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于正眼去看自己曾经的情敌,方才她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此时和姜眠目光对上,冷不丁的被那远超普通人的美貌惊了一下。
谢兰茹知道姜眠好看,好看到让她自惭形愧那种,不过是在年轻时。随着年龄增长,她便将更多心思精力放在气韵的培养上,容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却可以后天养成和改变。
她自以为,依靠天价护肤品和动辄上百万的滋补养品,总有一日会在容貌这一项上胜过姜眠,那样姜眠在她面前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可是,谢兰茹做梦都没想过,十五年后再见,姜眠还是十五年前那个姜眠。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十五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涂着丹蔻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当掌心传来鲜明刺痛时,谢兰茹从自己心中到了一种情绪——嫉妒。
对于女人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青春,那是再多钱财都换不来的。
这让谢兰茹有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的心里出现了一杆天平,天平一端是青春和美貌,另一端是她所拥有的地位名望,这杆天平究竟该向哪方倾斜?
斜斜觑了谢兰茹一眼,沈铭西不爽地侧身,恰好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视线被遮住,谢兰茹拢了拢披肩,缓缓站了起来,笑着走到姜眠面前,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真没想到这么快十五年过去了,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年轻漂亮。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手被陌生人拉住,姜眠十分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地了抽离自己的手。
对于谢兰茹,她没什么印象,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久远了,久远到除了和沈铭西有关的,许多东西都褪色了。
沈铭西的出生是她亲身经历的,未为人妻,先为人母,很奇妙的体验,也很难忘怀。
这时沈铭泽走了过来,“给您。”
他递过来的是一件旗袍。
谢兰茹笑道:“我亲自为你挑的,快穿上给我看看。”
“她不喜欢穿旗袍。”沈铭西代为拒绝。
姜眠的目光落在了谢兰茹那身真丝质地的旗袍上,忽然就明白了。
她这身颜色素寡,款式却典雅华贵,属于修身显气质的一款旗袍。沈铭泽递来的这件就花俏许多,是秾艳的红色。
红本身就是很难驾驭的一种颜色,何况是旗袍,穿不好会显得土气。
“我试试吧。”
姜眠接过旗袍,用眼神安抚沈铭西,让他不用担心。
她对美丑没有太清晰的界定,只记得当年好像有人说过她穿红色很好看,好看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总之不会让谢兰茹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姜眠去换衣服的间隙,沈铭西闷头玩起了手机,几次谢兰茹问他问题,都是重复了两遍他才回答,还只有简单一两个字节。
“听说你现在和姜眠住在普通小区?”谢兰茹抿了口养生茶,矜持问道。
“嗯。”沈铭西打着游戏,头都没抬。
“本来我还担心你住着会不习惯,看到你不仅没瘦,气色反而好了很多,我就放心了。”
“嗯。”依旧没有抬头。
“回答长辈的话不要总是说一个嗯字,这样很没礼貌。”虽然是教训的话,谢兰茹分寸拿捏的好,带了些许长辈对待小辈的慈爱。
“嗯嗯。”
“……”
观众忍俊不禁。
【哈哈哈,聊天终止。】
【这下彻底把天聊死了。】
【呃,沈铭西好没有礼貌。】
【怎么会有人骂沈铭西没有礼貌,以沈铭西的性格,这样的他已经很有礼貌了吧。要是换了别人,他一个“嗯”都不会说,可是面对谢阿姨,她说了两个“嗯”哎!】
【笑死,对沈铭西要求不能太高。】
【谢阿姨妈味好重,可能是因为我妈给我带来的阴影吧,不想听她和沈铭西聊天,想看姜眠。】
【感觉姜眠和沈铭西在一起时的氛围很好,很让人舒服。】
【姜眠不是去换旗袍了么,旗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只有沈太太那样雍容大气的豪门太太才能撑得起,姜眠就算了吧。】
几条不太和谐的弹幕刚一划过,身着红色旗袍的姜眠就缓缓走入了镜头。
红绸包裹的身段纤细柔弱,宛如一只精致易碎的美丽瓷瓶,却因那双清冷的眼神生出一股冷竹般坚韧的风韵。
她的气质,她的做派,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拥有的,仅透过一个背影,就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她的过去。
想知道怎样的经历,才能养出这样超越一切的风度。
在姜眠未穿这一身出现时,谢兰茹享尽了一切赞美词,可当姜眠出现,全部的镜头都用来承载她的美,使得周围一切都变得暗淡。
“啧。”沈铭西垂眼打量,淡定点评,“颜色太俗。”
姜眠方才想起了太古的覆灭,那个说她穿红色好看的小姑娘,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听见沈铭西这句点评才回过了神。
她笑笑,没制止沈铭西这种极不礼貌的行为,因为没必要。
在这点上,姜眠和沈铭西一样,都是懒得做表面功夫的人。
经沈铭西这一提醒,被惊艳到的观众有几分回过了味。
【姜眠穿这身好漂亮,我从没见过有人能把旗袍穿得这么好看,这不就是民国中走出的女主吗!不过这个款式确实过于隆重了一些,颜色也太艳了,送礼还是送普通的日常款比较好吧。】
【就这颜色,得搭配大浓妆才能撑起来,幸亏姜眠五官底子好,压住了旗袍的艳色,换了别人穿这一身出镜,恐怕就要出丑了。】
谢兰茹脸色很难看,茶杯都握不稳了,几滴清茶溅在桌面上。
十五年前的姜眠,虽然美丽,但眼神却是空洞的,像生长在偏僻之地的菟丝子,只有依附着坚硬的岩石才能生存。
而谢兰茹出身名门世家,家世、教养、眼界,都要比姜眠远远高出一大截。
这种家世走出来的女孩子,自然是骄傲的,就像纯洁的白天鹅,自带让人向往憧憬的特质。
在这样的谢兰茹面前,姜眠往往是自卑的,可以说,她除了美貌之外,再没什么配和谢兰茹相提并论。
当时,上层社会的人都把姜眠当作笑柄,只不过顾忌着沈望津,不敢太过分而已。
等沈望津失踪,谢兰茹母凭子贵,嫁入沈家,姜眠就连笑柄都不是了。
美丽的玫瑰被折下枝头,碾碎成泥,始作俑者却还要嫌恶它的肮脏不堪。
是很奇怪,又很合理的事情。
可十五年后,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姜眠的人,多数已经变成油腻的中年人,而姜眠却像被粗粝的沙土打磨过的蚌珠,孕育出了一身温润的光华。
“漂亮姐姐,你好漂亮!”
一直缩在角落里乖乖坐着的谢元元眼睛一亮,张着两只小胖胳膊向姜眠扑了过去。
她紧紧抱住了姜眠的一条腿,小脸贴在上面,用力地噌。
漂亮姐姐身上很软,噌起来很舒服~
沈铭西不悦:“噌哪儿呢?”
谢元元换了一个更柔软的地方噌。
“……”沈铭西长臂一伸,面无表情地把不老实的小家伙抓到自己腿边,伸直了让她噌。
谢元元细嫩的白脸蛋第一下就蹭红了。
她撇了撇嘴,想哭又不敢哭。
“这种颜色的旗袍我都不敢穿,姜姐姐你底子真好。”王虹笑着称赞,全部目光都被姜眠吸引了,没注意到女儿投递过来的求救眼神。
“哇……”陆戚呈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表情,把众人都逗乐了。
时光温养出的气质是自内而外散发的,不会让人觉得锋芒毕露,所以姜眠出现后,大家都敢围着她欣赏她,而谢兰茹坐在那里,别人大气都不敢喘。
仅此一点来对比,谢兰茹就落了下乘。
她坐在那里,仿佛被冷落了,明明所有人都围在姜眠身边,根本没人留意她,却总觉得有无数视线在盯着她。
让她浑身僵硬,喝茶的动作都变得坚硬。
一贯大方持稳的谢兰茹,失态了。
【谢阿姨怎么了,为什么在看着姜眠发呆?】
【这也太明显了吧,谢阿姨大家闺秀的教养呢?】
【你们有没有想过,谢阿姨和姜眠可是情敌关系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管在哪个年龄都适用。】
【一见面就送礼这个就很奇怪的,沈夫人确定不是故意想要姜眠难堪?只是没想到姜眠气质这么好,把旗袍穿出了她都穿不出的感觉。】
……
沈铭泽斜睨了谢兰茹一眼,眼中暗色一闪即逝。
收回目光时,又猝不及防地和姜眠对上。
那丝还没来得及隐匿的阴暗,落入了那双清净无欲的漂亮眼眸中。
竟让他有了一种,海水荡涤污垢的感觉。
沈铭泽强迫自己定神,并为刚才片刻的失神懊恼,这种情况在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只在遇见姜眠以后…
姜眠收回视线,即使想到了一件惊世骇俗、足以震撼所有人的事情,神情也是平淡的,唯有纠结着打不开的眉,可以从中窥探到几分端倪。
“怎么了?”沈铭西询问。
“没事的。”
沈铭西有些事情不愿让她知道,反过来,她也一样。
并且两人对此保留了同样的默契,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
姜眠是想起了关于沈铭泽的一段故事。
作为贯穿原书大半剧情的重要反派角色,沈铭泽是沈铭西成功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这种极端的角色,往往甫一出场就注定了结局。
而沈铭泽的毁灭,不是因为别人,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入了穷途末路。
他残忍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那段文字太过触目惊心,即使间隔久远,姜眠也能断断续续的回忆起。
狭窄阴暗的地下车库里,时不时地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瘆人惨叫,外人眼里儒雅温和的沈铭泽,终于脱去了一切伪装,看够了谢兰茹哀哭求饶的狼狈模样后,他用双手死死扼住他曾经深深敬爱的母亲的喉咙,眼神流泻出扭曲的疯狂,看着手下的人眼球凸起、面色紫涨,直到生息断绝。——原书章节,谢兰茹之死。
刚知道这段剧情时,姜眠想过探究沈铭泽这样做的真实原因。因为沈铭泽在此之前所展现的形象一直是极致完美的,都说人无完人,但他似乎真的就是没有任何缺点的,最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在动手前一天,他还特地让人从拍卖场拍来了一套八位数的翡翠珠宝,所为谢兰茹五十岁生日的贺礼。
而再过两月,就是沈家老爷子退休,他正式接管公司的日子。
在即将踏上人生巅峰时,他毁灭了别人,也毁灭了自己。
*
欢迎仪式结束后,方盛驱车把嘉宾们带到了镇子上,在这里,嘉宾们要完成卖水果的任务,依据成单量多少排名,排名高者可以获得更多的积分,而积分则可以兑换生活物资。
节目组不会再给嘉宾提供任何物资,想要什么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包括晚饭,也要用积分兑换,如果在任务中垫底,恐怕晚饭只有吃咸菜馒头了。
为了不吃咸菜馒头,各组嘉宾都摩拳擦掌,想获得一个好名次。
最先卖出水果的是王虹组,鬼灵精怪的谢元元站在水果摊前用小奶音叫卖,把买菜大妈的心都萌化了,纷纷提着菜篮子过来捡水果。有几个热情的大妈还蹲下来捏谢元元的脸,把小家伙的小脸捏得奇形怪状,看得观众哭笑不得。
不过让观众大跌眼球的,还是沈铭泽的卖橘子送玉石,起初,路人都以为沈铭泽是骗子,也就没人搭理他。
直到有人试过水,证实是真的后,大波人蜂拥而来,几乎造成了交通堵塞,就连原本被谢元元的软萌俘获的大妈们,也都撇了菜篮子,去沈铭泽那边抢橘子。
观众也都沸腾了。
【不愧是沈总,出手也太阔绰了吧!拍摄地在哪里,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我也要去!】
【玉和是国内比较好的玉器品牌了,随便一件小饰品在实体店都要近万元,沈总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人家上综艺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且这点钱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吧,说不定只是一顿饭的钱。】
【这是做慈善啊,我为什么不在现场啊呜呜】
【……】
“傻逼。”沈铭西淡淡点评。
几十万的东西免费送人,不是傻逼是什么?
他这边的成交量虽不如沈铭泽,但比其他三组好些,毕竟只要他和姜眠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是一场视觉盛宴,乐意为颜值买单的人也不少。
相比之下,陆戚呈那边就比较凄惨了。
陆时安嫌热,把摊子扔给陆戚呈后就回去吹电风扇了,这里面的嘉宾中就陆戚呈没什么名气。
他垮着脸走到沈铭西这边,一屁股坐在摊位前,浑身上下写满了颓废。
“早知道我就不做什么吃播了,也来混娱乐圈多好,现在就不至于连李子都卖不出去。”
沈铭西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摆好摊位前的青李子。
“你们都有粉丝支持,就我没有,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啊?”
沈铭西给了一个敷衍至极的嗯。
陆戚呈的眼睛却亮了,“这么说你答应我过来和你们一起卖了?”
“我什么时候……”
“小西。”姜眠从摊位后探出头,“就让小陆过来一起卖吧,我们的成单量已经足够了,不会垫底了。”
“姜姐姐你人真是太好了!”
陆戚呈从小调皮捣蛋,去哪都是人嫌狗厌的,长大了还好些,但从来没人像姜眠这样,对他这么温柔,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过姜姐姐你放心,我不会白蹭你们的。”陆戚呈跑到姜眠面前,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我有办法拿第一。”
“能拿第一固然是好,但也不要勉强,开心最重要。”姜眠笑道。
陆戚呈觉得如果自己有尾巴,一定已经快要摇断了。
本来想把陆戚呈打包扔回去的,听到他这么说,沈铭西才收回了这个念头。
陆戚呈虽然喜欢打嘴炮,但却不会在姜眠面前胡说八道,他说有办法,可能是真的有办法吧。
沈铭西瞥了眼不远处被簇拥在中心的沈铭泽,眸光暗了暗。
“什么办法。”
“先保密。”陆戚呈卖起了关子,本来想让沈铭西急一急的,但对上姜眠平和宽容的目光,他忽然不好意思了。
“等等我啊!”
陆戚呈跑回自己的摊位,拿了一个巨大的帆布袋,又一路跑了回来。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他这一举动勾起了好奇心。
【他说的能拿第一的好办法是什么啊?难不成和沈总一样,卖李子送玉石?】
【就陆时安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脾气,他敢和沈铭泽学,不得被追着揍啊。】
【这里面好像是衣服一类的东西……】
陆戚呈把帆布袋放在地上,拉开拉链,一下子把里面的东西扯了出来。
是一张巨大的海报,由于边角是弯曲的,还看不清上面的人像。
陆戚呈把海报的边角一点点扯开,用绳子系在摊位前凸起的木桩上,直到海报完全摊开,观众们才看清了上面的人像。
瞬间笑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摄影老师请把镜头给沈铭西,我想看沈铭西的表情。】
【这张照片应该是沈铭西的成年阴影了吧,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想吃李子了。】
【沈铭西好惨,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照片上的沈铭西,手上拿了枚啃了一口的李子,一张帅气的脸被酸得皱成一团,连眉尖都写满了抗拒。
下方还配了一行夸张的宣传文字——
蜂糖大李子甜不甜?甜!
沈铭西的脸像飞流直下的瀑布,一瞬跌了下来。
“姜姐姐,你要保护我啊!”陆戚呈躲到姜眠身后,吓得头上都冒汗了。
如果姜眠不在,他是不敢这样和沈铭西开玩笑的。
姜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事实证明陆戚呈的确是个营销小天才,海报挂上后,不少人认出了沈铭西就是快闪上那位反向带货的主播。即使是没看过直播、不知道沈铭西是谁的路人,也被反差效果拉满的海报吸引,走过来一番调侃后顺手买了几斤李子回去。
沈铭泽那边的买橘子送玉石虽然更吸引人,但他们带过来的玉石数量有限,不可能一直送福利,等他们的玉石送光,人流就散了。
而沈铭西这边却是连绵不绝的流量,一开始略微落后一些,很快就追了上来,连带着陆戚呈的都要卖光了。
刘小辰看着羡慕,可惜她们卖的不是李子,噌不上沈铭西的人气。
时间过了大半,刘小辰这组却只卖了一小部分,还都是她的粉丝支持的,这样下去,倒数第一肯定是她们了。
刘小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姜姐姐……”
凉棚里,陆戚呈隐晦地扫了眼沈铭西,后者坐在摊位最前面,只露出半颗头,外面风声很大,吹动着凉棚哗啦啦作响,在外面是听不到这里的声音的。
“你无不无聊?”
“还好吧。”
“你无聊的话,我给你讲讲我直播的事好不好?”
“好呀。”
姜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别人对她讲话时,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听得很认真,还会时不时地给出回应。
陆戚呈讲得都是他直播时最多一口气吃了几只烧鸡、吃了几袋三倍辣的火鸡面,这种他自己觉得酷,别人听了却会感到无趣的事。
但他就是喜欢给别人讲自己这些“丰功伟绩”,虽然每次都会被中途打断……
姜眠是第一个认真听他讲述,还会给出回应的人。
“姜姐姐,你人真好。”陆戚呈挠了挠头,脸忽然红了,“我还是不叫你姜姐姐了。”
姜眠挑眉,“为什么?”
“我爸和我妈离异很多年了,他目前单身,要不你做我后妈吧。”
他挺羡慕沈铭西的。
可如果姜眠愿意嫁给他爸,那他不就和沈铭西一样了么。
虽然他爸有点配不上姜眠……
姜眠没回答,而是直直看着陆戚呈身后。
陆戚呈似有感知地僵硬回头看去,恰和一双漆沉黝黑的眼睛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屑于正眼去看自己曾经的情敌,方才她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此时和姜眠目光对上,冷不丁的被那远超普通人的美貌惊了一下。
谢兰茹知道姜眠好看,好看到让她自惭形愧那种,不过是在年轻时。随着年龄增长,她便将更多心思精力放在气韵的培养上,容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却可以后天养成和改变。
她自以为,依靠天价护肤品和动辄上百万的滋补养品,总有一日会在容貌这一项上胜过姜眠,那样姜眠在她面前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可是,谢兰茹做梦都没想过,十五年后再见,姜眠还是十五年前那个姜眠。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十五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涂着丹蔻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当掌心传来鲜明刺痛时,谢兰茹从自己心中到了一种情绪——嫉妒。
对于女人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青春,那是再多钱财都换不来的。
这让谢兰茹有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的心里出现了一杆天平,天平一端是青春和美貌,另一端是她所拥有的地位名望,这杆天平究竟该向哪方倾斜?
斜斜觑了谢兰茹一眼,沈铭西不爽地侧身,恰好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视线被遮住,谢兰茹拢了拢披肩,缓缓站了起来,笑着走到姜眠面前,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真没想到这么快十五年过去了,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年轻漂亮。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手被陌生人拉住,姜眠十分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地了抽离自己的手。
对于谢兰茹,她没什么印象,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久远了,久远到除了和沈铭西有关的,许多东西都褪色了。
沈铭西的出生是她亲身经历的,未为人妻,先为人母,很奇妙的体验,也很难忘怀。
这时沈铭泽走了过来,“给您。”
他递过来的是一件旗袍。
谢兰茹笑道:“我亲自为你挑的,快穿上给我看看。”
“她不喜欢穿旗袍。”沈铭西代为拒绝。
姜眠的目光落在了谢兰茹那身真丝质地的旗袍上,忽然就明白了。
她这身颜色素寡,款式却典雅华贵,属于修身显气质的一款旗袍。沈铭泽递来的这件就花俏许多,是秾艳的红色。
红本身就是很难驾驭的一种颜色,何况是旗袍,穿不好会显得土气。
“我试试吧。”
姜眠接过旗袍,用眼神安抚沈铭西,让他不用担心。
她对美丑没有太清晰的界定,只记得当年好像有人说过她穿红色很好看,好看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总之不会让谢兰茹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姜眠去换衣服的间隙,沈铭西闷头玩起了手机,几次谢兰茹问他问题,都是重复了两遍他才回答,还只有简单一两个字节。
“听说你现在和姜眠住在普通小区?”谢兰茹抿了口养生茶,矜持问道。
“嗯。”沈铭西打着游戏,头都没抬。
“本来我还担心你住着会不习惯,看到你不仅没瘦,气色反而好了很多,我就放心了。”
“嗯。”依旧没有抬头。
“回答长辈的话不要总是说一个嗯字,这样很没礼貌。”虽然是教训的话,谢兰茹分寸拿捏的好,带了些许长辈对待小辈的慈爱。
“嗯嗯。”
“……”
观众忍俊不禁。
【哈哈哈,聊天终止。】
【这下彻底把天聊死了。】
【呃,沈铭西好没有礼貌。】
【怎么会有人骂沈铭西没有礼貌,以沈铭西的性格,这样的他已经很有礼貌了吧。要是换了别人,他一个“嗯”都不会说,可是面对谢阿姨,她说了两个“嗯”哎!】
【笑死,对沈铭西要求不能太高。】
【谢阿姨妈味好重,可能是因为我妈给我带来的阴影吧,不想听她和沈铭西聊天,想看姜眠。】
【感觉姜眠和沈铭西在一起时的氛围很好,很让人舒服。】
【姜眠不是去换旗袍了么,旗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只有沈太太那样雍容大气的豪门太太才能撑得起,姜眠就算了吧。】
几条不太和谐的弹幕刚一划过,身着红色旗袍的姜眠就缓缓走入了镜头。
红绸包裹的身段纤细柔弱,宛如一只精致易碎的美丽瓷瓶,却因那双清冷的眼神生出一股冷竹般坚韧的风韵。
她的气质,她的做派,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拥有的,仅透过一个背影,就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她的过去。
想知道怎样的经历,才能养出这样超越一切的风度。
在姜眠未穿这一身出现时,谢兰茹享尽了一切赞美词,可当姜眠出现,全部的镜头都用来承载她的美,使得周围一切都变得暗淡。
“啧。”沈铭西垂眼打量,淡定点评,“颜色太俗。”
姜眠方才想起了太古的覆灭,那个说她穿红色好看的小姑娘,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听见沈铭西这句点评才回过了神。
她笑笑,没制止沈铭西这种极不礼貌的行为,因为没必要。
在这点上,姜眠和沈铭西一样,都是懒得做表面功夫的人。
经沈铭西这一提醒,被惊艳到的观众有几分回过了味。
【姜眠穿这身好漂亮,我从没见过有人能把旗袍穿得这么好看,这不就是民国中走出的女主吗!不过这个款式确实过于隆重了一些,颜色也太艳了,送礼还是送普通的日常款比较好吧。】
【就这颜色,得搭配大浓妆才能撑起来,幸亏姜眠五官底子好,压住了旗袍的艳色,换了别人穿这一身出镜,恐怕就要出丑了。】
谢兰茹脸色很难看,茶杯都握不稳了,几滴清茶溅在桌面上。
十五年前的姜眠,虽然美丽,但眼神却是空洞的,像生长在偏僻之地的菟丝子,只有依附着坚硬的岩石才能生存。
而谢兰茹出身名门世家,家世、教养、眼界,都要比姜眠远远高出一大截。
这种家世走出来的女孩子,自然是骄傲的,就像纯洁的白天鹅,自带让人向往憧憬的特质。
在这样的谢兰茹面前,姜眠往往是自卑的,可以说,她除了美貌之外,再没什么配和谢兰茹相提并论。
当时,上层社会的人都把姜眠当作笑柄,只不过顾忌着沈望津,不敢太过分而已。
等沈望津失踪,谢兰茹母凭子贵,嫁入沈家,姜眠就连笑柄都不是了。
美丽的玫瑰被折下枝头,碾碎成泥,始作俑者却还要嫌恶它的肮脏不堪。
是很奇怪,又很合理的事情。
可十五年后,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姜眠的人,多数已经变成油腻的中年人,而姜眠却像被粗粝的沙土打磨过的蚌珠,孕育出了一身温润的光华。
“漂亮姐姐,你好漂亮!”
一直缩在角落里乖乖坐着的谢元元眼睛一亮,张着两只小胖胳膊向姜眠扑了过去。
她紧紧抱住了姜眠的一条腿,小脸贴在上面,用力地噌。
漂亮姐姐身上很软,噌起来很舒服~
沈铭西不悦:“噌哪儿呢?”
谢元元换了一个更柔软的地方噌。
“……”沈铭西长臂一伸,面无表情地把不老实的小家伙抓到自己腿边,伸直了让她噌。
谢元元细嫩的白脸蛋第一下就蹭红了。
她撇了撇嘴,想哭又不敢哭。
“这种颜色的旗袍我都不敢穿,姜姐姐你底子真好。”王虹笑着称赞,全部目光都被姜眠吸引了,没注意到女儿投递过来的求救眼神。
“哇……”陆戚呈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表情,把众人都逗乐了。
时光温养出的气质是自内而外散发的,不会让人觉得锋芒毕露,所以姜眠出现后,大家都敢围着她欣赏她,而谢兰茹坐在那里,别人大气都不敢喘。
仅此一点来对比,谢兰茹就落了下乘。
她坐在那里,仿佛被冷落了,明明所有人都围在姜眠身边,根本没人留意她,却总觉得有无数视线在盯着她。
让她浑身僵硬,喝茶的动作都变得坚硬。
一贯大方持稳的谢兰茹,失态了。
【谢阿姨怎么了,为什么在看着姜眠发呆?】
【这也太明显了吧,谢阿姨大家闺秀的教养呢?】
【你们有没有想过,谢阿姨和姜眠可是情敌关系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管在哪个年龄都适用。】
【一见面就送礼这个就很奇怪的,沈夫人确定不是故意想要姜眠难堪?只是没想到姜眠气质这么好,把旗袍穿出了她都穿不出的感觉。】
……
沈铭泽斜睨了谢兰茹一眼,眼中暗色一闪即逝。
收回目光时,又猝不及防地和姜眠对上。
那丝还没来得及隐匿的阴暗,落入了那双清净无欲的漂亮眼眸中。
竟让他有了一种,海水荡涤污垢的感觉。
沈铭泽强迫自己定神,并为刚才片刻的失神懊恼,这种情况在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只在遇见姜眠以后…
姜眠收回视线,即使想到了一件惊世骇俗、足以震撼所有人的事情,神情也是平淡的,唯有纠结着打不开的眉,可以从中窥探到几分端倪。
“怎么了?”沈铭西询问。
“没事的。”
沈铭西有些事情不愿让她知道,反过来,她也一样。
并且两人对此保留了同样的默契,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
姜眠是想起了关于沈铭泽的一段故事。
作为贯穿原书大半剧情的重要反派角色,沈铭泽是沈铭西成功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这种极端的角色,往往甫一出场就注定了结局。
而沈铭泽的毁灭,不是因为别人,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入了穷途末路。
他残忍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那段文字太过触目惊心,即使间隔久远,姜眠也能断断续续的回忆起。
狭窄阴暗的地下车库里,时不时地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瘆人惨叫,外人眼里儒雅温和的沈铭泽,终于脱去了一切伪装,看够了谢兰茹哀哭求饶的狼狈模样后,他用双手死死扼住他曾经深深敬爱的母亲的喉咙,眼神流泻出扭曲的疯狂,看着手下的人眼球凸起、面色紫涨,直到生息断绝。——原书章节,谢兰茹之死。
刚知道这段剧情时,姜眠想过探究沈铭泽这样做的真实原因。因为沈铭泽在此之前所展现的形象一直是极致完美的,都说人无完人,但他似乎真的就是没有任何缺点的,最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在动手前一天,他还特地让人从拍卖场拍来了一套八位数的翡翠珠宝,所为谢兰茹五十岁生日的贺礼。
而再过两月,就是沈家老爷子退休,他正式接管公司的日子。
在即将踏上人生巅峰时,他毁灭了别人,也毁灭了自己。
*
欢迎仪式结束后,方盛驱车把嘉宾们带到了镇子上,在这里,嘉宾们要完成卖水果的任务,依据成单量多少排名,排名高者可以获得更多的积分,而积分则可以兑换生活物资。
节目组不会再给嘉宾提供任何物资,想要什么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包括晚饭,也要用积分兑换,如果在任务中垫底,恐怕晚饭只有吃咸菜馒头了。
为了不吃咸菜馒头,各组嘉宾都摩拳擦掌,想获得一个好名次。
最先卖出水果的是王虹组,鬼灵精怪的谢元元站在水果摊前用小奶音叫卖,把买菜大妈的心都萌化了,纷纷提着菜篮子过来捡水果。有几个热情的大妈还蹲下来捏谢元元的脸,把小家伙的小脸捏得奇形怪状,看得观众哭笑不得。
不过让观众大跌眼球的,还是沈铭泽的卖橘子送玉石,起初,路人都以为沈铭泽是骗子,也就没人搭理他。
直到有人试过水,证实是真的后,大波人蜂拥而来,几乎造成了交通堵塞,就连原本被谢元元的软萌俘获的大妈们,也都撇了菜篮子,去沈铭泽那边抢橘子。
观众也都沸腾了。
【不愧是沈总,出手也太阔绰了吧!拍摄地在哪里,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我也要去!】
【玉和是国内比较好的玉器品牌了,随便一件小饰品在实体店都要近万元,沈总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人家上综艺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且这点钱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吧,说不定只是一顿饭的钱。】
【这是做慈善啊,我为什么不在现场啊呜呜】
【……】
“傻逼。”沈铭西淡淡点评。
几十万的东西免费送人,不是傻逼是什么?
他这边的成交量虽不如沈铭泽,但比其他三组好些,毕竟只要他和姜眠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是一场视觉盛宴,乐意为颜值买单的人也不少。
相比之下,陆戚呈那边就比较凄惨了。
陆时安嫌热,把摊子扔给陆戚呈后就回去吹电风扇了,这里面的嘉宾中就陆戚呈没什么名气。
他垮着脸走到沈铭西这边,一屁股坐在摊位前,浑身上下写满了颓废。
“早知道我就不做什么吃播了,也来混娱乐圈多好,现在就不至于连李子都卖不出去。”
沈铭西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摆好摊位前的青李子。
“你们都有粉丝支持,就我没有,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啊?”
沈铭西给了一个敷衍至极的嗯。
陆戚呈的眼睛却亮了,“这么说你答应我过来和你们一起卖了?”
“我什么时候……”
“小西。”姜眠从摊位后探出头,“就让小陆过来一起卖吧,我们的成单量已经足够了,不会垫底了。”
“姜姐姐你人真是太好了!”
陆戚呈从小调皮捣蛋,去哪都是人嫌狗厌的,长大了还好些,但从来没人像姜眠这样,对他这么温柔,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过姜姐姐你放心,我不会白蹭你们的。”陆戚呈跑到姜眠面前,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我有办法拿第一。”
“能拿第一固然是好,但也不要勉强,开心最重要。”姜眠笑道。
陆戚呈觉得如果自己有尾巴,一定已经快要摇断了。
本来想把陆戚呈打包扔回去的,听到他这么说,沈铭西才收回了这个念头。
陆戚呈虽然喜欢打嘴炮,但却不会在姜眠面前胡说八道,他说有办法,可能是真的有办法吧。
沈铭西瞥了眼不远处被簇拥在中心的沈铭泽,眸光暗了暗。
“什么办法。”
“先保密。”陆戚呈卖起了关子,本来想让沈铭西急一急的,但对上姜眠平和宽容的目光,他忽然不好意思了。
“等等我啊!”
陆戚呈跑回自己的摊位,拿了一个巨大的帆布袋,又一路跑了回来。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他这一举动勾起了好奇心。
【他说的能拿第一的好办法是什么啊?难不成和沈总一样,卖李子送玉石?】
【就陆时安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脾气,他敢和沈铭泽学,不得被追着揍啊。】
【这里面好像是衣服一类的东西……】
陆戚呈把帆布袋放在地上,拉开拉链,一下子把里面的东西扯了出来。
是一张巨大的海报,由于边角是弯曲的,还看不清上面的人像。
陆戚呈把海报的边角一点点扯开,用绳子系在摊位前凸起的木桩上,直到海报完全摊开,观众们才看清了上面的人像。
瞬间笑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摄影老师请把镜头给沈铭西,我想看沈铭西的表情。】
【这张照片应该是沈铭西的成年阴影了吧,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想吃李子了。】
【沈铭西好惨,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照片上的沈铭西,手上拿了枚啃了一口的李子,一张帅气的脸被酸得皱成一团,连眉尖都写满了抗拒。
下方还配了一行夸张的宣传文字——
蜂糖大李子甜不甜?甜!
沈铭西的脸像飞流直下的瀑布,一瞬跌了下来。
“姜姐姐,你要保护我啊!”陆戚呈躲到姜眠身后,吓得头上都冒汗了。
如果姜眠不在,他是不敢这样和沈铭西开玩笑的。
姜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事实证明陆戚呈的确是个营销小天才,海报挂上后,不少人认出了沈铭西就是快闪上那位反向带货的主播。即使是没看过直播、不知道沈铭西是谁的路人,也被反差效果拉满的海报吸引,走过来一番调侃后顺手买了几斤李子回去。
沈铭泽那边的买橘子送玉石虽然更吸引人,但他们带过来的玉石数量有限,不可能一直送福利,等他们的玉石送光,人流就散了。
而沈铭西这边却是连绵不绝的流量,一开始略微落后一些,很快就追了上来,连带着陆戚呈的都要卖光了。
刘小辰看着羡慕,可惜她们卖的不是李子,噌不上沈铭西的人气。
时间过了大半,刘小辰这组却只卖了一小部分,还都是她的粉丝支持的,这样下去,倒数第一肯定是她们了。
刘小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姜姐姐……”
凉棚里,陆戚呈隐晦地扫了眼沈铭西,后者坐在摊位最前面,只露出半颗头,外面风声很大,吹动着凉棚哗啦啦作响,在外面是听不到这里的声音的。
“你无不无聊?”
“还好吧。”
“你无聊的话,我给你讲讲我直播的事好不好?”
“好呀。”
姜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别人对她讲话时,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听得很认真,还会时不时地给出回应。
陆戚呈讲得都是他直播时最多一口气吃了几只烧鸡、吃了几袋三倍辣的火鸡面,这种他自己觉得酷,别人听了却会感到无趣的事。
但他就是喜欢给别人讲自己这些“丰功伟绩”,虽然每次都会被中途打断……
姜眠是第一个认真听他讲述,还会给出回应的人。
“姜姐姐,你人真好。”陆戚呈挠了挠头,脸忽然红了,“我还是不叫你姜姐姐了。”
姜眠挑眉,“为什么?”
“我爸和我妈离异很多年了,他目前单身,要不你做我后妈吧。”
他挺羡慕沈铭西的。
可如果姜眠愿意嫁给他爸,那他不就和沈铭西一样了么。
虽然他爸有点配不上姜眠……
姜眠没回答,而是直直看着陆戚呈身后。
陆戚呈似有感知地僵硬回头看去,恰和一双漆沉黝黑的眼睛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