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她还没提他命人去赵泠坟前闹事之事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纪霆绪面上半点不悦也不见,未当她们失礼,只负手笑道:“朕自然知道姑母心中伤疤,但也不希望她将痛苦刻苦铭心记一辈子。天下百姓若能得姑母祈福,是天下百姓福泽。”
“好一个强词夺理!陛下还是莫要再拿天下百姓来绑架玥儿了,她今日不会入宫。”老太太言辞犀利。
纪楚玥却提心吊胆,害怕纪霆绪迁怒一大家子人,也怕老太太气坏了身子。只好站出来,缓和局面:“娘,没事的。我在一旁旁观便好,再不济,我去还能给二爷祈福纳祥,娘放宽心吧。”
纪霆绪看着她弯腰安抚着老太太,当真是耐心至极呢。
他练武之人,听力自然比一般人好,尽管只是二人的耳鬓厮磨,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为赵泠祈福纳祥,做梦。
虽如此想,他倒是没有出声打扰,一切由她们自己决定。若是不愿,他有的是办法。
宋妤徽也出言劝道:“是啊娘,玥儿说的在理。看他哪像是善罢甘休的样子,待会只怕感情牌都要使出来了。”
纪楚玥也点头。
一时间,在场的几个主子都将纪霆绪晾着,也没给个凳子。
纪霆绪就这么孤零零地站着,方平看得很是心酸。
梁氏本还想再跟纪霆绪据理力争一番的,谁知纪楚玥先妥协了,不由得更怨恨纪霆绪仗势欺人。
最后还要再噎他几句:“玥儿如今不过迫于陛下的威压,不得已入宫,但陛下莫要真当将军府没人了!”
纪霆绪笑意不减:“那是自然。”
纪楚玥惊恐,连忙拉着老太太,“娘”
梁氏却只当纪霆绪是空气,拍了拍她的手:“入宫去千万要小心,里头多的是人面兽心的东西,若出了什么事,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纪楚玥点头,随后便看向百无聊赖的纪霆绪:“陛下容我妆点一番。”
纪霆绪满意地笑笑:“好,姑母慢慢来。”
只要她肯入宫,他有的是耐心。
待到二人上了入宫的马车,纪霆绪一改方才的威势,变得死皮赖脸,卧在她膝上。
见纪楚玥沉静地端坐着,也不同他说话。执起她的手放置唇边,有下没下地轻啄,目光灼灼盯着她看,喜上眉梢。
纪楚玥将手收回来,直直看向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情绪:“你现下满意了。”
“姑母还生气呢。若不然姑母打我吧。”纪霆绪勾着唇角,拿着她的手往自己的面颊上贴。
纪楚玥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不打白不打,她用空着的那只手往他另一半脸甩了一巴掌。
纪霆绪见状,将她打人的手拿过来吹了吹:“姑母手疼不疼。”
她再冷漠也险些被纪霆绪这副求着她凌虐的模样整破防,却也忘不了昨晚荒唐的那几个时辰,他疯狂且迷乱。
纪霆绪却觉得无关痛痒,反而开心地跟她说起话:“被姑母猜对了,
姑母在一旁旁观便好,只要姑母能在我看得见的地方陪着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纪楚玥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甚至还震撼他乱.伦却不以为然。而她却认为,他这么纠缠她,是因为还没跟别的女人接触过,便好心提议:“陛下既然缺人陪,不妨选妃立后。”
纪霆绪今日心情好,并未同她计较,只是内心暗自阴翳了一瞬,当做没听到一般,自顾自把玩她纤长的手指,上面染着蝶翅渐晕蔻丹。
他越看越喜欢,将她的食指送入口中,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回复三个字:“我不要。”
“我不可能一直同陛下荒唐下去。”
“姑母顺其自然便可,一切有我.”
宫中开始张灯结彩,算是开始有了些烟火气。
最后一丝天光也被黑暗吞噬,琅月宫的祭灶仪式已准备完毕。
邱明彰在看到端坐着候在殿中的纪楚玥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忙过去见礼询问:“殿下怎会来此!”
纪楚玥不善的目光睨了眼远处更衣加冕的纪霆绪,邱明彰立马懂了,不自然地直起身。
“难为殿下了。”
“膈应我罢了。”纪楚玥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此时纪霆绪过来,做足了样子:“还请姑母随朕前去观礼。”
纪楚玥无视他递过来的手,起身径直走向她该站的地方。她不想光明正大在众人面前和他有什么肢体接触。
邱明彰不去主持大局,竟然赶在了宫廷秘事第一线。纪楚玥无视纪霆绪的手时,他眼珠子都险些掉下来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纪霆绪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也不强求,垂眸笑了笑,收回手,也跟着她身后往祭典那走去。
巨幅的灶神像悬挂于空中,贡品一应俱全。
那封灶神疏文早就奉在灶神位前,纪霆绪执三支清香,两次上香,逐一默念着疏文。
一愿姑母千年万岁,椒花颂声;安乐如意,长寿无极。
二愿姑母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最后才附加一句为众生祈福。
纪楚玥便冷眼看着纪霆绪将酒浇在那只大公鸡的头上。
大公鸡是灶君司命的坐骑,美其名曰“红马”。红马昂首鸣叫起来,说明灶君司命正在起身上天。
随后太常寺弟子将灶神像取下,纪霆绪亲手焚烧了。
直到新的灶神像挂上,准备撤案,纪楚玥都觉得索然无味。
只是望着盆中火光,又忆起心上之人。
时至今日,她都无法接受赵泠离开的事实。仿若一颦一笑、耳鬓厮磨和缱绻旖旎还在昨日。
每岁小年,都将装着铜钱的饺子都放到她面前,相拥着看檐上烟火。他吻她发顶,她聆他心跳。
明明岁中隆冬,却没有一丝寒意。
她忽而鼻尖有些红,许是焚像的烟尘熏的。
直到纪霆绪来到她面前,问她想不想知道他许了什么愿,她才回神。
纪楚玥撇开脸:“不想知
道。”
()?()
“那便不告诉姑母了。”纪霆绪好似一整日心情都很好。
(s)?()
祭灶结束,已是夜深。纪楚玥自然得在宫中留宿一晚。
()?()
皇宫外火树银花合奏,算是战乱平息及新帝登基以来的头等喜事了。
?本作者上官姨太提醒您《守寡后暴君对我豪取强夺》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小.の说?.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
()?()
因纪楚玥要在琅月宫安置下,宫娥在白日里早早将床榻收拾好了。
待到万籁俱寂,纪霆绪又翻窗进了纪楚玥寝宫。
纪楚玥抱着被子,眉头紧皱,瞪他:“陛下又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来陪姑母睡觉。”纪霆绪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爬床。
纪楚玥踹他:
“不需要!”
“回你寝宫去!”
纪霆绪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拽倒在被窝里。
他面对面圈着纪楚玥,心满意足地盖好被子。
纪楚玥不想被他触碰,想退开他的怀抱。
却见纪霆绪纹丝不动,闭上眼睛,好似真的要睡觉了的样子。
“我不做什么,姑母别再动了。真的睡觉了。”
纪楚玥还是想掰开他的手臂,却无济于事,不想面对着他那张脸,艰难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还是得养足精神,若明日回去一副疲惫样,才更容易让人误会。
愤愤闭上眼睛,努力忽略背后灼热的温度。
这是纪霆绪回宫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回了。
一睁眼便能看到她酣甜的睡颜,完全不同往日的拒人千里。
他根本不想起身上朝。
奈何在其位谋其政,自己回到寝宫更衣径直上朝去了。吩咐宫人不得扰大长公主清梦。
琅月宫上下早已换成了他安排的人。
纪楚玥准备回府的时候,被宫人提醒要去请示纪霆绪,她再怨怼也忍了。
若是强行走说不定还走不了。
跟着宫娥前往御书房,凌宽瀚正给纪霆绪看最后一次伤。
“姑母来了。姑母先坐。”纪霆绪起不了身,无法亲自起身迎接她,只能目光灼灼盯着她。
凌宽瀚向她见礼:“大长公主万安。”
纪楚玥起床气有些重,没有见礼没有出声,不耐烦地站着等,等凌宽瀚给他看完。
凌宽瀚仔细瞧着纪霆绪后脑的伤,“陛下的伤口已经结痂,这几日伤口切勿沾水切勿用手触碰。”
“嗯。”
凌宽瀚背上药箱准备离开,却看向纪楚玥,拱手:“长公主可否允许老臣请个平安脉?”
纪楚玥睨了他一眼:“凌元首可是望出本宫有疾了?”
凌宽瀚笑笑:“经中有言,常以不病调病人,方可未雨绸缪。”
她走至一旁坐下,将雪白的皓腕搁在桌上。
半晌,凌宽瀚将巾帕收起:“殿下身体康健,只是近来肝郁气滞、肝火上升、脾虚肝盛,殿下可食些健脾益气之效的食物,薏糕或荞麦粥等疏肝理气。”
若换做以前的纪楚玥,一定会说她脾气不好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她不会这么想了。自从与纪霆
绪有了过多的接触后,她倒是显得更为易怒。
总之都是他的错。
“谢过凌元首了。?()?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老臣分内之职。(s)?()”
凌宽瀚离开后,纪楚玥也欲起身告辞。
直直盯着他:“我该回去了。(s)?()”
纪霆绪却下来将她环住:“今夜去找姑母,姑母等我。()?()”
她退离些许,抬头望着他:“你要将我逼疯吗?”
“姑母在害怕什么。”
“你难道不清楚,我们本就见不得光,这是在犯错。”
只要两月之约一过,她便同他死生不复相见。
纪霆绪望进她坚决和责怪的目光里,指腹抚上她娇唇,勾起笑来:“若真有一日被世人知道了,他们也不敢置喙。”
“陛下又如何堵的住天下悠悠众口。”
“若姑母心里有我,我自然能摆平一切。”
不过是将乱嚼舌根的人通通杀了罢了。
纪楚玥皱眉:“我因亡夫尸骨难安才不得已委身于你,永远不可能心中有你。”
纪霆绪笑容减半,挑眉,眸中只是漫不经心。
“姑母还是那么狠心。”
将她抱紧,低头连同小巧耳坠,噙住她的耳垂。
“姑母才是要将我逼疯了。”
纪楚玥偏脸,低吼:“陛下还是清醒些吧!”
他仿佛听不进去,掌心裹着她的下颚,细细观赏她微抬的脸:“清醒?姑母还是太低估您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忽而将唇轻贴着她的,缓缓品尝起来。
他一双铁臂将她箍到推不开分毫。
纪楚玥喘着粗气怒视他:“罔顾人伦的恶心东西”
他只当听不见,将她捞起来放在腿上,自己则坐在椅子里,开展新一轮的沉溺。
纪霆绪亲自出宫将她送至将军府外,拉着她的手:“姑母今夜仔细些,别叫人发现了。”
细心提醒她今夜还是会来找她。既然她暂时还不想被人发现,那他便先当着这个奸夫好了。
纪楚玥一刻也不想再停留。
一个月已快过了一大半了,纪霆绪好似越来越期待,纪楚玥心间却隐隐焦虑。好在这日中午受到路虔的信。
二人依旧在萃福酒楼会面。
路虔匆匆坐下,“查到了。”
“如何?”纪楚玥见状,内心也些许焦急。
“宫宴那晚,有人在路上见到金吾卫将薛竟昊带走了,估计是皇帝的意思,人约莫也在天牢之中。”
纪楚玥内心思索,薛竟昊不是助了纪霆绪大业吗,为何还派人将其悄然打入天牢?
既如此,她可怎么办才好。
“卑职顺藤摸瓜,将苏小荆的身世也查明了。这苏小荆原是八里村渔户家的幺女,被家里人带到璺都,原本想着卖进大户人家当干净丫鬟,没过多久却因有些姿色被主母卖到藏香阁去了,冒着危险将醉酒的薛竟昊照顾了一夜,薛竟昊也是颇为感动,每每去藏香阁都点的苏小荆,两人感情也越发深厚。”
“家国战事重大,因为一个女人而背叛昔日主帅,本宫总觉得有些牵强。何况,你先前不是说,薛竟昊并未替苏小荆赎身吗。”
路虔却道:“大长公主不高估人世间的情感,这点卑职也赞成,长久的利益关系才可令人紧密相依。
苏小荆也确实颇有心机,利用薛竟昊自小缺乏真心相待的缺陷,为自己在藏香阁中安稳度日寻了个护身符。以薛竟昊的身份,要带走一个勾栏女子,未免简简单单。但苏小荆心中未必有薛竟昊。两人一同消失,想必出手之人早就拿捏住了二人的把柄。”
纪楚玥听着越发沉重。
薛竟昊缺乏真心相待,纪楚玥内心只想冷笑。赵泠对他从未抱有怀疑,依旧落了个丧命的下场。
她确实不愿意高估人世间的情感,可这情感如今却叫她拿的起刀刃去杀人。
“此事,对上了宫中那位,好像也急不得了。”
纪楚玥心态已经不似前一段时间急于求成。
她根本不知道,纪霆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真的害怕,仇恨会一天天被湮灭,直至消失殆尽。
“路统领可否托人在天牢中打探打探,薛竟昊如今的境况,以及苏小荆现今被人又在何处。”
“卑职领命。”
月色飒然,修朗书院正厉一场浩劫。
宵小之徒,竟光明正大在璺都行抢劫之事。
字画珍品,尽是书院古今精粹,缺了一片都是不赀之损。
程朝筠看着只身从天而降的公孙翟,两眼泪然。
公孙翟并未取其性命,只将人用刀柄砸至晕死。
“多亏公孙统领解救及时!统领日后若有需要之处,云弥定当尽绵薄之力!”
收刀入鞘,公孙翟四十五度转身:“我公孙翟定当挟恩图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