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路漫漫，马鸣风萧萧，一行车马正在荒原上疾驰。
中间最大的那辆马车里，一个岁数大些的文雅少年正捧着一本书给另一个乖巧少年炫耀。
“阿海，你看看，整整一本，都是我行军途中收集来的民间药方。”
被称作阿海的少年正是梅雪海，她已经换上了军医的着装，红色战衣外套着轻便的麻衣布甲，这几日杜大夫对她多有照拂，两人关系也熟络起来，杜大夫说为了便宜行事，对外叫她阿海。
梅雪海接过杜仲的著作仔细翻看，这本书图文并茂，里面以病症为章目，详细记录各地名医不同治疗之法，甚至不乏民俗土方。
譬如章目名为小儿腹泻的，先是描述不同症状的病灶病因，又配图排泄物性状颜色，相对应地罗列出五花八门的治疗方法，有的用膏药贴肚脐，有的用药石内服，有的按摩推拿后背，有的按压五行穴位，还有摆阵法祛祟的。
梅雪海真心夸赞：“杜大夫不愧是御医，言语简练通达，描述准确详细，这本书当真是救命良书。”
听到如此直白的夸赞，杜仲心里欢喜，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赶忙羞涩谦让道：“都是萧将军特许我搜罗的，不然我一名随军医生，哪能东奔西走搜集良方。”
梅雪海疑惑道：“萧将军看上去冷漠极了，竟如此大义。”
说起萧将军，杜仲打开了话匣子，给梅雪海说了他的生平、轶事，言语中尽是崇拜，总结道：“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自幼便颖悟绝人，你敢想吗，他只有十八岁，却如此沉稳，算无遗策，仿佛天上的太阳那般耀眼，从前我也是被称为钟灵毓秀的，可与他一比，我黯然失色。”
梅雪海捂嘴惊呼：“竟只有十八岁吗？”
杜仲感慨道：“所谓天之骄子，就是他的样子。”
梅雪海引着话头，终于问出了她想打探的消息：“铁中铮铮，佣中佼佼，怕是只有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才能配得上吧？”
说起八卦，杜仲兴致更高了：“平宁公主你听说过吗，她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她倾慕将军，上次回京述职，公主闹着让赐婚呢，你猜怎么着？”
梅雪海化身捧哏：“金玉良缘，陛下允了。”
杜仲嘚瑟：“非也非也，将军他拒绝了。”
梅雪海不解：“这是为什么呢？”
杜仲目光坚毅：“将军曾言，死生祸福，无所定也，边疆不平，长凛不娶。”
梅雪海赞道：“萧将军如此舍身为国，难怪陛下宠爱他。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话做不得真。”
杜仲八卦之魂爆燃：“林右卫与他同岁，一起上的国子监，听林右卫说，他从小到大收到过不少手绢啊，香囊啊，玉佩啊，却没什么红颜知己，着实怪得很。”
梅雪海目光闪了闪，看来没什么参照目标。
她这一身勾魂摄魄的皮是从小调养呵护的武器，既要百毒不侵，又要娇软鲜嫩。
没见到萧长凛之前，他只是资料上冷冰冰的文字，她计划里的过河石。他的信息她背得熟透了，她知道他的事迹甚至多于自己，厚厚的一本传记，唯独没有喜好这一项。
同样的传记里，周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什么样口味的食物，喜欢哪个猎场的动物，甚至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都有记载。
初见萧长凛，他高高在上站在风里，俾倪万物，仿佛是苍茫天地间的唯一主宰，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她却觉得他熟悉，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画像她看过千百回，已牢牢记在心上，以至于初见竟有了久别重逢之感，那个人天生般，该参与到她的计划里。
说起林右卫，杜仲想起了初见梅雪海的情景，彼时他心里满是看热闹的想法，时过境迁，此刻却心疼起眼前的人，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有什么识人的本事呢，都是姓林的心怀不轨，明知道人家是女子还把她带到自己帐里，都是他害得自己误会了梅姑娘，愤愤说道：“林右卫有个双生子姐姐，如今是太子妃，将来林家一门两皇后，他来军营就是谋个功名，等回去就能封侯，说是将军亲卫，将军用得着他保护吗，出了事还不知道谁保护谁，他身上连腱子肉都没有！他根本就是借着保护将军的名义享受将军亲卫的贴身保护！”
杜仲偷瞄梅雪海，看她慌乱地翻书，秀唇紧闭，应是不愿多说那姓林的，他心下一喜，贴心地改变了话题，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太阳西斜时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的桃源。
绿洲四面环山，常绿的杉树苍翠，间或有泛黄的落叶木点缀其中，太阳挂在西山顶，河水从遥远的雪山上流下，蜿蜒向东，余晖把河面映的冷红，又给碧绿草地铺了层金，色彩旖旎，恍然如梦。
此时刚立秋，牧民还在山上的夏季牧场，山麓的夯土房子里空无一人，沿山路继续往上，半个时辰后，炊烟升起，牛羊回栏，偶然有犬吠传来，诉说着此处有烟火明盛。
护卫亮出腰牌，向牧民说明来意，一行人被带到了部落首领家。
首领是个爽朗热情的壮年汉子，热络地邀请军士们一起用餐，席间杜仲把此行计划给首领详细说明。
此次出营三天，军医护卫一共二十人，要去百里外的绿洲，一是收集民间药方，二是采摘药草，最重要的是，要绘制版图，还要把新打下的疆域里的民众登记在册，便于后续管理。
首领爽利地答应一切全权配合，宾主尽欢以后，他誊抄了一份部落每家每户的人员名单交给杜仲，又趁着月色明亮，带着来客去二里外的巫医家里。
巫医家里很热闹，正燃灯宰羊，首领跑去帮忙，拿了个陶罐接羊血，巫医往血里撒了点盐，端回帐子里说明天做血块吃。
收拾完羊，巫医终于能坐下来接待客人，他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头，身材精瘦，精神矍铄，很乐意与人交流，并答应明天带他们去山上采药，作为交换，杜仲送给他一本自己的著作。
夜里静谧，梅雪海悄悄地出了门，在黄沙里穿行一日，她想去河边洗洗。
梳洗完毕，她又不舍得回去，月色如银，远处鸟鸣，近处虫叫，更衬的夜色安静。她常年纷乱躁动的心也宁静下来，她披着月色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晾头发。
其实，她心里有些异样。
此处偏僻，灯油珍贵，牧民宰羊不会趁天黑，通常是白天就把这些事情做好，况且，巫医做了一件很刻意的事——他把血往屋里端。
是不是想掩盖原本就有的浓重血腥味？
如果是牧民受伤，大可不必如此遮掩。
除非，他们有不想被察觉的秘密？
是什么呢？
战场，黄沙，绿洲，血腥，这几个词汇在一起，不得不让人怀疑巫医家藏有敌军伤员。
梅雪海自觉不是周人，对所谓敌军没有仇恨，相反，脑子里竟冒出一个疑问——云岚国残兵受伤逃窜后，有没有人收留他们，治愈他们？
云岚国国破，国君战死，妃嫔被囚，兰无瑕被师父从后宫救下时不过才一岁，从她有记忆开始，支撑她一路披荆斩棘的，是心里熊熊燃烧的，对周皇帝的恨，以及经年累月的怒。
“兰无瑕，你是公主，云岚国尚孝、崇善，周却尚武、崇恶，周皇帝是魔鬼的化身，他吞噬了所有美好，把清明天地搅得浑浊污秽，你是云岚国所有辉煌凝聚成的希望，你要杀掉罪魁祸首，用他的头颅祭奠死去的文明。”
周的敌人，与我云岚国何干？
翌日清晨，久违的鸟鸣唤醒了沉睡的来客，梅雪海起床时，巫医已经乐呵呵地备好马，准备上山采药。
浓雾笼罩山林，一行人跨马踏雾，沿着草路上山，一路走走停停，见了野生当归，还挖了不少黄芪。
中午的时候经草地进入山林，各种动物穿梭林间。
月泽绿洲面积大，人员分散，物种还极其丰富，杜仲决定多待一日，第三日绘制舆图，第四日再回营。
来的时候轻车快马，走的时候药草猎物装了满满三车，马车装了货，杜仲和梅雪海俩人只能骑马随护卫同行。
荒凉是戈壁的常态，此行可谓惊喜连连，收获颇丰，杜仲抱着一株老根黄芪爱不释手，坐在马上赞不绝口：“这是个好东西，能入药，能食疗，为补药之长。”
出了尚有树荫的过渡带，就是飞沙走石的枯黄戈壁，大风吹起沙尘，黄沙眯眼，冷风里夹着石子，刮的人脸疼，梅雪海围着厚厚的布巾和手套，样子像极了当地人。
风太大了，马有些惊慌，护卫不得不寻了一处避风的山阴暂作休息。
风越来越大，呼啸着卷起黄沙滚滚而来，一开口就是一嘴沙子，再也没人说话，安静地等风过去。
突然，护卫长耳朵动了动，猛然站起来，吓了一众人一跳，其他人赶忙跟着站起来，护卫们举刀围成一圈，把货物和两位军医保护起来。
“上马！”
护卫长急声命令，可是来不及了。
风沙里一队骑兵渐渐现身，像从地狱走来的罗刹。
月泽绿洲是戈壁绿洲之一，居民半农半牧，与草原牧民生活方式略有不同。
黄沙路漫漫，马鸣风萧萧，一行车马正在荒原上疾驰。
中间最大的那辆马车里，一个岁数大些的文雅少年正捧着一本书给另一个乖巧少年炫耀。
“阿海，你看看，整整一本，都是我行军途中收集来的民间药方。”
被称作阿海的少年正是梅雪海，她已经换上了军医的着装，红色战衣外套着轻便的麻衣布甲，这几日杜大夫对她多有照拂，两人关系也熟络起来，杜大夫说为了便宜行事，对外叫她阿海。
梅雪海接过杜仲的著作仔细翻看，这本书图文并茂，里面以病症为章目，详细记录各地名医不同治疗之法，甚至不乏民俗土方。
譬如章目名为小儿腹泻的，先是描述不同症状的病灶病因，又配图排泄物性状颜色，相对应地罗列出五花八门的治疗方法，有的用膏药贴肚脐，有的用药石内服，有的按摩推拿后背，有的按压五行穴位，还有摆阵法祛祟的。
梅雪海真心夸赞：“杜大夫不愧是御医，言语简练通达，描述准确详细，这本书当真是救命良书。”
听到如此直白的夸赞，杜仲心里欢喜，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赶忙羞涩谦让道：“都是萧将军特许我搜罗的，不然我一名随军医生，哪能东奔西走搜集良方。”
梅雪海疑惑道：“萧将军看上去冷漠极了，竟如此大义。”
说起萧将军，杜仲打开了话匣子，给梅雪海说了他的生平、轶事，言语中尽是崇拜，总结道：“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自幼便颖悟绝人，你敢想吗，他只有十八岁，却如此沉稳，算无遗策，仿佛天上的太阳那般耀眼，从前我也是被称为钟灵毓秀的，可与他一比，我黯然失色。”
梅雪海捂嘴惊呼：“竟只有十八岁吗？”
杜仲感慨道：“所谓天之骄子，就是他的样子。”
梅雪海引着话头，终于问出了她想打探的消息：“铁中铮铮，佣中佼佼，怕是只有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才能配得上吧？”
说起八卦，杜仲兴致更高了：“平宁公主你听说过吗，她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她倾慕将军，上次回京述职，公主闹着让赐婚呢，你猜怎么着？”
梅雪海化身捧哏：“金玉良缘，陛下允了。”
杜仲嘚瑟：“非也非也，将军他拒绝了。”
梅雪海不解：“这是为什么呢？”
杜仲目光坚毅：“将军曾言，死生祸福，无所定也，边疆不平，长凛不娶。”
梅雪海赞道：“萧将军如此舍身为国，难怪陛下宠爱他。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话做不得真。”
杜仲八卦之魂爆燃：“林右卫与他同岁，一起上的国子监，听林右卫说，他从小到大收到过不少手绢啊，香囊啊，玉佩啊，却没什么红颜知己，着实怪得很。”
梅雪海目光闪了闪，看来没什么参照目标。
她这一身勾魂摄魄的皮是从小调养呵护的武器，既要百毒不侵，又要娇软鲜嫩。
没见到萧长凛之前，他只是资料上冷冰冰的文字，她计划里的过河石。他的信息她背得熟透了，她知道他的事迹甚至多于自己，厚厚的一本传记，唯独没有喜好这一项。
同样的传记里，周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什么样口味的食物，喜欢哪个猎场的动物，甚至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都有记载。
初见萧长凛，他高高在上站在风里，俾倪万物，仿佛是苍茫天地间的唯一主宰，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她却觉得他熟悉，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画像她看过千百回，已牢牢记在心上，以至于初见竟有了久别重逢之感，那个人天生般，该参与到她的计划里。
说起林右卫，杜仲想起了初见梅雪海的情景，彼时他心里满是看热闹的想法，时过境迁，此刻却心疼起眼前的人，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有什么识人的本事呢，都是姓林的心怀不轨，明知道人家是女子还把她带到自己帐里，都是他害得自己误会了梅姑娘，愤愤说道：“林右卫有个双生子姐姐，如今是太子妃，将来林家一门两皇后，他来军营就是谋个功名，等回去就能封侯，说是将军亲卫，将军用得着他保护吗，出了事还不知道谁保护谁，他身上连腱子肉都没有！他根本就是借着保护将军的名义享受将军亲卫的贴身保护！”
杜仲偷瞄梅雪海，看她慌乱地翻书，秀唇紧闭，应是不愿多说那姓林的，他心下一喜，贴心地改变了话题，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太阳西斜时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的桃源。
绿洲四面环山，常绿的杉树苍翠，间或有泛黄的落叶木点缀其中，太阳挂在西山顶，河水从遥远的雪山上流下，蜿蜒向东，余晖把河面映的冷红，又给碧绿草地铺了层金，色彩旖旎，恍然如梦。
此时刚立秋，牧民还在山上的夏季牧场，山麓的夯土房子里空无一人，沿山路继续往上，半个时辰后，炊烟升起，牛羊回栏，偶然有犬吠传来，诉说着此处有烟火明盛。
护卫亮出腰牌，向牧民说明来意，一行人被带到了部落首领家。
首领是个爽朗热情的壮年汉子，热络地邀请军士们一起用餐，席间杜仲把此行计划给首领详细说明。
此次出营三天，军医护卫一共二十人，要去百里外的绿洲，一是收集民间药方，二是采摘药草，最重要的是，要绘制版图，还要把新打下的疆域里的民众登记在册，便于后续管理。
首领爽利地答应一切全权配合，宾主尽欢以后，他誊抄了一份部落每家每户的人员名单交给杜仲，又趁着月色明亮，带着来客去二里外的巫医家里。
巫医家里很热闹，正燃灯宰羊，首领跑去帮忙，拿了个陶罐接羊血，巫医往血里撒了点盐，端回帐子里说明天做血块吃。
收拾完羊，巫医终于能坐下来接待客人，他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头，身材精瘦，精神矍铄，很乐意与人交流，并答应明天带他们去山上采药，作为交换，杜仲送给他一本自己的著作。
夜里静谧，梅雪海悄悄地出了门，在黄沙里穿行一日，她想去河边洗洗。
梳洗完毕，她又不舍得回去，月色如银，远处鸟鸣，近处虫叫，更衬的夜色安静。她常年纷乱躁动的心也宁静下来，她披着月色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晾头发。
其实，她心里有些异样。
此处偏僻，灯油珍贵，牧民宰羊不会趁天黑，通常是白天就把这些事情做好，况且，巫医做了一件很刻意的事——他把血往屋里端。
是不是想掩盖原本就有的浓重血腥味？
如果是牧民受伤，大可不必如此遮掩。
除非，他们有不想被察觉的秘密？
是什么呢？
战场，黄沙，绿洲，血腥，这几个词汇在一起，不得不让人怀疑巫医家藏有敌军伤员。
梅雪海自觉不是周人，对所谓敌军没有仇恨，相反，脑子里竟冒出一个疑问——云岚国残兵受伤逃窜后，有没有人收留他们，治愈他们？
云岚国国破，国君战死，妃嫔被囚，兰无瑕被师父从后宫救下时不过才一岁，从她有记忆开始，支撑她一路披荆斩棘的，是心里熊熊燃烧的，对周皇帝的恨，以及经年累月的怒。
“兰无瑕，你是公主，云岚国尚孝、崇善，周却尚武、崇恶，周皇帝是魔鬼的化身，他吞噬了所有美好，把清明天地搅得浑浊污秽，你是云岚国所有辉煌凝聚成的希望，你要杀掉罪魁祸首，用他的头颅祭奠死去的文明。”
周的敌人，与我云岚国何干？
翌日清晨，久违的鸟鸣唤醒了沉睡的来客，梅雪海起床时，巫医已经乐呵呵地备好马，准备上山采药。
浓雾笼罩山林，一行人跨马踏雾，沿着草路上山，一路走走停停，见了野生当归，还挖了不少黄芪。
中午的时候经草地进入山林，各种动物穿梭林间。
月泽绿洲面积大，人员分散，物种还极其丰富，杜仲决定多待一日，第三日绘制舆图，第四日再回营。
来的时候轻车快马，走的时候药草猎物装了满满三车，马车装了货，杜仲和梅雪海俩人只能骑马随护卫同行。
荒凉是戈壁的常态，此行可谓惊喜连连，收获颇丰，杜仲抱着一株老根黄芪爱不释手，坐在马上赞不绝口：“这是个好东西，能入药，能食疗，为补药之长。”
出了尚有树荫的过渡带，就是飞沙走石的枯黄戈壁，大风吹起沙尘，黄沙眯眼，冷风里夹着石子，刮的人脸疼，梅雪海围着厚厚的布巾和手套，样子像极了当地人。
风太大了，马有些惊慌，护卫不得不寻了一处避风的山阴暂作休息。
风越来越大，呼啸着卷起黄沙滚滚而来，一开口就是一嘴沙子，再也没人说话，安静地等风过去。
突然，护卫长耳朵动了动，猛然站起来，吓了一众人一跳，其他人赶忙跟着站起来，护卫们举刀围成一圈，把货物和两位军医保护起来。
“上马！”
护卫长急声命令，可是来不及了。
风沙里一队骑兵渐渐现身，像从地狱走来的罗刹。
月泽绿洲是戈壁绿洲之一，居民半农半牧，与草原牧民生活方式略有不同。