是倪望舒喜欢的梅花。
他望着远处,挑了挑眉。
“今年就会结婚,她啊,她说她想当老师。”
“老师好啊,还能回母校来教书育人,这个职业好。提前先恭喜你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从校园到婚纱,真的是难得。”大叔拍着迟燃的肩膀笑着说。
和大叔打了个招呼,迟燃顺利进了江中。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
经过校道的时候,他想起那年下了一场雨,她摔倒在这里,是他背着去校医室的。
还有路过高三那栋教学楼,一楼的那间课室,是他们一起学习的地方。
后校门的奶茶店和美食摊,他经常能在这里看到倪望舒跟南嘉的身影。
刚刚从人民大道往江中的方向,他没有看到那个卖烤红薯的车,估计这么多年也换地方摆了。
迟燃站在桂花树下,南嘉给他看过高考后帮倪望舒拍得照片,就是站在这棵树下拍的。
只是那年盛夏,桂花压满枝头,随处可见的桂花,还有充斥着鼻腔的桂花味。
迟燃仿佛看见了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手里抱着试卷的少女。
她向他招手,让他过来一起拍照。
反应过来,迟燃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江中的每一处,好像都有你的身影。
从江城离开后,迟燃去了一个山区。
在那里当了三个月的支教老师,主要是教那些小孩子英语。
这是倪望舒第一个心愿。
迟燃和南嘉他们都保持着联系,
南嘉:三个月了,迟燃。
徐晋:第三个月了,该回来了,我们的新疆之旅马上要准备出发了。
迟燃:好,过一周就回去。
徐晋:k,航班号记得发我,我们去接你,接上你就去自驾游进疆。
迟燃:好。
一周后,迟燃结束了自己的支教生活。
离开前,他给这里的小朋友每个人都送了一份学习大礼包,里面有很多文具和资料书。
他希望在这的三个月能给他们留下点什么意义,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朋友们依依不舍的向他挥手,他们都很舍不得这个年轻温和的大哥哥。
迟燃回到江城,还没吃上顿饭,就被徐晋接走了。
坐在车上,南嘉正在念着他们本次旅行的攻略。
“我们先去北疆,然后再去南疆。”南嘉絮絮叨叨地说着很多。
迟燃没有打断她,安静听完才说:“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去昭苏看看,小月亮说想看冰川和草原。”
这是倪望舒的第三个心愿。
在新疆待了一个月,他们才返程。
三人几乎没有提起过倪望舒的名字,但是处处却有她的身影,这趟旅行,本就是为了她而来的。
六月份,大学毕业季。
南嘉和徐晋穿着学士服在校门口合影。
迟燃今天出了当摄影师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给南嘉送花。
这是倪望舒的第三个心愿。
陪南嘉毕业,在南嘉的毕业典礼上送一束她最喜欢的玫瑰花。
徐晋在旁边有些吃味:“为什么我没有花,我也毕业,她真偏心。”
南嘉抱着花,笑得很开心。
“你干嘛要有,我抱着花和你拍照不就够了。迟燃,帮我拍一下这个姿势。”南嘉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倪望舒的照片。
“舒舒,不知道你现在还好吗?总之,我毕业啦。说好要一块毕业的,现在只剩我们三个,迟燃好好的,我和徐晋都看着他,他不会做傻事的。”她在心底默默地说着。
最后一个愿望。
倪望舒希望,迟燃能在冬天给她堆个大雪人,打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
十二月的京城,开始下雪了。
大学毕业后,南嘉和徐晋留着京城工作,他们有空就会过来陪迟燃。
虽然总是被迟燃嫌弃,但是他们还是得来。
“迟燃,看后面!”徐晋喊了一声,立马弯下腰团起一个大雪球往迟燃脸上呼。
迟燃正转头往后看,没想到被他偷袭了。
雪球打在脸上很冷,迟燃停住动作,愣了一秒,也对着徐晋丢雪球。
两边战斗力都对峙不下,十分钟后,双方举白旗。
太狠了太狠了,这哪里是打雪仗,这明明是往脸上呼大冰碴子。
雪人也堆好了。
迟燃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发给倪望舒。
“小月亮,你看,今年的雪人是不是特别大只,上面还围着你的红围巾。”
界面里,只能看到迟燃发的信息,有很多,对方从来没有回复过。
“又是一年了,时间过得很快,时至今日,我已经完成了你所有的心愿。”
“我的任务快完成了。”
看到徐晋探究的目光,迟燃熄灭屏幕。
“走了,叫南嘉下了班过来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