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的习俗已经延续几百年了,在收获的季节猎杀践踏庄稼的禽兽对于农作的意义非凡,可保佑风调雨顺,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很重视。
西山行宫就是专门为秋猎建造的,皇帝亲自携带宗室、正五品以上大臣及其家眷们浩浩荡荡地前往西山行宫。
华府。
华然坐在罗汉床上,盯着窗外出神。
门外的小丫头进来,华然匆匆站起:“怎么样?”
小丫头刚从华照那里回来,见姑娘这样有些害怕,不敢说话,摇了摇头。
华然神色仇怨,冷笑两声:“大哥也不肯帮我…那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此次西山行猎华然本来能去,和华大爷已经计划好要抓住这次机会放手一搏。
皇帝总不能占了华家女儿的便宜就不管了。
华然眼穿肠断终于盼到了这天。
可华太后前几日忽然向华丞相传信,让她好生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许去。
华大爷不敢抵抗父亲,劝华然也放弃。
华然的计划要化为泡影,失望化成了对祖父和姑母的满腔怨恨。
延嘉宫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了。
这次行猎皇帝只带了年令仪一个后妃,年怀章担忧年家最近锋芒太盛,怕对贵妃不利,要低调行事故而上奏折推了,李玄若也知道年怀章的思量,也就准了。
年令仪自从入宫就没见过父母,虽然知道父母的思量仍有些伤感,但值得安慰的是袁悦也会去。
袁父虽然官职不够,但有一个伯府的爵位,袁悦也就能跟着来了。
总之,入宫后的第一次出宫,年令仪还是很期待的。
杜嬷嬷跟在年令仪身后出来,手里拿了些东西。
年令仪傻眼:“这么多啊?”
杜嬷嬷解释:“娘娘不知道,这已经算少的了。”
这次的秋猎太后娘娘称病未去,李玄若又只带了年令仪一个后妃,另外就是还没出嫁的永静公主,因此从宫里出发的人不多,行宫那边准备的齐全,收拾的也较简单。
可排场最大的皇帝御驾却不能简单,李玄若早早地去了甘露殿,现在又在宣政殿昭告天下,点阅将士,忙碌了一个时辰,现下终于要出发了。
按照惯例,后妃和公主要到承天门内等候陛下启程后方可上车跟上。
贵妃的车驾虽然比皇帝御驾小了些,但内部摆设处处精致,杜嬷嬷又提前布置过,带了不少零嘴路上解闷,马车虽然颠簸但坐起来相当舒适。
年令仪正欲上马车,王公公偷偷溜过来:“娘娘,陛下邀您共乘。”
年令仪眨眨眼,皇帝的车驾应当更舒服,道:“那杜嬷嬷把车上的东西搬过去吧…”
王公公笑道:“不用,陛下都准备好了,要什么有什么。”
年令仪上了马车。
车内,李玄若正坐在主位上看奏章,年令仪进来他抬了下头,指了指身旁的小桌案,道:“离离坐在这里…”
说完又低下看折子。
年令仪上来后
见皇帝车驾果然里面别有洞天,车内燃着檀香,车座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各式各样的瓜果糕点摆在小巧的食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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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令仪感叹:“果然和普通车驾不也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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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若抬起头就看见她一副傻样,乐了:“这是朕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怕你在路上闷,累了就歇歇,饿了就吃些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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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要紧事先处理,你自己先呆着。”李玄若又指了指小桌案后面的一口大箱子,笑:“那里还有些书,你可以在路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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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令仪故意用深沉的声音道:“嗯,有心了。”说完坐过去。
李玄若忍俊不禁,伸手弹了个脑崩。
年令仪捂着额头:“疼…”
李玄若虽然对自己下手的轻重有掂量,但还以为自己真的弄疼她了,紧张:“没事吧,来揉揉…”
拿开年令仪的手,才发现额角连红痕都没有,又气又笑。
年令仪干脆认错:“对不起。”
李玄若摸了摸年令仪被弹过的额角,无奈:“罢了罢了…”
一上午的时间,李玄若一直在看奏折,年令仪也坐在旁边的小桌案上捧着一本水经注认真看着。
期间李玄若时常抬头看看她,可见她看得比自己还认真,遂而又低下头。
午时浩浩荡荡的车马停下修整,李玄若把折子也看完了,抬头看年令仪也累了,招呼王公公上来。
王公公进来,手里捧了一个油纸袋,李玄若示意他拿过来,挥手:“退下吧,不传你就不用来了。”
王公公走后,年令仪好奇:“这是什么?”
“栗子。”李玄若说着打开油纸袋,车驾上瞬间被一股清甜浓郁的栗子香气包围,“我知道你上一世最喜欢,一上街必买,入宫后是不是就没吃过了?”
年令仪感慨:“是啊,好久没吃过了。”
李玄若修长的手指从油纸袋里取出一颗栗子,灵巧地动作,一颗完整的栗子剥好:“尝尝如何?”
年令仪咬住,满嘴清香:“嗯,好吃。”
李玄若继续剥:“特意让王公公多买了一些,好吃就多吃点。”
说话间一颗又剥好,喂给年令仪。
年令仪张开嘴,湿软的嘴唇接触到骨节分明的手指,触感温润,仿佛一颗小猫爪在李玄若的心头轻轻挠了一下。
李玄若摸了摸了微湿的手指,问:“你今日看了什么书?”
“郦公的水经注。”年令仪边吃边说,“算是在此书中领略到大夏朝的大好河山了…”
李玄若没想到年令仪会在一箱子书里挑这一本,意外:“看到哪里了?”
“河西。”年令仪谈论起大好河山很有兴趣,“书中讲匈奴之西、乌孙之东有敦薨之水,出于昆仑之东北隅,郦公在书中称其为河源。”
“不知能让郦公称为河源的是什么令人震惊的盛况!”年令仪的眼里有憧憬,“就是我没出过那么远的门…”
“河西的景色确实壮观。”李玄若解释,“之前在河西监军有幸见过,大漠茫
茫,孤日东起,令人心震撼。”
年令仪好奇:“那河西的百姓过的如何?听闻匈奴凶狠,百姓们现在的日子怎么样?”
李玄若陈述:“之前的时候,匈奴每到冬日粮食紧缺,就会去我大夏边境的村子烧杀抢掠,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看着年令仪的眉毛蹙起,李玄若又道:“但自从几年前打的那一场仗,匈奴右贤王各部已经溃不成军,再加上近几年朝廷注重戍边,百姓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好过多了。”
怕年令仪听不懂,又解释:“匈奴分为左右两部,左贤王居于西部,右贤王居于东部,之前常常骚扰边境的右贤王只剩一些残兵败将,现在只余下左贤王一脉了。”
戍边的计划部署大多数都是李玄若提出来的,自河西一战到现在他登基,大夏朝西北边境百姓的日子逐渐好起来。
年令仪眼底多了几分崇拜,有几分同仇敌忾的豪气:“把匈奴彻底打出我们大夏朝的地界!”
年令仪的眼睛炯炯:“李玄若,把他们彻底赶出去!让他们知道我大夏的土地寸步不可犯!”
李玄若嘴角勾起,眼里散发细碎的光:“一定。”
李玄若剥栗子,剥一颗年令仪吃一颗,年令仪同仇敌忾间一油纸袋栗子已经见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我怎么用了这么多,不吃了不吃了…”
见袋子里还余下几颗栗子,年令仪兴致来了:“我来给你剥吧。”
李玄若不相信:“你会吗?”
年令仪理直气壮:“不知道,没剥过,之前吃的都是青黛青绿给我弄好的。”
“不过可以学。”年令仪心想你一个皇帝都能屈尊降贵学会了,我又为何不能会。
年令仪:“你教我…”
“好。”
李玄若看着年令仪细嫩的、水葱般的玉指,犹豫。
要是直接剥会不会手痛?
李玄若嘴上虽然答应但心里不想让她干这活,于是把年令仪揽到怀里,带着她的手剥好了一个。
年令仪对于自己人生中剥好的第一个板栗很开心,举到李玄若面前:“你尝尝。”
略带凉意的指尖拂过唇角,李玄若快速地咬住了,齿间漏出几分轻笑,在寂静的车驾里格外明显。
指尖的触感被无限放大,酥酥麻麻,年令仪被定住了,脸色酡红,晚霞般绚丽。
李玄若放开她的指尖,用手扣住她的后脑,俯身上前,轻啄她的唇瓣,唇齿相交。
车内的气氛暧昧旖旎…
……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到了西山行宫。
御驾虽然舒服,但一日下来年令仪仍感觉腰酸背痛。
李玄若扶着年令仪下车:“你和我一起住瑶华宫。”
年令仪乖巧应声。
行宫里,王公公正指挥几个小太监,杜嬷嬷指挥婢女们,把皇帝和贵妃的东西搬下来,陆陆续续地抬进瑶华宫。
皇帝御驾在前,大部队也随后赶来,行宫的人逐渐多起来。
李玄若牵着年令仪进了瑶华宫,用了晚膳早早梳洗一番就上塌,迎接明日的秋猎。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